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懂這些了,怎也沒聽她說過。”
睿王:“你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你八嫂便跟你再要好,又怎會跟你說這些夫妻間的秘事。”
阿十聽了不禁道:“既知道我是未出閣的姑娘,你這般深夜前來,又如此一副姿态算什麽?”
睿王:“阿十,你我雖未成禮,卻早已是夫妻,你莫不是忘了,我們在南越……”
阿十如今可知這男人臉皮有多厚,根本沒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什麽話都敢說,他好意思說,自己可不好意思聽,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你,不許說……”
睿王握住她的手親了親:“好,那便不說,你放心,未成禮之前,我不會那般對你。”
阿十聽了剛放了些心,卻又聽他道:“這幾個月讓我尋得好苦,若不是你落下的荷包,差點兒以為那一夜是一場夢呢,卻不想你我竟近在咫尺,想來你該知道我在南越尋你的,卻避而不見,回了京,在宮裏的玉釀閣中被我撞見,卻還要扮成東宮的太監蒙混了過去,阿十你心裏這般不待見我嗎,如此想方設法的避開我。”
這話說的語氣頗有些幽怨,實在不該是堂堂睿皇叔嘴裏該說出來的,尤其他那神情雖仍是冷冷的,可那雙深邃的眸光裏卻閃着幽怨,像個備受冷落郁悶不已的婦人。
這般的冰塊男,讓阿十不由心中一軟,絲絲縷縷的愧疚冒了出來,忽覺自己眼見着他到處尋自己,卻避而不見,貌似是有些不厚道。
忍不住解釋道:“那時我是瞞着爹娘偷跑出去的,沒想到會出那樣的事兒,你那時在大王府也不是待了一兩日,大王子對你很是青眼,那管家更是把你伺候的無微不至,想來之前也少不了這樣的事兒,況,你那時說尋一個南越的啞巴姑娘,哪知道就是我呢。”
睿王卻給她氣樂了,伸手點了點她的小嘴:“這張小嘴倒是能言善辯的,真不知之前怎就把你當成啞巴,你若想知道什麽,直接問便好,你我之間用不着拐彎抹角的動心思,阿十之前,我從未如此親近過旁的女子,并非有意為之,而是不喜旁人近身,為此,老爺子還尋了太醫來給我瞧過,我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娶妻了,卻不想一趟南越之行卻遇上了你,雖是陰錯陽差的烏龍事,我卻很喜歡,那夜我便知道不管你是誰,什麽身份,這一生你都是我慕容望舒的妻。”
慕容望舒?這是他的名嗎,怪不得在南越都稱呼他舒公子呢,原來他的大名叫慕容望舒,記得有句詩說,誰謂須張燭,涼空有望舒,又有批注雲望舒,月也,雖說這男人有些冷,可阿十也得承認,生了一副極好的皮囊,這張臉便冷冰冰的也如清風朗月一般,故此太太上皇起的這個名字倒很适合他。
不過,這男人今兒跟自己說這麽多有的沒的,不是要跟自己表白吧,想到此,不禁道:“你,你說這些做什麽?”
