第17章 (17)
不大好,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自從夫妻大鬧之後,驸馬不回服了,這公主倒是放開了,弄了好幾個面首養在公主府裏,成日吃酒坐樂,好不快活。
娘風流了閨女也是有樣學樣,自己去南越之前,城西的公主府可鬧了一場醜事,閨女勾搭上了娘的相好,被她娘堵了個正着,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城西公主府的香豔事一直是京裏茶餘飯後的談資,更何況這種娘倆争一男的醜事,沒兩天便傳的街知巷聞,大哥氣的不行,把大舅子叫來數落了一通,讓他約束妻女,免得連謝府的名聲都牽連進去,實在丢不起這個人。
夜郎王那厮一看就是個愛四處撒種的,那位郡主也好此道,阿十很不厚道的想,若是這兩人倒很是般配。
☆、第 52 章
阿十正在這兒亂點鴛鴦譜呢,就聽外頭一陣熱鬧, 推開窗屜往外頭一瞧, 頓時笑顏開:“九哥來了。”說着窗子上直接跳了出去,指着九哥後頭往裏擡的箱子道:“這是什麽?”
謝洵道:“自然是好東西了,說起來你跟睿王的婚事定的也太快了些, 匆忙間九哥想給你置辦幾樣過得去眼的嫁妝都難, 不想今兒倒是得了幾樣好東西, 擡過來讓你這丫頭瞧瞧合不合心思。”說着揮手叫把箱子都擡進明間打開, 拉着阿十挨個箱子的看。
阿十越看越驚:“這些東西随便一樣都是市面兒上見不着的寶貝,九哥是從何處得來?”
謝洵:“阿十猜一猜?”
阿十拿起箱子裏的卷軸小心打開看了看道:“這幾幅字畫,随便一幅都是價值連城,更遑論竟這麽多,聽說太太上皇最愛收藏字畫,這些莫不是太太上皇手裏的藏寶吧。”
謝洵笑了:“我們家小阿十就是聰明,一猜就中了。”
阿十搖搖頭:“看起來真要打仗了,要不然太上皇怎舍得把這些積攢多年的藏寶賣了。”
謝洵收起笑容點點頭:“是啊, 太太上皇雖早早便禪了皇位, 卻仍心系天下,十年前那場戰事, 幾乎耗盡了我大晉的國庫,虧得這十年間風調雨順,方才漸漸緩了了過來,只不過到底才十年,十年所積下的銀子堆在哪兒看着挺多, 可這大軍一動,銀子就跟流水一般,若全指望國庫的銀子只怕遠遠不夠,太太上皇這也是沒轍了,才把自己的私庫拿出來換銀子充作軍饷。”
阿十:“九哥,你給了多少銀子?”
謝洵:“放心吧,這老爺子精明着呢,你說京裏頭那麽多當鋪買家,老爺子這些東西,賣給誰不是搶着要,卻巴巴的賣給了榮昌號,雖說我榮昌號價格公道童叟不欺,自來有個好名聲,可太太上皇的東西,誰還敢占老爺子的便宜啊,若是賣給旁人只怕價還能高,這話我也跟胡爺爺說了,你猜胡爺爺說了什麽?”
