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 阿十知道那晚上也是陰差陽錯, 并非殿下本意。”
睿王臉色更冷了下來:“你說這些話是想跟我撇清幹系嗎, 如此說來剛你說讓我喜歡你,也只是你的托詞了。”
阿十見他臉色不善,語氣雖平緩卻隐約透着怒意,便知惹惱了他,之前覺着他是塊冰,又是堂堂皇叔,總會講些禮法,剛切身領教過這男人的無恥之後, 阿十深覺這有些事兒是不能看表面的, 這男人都能幹出偷香竊玉的勾當,還有什麽幹不出來, 真惹惱了他,把自己那什麽了怎麽辦,她可是很怕疼的,如今一想起那晚上都怕。
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有時候先服軟也沒什麽, 迂回作戰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想到此,略醞釀了一下露出個類似讨好的笑來:“那個,不,不是托詞,是阿十的真心話,既然總要當夫妻,自然要以誠相待。”
面對這麽一張漂亮且讨好的笑臉,睿王心裏再大的氣也消了,更何況他也不過有些郁悶罷了,并不是真惱了她,只不過自己尋了數月的人,忽然出現在眼前,驚喜之餘有些亂了方寸,而且她跟自己想了數月的人從身份到性子,太過不同,若是擁她在懷裏的感覺,自己做夢也不會想到是她。
這會兒睿王漸漸有了真實感,她不是自己以為的南越的啞巴姑娘,她是三朝元老國公府的最寶貝的幺女,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謝阿十。
謝家世代簪纓,滿門俊傑,而謝阿十在這樣的家裏出生長大,傲氣是刻在骨子裏的,自然跟旁的閨秀不同,若是換成別人,只怕巴不得嫁給自己呢,哪會想她這般推三阻四的恨不能撇清了才好。
這丫頭如此态度雖讓自己心裏很是不爽,卻也知道,這才是謝家的阿十該有的反應,人是他的既然找到了就跑不了,既跑不了,她想怎麽樣就由着她好了,而且,她說的也有道理,兩人是有些生疏。
阿十觑着他的臉色琢磨怎麽瞧着有些陰晴不定的,不是又惦記那事兒了吧,想着不免有些怕忙道:“那個,雖皇上的賜婚聖旨下了,你我畢竟還未成禮,這半夜三更的若給人知道殿下在阿十閨房之中,傳出去恐有損閨譽,況這會兒夜深了,想必殿下也乏了。”
阿十的意思,趕緊把這不請自來的送走,也省的自己擔驚受怕的,如今不光想,只他一靠近自己,就渾身疼。
睿王這才倒是很配合的點點頭:“是有些乏了,夜也深了該安置了。”說着一彎腰就把阿十抱在懷裏,進了裏屋寝室,把阿十放到床榻裏側,自己脫鞋褪襪,也上來了。
阿十吓得臉色都變了:“你,你這是要做什麽?”