睿王微嘆了口氣:“這還用問嗎,我是想跟阿十說,自從南越那一夜,我這顆心便放進了一個小阿十,若非你這丫頭避着,如今你我早已成禮。”
這男人還真是什麽肉麻話都說的出口,自己聽着都害臊,偏偏他說的如此順溜,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睿王不見她應聲,微微低頭,案頭的燭光映着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透紅瑩潤,那雙靈動的眸子,似嗔似羞的看着自己,眸光流轉間溢出的風情,令人忍不住渾身燥熱,一低頭便親在那張紅潤誘人的小嘴上,那香甜銷魂的味道,可是讓他饞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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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了一會兒發現小丫頭不對頭,小臉憋的通紅,仿佛都快背過氣去了,睿王失笑,從唇上移開在她挺俏的鼻尖上輕輕咬了一口,低聲道:“傻丫頭,剛教你的怎麽就忘了,這鼻子是擺設不成。”
阿十這才想起來他剛說堵住嘴的時候是可以用鼻子喘氣的,剛才被他忽然親上來,一慌便忘了。
睿王見她眸光流轉間異彩生輝,這張小臉在燈下越發美的驚心動魄,叫人移不開視線,忍不住低頭:“既想起來了,咱們再試試……”說着便親了上來……
阿十都記不清這一晚上給冰塊男親了多少次,這男人好像上瘾了一般,抱着她親起來便沒完沒了,不,應該說樂此不疲,即便沒做那件事兒,卻仍把她親的手軟腳軟渾身都軟。
以至于他走了以後,自己在炕上半天都沒動地兒,不是她不想動,而是被親的渾身綿軟,仿佛沒了骨頭一般,見冬兒進來,不禁道:“你這丫頭倒是心大,不怕你家小姐被狼叼了去啊。”
冬兒聽了噗嗤一聲笑了:“瞧小姐說的,哪來的狼啊,睿王殿下是咱們謝府的姑老爺,聖旨都下了,睿王府那邊兒正收拾着迎小姐這個準王妃進門呢,雖未成禮小姐跟殿下也已是板上釘釘的夫妻,姑爺來跟小姐說話兒,奴婢自然要識趣避開,若是連這點兒眼色都沒有,哪還配伺候小姐呢。”
阿十白了她一眼:“你倒是機靈,我瞧你不是我的丫頭,是他睿王府的。”
冬兒嘿嘿笑道:“小姐這麽說也對,等小姐嫁過去,冬兒自然便是睿王府的丫頭了。”說着端詳小姐半晌不禁道:“殿下雖是皇叔身份卻對小姐如此真心實意,小姐還有什麽不滿的嗎?”
阿十愣了愣,是啊,自己還有什麽看不滿的,他是睿王是當今皇叔,是當年大破西戎的大将軍王,人人崇拜的英雄,文武兼備,風姿卓絕,且,雖是皇族卻跟小粘糕那個風流的爹不大一樣,至少目前看來是不一樣的,這樣的夫婿,還有什麽可挑剔之處,只是他越對自己好,阿十就越會想起南越那晚上的難過來。
若真如他說的那般,除了自己并未親近過旁的女子,如今礙于未成禮或許還可收斂一二,等成了婚,如何還會放過自己,以冰塊男對那件事兒的熱衷程度,阿十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阿十深覺住在八哥這兒非常非常的不安全,冰塊男分分鐘都能過來,若他過來老實的說話兒也還罷了,可這兩次的情形看來,冰塊男話是說的不少,別的也沒耽誤,尤其有越來越過分的趨勢,而且,也不知冰塊男給了多少好處,自己身邊這些眼皮子淺的竟然都已背主投敵,阿十相信就算睿王把自己怎麽樣了,這些人也只會當沒瞧見。
別說這些人了,就是自己嫡親的八哥,從小護着自己的八哥,竟默許了睿王偷香竊玉的行徑,可見已經把自己這個妹子賣了。
