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齊瑩流産後的第二日,清河郡主領着陳麗錦入宮探望,回到齊府後就使人給齊蓁傳了消息,讓她第二天回齊府一趟。
接到消息時,齊蓁便有了猜測,怕是齊瑩流産的事情不簡單,只是不知為何要叫上她。奉國公府在宮中也沒什麽勢力,而且她對這些後宮争鬥也實在是不懂,還有她能幫上忙的地方不成?
抱着這樣的疑惑,齊蓁帶着冀哥兒來到齊府。
一落地冀哥兒就興奮得不得了,抱着要送給鈞哥兒的小木劍,騰騰地往府裏沖。結果進到廳裏也沒能發現鈞哥兒的身影,按捺着給清河郡主和陳麗錦問了安後,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外婆,舅媽,鈞表哥怎麽不在?我給他帶了爹爹做的小木劍呢!”
陳麗錦笑道:“你鈞表哥在先生那裏上課呢,還不知道冀哥兒過來了,要不然肯定會來接你的。”又轉頭吩咐身旁的丫鬟,“你去和先生說,今天的課就先到這裏,放鈞哥兒過來陪陪冀表弟。”
丫鬟應了是,冀哥兒卻伸着手道:“我也去,我去接鈞表哥。”小小的人兒已經很明白話語權其實在自家娘親手中,扭頭眼巴巴的望着齊蓁,“娘,你就讓我去接鈞表哥吧。”
自己家中,齊蓁也不拘着冀哥兒,而且她娘和大嫂明顯也有話要說,伸手幫冀哥兒整了整衣領,叮囑道:“那你要乖乖的,不能亂跑,也不能調皮搗蛋,要聽嬷嬷的話,知道了嗎?”
冀哥兒忙不疊地點頭,保證道:“冀兒一定會聽話的。”
“那說好了,要是你不遵守承諾的話,等回家娘會告訴你爹的。”
自從開始習武之後,冀哥兒可怕謝翎了,主要謝翎自此開始走上了嚴父之路,冀哥兒在其他人面前還能夠肆意搗蛋,可對上謝翎卻乖得像只小貓咪一樣。
齊蓁覺得這樣很不錯,要不然以奉國公府上下對他的疼寵,長大還不得翻了天,而且她也狠不下心去做嚴母,有時候對上冀哥兒可愛的模樣,她比公公婆婆都還要沒有原則。
待冀哥兒出去了,清河郡主和陳麗錦臉上的笑意都淺淡了幾分,眼底流露出一些憂愁。
齊蓁主動開口詢問:“娘叫我回來,是不是因為齊貴妃,她那邊出了什麽事?”
對于齊瑩流産的事,齊蓁擔憂和關心是有,但不是很多,甚至還及不上前段時間蘇嬷嬷扭了腰時的心情。
出閣之前她和齊瑩就鬧得不愉快,而且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些年兩人越走越遠,但同出于一個家族,興衰榮辱相互之間也難免會有影響,齊蓁也偶爾會被召入宮中見面,但其實也不過是表面上的血緣情分而已。
揮退了下人們,清河郡主嚴肅道:“齊貴妃流産,怕是皇後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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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蓁也不覺得意外,只是問道:“是齊貴妃的猜測,還是已經找到了證據?”
清河郡主搖搖頭,“倒是抓住了動手的宮女,牽扯出的卻是一個沒什麽背景的婕妤,她哪敢動手去害貴妃的孩子,任誰看都不過是被推出來當替罪羊的而已。可皇後卻不再繼續查下去,只處置了那個婕妤和相關人等,就直接把這事翻過去了。”
“那皇上怎麽說?他也任由皇後這樣做?”
清河郡主輕嘆一聲,沒有答,意思卻不言而喻。
齊蓁皺緊眉頭,“怎麽說那也是皇上的孩子,皇上這是要包庇皇後?”
“皇後剛為誕下皇長子,正是得勢的時候。既然皇後查出結果是這樣,就算是為了皇後的顏面,皇上肯定也不會去質疑。”清河郡主解釋。
齊蓁卻聽得有些心寒。當初皇上對齊瑩有多寵愛,她是見過的,如今齊瑩被人害得流産,皇上卻連多查一下都不肯,只是為了顧全皇後的顏面。
她在想,如今的齊瑩到底有沒有一點後悔。
再一想,以齊瑩的性子,怕是不會後悔,也不會怪皇上,應該會把全部的怨恨撒在皇後的身上才對。
“事情過後,齊貴妃也動用自己的人手查了,不過一切證據卻都已經被人提前銷毀了,并沒有查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所以說到底,這一切也不過是猜測而已。不過在這後宮之中,只有皇後有實力能夠算計到齊貴妃,也是皇後最有可能去謀害齊貴妃的孩子,畢竟齊貴妃的孩子若出生,若又是個皇子的話,最受威脅的還是皇後。”
這些齊蓁也想得到,只是,“那娘叫我回來是要做什麽?是想讓阿翎幫忙查一查麽?”