睿王理所當然的躺在枕上,伸手把她攬在懷裏摟着說了句:“夜了,睡吧。”
阿十傻愣了一會兒,覺着不對,忙掙紮着推他,卻給他抓住手臂攏在懷裏,低頭看着她:“阿十若不困,我們倒可以做些旁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眸光都暗了下來,阿十再傻也知道他說那些旁的是什麽,吓得一激靈忙道:“我困了,很困,想睡了。”說着緊緊閉上眼,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勾起這男人的性子,把自己那什麽了。
睿王見她眼睛雖閉着兩扇長長的羽睫卻微微顫着,明顯就是裝睡,暗暗好笑,卻也不戳破了她,他自是知道這般不妥,只是好容易尋到她,就這麽走了實在舍不得,至少今晚他不想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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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一開始的确是裝睡,可裝着裝着沒想到真睡着了,怪不得她八哥總說她心大呢,是有點兒大,大清早阿十坐在床上盯着旁邊空空如也的位置,郁悶的不行,自己怎麽就能睡着了呢。
見冬兒進來,阿十想起昨天睿王敲暈她的事,端詳了她一會兒:“你什麽時候醒的。”
冬兒:“奴婢昨兒後半夜就醒過來了。”
阿十:“後半夜就醒了,怎麽不進屋。”
冬兒眨了眨眼,小聲道:“小姐,昨兒夜裏王爺在呢,奴婢進來不好吧。”
阿十白了她一眼:“你家小姐我被人挾持了,你這當丫頭的都不帶吭一聲的,你這差事的當得真好啊。”
冬兒嘟嘟嘴:“睿王殿下又不是外人,是小姐的夫婿,是咱們謝府的姑老爺,也是冬兒的主子,主子不讓奴婢進來伺候,奴婢自然不敢進來的。”
阿十咬了咬牙:“你倒是不記仇,昨兒他可是把你敲暈了。”
冬兒:“王爺哪不是想跟小姐說梯己話嗎,怕奴婢礙事兒才敲的。”
阿十想了想:“不對,昨兒他怎麽找到這兒的,就算八哥宴請他,也沒說客人往人家後宅跑的。”
冬兒:“小姐您真不記得了啊,昨兒您不是在酒窖吃醉了嗎,正巧王爺也去了酒窖,不過在酒窖裏頭怎麽回事兒,奴婢可不知道,後來把少爺叫奴婢過去,就瞧見王爺抱小姐緊緊抱在懷裏,那樣兒好像失而複得的什麽寶貝一樣,一時一刻也舍不得放下,八少爺想接過來都不成,哪怕小姐吐了王爺一身,都沒放下,直接把小姐抱了回來,吩咐奴婢去拿了醒酒湯給小姐灌了下去,瞧着小姐睡安穩了,方才去了,然後就是昨晚上的事兒了。”
阿十扶了扶抽痛的額頭,自己東藏西躲的,從南越一直躲到京城,到底也沒躲開,這究竟是何等孽緣啊。
冬兒見小姐不像歡喜的樣兒,不禁道:“奴婢瞧着王爺對小姐很是溫柔體貼,且論人品才能樣貌,可着咱們大晉也實挑不出比睿王殿下再好的夫婿了,況,聖旨都下了,便小姐不樂意也終是要嫁的。”
阿十哪能告訴她自己之所以不樂意嫁是怕了那夫妻之事,若是相敬如賓的,跟冰塊男做對夫妻也沒什麽,雖說八哥說夫妻得真心喜歡,可俗話說的好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個個都像八哥八嫂一般恩愛呢。
更何況,自打南越那晚上之後,自己從心裏覺得做恩愛夫妻也沒什麽好兒,就看睿王這樣冷的一塊冰,都對那種事如此熱衷,若是恩愛夫妻豈不加個更字,不看別人就看八嫂就知道了,阿十如今算是知道為什麽八嫂總是懶洋洋的不是靠着就是躺着了。
想來是那種事兒做的多了,腿軟身疼的根本站不起來,所以才總是軟趴趴的跟沒了骨頭似的,可見那件事兒多可怕。
只不過這種私密之事實在不能跟冬兒說,說了也沒用,這丫頭還沒嫁人呢,哪懂這些事兒啊。
正想着,就聽冬兒疑惑的道:“奴婢怎麽瞧着王爺跟小姐像是之前就認識呢?”
阿十:“冬兒,我昨兒酒吃的有些多,這會兒頭還疼呢,上回吃的那個酸菜豆腐湯倒是解酒,你去告訴廚房,做一碗送過來。”
把冬兒支走了,阿十剛松了口氣,八哥就來了。阿十急忙躺下裝睡,只可惜這一招蒙九哥還行,八哥這兒卻行不通。
謝渲往床榻邊兒上一坐:“行了,別裝了,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咕嚕嚕的轉呢。”
阿十知道蒙不過去,只能坐了起來:“八哥怎麽一大早就來了,阿十還困呢。”
謝渲哼了一聲:“你倒是心大,出了這種事兒還能睡的着,八哥實在佩服的很,說吧。”
阿十眨眨眼裝傻:“說什麽?”