為了避免那晚的慘烈,阿十覺得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八哥這莊子再好,有睿王這頭色狼虎視眈眈的盯着,也甭想踏實,既如此幹脆回國公府吧,她就不信自己回了國公府,睿王還能半夜鑽自己屋裏去。
拿定了主意,轉過天天沒亮就起來了,聽着八哥去了朝堂,後腳便去了八哥八嫂的屋子,從床上堆的錦被中把八嫂拖了起來辭行。
一聽她要走,八嫂才睜開眼:“住的好好的走什麽,雖快立秋了,外頭可還熱的很呢,而且,戲班子昨兒排了出新戲文,說今兒唱來給咱們聽呢,你走了我一個人有什麽趣兒。”
阿十被八嫂說的有些心動,卻忽瞧見了八嫂敞着的領口裏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跡,想起自己怕的那件事兒,哪還敢留,忙不疊的道:“八哥陪八嫂看戲就是了,阿十先走了。”丢下話,頭也不回的跑了。
玳玳愣了愣,問旁邊的婆子:“阿十這是怎麽了,怎麽跟有鬼追她似的。”
那婆子忍不住笑了:“夫人,想來阿十小姐不是怕鬼,是怕咱們莊子隔壁的那位姑老爺……”
☆、第 40 章
阿十在自己的院子裏待了三日便待不住了,這三天時時都提心吊膽的, 尤其一入夜, 躺在床榻之上,瞧着紗窗上映了樹影,也疑心是不是冰塊男又來了, 弄得這三天都沒睡個踏實覺。
這三天一過, 沒見冰塊男跑來, 才略放了些心, 想來這國公府畢竟不是八哥郊外的莊子能比的,家下仆人衆多,院房屋舍更多,冰塊男便再有本事,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自己這院子來也沒那麽容易,若讓人捉了去,可就現大了,畢竟堂堂睿王殿下, 回頭落個偷香竊玉的色狼名聲可不妙。
只不過, 自己也不能因為避着他永遠在屋子裏悶着啊,這得悶到什麽時候去, 琢磨着這三天他既然沒來,估摸是想明白了,也覺着他那樣的行徑不大妥當,所以決定收斂一下。
既然他收斂了,自己幹嘛還在屋子裏悶着啊, 出去逛逛吧,想到此便叫冬兒去拿衣裳,冬兒一邊兒伺候她穿衣裳,一邊兒道:“小姐出去便出去,非穿男人的衣裳做什麽?”
阿十拿過扇子敲了她一下:“你不覺着男人的衣裳更方便嗎,穿裙子拖拖拉拉的,我是逛街還是受罪去的,更何況,這般打扮不惹眼,省的招麻煩。”
冬兒卻道:“小姐想的倒好,您也不在鏡子裏照照,這般一打扮,活脫脫一個俊俏的少年郎,小姐就不怕給那些姑娘瞧上,非要嫁給您怎麽辦?”
阿十笑了起來:“若是有這般不長眼的姑娘,非要嫁我也沒什麽,橫豎七哥八哥都沒娶嫂子呢,給他們尋個便宜媳婦兒回來,也不錯。”
冬兒:“咱們七少爺八少爺雖未娶親,可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咱們國公府的,怎麽也得門當戶對才行,這從街上領回來的哪成啊。”
阿十:“你這小腦袋裏成日想的什麽,我阿爹阿娘何時在乎過什麽門當戶對,你瞧八嫂,我阿娘也沒說因八嫂是個孤女就錯待她啊,反而因此更為憐惜,比起我那幾個嫂子更疼愛些,所以,在咱們謝府門當戶對并不要緊,要緊的是彼此的情分。”
冬兒:“小姐跟睿王殿下便是又門當戶對又有情份的好姻緣。”
阿十咳嗽了一聲:“冬兒,你跟我說實話,他給了你多少好處打點,你這般替他說話。”
冬兒急道:“小姐明鑒,奴婢可沒拿殿下的好處,是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的。”
阿十:“你才見過他幾次,怎麽就知道他對我有情份了?”
冬兒:“小姐,奴婢這雙眼可不是白長的,殿下望着小姐的目光溫柔的不行,就像戲文裏說的情深似海。”
聽見這四個字,阿十起了半身雞皮疙瘩,看了冬兒一會兒:“以後那戲文還是少看些吧,免得以後嫁不出去,小姐我得養你一輩子。”
冬兒撅嘴:“小姐是厭煩冬兒了嗎?”