阿十:“胡爺爺肯定說老爺子交代了就賣個九哥的榮昌號。”
謝洵一拍大腿:“就是這麽說的,一字不差,當時我還沒想明白呢,等胡爺爺走了,我這咂摸咂摸滋味才咂摸出來,老爺子這明擺着舍不得這些寶貝,知道你跟睿王的婚期漸近,我正操持着給你置辦嫁妝呢,這時候送這些寶貝來,不用想肯定就添進嫁妝單子裏去了,這東西既添進了嫁妝裏,末了還不是進了他們皇家嗎,這裏外裏算下來,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你說老爺子這算計的,簡直比我這個買賣人都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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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忍不住笑了起來:“老爺子還真是只老狐貍呢,反正九哥銀子多的花不完,就當捐給朝廷做了軍饷呗。”
謝洵翻了白眼:“你九哥的銀子再多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要不都說女生外向呢,你這人還沒過門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阿十嘟嘟嘴:“九哥真真小氣,若是心疼銀子,這些就拿去賣了吧。”
謝洵曲指敲了敲她的額頭:“沒良心的丫頭,九哥什麽時候心疼過銀子,都恨不能把榮昌號按上四個轱辘,給你推去睿王府,你卻說我小氣。”
阿十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撒嬌:“阿十就是說着玩的,九哥才不小氣呢,九哥最大方,最疼阿十了。”
謝洵點了點她的鼻子尖兒:“就會拿話兒哄九哥,行了,不用撒嬌,九哥給你備的嫁妝也少不了。”
兄妹倆正說笑呢,八哥一腳邁了進來,看了看地上的箱子,不禁道:“這些不是太太上皇的寶貝嗎,怎麽跑阿十屋子裏來了,莫不是送來的彩禮吧。”
謝洵道:“不是彩禮是我給阿十背的嫁妝。”
謝渲眼珠轉了轉就明白了,笑了起來:“老爺子還真是會算計,這想銀子的主意都打到九弟頭上了。”
三人落座,冬兒上了茶來,謝洵方道:“不說今兒夜郎王進京,早上我出門的時候,聽劉喜兒說從城外一直到驿館的那條路都是看熱鬧的老百姓,擠的人山人海的,我可是繞了一大圈才把這些東西拉回來,八哥您這個侍郎大人,怎麽倒如此清閑。”
謝渲:“這迎夜郎王是禮部的差事,我一個戶部侍郎跟着摻和什麽,況且阿徹這個東宮太子都迎出了城,可算想當禮遇了,就算夜郎王是個刺頭兒,也挑不出錯去。”
阿十不禁皺了皺眉:“小粘糕才多大,怎麽讓他去了?”
謝渲:“你當阿徹是你這丫頭呢,別看他年紀小,卻頗有儲君風範,你還擔心他出差錯不成。”
阿十:“不是擔心這個,而是那夜郎王心思莫測,讓阿徹去應對他有些不妥。”
謝渲挑了挑眉:“小阿十怎麽知道夜郎王心思莫測,難道你見過他?”
八哥可不跟九哥一樣好糊弄,若是讓他知道自己跟夜郎王認識的事,不定就是麻煩。
想到此,忙搖頭:“我上哪兒見他去?”
謝渲:“最好沒見過,這夜郎王不是什麽好鳥,且還極為好色,聽說他的王庭裏儲了上百的美人,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如今他來求娶,也不知哪位公主如此倒黴讓他瞧上。”
謝洵道:“既是求娶哪有他挑揀的份,自是皇上指誰便是誰了。”
謝渲:“話是如此說,可這位夜郎王不止自己來,還帶來了他妹妹,夜郎的公主。”
謝洵:“夜郎公主,莫非就是那位月光公主?”
謝渲點點頭:“正是。”
阿十聽了好奇道:“為什麽叫月光公主?”
謝洵:“因這位公主生的像天上的月光一樣美麗,故而被夜郎的先王封為月光公主,是這一任夜郎王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故此備受寵愛,聽說性子極為刁蠻。”
謝渲:“這夜郎王來求娶公主,卻帶了他妹子,到底按得什麽心思?”