謝渲:“說你跟睿王是怎麽回事兒?”
阿十:“什麽怎麽回事兒,不就是皇上賜婚嗎,阿爹阿娘做主定了親嗎?”
謝渲伸手敲了敲她的額頭:“少跟我裝傻,我問的是這個嗎,我是問你,在南越跟睿王怎麽回事兒,如何就成了他嘴裏未過門的妻,還為此上門來退親?”
阿十抿了抿嘴,即便是自己的親哥,有些事兒也不好意思說出口,磨蹭半天說了句:“反正就是陰錯陽差的一樁烏龍事兒,誰想他會找我呢。”
謝渲沒好氣的道:“你說的倒輕松,殊不知女子的名節有多要緊,老九也是糊塗,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這麽大事兒,他竟半點不知,實在糊塗,若不是我認出了睿王腰上的荷包,真退了親事,你打算如何?更何況你與他已有了肌膚之親,如此,還想嫁與旁人不成。”
阿十嘟嘟嘴:“我沒想過嫁人啊,是阿爹阿娘非要給我定親事的。”
謝渲:“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還真打算在家當一輩子老姑娘啊,縱然阿爹阿娘再疼你,我們幾個當哥哥的再不舍,我家阿十也大了,得去過你自己的日子,先頭八哥還怕睿王性子冷,怕成了婚冷落了你,如今瞧着這意思,八哥倒是多慮了,你既不願意說南越的事兒,八哥也不逼你,這也正說明你們有緣,當好好珍惜。”
阿十不滿的道:“八哥都不疼阿十了,怎麽向着外人說話。”
謝渲搖頭:“不是八哥向着外人,而是深知睿王品性,若不是真心喜歡,斷不會如此,你跟玳玳成天看那些戲文,難道不知,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八哥不哄你,他當得起我謝家的女婿。”
☆、第 37 章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八哥竟用這樣肉麻兮兮的話勸她, 阿十心裏頗有些不适應, 貌似自從八哥娶了八嫂之後,整個人都變的神叨叨的,真把自己當情種了啊, 張口閉口都是這些, 生怕旁人不知他跟八嫂多恩愛一般。
可自己跟睿王的情形與他跟八嫂哪有可比性, 她跟他只是陰差陽錯的在南越鬧了一場烏龍, 雖有肌膚之親卻仍跟生人沒兩樣,如此就成了夫妻,簡直比戲文裏還荒唐。
想着不禁擡頭看了眼對面的戲臺,才子佳人你來我往正演的熱鬧,聽在阿十耳朵裏竟莫名有些煩躁,把冬兒叫了過來:“去叫他們換一折。”
冬兒愣了愣:“這不是小姐跟八少奶奶平日裏最喜歡看的嗎?”
阿十白了她一眼:“平日喜歡,今兒就得喜歡不成,哪裏來的歪理, 大熱的天兒聽着這樣軟趴趴的戲, 都快睡着了,讓他們換一出醒神兒的。”
阿十愕然, 心說醒神的是什麽戲啊自己還真不知道,算了,自己就這麽過去吩咐就是了,至于什麽戲醒神兒讓那些唱戲的煩惱去,跟自己什麽幹系, 想着便去了。
玳玳抓了把瓜子一邊兒嗑一邊兒瞧着她:“阿十今兒瞅着你有躁,莫不是着急有了心火吧。”
阿十:“我着什麽急?”