阿十:“你再這麽胡說八道下去,就快了。”
冬兒:“奴婢才沒胡說呢,奴婢說的都是真心話。”見小姐出去了,忙随後跟了出去,她可得看緊了小姐,不能跟上回似的,一轉眼的功夫就跑去了南越,然後好幾個月才回來。
阿十出來逛了一會兒便去了茶樓聽書,那說書的雖口若懸河胡說八道,到底是個樂子,而且,茶樓裏頭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有時候聽這些人說說八卦倒是比那說書的還精彩幾分呢,所以只要不是跟八嫂出來,阿十便不會去二樓隔間,而是喜歡坐在大堂的散座裏,跟別人拼一張桌子,要壺茶一碟瓜子,磕着瓜子聽旁邊人說近日的新鮮事。
旁邊兩個男子瞧上去有三十上下了,卻天生了一副八卦心腸,剛自己坐在這兒的時候瞧着兩人還不認識,這會兒一碗茶下去就聊開了。
這邊的一個神秘兮兮的道:“兄臺可聽說了近日咱們京裏的一檔子新鮮事。”
旁邊的男子立馬興奮的湊過腦袋去:“兄臺說的可是睿皇叔跟國公府阿十小姐的婚事,萬歲爺下旨賜婚,太太上皇親自頒旨的時候就傳了個遍,京裏無人不知,更何況,自打聖旨一下,謝府便四處搜羅奇珍異寶置辦嫁妝,那些做買賣的可樂了,只要手上有好東西送到謝府,必能賣個好價錢,只可惜,好多寶貝都讓榮昌號先一步買了去,說起來這榮昌號還真是吃了豹子膽,這不是上趕着給國公府添堵嗎,難道榮昌號的東家也聘閨女不成。”
這邊兒的男子:“兄臺這消息可不靈通,榮昌號的東家不就是謝府的九少爺嗎,這不管是國公府還是榮昌號,搜羅的寶貝都是為了阿十小姐的嫁妝。”
旁邊的男子咂了咂舌:“這一個國公府搜羅的寶貝就堆成山了,再加上榮昌號,我的老天爺,這是多少嫁妝啊?這睿皇叔哪是娶王妃,簡直娶了一座金山回去啊”
這邊的男子搖頭:“兄臺這話可不盡然,雖國公府門第高,那也得看跟誰比,兄臺莫忘了,娶阿十小姐的可是咱們大晉的睿皇叔,當年大破西戎的大将軍王,堂堂睿王殿下還會在乎王妃有多少嫁妝嗎?只不過,這件兒事也有些蹊跷,之前兒睿皇叔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為了娶妃之事,太太上皇跟皇上可沒少操心,可睿皇叔始終不松口,才拖到如今未娶王妃,這怎麽忽然就點頭答應了,你說蹊不蹊跷?”
阿十旁邊的男子點點頭:“可不是嗎,我也覺着奇怪呢,這幾年不都說咱們這位睿皇叔之所以不近女色是因有了龍陽之好,這些年總不在京裏待着,就是怕太太上皇知道這個癖好,強逼着他娶妃,聽人說睿王跟前伺候的小太監都是特意挑揀出來的,生的極漂亮白淨,莫不是白日伺候主子夜裏侍奉枕席……”
噗……阿十實在沒忍住,嘴裏一口茶噴了出來,驚着了兩個八卦男,齊齊湊了過來:“莫非這位兄臺知道什麽內情?”
阿十忙擺手:“那個,在下常年在外做買賣不大回京,故此,這京裏的事兒也知道的不多,不多。”
兩人聽了很是失望,又轉過頭說八卦睿王的特殊癖好去了。
阿十眨眨眼,自己還真沒注意過冰塊男身邊伺候的人生的如何,聽了這倆八卦男的話倒勾起了興趣,琢磨等有機會可得好好看看,冰塊男身邊伺候的人到底有多白淨。
不過對于冰塊男的龍陽之好,阿十是不信的,畢竟她可是有親身體會,對那種事兒樂此不疲的男人怎會是斷袖。
正想着,忽聽冬兒呀了一聲:“小,公子,您看那邊的兩個人,生的跟咱們不大一樣,衣裳也奇怪?一瞧就不是咱們大晉的人,是不是南越來的?”