謝翎現在身為禁軍總統領,也是有機會能夠接觸到皇宮裏面的事,不過怕也是幫不上什麽的。
清河郡主無奈地看她一眼,“阿翎能幫得上什麽?我叫你回來,主要是讓你明天進宮一趟。齊貴妃覺得身子有些不對勁,懷疑太醫院的那幫人都被皇後給收買了,所以讓我們悄悄派個醫術高明的醫女進去給她瞧瞧。醫女你爹已經找到了,只是我和你嫂子昨日才進過宮,再去怕引起皇後懷疑了,所以就想着換你再去一趟。到時候讓那醫女扮作你的貼身丫鬟,掩人耳目。”
“宮中的形勢就這麽不好了?”竟然連去探望也要在意皇後那邊的反應?而且太醫院那麽多人,竟然能夠趨于皇後的威勢?再怎麽說,齊瑩也是貴妃,背後還有齊丞相啊。
清河郡主道:“小心一些,總歸是沒有錯的。”
從齊府離開,齊蓁感慨萬千,晚上躺在床上,她和謝翎說起這些事情。
謝翎的笑容飽含深意:“任皇後再得勢,收買得一兩個太醫還行,可她還能收買得了整個太醫院?”
“你什麽意思?”齊蓁仰頭看着他,覺得他話裏有話。
謝翎卻反問她:“你覺得蘇瑾言的祖父和父親會聽命于皇後?”
“為什麽不會?皇後是後宮之主,而且還剛誕下了皇長子,地位、權勢、寵愛,她都有,就算是太醫院使和院判,也會俯首聽命的吧。”
謝翎輕嘆一聲,戳戳齊蓁的臉頰,“你幸虧是嫁給了我,擱別人家,肯定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齊蓁扁扁嘴,“那你來說說。”
謝翎只好解釋:“太醫院關系到的可是生死問題,他們的主子永遠都只能是皇上。低品階的禦醫便罷了,像院使、院判之流,萬萬不可能聽命于其他人,即使這個人是皇後。若真的有不長眼的院使、院判聽命于皇後,第一個不放心的,就是皇上。”擡手點點齊蓁的額頭,“明白了嗎,我的傻夫人。”
齊蓁臉色微微一變,心底忽然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想。
“可是,不可能的啊?沒有理由啊?”齊蓁明白了些東西,卻有更多的東西讓她想不明白。
眼中快速地劃過一道流光,謝翎沒有再說什麽,提着被子裹緊了齊蓁,“好了,不要再想了,快點閉上眼睛乖乖睡覺,要不然明天就起不來了。”
“現在還早呢。”
謝翎的眼神幽深了幾分,挑起眉梢,嘴唇湊在她耳邊,頗具暗示性地吐氣:“如果你睡不着的話,那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
齊蓁一聽就慫了,急忙把頭埋進謝翎的胸膛,閉上眼睛,帶着對謝翎的警告:“我明天還要進宮,可不能起晚了。”
謝翎幫她別了別散落在臉頰上的頭發,也沒有勉強,反正,來日方長。
翌日,齊蓁領着裝扮成丫鬟的醫女進了宮,由齊貴妃身邊的大宮女領進內室。一股悶熱的空氣混雜着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裏面的病人已經病入膏肓了。
哪知道看到躺在床上的齊瑩時卻發現沒有半點誇張。上次見面不過月餘,齊瑩瞧着卻好像瘦了一大圈,而且臉色蒼白中泛着黃,眼底盡是憔悴,比她想象中要嚴重許多。
“怎麽這樣憔悴?太醫怎麽說?”齊蓁問道。
旁邊的大宮女道:“太醫說是流産傷了身子,氣血兩虛,再加上娘娘郁結在心,所以才虛弱了些,開了幾副補藥,放寬心思,多将養一些時日便好。”
齊蓁聽了皺眉,也難怪齊瑩和清河郡主會懷疑太醫有問題,齊瑩這副模樣,就幾副所謂的補藥就給打發了?
心頭的猜測卻更加肯定,一時之間,心情十分複雜。
許嬷嬷扶了齊瑩坐起身來,她望着齊蓁,聲音有些虛弱,“人帶來了?”
齊蓁答了,然後齊瑩揮手讓屋子裏其他人出去,只留下了一個最為信任的許嬷嬷。
醫女垂首上前坐在床邊,仔細地為齊瑩診脈。
據說這醫女也是名醫之後,醫術比宮中的太醫也是不差的。
卻見醫女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又換了一只手診脈過後,她深深吐出一口氣,道:“娘娘的身子很不妥。”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這麽蠢,男主真是辛苦啦~
另外,發文時間設定在整點,簡直不利于治療強迫症,修個文我都糾結了半天才逼着自己下手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