玳玳湊了過來:“這還用說,着急嫁了呗,可是睿王殿下哎,當年大破西戎威風赫赫的大将軍王啊,都不知多少女子想嫁他呢,如今這便宜柴火讓你給撿了,你還能不着急啊。”
阿十:“那些想嫁給将軍王的女子裏,不包括八嫂你吧。”
她八嫂之前是個直性子,自來都是一一說一的,從不會打謊,估摸嫁了八哥之後,因為心直口快,這張小嘴沒少給身子惹禍,以至于如今也圓滑了不少,心知阿十這話接不得,他那夫婿雖不在跟前兒,耳朵卻極靈驗,自己什麽事兒都甭想瞞過他,吃了無數次虧之後的玳玳,也聰明了不少,知道有些話是堅決不能說的,因為她那夫婿,心眼子比針鼻兒都小,自己說着無心,傳到他耳朵裏不定就成了罰自己的由頭,一想到罰,玳玳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忙擺手:“別,別胡說,我已嫁了你八哥,哪能想這個啊。”
阿十見她一邊兒說一邊兒不住的往四下瞄,估摸是想瞧瞧八哥是不是躲在哪兒偷聽她們說話呢,那樣兒跟做賊的似的,實在好笑,忍不住笑了起來,指着她:“八嫂你這也太不争氣了,八哥也不是老虎,至于怕成這個樣兒嗎”
誰知她八嫂卻心有戚戚焉的道:“你不知道,你八哥可比老虎可怕多了。”
阿十好奇的道:“怎麽可怕了,我從小就跟着八哥,沒發現八哥哪兒可怕啊。”
玳玳翻了白眼:“你是他親妹子,能跟我一樣嗎,你八哥對你只能是護着疼着,對我就不一樣了。”
阿十納悶的道:“怎麽個不一樣?”
玳玳那好意思跟小姑子說夫妻炕上那點兒事兒啊,臉一紅:“等你嫁進睿王府就明白了。”
玳玳這句話正戳中了阿十的怕處,忍不住湊過去小聲道:“那個,八嫂,你跟八哥那什麽的時候疼不疼啊?”
玳玳沒聽明白:“什麽疼不疼啊?”
阿十臉更紅,聲音也更低了:“就是你跟八哥夜裏在床榻之上做的那事兒?”
玳玳這次才算聽明白了,一張臉也紅了,忽想起今兒早上丈夫出去之前,特意囑咐自己開解開解阿十,卻并未說開解什麽,這會兒阿十問起這個,難道是讓自己開解這個?
想想也有道理,她那個能幹的婆婆雖是阿十的親娘,年紀卻有些大了,有些事兒大約不好跟閨女說,阿十上頭又是九個兄長,哥哥自是不能跟妹子說這些的,故此有些事兒便落到了嫂子們身上。
而這些妯娌裏也唯有自己跟阿十年紀最相近,也最說的上來,所以丈夫才讓自己開解她,不是有句話叫長嫂比母嗎,意思就是自己這個嫂子跟娘差不多。
一想到這些,玳玳頓覺自己的形象陡然高大了起來,肩負着給開解阿十并給她解惑的重任,以免她成婚的時候,跟自己當初一樣,傻傻的什麽都不懂,謝渲脫光了她的衣裳,她還一個勁兒跟他說,我不熱,不熱,然後他那無恥的夫婿卻說他冷的緊,讓自己抱着他,然後自己就去抱了,結果異常慘烈……
想到此,頓覺該好好開解阿十一番,便異常認真的道:“阿十,成婚的時候,睿王若來脫你的衣服,不是覺的你熱,更不是他冷,而是想抱着你做那件事兒。”
阿十愕然半晌忽然想起八哥成婚的時候,九哥偷着跑去聽壁角,回來後一直樂了足足三天,自己怎麽問他都不說,今兒才算知道,鬧半天她八嫂跟八哥還有這一出呢,八哥也實在太不要臉了,這種事兒都幹得出來,不過,她八哥自小什麽時候要過臉啊,所以幹出這樣的事兒一點兒都不稀奇,尤其遇上八嫂這麽個天然傻的,還不怎麽騙怎麽有嗎。
正想着,又聽她的活寶八嫂說了:“至于你問那件事兒疼不疼,八嫂跟你說實話,疼的緊,對了,你之前你不是有個相好的做過了嗎?不對,阿十這回可麻煩了,你不都有了相好,還跟你那相好做了夫妻之事,如今卻又要嫁睿王為妃,我跟你說,這件事兒怎麽也瞞不過的,若是讓睿王知道自己的王妃竟跟旁的男人不清白,說不定把你吊起來打呢,以前在藥鋪裏給人抓藥的時候,一個老太太跟我說過,她閨女就是如此,還不是失身與旁的男人,是貪玩在院子裏打秋千的時候摔了一跤,抓了身子喜兒去,後來嫁人,新婚之夜不見落紅,生生被那男人吊起來打了個半死,睿王可是帶兵之人,若把你也打一頓,你這小命說不準就交代了,不行,這件事得告訴你八哥,讓他拿主意,不行就退了婚事吧,睿王再好,若是連命都搭進去也不值當。”
阿十心裏一暖,拉着玳玳的手搖了搖:“八嫂,你對阿十真好。”
玳玳卻認真道:“八嫂不是吓唬你,真有這事兒。”
阿十:“八嫂你別擔心,他不敢打我的。”
玳玳疑惑的看了小姑子一會兒:“你怎知道他不敢打你?”