阿十道:“這還用說嗎,美人計呗,既是這位月光公主生的美,幹脆趁着此次來朝拜的機會,露露臉,若是讓皇上瞧上,充入後宮,不是現成的細作嗎。”
謝渲皺眉道:“這夜郎王狼子野心,還真是不得不防,此事我需及早禀奏皇上。”說着站起來走了。
阿十撇撇嘴:“若他無色心,便那月光公主脫光了坐在懷裏,也不會怎麽樣的。”
謝洵:“什麽他啊他的,我知道你因為蘭丫頭心裏怨皇上,可這兩口子的事兒,便是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是外人能摻和的,況且,蘭丫頭什麽性子你還不知道嗎,是個走一步看三步的,當初既選擇了入宮,便料到了如今這樣的結果,卻仍執意如此,便是她一早就想好了的,況且,皇上也沒你想的那般不堪,帝後畢竟不是尋常老百姓家的夫妻,能如此已是難得了。”
阿十:“我是看不過去,蘭丫頭那麽個好強的性子,卻能受這樣的委屈,還一受就是這麽多年,她在宮裏這般強顏歡笑的苦熬着,圖的什麽啊,莫非圖的是落個母儀天下一代賢後的虛名。”
謝洵:“蘭丫頭的性子既選擇了入宮必是有所圖的,至于圖什麽,只有她自己知道,蘭丫頭的心思豈是旁人能猜透的。”
兄妹倆說了會兒話,劉喜兒進來說鋪子裏來了要緊的客人,九哥匆匆去了,阿十撥了撥桌子上的茉莉花,忽想起昨兒冰塊男說他師傅是酒聖,他睿王府的酒窖裏儲着酒聖親手釀的仙人醉,這仙人醉自己可是想了多少年了,如今一聽說就在睿王府,自己肚子裏的酒蟲子都勾了起來,若是不嘗嘗非饞死不行。
只不過,阿十也不傻,以冰塊男的陰險狡詐,怎會如此好心的告訴自己他酒窖裏藏着仙人醉,明擺着就是想把自己勾過去,然後這色狼守株待兔占自己的便宜,自己若去了豈非正中了他的請君入甕之計嗎,這男人還不虧是帶兵打仗的,這計策一個跟着一個。
阿十琢磨自己是不是可以等冰塊男不在的時候,去睿王府走一趟,摸進酒窖裏嘗一口仙人醉就走,便他得了信趕回府也來不及了。
她想着是不是掃聽掃聽冰塊男這幾日的行程,再做相應的計劃,計劃的雖好,皇上的一道口谕下來,全泡湯了。
為了彰顯泱泱大國氣度,君王有容乃大,不計前嫌的胸懷,更為了體現兩國互為友好和平共處的誠心,在郊外的校場舉辦了一場騎射比賽。
不知道是不是考慮到一堆大老爺們晾胳膊根子,太過粗魯,特意下了道口谕讓皇後娘娘率領着後宮的娘娘們一起過去湊趣。
這皇後跟後宮娘娘們都去了,各府的女眷自然也要跟着,所以謝府的女眷也是傾巢而出去郊外湊熱鬧。
阿十作為國公府唯一的小姐,又是睿王未過門的王妃,再不想也躲不過去,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跟了去,心裏卻不免有些忐忑,既是兩國比騎射,那夜郎王自然也在的,若是認出自己來,可是大麻煩……
☆、第 53 章
郊外校場上已扯起幔帳,正中搭了一座兩米高的看臺, 上設坐席, 正中的黃羅傘下坐着的正是自己不怎麽待見的侄女女婿,當今聖上,對面席上坐的正是那個夜郎王, 這一穿戴上夜郎王的袍服冠冕, 更顯出幾分霸氣, 真不知當初自己怎會以為他是商人, 這家夥跟商人根本搭不上邊兒。
忽感覺有兩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阿十看過去,一道是皇上身邊的睿王,正往自己這邊瞧,另一道是他旁邊的小粘糕兒,一身騎裝正襟危坐,瞧着頗有幾分氣勢,那張俊俏的小臉板着, 跟個小大人似的。
阿十忽的調皮起來, 趁着小粘糕側身喝茶的時候正對着自己這邊兒,沖他弄了個鬥雞眼, 噗,太子剛吃進去的一口茶都噴了出來。
劉進福吓壞了忙又是拿帕子又是呼嚕後背的,臉色都變了:“主子這是怎麽了,可覺得好了些?”