阿十看過去,不禁一愣,暗道這不是在南越王庭裏那個異族美男嗎,好像是夜郎國的商人,怎麽跑大晉來了。自己是不是上去打個招呼,畢竟人家曾經幫過自己,只是自己當時假借了劉喜兒的名頭,這般過去有些不妥,還是避開吧省的麻煩。
想着,站了起來剛要走,卻不想那異族美男恰好往這邊兒看過來,看見阿十,臉色愣了一下,便走了過來,到了跟前兒:“上次南越一別,過後我特意去榮昌號的商鋪裏走了一趟,想尋你出來逛逛番禹城,卻不巧撲了空,那商鋪的夥計說你跟着東家回了京城,剛我還掃聽着榮昌號想去尋你呢,不想在這茶樓便碰上了,用你們大晉的話說,咱們這算不算緣份?”
說着上下打量她一遭:“今兒這打扮倒不像個夥計了。”
阿十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打扮硬要說是夥計 ,也實在牽強了些,便道:“在南越是因跟着我們東家進王庭,故此那般穿着,如今在京城自是不一樣了,在下好歹是榮昌號的夥計,打扮的太寒酸了也給我們東家丢臉。”
異族美男笑了一聲:“看起來你們東家對你不差。”
阿十點頭:“我們東家最是大方,從不吝惜這些。”
異族美男:“如此說來,我若想撬你們東家的牆角是不成了?”
撬牆角?阿十愣了楞:“什麽撬牆角?”
異族美男笑道:“不瞞你,上次南越一別深覺你很是有趣,便想尋你跟我回夜郎去,我手下正缺個大管事,你倒是正好合适。”
阿十愕然:“這話從何說起?我們東家對我恩重如山,劉喜兒再怎麽着也不能忘恩負義啊。”
異族美男搖搖頭:“你且先別着急拒絕,我還要在大晉待上些日子,你也考慮考慮,等我走時再決定也不晚,今兒先不說這個,之前在南越我也算幫你解了圍,如今我來了大晉,你是不是也該略盡地主之誼。”
阿十真心覺得這夜郎美男除了長得不像大晉人,骨子裏真跟大晉人差不多,不說夜郎最不講禮法規矩嗎,可這位卻很是有禮,即便有些挾恩以報,卻仍算彬彬有禮。
冬兒略拽了拽她的袖子,把她拽到一邊兒小聲道:“小姐,奴婢想起來了,這兩人的打扮是夜郎國的人,聽說夜郎國剛鬧了一場瘟疫,死了好些人,咱們還是離他們遠些吧。”
☆、第 41 章
那異族美男雖沒聽見冬兒說什麽,可從冬兒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的神色來看, 也大約猜出了一二, 臉色沉了沉:“聽說你們大晉有句話叫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看起來也就是嘴上說說的罷了。”
阿十微皺了皺眉:“你只聽說過這句,可還聽過挾恩以報非君子所為。”
誰知那異族美男卻搖頭:“這句倒不曾聽過。”
阿十忍不住翻了白眼, 這人倒會挑揀, 對他有利的就聽過, 對他不利的就不曾聽過, 不過話說回來,在南越王庭他的确幫了自己,如今他來了京城,自己盡一下地主之誼也算還了個人情,八哥可說過這世上人情債最難還,總欠着也不妥。
想到此,開口道:“雖鋪子裏有些忙,卻也能騰出一兩日的空來, 倒可做個向導, 不知閣下想去何處?”