阿十覺得再解釋下去就沒完了,拉着她指了指前頭的戲臺:“瞧這出戲多熱鬧,聽着就醒神兒。”
玳玳看過去:“孫猴子的戲鬧的很,自然醒神兒,只不過這丫頭一點兒都不擔心呢。”
姑嫂倆正說着話兒呢,就見那邊兒管家引着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冬兒忽道:“這不是睿王府的大管家嗎,怎麽跑這兒來了?”
阿十看了看那漸走近的兩人:“你确定是睿王府管家?”
冬兒點點頭:“小姐忘了上回送那對老主仆去睿王府就是奴婢,奴婢見過這個睿王府大管家呢。”
冬兒不提阿十都忘了這檔子事兒,這睿王府的大管家跑這兒來做什麽?不是冰塊男又想做什麽吧?
阿十如今都成了驚弓之鳥,冰塊男實在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簡直軟硬不吃,自己過去用在哥哥們身上那一套在他哪兒沒半點用處,他是說抱就抱說親就親,連招呼都不打,真把自己當他媳婦兒了,可兩人根本還不熟悉呢,就這麽直接來個三級跳的直奔主題,誰能不驚。
所以一聽是睿王府的管家,阿十實在有些抵觸,可人家倒是很講禮數,到了跟前磕頭:“奴才給主子請安,給侍郎夫人請安。”這遠近分的極清楚。
這管家禮數一周到,阿十倒不好為難他了,擺擺手:“大管家不用如此多禮。”
管家極會說話,忙道:“奴才謝主子體恤,只是奴才今兒頭一回給主子磕頭,斷不能馬虎的,不然,回去我們王爺可要怪罪奴才了。”
阿十不想跟他廢話,直接問:“這大熱的天,大管家上這兒做什麽來了?”
管家忙把後頭兩個小太監擡得箱子裏拿出一壇子酒遞了上來:“知道主子喜歡吃酒,這是王爺親手釀的梅子酒,一直埋在樹下,今兒一早便吩咐奴才掘出來給主子送過來吃着玩,酒雖尋常卻能解暑,便多吃些也不傷身子。”
阿十倒未想到大管家大老遠跑這一趟竟是為了給自己送梅子酒的,而且冰塊男親自釀的,原來他也會釀酒嗎?不知比起八哥的手藝如何?
伸手摸了摸桌上的酒壇子,有些冰手,不禁道:“怎麽是涼的?”
大管家忙道:“王爺說了如今暑熱裏,這梅子酒冰着吃方好,若是兌了碎冰在酒裏,又怕沖淡了酒香,味兒差了些,便交代奴才用冰鎮着,等送過來正好吃。”
阿十還沒說什麽,玳玳先忍不住道:“既是正好吃,就別耽擱着了,快把這封泥撬開嘗嘗滋味兒。”
下頭人聽了主子的吩咐,上來三兩下就把封泥砸開了,封泥一開頓時一陣酒香沖鼻而出,阿十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暗道,就沖這清冽的酒香也知道一定是好酒,讓冬兒倒了一盞過來,只嘗了一口就剎不住了,最後的結果是,大管家走了,水榭裏多了兩個醉醺醺的酒鬼……
☆、第 38 章
王德順躬身進了禦書房,見太子殿下在便知皇上正在考矯太子殿下功課, 遂立在一旁候着, 待太子告退出去之後,皇上方道:“如何?”