慕容徹往阿十那邊兒看了一眼,揮揮手:“不妨事。”拽過帕子自己擦了擦身上茶水, 仍是正兒八經的坐着,只不過劉進福卻能瞧出太子殿下唇角微微翹起的笑意,心道還是阿十小姐有本事,這一個鬥雞眼就能把主子逗的高興起來。
兩人這一番眉眼官司落在皇後眼裏,目光溫軟,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她旁邊是大公主也是她的弟媳婦,眼睛不住的往對面的夜郎王身上瞄,雖是公主,那目光實在有些輕浮。
看了一會兒湊到皇後耳邊低聲道:“先頭還說夜郎都是異族的野蠻人呢,倒沒想到生的如此好看,瞧那身姿竟比咱們大晉的男子健壯威武一些。”
皇後哪會不知自己這位大公主心裏想的什麽,這幾年公主府養面首的醜事,鬧得人盡皆知,先開頭多少還顧着幾分臉面,雖找了男人好歹能遮掩些,後來傳出去,幹脆臉一抹搭,公然養起了面首,專挑健壯威武的男人養在公主府裏,胡天海地的亂來,數落她吧,雖嫁了自己的兄弟,卻是長輩,便皇上都不好說她什麽,倒是越發得寸進尺,自己不正道不說,還把親閨女也帶上了邪路。
皇後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咳嗽了一聲,心知這位大公主誰也不怕唯獨怕睿皇叔這個兄弟,便淡淡提醒了她一句:“今兒睿皇叔在呢。”
果然,一聽這句話大公主立馬坐正了身子,整了整頭上的帷帽,只不過一雙眼還是時不時就往對面的夜郎王身上瞄,她旁邊的親閨女端和郡主跟她娘一樣,一雙眼睛也直往對面席上掃,這娘倆挑男人的眼光格外一致,也難怪上回鬧出那麽一出争男人的醜事來。
這端和郡主自己看就看呗,還不過瘾非湊到自己耳邊小聲道:“阿十,你瞧對面那個穿着黑袍的就是夜郎王,聽說此次來咱們大晉是來求和親的,你說皇上會挑那位公主下嫁這位夜郎王。”
阿十很了解這位郡主,一向跟自己合不來,若不是有事兒必不會湊過來跟自己聊閑天兒,估摸是想自己去和親呢。
阿十真想破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頭裝的是什麽東西,色心上來什麽都顧不得了,就看夜郎王長得俊,身板好,就争搶着想和親,也不琢磨琢磨,夜郎跟大晉自來關系惡劣,若不是鬧了這次瘟疫,夜郎王豈會前來朝拜和親,為的是讓大晉幫夜郎度過難關,順便弄個公主回去當人質,以後若是兩國交戰,人質公主便有大用。
這夜郎王此次來求娶公主看似誠意滿滿,實則陰險狡詐,若真是誠意求娶,絕不會帶他夜郎的月光公主一起來。
剛才一進校場阿十就看到了夜郎王身旁坐着的女子,皮膚雪白,眉眼深邃,一身大紅的夜郎貴族少女服飾,穿在她身上,不像月光倒像一團火,美的熱烈而張揚,阿十注意到就算皇上在,那些大臣也忍不住往這公主身上瞄,可見美人的魅力都能勝過君王的威儀。
阿十正想着,旁邊的端和郡主不見阿十回應,有些不耐,也懶得繞彎子了,直接道:“你是皇後娘娘的姑姑,皇後娘娘最聽你的,回頭你得空跟娘娘提提本郡主。”
阿十眨眨眼:“提郡主做什麽?”
端和郡主:“少裝了,我不信你不知道,也夜郎王來和親的事兒?”
阿十假裝恍然大悟:“哦,端和郡主是想我在皇後跟前兒提議郡主去夜郎和親。”端和郡主點點頭。
阿十看了她一會兒:“郡主願意離鄉背井去夜郎。”
端和郡主:“若兩國能結為秦晉,世代交好,本郡主離鄉背井又怕什麽?”
