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可是皇上！”齊蓁道。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謝翎理所當然。
話是這麽說，可真的與庶民同罪的又有幾人，即使是王公貴族犯了法也不可能和庶民同罪，更何況天子。
齊蓁皺起眉，卻不知道怎麽勸，“阿翎，我們的力量又豈能和天子對抗……”
謝翎卻微微一笑，帶着滿滿的自信，然後一動不動地盯住齊蓁，表情漸漸認真，忽然道：“蓁兒，齊瑩的事，是我促成的。”
齊蓁有些愣，什麽意思？
謝翎沒打算要繼續瞞着齊蓁，他道：“年初的時候，我便得知趙琰給齊瑩下了絕育藥，所以派人在齊瑩的吃喝當中又下了調養身子的藥，促使她能夠‘意外’懷孕。”
齊蓁更是沒想到這件事還有謝翎的參與，卻很快反應過來，“你想讓大姐姐憎恨皇上？可是這有什麽用？皇上身邊肯定隐藏了暗衛無數，即使在後宮之中，即使是大姐姐也不可能有機會能夠傷害到他，而且皇上入口的東西都是經過太監的檢查和試用，就算是下毒，也不可能得手的。”
齊蓁已經猜到謝翎想要殺延平帝，可是身為天子，又豈是那麽好殺的？
天子身邊定是滴水不漏，不論是吃穿用度全都是心腹之人看管，暗地裏還有暗衛保護，不論是陰謀陽謀，都是不會成功的。
謝翎沒有反駁，只是道：“太醫院開給趙琰的安神熏香當中有一味柏黃，吸入這種藥的人，若肌膚再接觸一種秘藥，體內便會積聚毒素，長此以往，身體便會虛弱致死。”
那種秘藥，謝翎是打算拿給齊瑩用。
秘藥的氣味很濃重，塗抹在肌膚上一個時辰之後氣味才會消失，而再過一個時辰，就連藥效都會消失，一般的方法根本不能不動聲色地讓延平帝中招。
若不是這樣，謝翎也不會想到把齊瑩算計進來作為棋子。
齊瑩經常侍寝，到時候提前把秘藥混在藥膏中塗抹在自己身上，待氣味散去，在侍寝當中與延平帝肌膚相親，悄無聲息便可致延平帝中毒。
齊瑩骨子裏是自私冷血心狠手辣的人，只要引出她心中的惡魔，以利益權勢相誘，便能夠成為最合适的下毒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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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蓁明白了謝翎的意思，“可要是被太醫院診出來了怎麽辦？”
“我怎麽會做沒有把握的事？”謝翎勾唇一笑，“我已經讓蘇瑾言去驗證了，太醫院內的人，即使是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查探不出是中毒，只會以為是疲勞過度之類的。”
“蘇瑾言？他也參與了？”
謝翎點點頭，“要不然我怎麽會知道齊瑩被下藥的事？又怎麽會知道趙琰的安神熏香藥方？都是他打探來的。”
齊蓁忽然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你肯定很早就計劃好了，可是都沒有告訴我……”
沒有告訴她便罷了，可蘇瑾言都知道，感覺她好像是局外人一樣，如果不是齊瑩說漏嘴六皇子的事，他是不是會永遠把她瞞下去？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謝翎看出她的心思，沉聲坦白：“蓁兒，其實我從未有想過要把你牽扯進來，我只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擋在你的世界之外，讓你能夠一直開開心心的。而且，我也不想讓你知道我在做這些事情……”
他擡手撫上她的臉頰，對上她明亮的眸子，問道：“蓁兒，你會害怕我嗎？”
這樣危險的事情，他并不想讓齊蓁因此擔心受怕，而且，他也不願意把自己陰暗的一面完全暴露在齊蓁的面前。
齊蓁堅定地搖搖頭，“我只是擔心。”
她不懂謝翎的計劃，可是萬一出了纰漏，毒殺皇帝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謝翎的表情變得柔軟了許多，眸中閃爍着點點光芒，他溫聲道：“不必擔心，就算是為了你們，我也不會讓計劃出現任何的纰漏。而且，你以為我會以一己之力以卵擊石？你夫君如今手中的權勢可不弱，這幾年我入朝可不是光去當牛做馬了，該發展的勢力我可都沒有放過，最重要的是，其實先皇死前給了我一部分的勢力，還有二皇子，我也已經拿到了他的一些勢力。”