王德順:“回萬歲爺話,前兒皇叔從宮裏出去便直接去了國公府退親。”
皇上眉頭緊皺, 背着手來回走了兩圈道:“朕就說這賜婚之事得先問問皇叔的意思, 雖說是門當戶對的好親事, 也得皇叔點頭才行啊, 再說這麽多年都等了,便再多等幾個月也沒什麽,偏太太上皇着急逼着朕下旨賜婚,如今這聖旨已下,皇叔卻上門去退親,這不是上趕着給老國公沒臉嗎,阿十這個老來女可是老國公的心尖子,如今受了這樣的委屈, 怎肯罷休, 再有,皇後哪兒朕也沒法兒交代。”
王德順忙道:“萬歲爺您先別着急, 這事兒瞧着有轉圜的餘地呢?皇叔雖匆匆上門退親,奈何前兒老國公爺正好被太太上皇拉去郊外釣魚了,未在府中,聽說只見了侍郎大人,不知侍郎大人怎麽說服了皇叔, 這婚事沒聽見退,反倒昨兒去了侍郎大人郊外的莊子上吃酒。”
皇上愣了愣:“你說皇叔去了謝渲哪兒吃酒?這倒蹊跷,謝渲可是比老國公還疼這個妹子,自小就護着,誰敢說他妹子句不是都不成,皇叔這跑去退親,他心裏不定多惱呢,如何還會設宴款待皇叔,別是鴻門宴吧。”
王德順搖搖頭:“老奴先頭也是這麽琢磨的,可後來聽說皇叔跟侍郎大人相談甚歡,末了還意猶未盡,皇叔晚上還在侍郎大人哪兒留宿了一宿,今兒一早才回的睿王府,一 回睿王府就吩咐王順那小子跑去侍郎大人哪兒送了一壇子酒,再沒提退親之事,聽說還吩咐人好生收拾睿王府,瞧意思是要迎王妃進府呢。”
皇上:“當真?”
王德順:“奴才怎敢欺瞞萬歲爺,老奴琢磨着,侍郎大人最是聰明有主意的,想來是把皇叔請了去,讓皇叔親眼見了阿十小姐,想來皇叔是相中了,不然,斷不會叫王順送酒過去。”
皇上點點頭:“這倒是,皇叔雖擅釀酒,近年卻不見有此興致,偶爾釀些也是為了太太上皇,除了玉釀閣也就他的睿王府還有些存貨,如今卻舍得把他親手釀的酒送了過去,可見是滿意這麽親事的了。”
王德順:“可不嘛,俗話說寶劍贈英雄,誰不知國公府的阿十小姐好這個,皇叔這壇子酒送的可比什麽都合心思呢。”
皇上:“雖說阿十生的齊整,可皇叔也不是沒見過比阿十還美的,也沒見皇叔如何,如今這只見了一面就如此上心,着實有些蹊跷。”
王德順:“萬歲爺若想不明白,等皇叔進宮,萬歲爺問問不就得了。”
皇上點點頭:“是得問問,朕這個一貫不近女色的皇叔,怎麽一見了謝家阿十就稀罕上了呢。”
太子慕容徹本來是要回東宮的,卻聽見殿內提起退親之事,便住了腳,聽了一會兒方才走了,出了承極殿的宮門,順着廊子往自己的東宮走,進了東宮便嗅到一股清香,那邊花圃中的茉莉開的正盛,不禁邁腳走了過去,站在花圃外瞧了一會兒。
劉進福忙道:“這會兒日頭大上來了,主子又用了半日功,不若進屋裏歇會子吧。”
慕容徹卻道:“不妨事。”說着擡腳進了花圃,彎腰摘花。
劉進福自是知道太子殿下要做什麽自己是攔不住的,忙叫小太監去拿了個鬥笠過來,伺候主子戴上,自己在花圃外候着主子摘花。
阿十酒醒的時候外頭天色已暗了下來,洗了個熱水澡,吃了一碗雞絲涼面之後,便歪在炕上吃茶,忽聞見一股茉莉清香,不禁推開窗屜往院子裏望了望喃喃的道:“這院子裏未種茉莉啊,怎麽來的花香?”