阿十都差點兒給這位鼓掌,說的好冠冕堂皇,若不知自己太了解這位的性子,還真能被糊弄了過去,沒準以為她大義凜然為國家甘願犧牲自己和親呢。
可以阿十對她的了解,這位只怕就是看上了夜郎王那張俊臉加上健壯的身體,兩者相加,便是大公主這娘倆最欣賞的類型,若不是大庭廣衆之下,估摸這娘倆的口水都能流三尺。
阿十:“郡主你覺得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跑到娘娘跟前兒說這個合适嗎?”
端和郡主:“有什麽不合适的,又不是你去,是我去。”
阿十懶得搭理這位神經病邏輯的郡主,卻又怕她沒完沒了的跟自己糾纏,便道:“我覺着這種事兒毛遂自薦比別人提更好,郡主這為國之心,娘娘若知道肯定感動,跟皇上一說,郡主這和親的事兒不就成了嗎,何必有近路不走,非繞我這個遠道呢,你說是不是?”
端和郡主仔細想了想,覺得阿十說的頗有道理,自己這可是為了大晉,有什麽不好開口的,一會兒若得機會自己就自請和親,皇上要是答應了,那對面俊俏的夜郎王不就是自己男人了嗎,瞧那張俊臉,那威武的身姿,可是比公主府那些男人強多了。
阿十見端和郡主那目光越來越露骨,不住往對面瞄,那輕浮的樣子,實在丢臉,應該說,端和郡主娘倆早就不要臉了。
阿十生怕端和郡主又出什麽幺蛾子,尋了借口躲到八嫂那邊兒去了。
玳玳一見阿十,就拉着她道:“聽莊子上丫頭說,前兒你去我們那兒烤魚去了,就在我們莊子外頭不遠,你明知我最喜歡吃魚,怎麽不叫人喊了我去,太不仗義了吧。”
阿十翻了白眼:“拜托八嫂,我也是被阿爹硬拖去的好不好,更何況,八嫂若喜歡吃烤魚還不簡單,只要八嫂說一聲,保證我八哥能親自搭架子烤給你吃。”
玳玳撅噘嘴:“你八哥最是不吃虧,若是讓他給我烤魚,不定要拿什麽換呢,還是算了吧。”
阿十奇怪的問:“八哥那麽疼你,烤個魚還換什麽?”
玳玳有些扭捏半晌才小聲道:“你八哥每次幫我做了事兒便要換我親他。,要說親一口也沒什麽,反正也不會掉塊肉,可每次說好只親一口的,最後他卻把我的衣裳都脫了,然後,然後……總之,阿十你明白的對不對,就是那種事兒。”
阿十聽的臉都紅了,心道,看起來這男人都一樣無恥,沒有例外的。
姑嫂倆正說着,忽聽玳玳道:“阿十,睿王殿下往這邊瞧呢,肯定是瞧你呢。”
阿十翻了白眼:“這邊兒一溜女眷,你怎麽知道他是瞧我呢,別說話了,比賽開始啊了。”
阿十一句話玳玳急忙往校場看了過去,見分別穿着兩國服飾的騎手已騎在馬上躍躍欲試,騎手背後背着箭簍,馬鞍側面挂着鐵弓,校場中間已豎起了标靶。
皇上笑微微的對夜郎王道:“聞的夜郎忘精善騎射,俗話說強将手下無弱兵,想必這些騎手也都身懷絕技,朕今兒倒要見識見識了。”
夜郎王微微颔首:“皇上謬贊了。”說着目光看向睿王:“若說強将,本王如何能跟大将軍王相比,當年大将軍王年僅十六便大破西戎,生擒了西戎王,大将軍王的威名可是震懾四海,令人敬佩。”
夜郎王話音剛落,她旁邊的月光公主便道:“什麽大将軍王,這大晉的人慣喜歡吹牛皮,瞧這些大晉的男人瘦巴巴的身子跟沒吃飯似的,能有什麽本事。”
“放肆,皇上跟前兒豈容你如此無禮。”夜郎王喝了一聲。
皇上擺擺手:“無妨無妨,月光公主快人快語,倒是個直爽性子。”