異族美男臉色和緩笑了一聲:“你們大晉京城我是頭一回來,哪知有什麽好景致, 你是京城人自是熟悉,就聽你的,你說去哪兒我跟去便是。”
阿十還怕這家夥吐出一溜名勝古跡呢,之所以剛才那麽問他,就是因為京城知名的景兒實在太多, 若是都去,一個月也溜達不完,雖他曾幫過自己,也不過一個小人情,搭上一兩日功夫還罷了,長了可不行。
更何況,如今可不像以前,自己想出去溜達就出去溜達,就是天天跑出去也沒人管,那個冰塊男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蹦出來。
雖目前來說對他的性情還不是很了解,但阿十也相當清楚,若是冰塊男知道自己給這個異族男子當向導,領着他到處溜達,必是不會答應的。
不答應的結果,還不知要怎麽樣呢,如今好容易避開了冰塊男,消停了幾天,她可不想再找麻煩,既這異族美男如此上道,那就簡單多了 ,自己就帶着他在街市上溜達溜達就好了。
拿定了主意開口道:“今日出來不知能遇上閣下,鋪子裏還有些事需安置安置,若是閣下不着急回夜郎,那咱們約在明日,仍在這裏碰面,再出去逛逛如何?”
異族美男點頭:“好,那明日,便在此碰面。”
阿十:“那在下先告辭了。”拱拱手往外走,卻給異族美男叫住:“賢弟留步。”
阿十站住回身:“閣下還有吩咐?”
異族美男笑了一聲:“你們大晉有句話叫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你我既在此處碰面,想來必是有緣的,便當個故友重逢豈不好,你這閣下閣下的未免外道,想來我虛長你幾歲,就拖個大,你喚我一聲兄長,我稱呼你一聲賢弟如何?”
阿十雖覺跟個異族人如此兄弟相稱有些詭異,但既然他開口了,自己也不好推拒,不過是個稱呼罷了,也沒什麽,便點點頭:“如此,卻是劉喜兒高攀了。”這才轉身去了。
出了茶樓,拉着冬兒繞到後頭的胡同裏,上了等在此處的馬車,冬兒才道:“小姐您怎麽認識那個夜郎國的人?”
阿十眨眨眼:“誰說我跟他認識了?”
冬兒:“小姐,冬兒可不是聾子,您跟那夜郎人說的話,冬兒聽的真真兒呢,那人分明說你們在南越王庭見過面的。”
阿十裝傻:“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冬兒氣的不行:“小姐……”
阿十見這丫頭氣的臉都紅了,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臉:“不氣不氣,不逗你了,剛那人是夜郎國做買賣的商人,咱南越的時候遇上些麻煩,多虧了他幫我接了圍,因此欠了個人情,如今他既來了京城,怎麽也要還了這個人情才好,我知道你怕什麽,放心,我借了劉喜兒的名兒,他并不知我的身份。”
冬兒:“小姐還真是胡鬧,您就不怕他瞧出您是女的來。”
阿十搖搖頭:“要瞧出來當日在南越就瞧出來了,哪還用等到這會兒。”
冬兒:“可是,小姐如今已定了親事,您可是睿王府未過門的王妃,這般陪着個異族男人到處去,若是給睿王殿下知道,豈不麻煩?”
阿十:“冬兒你是不是忘了他是睿王當今皇叔,不是那些閑的沒事兒走雞鬥狗的纨绔子弟,他有許多正經事要忙呢,哪有空兒理會我?”
冬兒眨眨眼湊了過來:“小姐,冬兒聽着您這話怎麽有些酸呢?是不是殿下三天沒過來尋小姐,您心裏惦記殿下了?”