冬兒正好進來,聽見這話,笑着指了指旁邊:“這院子裏是沒種茉莉,可咱們太子殿下的東宮裏可種了不少,這不知道小姐喜歡,下半晌叫個小太監送了這個竹籃子來,說是太子殿下閑來無事串了幾個,送過來給小姐戴着玩。”
說着把那邊案上的小竹籃捧了過來放到炕桌上。
阿十拿出小些的套在腕子上,端詳了一會兒笑道:“阿徹這小子成日的功課都做不完呢,怎麽竟有這樣的閑工夫了。”
冬兒笑道:“奴婢猜着太子殿下是想小姐了。”
阿十點點頭:“阿徹這孩子還真是怪可憐的,你說才多大的孩子,成天不是經史子集就是國家大事,生生把個活潑可愛的小子弄成了個老頭秧子,讓人瞧着就心疼,回頭尋個機會接他出來住幾日,好好散散心,省的在宮裏悶出病來。”
冬兒:“太子殿下是咱們大晉的儲君,自然要想着國家大事,若是跟小姐似的成日吃酒還了得。”
阿十瞥着她:“冬兒你倒是越發聰明了,說話都會含沙射影了。”
冬兒:“奴婢不聰明,可小姐這吃酒也該節制些才是,酒吃多了傷身子,更何況,那酒還是睿王殿下特意送來了,小姐跟八少奶奶一頓吃了個精光,睿王殿下若知道還不知怎麽想呢。”
阿十翻了白眼:“我管他怎麽想,酒既送來了就是吃的,難道是送來當擺設的不成,至于傷身子就更不會了,那是梅子酒吃不醉人的。”
冬兒才不信呢:“還吃不醉呢,小姐可還記得自己是怎麽回來的嗎?”
阿十仔細想了想,貌似是不大記得了。
冬兒:“您瞧吧,還說沒醉呢。”
阿十:“你別着急,讓我仔細想想,模糊記得有人把我抱回來的,對,是八哥抱我回來的。”
冬兒:“是有人抱小姐回來的,可不是八少爺,八少爺顧着少奶奶呢,哪有空管小姐啊。”
阿十不滿的道:“還真是娶了媳婦兒就忘了妹子,有了八嫂之後我在八哥心裏就靠後了。”
冬兒噗嗤笑了:“本來就該如此啊,夫妻跟兄妹哪能一樣,不過小姐也不用吃味兒,有睿王殿下啊,今兒就是睿王殿下把小姐抱回來的。”
阿十聽了蹭的坐了起來:“你說什麽?睿王?他不是回他的王府了嗎,怎麽又跑來了?”
冬兒:“奴婢聽見管家說,好像睿王府要修房子,有些亂,睿王便搬到了郊外的別院來了。”
郊外的別院?阿十眨眨眼忽又很不好的預感:“你說的不是咱們莊子旁邊那個吧。”
冬兒點點頭:“小姐怎麽知道的,旁邊那個別院可比八少爺這個莊子大的多,先頭只聽說是有主兒的,卻沒想到是睿王殿下的別院,如此可方便多了,小姐不是最喜歡跟八少奶奶在一處嗎,等以後嫁進王府就可以搬到這個別院來,跟八少奶奶比鄰而居,就算想天天見面也不難啊。”
阿十心道,當自己傻啊,他睿王府多大的地兒,閑屋子還不有的是,修房子算什麽借口啊,只要不是整個推到了重蓋,尋幾個清淨的院子還不容易嗎,亂什麽亂,分明就是借口,冰塊男不是惦記着那事兒吧,要不然幹嘛大老遠搬到郊外來。
正想的入神都未發現冬兒悄然退了出去,等她回過神來旁邊已經坐了一尊瘟神,正執着她的手瞧她腕子上的花串呢:“這花環串的倒精細。”
阿十急忙抽回手:“你,你怎麽進來的?”