阿十撇撇嘴,心說,今兒自己這侄女女婿可是格外的好脾氣,這月光公主如此無禮,都能不計較,不是看上這公主了吧。
正想着,那邊兒一聲鑼響,比賽開始了,兩個騎手幾乎同時沖了出去,繞着校場跑滿三圈,方拉弓搭箭,離的太遠瞧不清到底射中靶心沒有,不過從下頭兵士叫好聲中推測應是大晉贏了…………
☆、第 54 章
王德順手搭涼棚望見大晉的騎手一馬當先跑了回來,雖只勝了夜郎騎手半個馬頭到底是勝了, 忙低聲道:萬歲爺, 勝了半個馬頭。”
皇上暗松了口氣,夜郎王帶來的這些兵士護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本來夜郎王這些年便不服大晉, 一直想起兵侵犯南疆, 如今前來朝拜也是迫于無奈, 以夜郎王的野心豈會因為一場瘟疫便屈服, 不過是暫時俯首稱臣,卻未心服,帶了這些好手來,就是來給大晉難看的,他是想讓自己知道,他夜郎雖國力衰敗卻仍有騎□□湛英勇無敵的勇士,比大晉的兵要強得多。
若是此次騎射比試大晉輸了,這夜郎王的野心只會更加膨脹難以壓制, 如今北疆戰事一觸即發, 這當口,南疆萬不能生變, 故此這次騎射比試雖看似輕松實則緊張非常,而大晉這邊派出的騎手也都是皇叔手下精善騎射的好手,也才贏了半個馬頭,可見夜郎騎手的确厲害。
兩邊的騎手單膝跪在臺下複命,大晉這邊兒的騎手自是擡頭挺胸格外驕傲, 夜郎那邊兒的卻心有不甘跪在地上請命再比試一回。
玳玳撇撇嘴小聲道:“阿十你看這夜郎的蠻子還真是不講理,明明就輸了還輸不起,竟要再比試,這不是笑話嗎,難道他們不贏就要比試,這麽着豈不要比到地老天荒了。”
阿十:“八嫂倒是對咱們大晉的騎手有信心啊。”
玳玳:“那是,就你八哥這麽個弱巴巴的白面書生騎射功夫都不差,更何況那些将士了,你瞧瞧他們一個個狀的跟黑鐵塔似的,難道還比不上你八哥。”
阿十忍不住道:“八嫂,你都嫁給八哥這麽久了,竟還覺得八哥是個弱巴巴的白面書生?我可真服你了,什麽眼光啊。”
玳玳眨眨眼:“啥意思,你八哥不就是小白臉嗎,成天不是料理衙門的公文就是看書,不是白面書生是什麽?”
阿十搖頭,深深被她八嫂的白癡程度所折服,八哥也就那張臉長得白些,跟白面書生八竿子也貼不上邊兒,八嫂這天天跟八哥同床共枕 ,竟連還覺得八哥弱,除了八嫂遲鈍之外,只能說八哥太過陰險,肯定是在八嫂跟前兒裝柔弱來着。
雖然阿十無法得知狐貍一般的八哥裝柔弱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兒,卻完全想象的出八嫂被八哥糊弄時的傻樣兒,偏偏八嫂還很自以為是的認為她自己是對的。怪不得阿娘對八嫂格外疼愛,估摸是阿娘的補償心理作祟,覺着八哥太壞了,自己偏疼點八嫂這個傻媳婦也應該。
正瞎想呢,忽聽八嫂驚呼一聲:“阿十,你看,你看,那個夜郎的什麽月光公主出來了,你瞧她那樣兒像不像院子裏打鳴的公雞。”
噗,阿十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夜郎的服飾其實還聽好看的,只不過讓八嫂這麽一解釋,再瞧還真有有些像,。不過這月光公主跳出來做什麽?是不服輸,想替夜郎的騎手争取再比的機會嗎?