阿十一把推開她:“胡說,誰惦記他了,我倒是盼着他能長長遠遠的把我忘了方才自在呢。”
阿十話音剛落就聽外頭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原來,阿十如此不想見我,倒叫本王很是寒心啊。”阿十一驚,讓冰塊男抓了個現行,有自己的好兒嗎,趕緊跑吧,伸手推開車門身子一縱就跳了出去。
人是跳了出去,可惜兩只腳剛落地就給睿王撈上了馬,把她攬在身前,跟冬兒道:“晚些本王送她回去。” 一夾馬腹疾馳而去 ,甩下一路煙塵。
車把式看向冬兒:“冬兒姑娘,你看咱們是不是跟過去啊?這小姐萬一出什麽事兒……”
冬兒翻了白眼:“你傻啊,小姐又不是被歹人擄走,你沒瞧見啊,那是睿王殿下,咱們謝府的姑老爺,能出什麽事兒,殿下不說晚些會送小姐回來嗎,咱們跟去做什麽,回府候着就是了。”
車把式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是啊,自己怎麽忘了,睿王殿下可是他們家小姐的夫婿,能出什麽事兒啊,自己還真是老糊塗了,趕着車回府去了。
再說阿十,本來想跑卻不想給冰塊男抓到了馬上,沒等她反抗呢,馬已經跑了起來,為了她自己的小命着想,不得不抱着他,這馬跑的極快,不抱緊點兒摔下去縱然不死也得落個殘疾,她可沒這麽想不開。
只不過,他也沒必要用鬥篷把自己蒙住吧,感覺馬速慢了一些,騰出一只手來把蒙在自己頭上的鬥篷扯開,往旁邊看了看,正看見馬匹沖出城門,因馬速慢了下來,所以阿十也聽見守城的官兵驚呼一聲那是睿王殿下,懷裏的少年是誰等等。
阿十完全可以想象,明天京城就會出現新一輪的八卦話題,必然圍繞着睿王殿下懷踹美少年出城踏青的主題,然後猜測一下睿王殿下懷裏的美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順便可憐一下國公府自己這個未過門睿王妃,還沒過門呢,丈夫就坐實了斷袖的名聲。
這男人還真是從不顧及旁人的眼光,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樣的人當年是怎麽帶兵大破西戎的,阿十實在好奇,不過,這馬還真是匹難得的寶馬,就算在五哥哪兒都沒見過這樣的好馬,跑起來又快又穩,這不比不知道,一比真把自己的小白給比下去了。
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直到徹底停下,睿王下馬,伸手想抱她下來,卻見小丫頭根本沒下來的意思,而是轉過身子騎在馬背上 ,一手抓住缰繩一只小手伸過去摸了摸那油亮的馬鬃,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剛才自己還怕馬速太快,驚吓到她,用鬥篷蒙住她,可這小丫頭卻硬是扯開了鬥篷,一路都是左顧右盼的,如今竟還不舍得下馬,忽想起,這丫頭可是謝家人,謝家世代簪纓 ,老國公跟着他們老爺子當年東拼西殺戰功赫赫,身為謝家人,詩文可以不念,騎射卻不能不精。
這丫頭不是那些在閨閣之中繡花做針線的嬌小姐,她是謝阿十,雖是姑娘家卻也不失謝家的英武之氣,還真是時時給自己驚喜。
想到此,嘴角彎了彎:“你想騎大黑?”
大黑?阿十低頭看了看,心道這名兒聽着怎麽跟自己一個路數,當初自己那匹馬起了個小白的名字,可是被九哥笑了很久,說她起的太直白,可惜了一匹好馬。
自己卻很是不屑,是不是好馬跟叫什麽名兒有何幹系啊,若是好馬,便叫二狗子也依然是匹良駒,沒說叫二狗子變成了狗的,難道非要起個什麽烏雲追月什麽才是寶馬不成,委實是謬論,瞧瞧睿王這匹寶馬不一樣叫大黑嗎,不過這大黑,小白,怎麽聽着像一對呢?
睿王見她出神,不禁搖頭,有時還真不知道她這小腦袋裏頭想什麽呢,這麽愛出神?
好在阿十很快回過神來,一雙格外晶亮的眸子興奮的盯着他:“我可以騎嗎?”