睿王一伸手把她攬在懷裏:“還能怎麽進來,自然是從門外走進來的。”
阿十哪肯老實的在他懷裏,掙了掙身子,不禁沒掙開反而給他抱得的更緊了些,而且,他還低頭貼在她耳後說了句:“阿十你也知我對你沒什麽定力,你若再動,可怨不得我了。”
阿十是不敢動了,瞪着他小臉通紅:“我,我們還未成婚呢,這般不合禮法。”
睿王:“人都說謝府自來不講禮法規矩,怎麽阿十這會兒跟我講起禮法來了?更何況,雖未成禮,在南越那晚,你我便已是夫妻。”
阿十:“那晚上的事兒不過陰錯陽……“阿十話未說完就被堵住了嘴,被他強烈的氣息侵人唇齒之間,瞬間填滿所有空隙,甚至腦袋都迷糊起來……
阿十覺得自己快憋死的時候,冰塊男終于放開了她,無視她大口倒氣的狼狽,反而極不厚道的笑了一聲。
他這一笑,把阿十笑惱了,瞪着他:“你笑什麽?你要是想要我的小命,索性就來個痛快的,這般折騰人算什麽好漢?”
睿王愣了愣:“要你的小命?”
阿十認真的道:“你別否認,從昨兒晚上開始好幾次了,你都想憋死我。”
半晌睿王才明白過來,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丫頭還真是個活寶,低頭親了她的小鼻子一下:“傻丫頭,你這鼻子是擺設不成?我親的時候用它喘氣不就得了,哪會憋死。”
阿十恍然,是啊,自己怎麽傻了,堵住嘴還有鼻子呢,怎麽就傻乎乎的差點兒憋死呢,卻仍瞪着他:“我自然比不得你,經驗十足。”
這話聽着可有些酸,睿王盯着她目光灼灼:“阿十這是醋了嗎?”
阿十臉一紅別開頭:“誰,誰醋了?”
睿王:“阿十不用想這些,除了你,我從未親過旁人,以後也不會有……”
☆、第 39 章
阿十撇了撇小嘴,睿王可是跟她八哥一般年紀, 又是皇族, 聽人說過宮裏的皇子到了十一二便有專門的大宮女伺候枕席,手把手教那件兒事兒,他這會兒竟跟自己說沒親過別人, 當自己傻啊, 就是小粘糕兒哪兒去年自己的大侄女都特意挑了幾個穩妥的大宮女放在東宮裏司寝。
這司寝說着好聽其實就是伺候睡覺的, 個個生的眉眼如畫, 溫馴可愛,保管小粘糕瞧上哪個都能伺候的妥妥帖帖。
小粘糕才十二就有好幾個侍奉枕席的了,更何況冰塊男了,況且,自己也不是沒領教過,在南越那晚雖疼的不想回憶,可冰塊男那般輕車熟路的表現,她還是記得一些的, 要說他從未做過那件事兒, 卻能那般熟練,難道是天才。
只見這丫頭的神情便知她想的什麽, 睿王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雖不曾與別的女子如此親近過,但我卻跟師傅習了歧黃之術。”
阿十可不信他的胡說八道,忍不住道:“你是說,因你會瞧病診脈所以對于這些便也精通了?我七哥就是神醫谷傳人,我怎沒聽他說過這些。”
睿王輕笑了一聲:“雖他是你兄長到底男女有別, 便知道這些也沒跟自己妹子說的道理,醫書有千金方有房內考,就是記錄這些的,你不信回頭我尋出來給你瞧。”
見他言之鑿鑿,阿十半信半疑:“照你說,我八嫂也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