夜郎王這兄妹倆倒是都說的一口流利的大晉官話,因此,用不着翻譯也能溝通明白,這月光公主跳出來的确是要求再比試一次。
皇上:“兩國騎手已比試三局,還有何必要再比?”
那公主卻道:“你們的騎手贏了皇上自然覺得沒有再比的必要,可我夜郎的騎手輸了,若不再比一場,本公主是不服。”
這公主雖說有些刁蠻任性,卻生的極美,尤其一身紅衣,站在那兒美的張揚,即便舉止不合規矩禮法,卻很難讓人讨厭。
皇上很是寬容的笑了一聲:“那就依着公主,再比一場如何?王德順去吩咐下去,再比一場。”
不想那公主卻道:“且慢,這一場可不是那些騎手比試了。”
皇上愣了愣:“不是騎手比試?”
公主點頭:“不是他們,是本公主跟你們大晉的皇後娘娘比試一場,聽說皇後娘娘是定國公府謝家的嫡長孫女,小時候常聽父王提起大晉這位定國公是為勇冠三軍的猛士,謝家更是你們大晉的簪纓之家,世代将門,皇後娘娘既出身謝家,想必騎射功夫必然不差,不然可辍了謝家的威名,所以,本公主要跟皇後娘娘比試一場。”說着掃了眼對面的姹紫嫣紅的女眷,異常不屑的道:“想來這裏也只有皇後娘娘還能與本公主比試比試,其他人恐怕恐怕連馬都上不去吧。”
夜郎公主此話一出,大晉這邊兒的君臣臉色都沉了下來,禮部尚書道:“公主雖遠來是客,卻不該如此出言不遜,皇後娘娘鳳體尊貴,如何能跟公主比試騎射,公主此舉不是故意刁難嗎?”
那月光公主擺擺手:“什麽鳳體不鳳體的,就本公主這幾日瞧來,你們大晉的女子實在弱的很,走幾步路都要喘上半天,也就你們皇後娘娘還好些,而且是謝家的人,我不找皇後娘娘還能找誰?要不然你這老頭子給我找一個出來。”
這幾句話說的越發不客氣,把老尚書氣的臉色又是紅又是白,不知該跟這夜郎的刁蠻公主說什麽,這位根本不知規矩禮法也不懂道理,就是輸的不甘心,胡攪蠻纏的非要贏一回不可。
雖這夜郎公主說出的話不中聽,仔細想來卻也有幾分道理,大晉的女子講究的是三從四德,以柔弱為美,尤其世族千金多養在深閨之中,學些琴棋書畫針線女紅,連家裏的大門都沒出過,更遑論什麽騎射功夫了,的确也只有謝家千金才能學些騎射與她比試一番。
且這公主看似魯莽實則聰明的緊,她一口一個國公府,一口一個謝家威名,把謝家推到了前頭來,若皇後娘娘不應她出來比試,就辍了謝府威名,若出來比試 ,堂堂母儀天下的金尊玉貴的皇後娘娘,跟她一個夜郎公主比試騎射,無論輸贏都不光彩。
更何況誰都知道皇後娘娘雖是謝府嫡長孫女,騎射功夫自是不弱,卻是過去,自入宮為後,一行一動需端莊沉穩,騎射功夫早八百年就丢到了一邊兒,雖不至于上不去馬,卻也不能與當年相比,更何況跟這弓馬娴熟的夜郎公主比試了。
所以這夜郎公主這一招明擺着是将軍之計,算準了皇後娘娘絕不會真跟自己比試,既不能比試,就算認輸,如此夜郎便板回了一局。
阿十不禁道:“夜郎這位公主還真是聰明。”
玳玳忙道:“為什麽聰明,怎麽聰明了,我瞧着她笨的很,說話都不過腦子的,得罪了皇後娘娘還不知道呢。”
阿十:“也就八嫂覺得這公主笨,她這是将蘭丫頭的軍呢,把咱們謝家推出來,蘭丫頭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便應了輸贏都是夜郎占了大便宜。”
玳玳:“那,那這麽說不是糟糕了嗎?聽師兄說皇後娘娘這兩年身子不大好,每春秋兩季常犯咳疾,哪能跟這夜郎公主比試騎射啊。”