作為謝家人,對于馬匹的認知是從小養成的,無論是她上頭的九個哥哥還是阿十自己,從懂事起就知道怎麽跟馬相處,阿爹說這是他們謝家看家的本事,到了什麽時候都不能丢,阿十知道阿爹的心思,阿爹自是也盼着國泰平安,可萬一國家有戰事,用到謝家的時候,謝家也是義不容辭,這是謝家的家訓,只要是謝家的人無一例外。
即便自己這個備受寵愛的謝家幺女,依然跟着哥哥們學了一身騎射功夫,對于馬匹也相當了解,馬是一個武将的雙腳,也是最親密的夥伴,而馬也有馬的脾氣,不是誰都能騎的,尤其是這樣的寶馬,更是個性十足,除非它的主人點頭,所以阿十才會有此一問。
☆、第 42 章
這丫頭如此望着自己,一張小臉上滿含期待的樣子實在可愛的緊, 讓他怎麽忍心拒絕, 只是大黑本是野馬,性子極烈,當日便是自己也費了不少功夫, 雖馴服了到底骨子裏野性還在, 雖謝家的人騎射功夫都不弱, 到底這丫頭是個女子, 萬一有個閃失,自己還不心疼死。
可若不應她,又不想她失望,想到此,開口道:“大黑性子野,尋常人想靠近它都難,你若要騎我帶你如何?”
阿十撇撇嘴,不滿的道:“舍不得讓我騎就直說呗, 做什麽尋這樣的借口。”
睿王搖頭:“阿十是我的妻, 夫妻一體,我的便是你的, 何必分你我尋借口,這樣生分的話以後不許再說。”
阿十卻道:“這可是你說的,你的便是我的,那麽大黑也是我的了,既是我的馬, 騎一圈也沒什麽吧。”話一說完已挽住了手裏的缰繩,兩條腿一夾馬腹,那大黑兩只前蹄一躍而起,嗖的沖了出去。
睿王是帶兵的将軍,騎射功夫是內行,只一瞧這丫頭在馬上的姿态就知道騎術精湛,雖早知她會這些,卻跟親眼瞧見不同,更何況這丫頭生的嬌小了些,加上南越那夜的事兒,給睿王留下的既定印象一直是令人憐愛的,像是一朵需細心呵護的嬌花。
今兒方知道,這丫頭并非溫室裏等人呵護的嬌花,而是勁草,是可以跟自己并肩而立策馬天涯的心愛之人。睿王忽覺老天實厚待自己,這麽多年獨來獨往孑然一身,不曾娶妻,不想娶妻,是覺得女子是麻煩,不是死纏爛打,便是哭哭啼啼,實在惱人,與其娶個這樣的妻子他寧願孤獨終老,卻不想這世上還有一個謝阿十,竟還有一個謝阿十啊。
阿十今兒可撒了歡,這世上最暢快之事便是愛馬之人碰上了寶馬良駒,大黑的确是匹野馬,性子絕不溫馴,剛開始還真跟自己撒了兩回性子,想把自己甩下去卻沒得逞,也不看看自己是誰,她謝阿十的騎術五哥跟八哥手把手教出來的,就算阿爹都說她的騎術不在五哥之下,而五哥可是她們謝家公認騎術最好的。
不過,大黑真是一匹寶馬,就這速度日行千裏也不在話下,聽着耳畔劃過的風聲,兩側急掠而過的景物,像是騰在雲端一般,兜了一圈回到原地,勒住缰繩,大黑前蹄直立起來,仰頭嘶鳴一聲,停了下來,兩只大鼻孔還噴着氣,前蹄在地上刨了幾下,那樣子威武的像個大将軍。
阿十翻身下馬,伸手摸了摸它油亮的馬鬃,大黑的馬頭立馬靠了過來,在她手上蹭了蹭,阿十有些後悔,早知今兒騎馬出來了,若是騎馬,荷包裏總會帶上一袋五哥親制的麥餅給小白當零食,也能喂給大黑一些,如今就只剩下自己的手指頭了,給饞嘴的大黑舔的有些癢癢的。
正後悔呢,一個麥餅塞到她手裏,阿十側頭看了一眼,睿王:“看起來大黑很喜歡你,喂它吃些東西,以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