齊蓁想起謝翎的話，他說他在先皇駕崩之前就知道了六皇子的事，立即猜到：“你去找過先皇？”
謝翎眼簾微垂，“不是我找的先皇，而是先皇找的我。”
那個時候的他，即使懷疑，也沒有能耐查到三皇子私底下的謀劃。後來，是廣安帝秘密召他入宮，那時候廣安帝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頻頻做夢夢見六皇子，也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思想折磨才終于決定要往三皇子身上繼續查。
謝翎為六皇子的好友，武功也好，廣安帝信任他，便派給他人手去查六皇子死亡的真相。千辛萬苦果然查了出來，一切證據和線索都清楚明白地指向三皇子。
聽聞這個消息，廣安帝被刺激得病重倒下，拖了近一個月便駕崩了。
在此之前，也是在謝翎的暗示之下，廣安帝給了謝翎一個令牌，分給他一部分暗衛，命他保護二皇子不受戕害。
三皇子心狠手辣，連同母的親弟弟都不放過，廣安帝實在擔心在他死後，三皇子肯定不會放過二皇子。可他只剩兩個兒子，堪為帝王的，也只有三皇子而已。他不能處置三皇子，能選擇的也不過是盡力為二皇子安排後路而已。
前兩年，被圈禁起來的二皇子更是把手中一部分的勢力都交由謝翎，論恨三皇子，怕是誰也比不過他。若是能就此扳倒三皇子，二皇子再翻身為皇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二皇子也只能是妄想了。
即使三皇子下馬，謝翎也不可能讓二皇子重新上位，兄弟倆一起死，路上也有個伴不是？
廣安帝的勢力主要是暗衛之流，保護人和殺人都很厲害，還能派出去辦一些隐秘而重要的事情，使用其實卻難免有局限性。而二皇子的勢力卻實用很多，以在皇宮和各官員府上隐藏的探子為主，謝翎能夠輕易掌握各方的動态，包括皇宮內的大小事情也能夠知道得很清楚。
除此之外，謝翎手中還有另外一股勢力，屬于謝家的勢力。
奉國公府如今雖然式微，但多少代的經營，暗地裏的勢力卻不可小觑，而且曾經跟随奉國公府的武将，如今更是散布在各個位置上，延續發展。
身在吏部尚書的位置，謝翎表面上忠心耿耿地為延平帝安插他的人手，卻沒忘記暗地裏為自己發展人脈。或許在別人眼中謝翎得罪人無數，實際上手下的網子已經張得很開，只是沒人注意到而已。
齊蓁知道，謝翎心意已決，而且暗地裏謀劃了這麽多年，以他的謹慎，定是要保證萬無一失才會出手。
心頭還是有些擔心，卻已經安定了許多。
她依偎進謝翎的懷中，抱着他低聲道：“阿翎，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只是你要保證，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有任何意外。”
“謝謝你，蓁兒。”謝翎撫了撫齊蓁的後背，多的話也不再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時機成熟，謝翎暗地裏找了齊瑩合作，用延平帝的命換她的皇太後之位。
齊蓁沒有細問他們是如何談判的，甚至沒有關注這場談判到底成沒有成，只在中軍右都督袁德昭手下軍隊被爆出貪污軍需的時候，終于嗅到了一些端倪。
朝堂上，齊丞相終于逮到機會不停攻讦袁都督，之後更是陸續爆出皇後娘家一些仗勢欺人為非作歹的事件，都是小事，也免不了要失些民心和聖寵，導致袁皇後也不得不夾起尾巴變得安分起來。
但這樣的低谷也只維持了一年而已，大皇子周歲之後，袁皇後再次爆出有孕。
齊瑩攥緊了金簪，凹凸不平的花飾陷進手掌心，眼中森冷一片。
許嬷嬷急忙掰開她的手掌，取出金簪，看她手心中的印記，心疼得不行，“娘娘，你可要顧着自己的身子。”
齊瑩也垂眸看着手心上的印記，聲音好像是從地獄裏來的，“欠本宮的，本宮早晚都要拿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感覺六皇子擔當了白月光一樣的角色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