玳玳話音剛落,小粘糕便開口道:“今日本是兩國騎手比試,雖是比試卻并非要比個輸贏高下,而是為了兩國的将士能彼此親近互為兄弟,公主卻執意要分輸贏卻是為何,莫非是不想與我大晉親近共處不成,那麽本太子不免要疑心夜郎王此次進京朝拜的誠意了。”
玳玳一臉崇拜的道:“阿十,阿十,你看咱們太子殿下多厲害,年紀雖不大,氣勢卻足,不虧是咱們大晉的儲君,好厲害啊。”
阿十:“八嫂,你這麽花癡的望着阿徹,若是讓八哥瞧見,你想想後果。”
玳玳切一聲:“你少吓唬我,太子殿下才十二,你八哥就算再小心眼,還能跟一個十二的半大孩子計較不成。”
阿十:“那可不說不準,八嫂,我得提醒你一句,八哥的心眼比你想的還小了許多許多,真的,不騙你。”
玳玳卻不停,兩眼放光的盯着小粘糕:“阿十,我發現太子殿下長得跟你有些像啊,你瞧那雙眼晶亮亮賊呼呼的跟你一模一樣。”
阿十:“八嫂晶亮亮還湊合,這賊呼呼怎麽聽也不像好話。而且,這三個字用在咱們大晉儲君身上,尤為不妥。”
玳玳揮揮手:“知道啦,知道啦,我不就私下裏跟你說說嗎,別人又聽不見怕什麽,阿十你看夜郎王出來替他妹子說話了。”
阿十忍不住翻了白眼,她八嫂這是當成戲文來看了,瞧那一臉興奮的樣兒,簡直唯恐天下不亂。
阿十看向夜郎王,以夜郎王的心機哪會不知這公主的秉性,既任由她跳出來挑釁,絕不會因小粘糕的幾句話便偃旗息鼓。
果然,夜郎王聽了小粘糕的話,笑了起來:“太子殿下言重了,本王這位妹妹乃先王的掌上明珠,先王在世之時,甚為寵愛,便有些任性,便是本王也是管不住的,不過小女兒的好勝之心,跟本王來京朝拜的誠意并無幹系,本王的誠心天日可表。”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補昨天的,昨天卡文了。
☆、第 55 章
玳玳:“這夜郎王說的不像假話。”
阿十:“像他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假話當成真話說的,你自然聽出來。”
玳玳:“你是說這夜郎王說的是假話了, 他并不是誠心來咱們大晉朝拜。”
阿十:“若不是夜郎這場瘟疫鬧得大, 夜郎王何來朝拜之心。”
玳玳:照你這麽說,夜郎王跟這個什麽月光公主是有意刁難了,可那公主的話都說的這麽難聽了, 咱們這邊兒要是不出去跟她比試比試, 這臉可就丢大了, 前頭的騎手贏了也找不回來。“
阿十驚訝的看着她:“八嫂你這次怎麽變聰明了?連這個都看出來了。”
玳玳:“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兒嗎, 我要是看不出來,真成傻子了,所以說,這件事兒可麻煩了。”
阿十:“有什麽麻煩的,她既口口聲聲要找謝家的人,謝家又不止蘭丫頭一個,我謝阿十還在呢,豈容這蠻幫公主辱我謝家。”
玳玳愕然的看着身邊阿十站了起來:“月光公主若不嫌棄, 我與你比試一番如何?”
月光公主愣了楞, 不想這些花枝招展的女眷之中卻忽然站出來一個要跟自己比試的,頗意外的看向阿十, 見是一個穿着翠色衣裙的小姑娘,頭上的帷帽遮住了容顏,瞧不清樣子。
月光公主目光落在她纖細的身形上打量了一遭,不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