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喂。”大清早,方永迷迷糊糊接電話。
“兒子!你給我娶上兒媳婦了嗎?”方爸直奔主題問。
“你兒子睡覺呢,我的親爹,現在才幾點?你過會兒再打吧。”方永正要挂電話,那頭吼了一聲。
“小子,你敢挂電話!”方爸怒吼。
“不敢......”方永就怕他爸,他和白飛認識他的父母有很大功勞,他父母如果不催他娶媳婦兒,他不至于注冊婚戀交友網站。他媽揚言今年娶不到老婆,就親自幫他物色。
“都五點多了,你媽都上公園打太極拳了,你還不起來?”
“我媽身體最近怎麽樣?”方永揉揉眼睛。
“我們倆的身體比你好,問你正事兒呢,娶着媳婦兒了嗎?”
“咳......”方永被方爸問得一下子困意全無,“娶是娶了。”
“娶啦?那咋不告訴我們!訂機票,我和你媽下午過去!”
“爸!!”方永嗖地一下坐起,“你倆別來,我和你兒媳婦兒最近特忙,我上午去澳門,月底還得去趟非洲,你兒媳婦忙得人都沒影兒了,過幾個月再說。”他可不想讓父母這個時候攙和進來。
“工作先放一放,結婚是終身大事,對不對?你娶的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美女。”方永摸摸後腦勺。
“你三十一才娶上媳婦兒,我二十多就娶了你媽了!行吧,娶了就好,男人就該早點成家!”
“爸,我三十。”
“不差那一歲。給我沒訂機票,哪有兒子結婚父母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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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永好說歹說終于制止住他爸那顆躁動的心,讓白飛見了父母,只怕白飛拔腿就跑。自家的家風對白飛而言沖擊力太大!
方爸方媽二人出身國家武術隊,方爸退役後在當地辦了散打培訓班,二人性格爽快,豁達,做事說話喜歡直來直去,簡直是白飛性格的反義詞,方永在拿下白飛之前不打算讓雙方見面。
放下電話,方永翻來覆去睡不着了,起來收拾兩件衣服,接他的車到了。
昨天臨時定的去澳門,方永的鐵哥們兒錢東明要去那邊“玩兒幾把”。錢東明人如其名——有錢。他閑時經常去澳門一個賭場玩玩,在那邊有不少仇家,每次去都帶幾個保镖,這次他點名讓方永帶兩個人跟他去,方永并不願意,可錢東明是哥們兒又是客戶,騎虎難下。
方永上了來接他的賓利,車開出小區,他回頭望了望自己家,自從白飛住進家裏,這棟房子似乎不止是一棟房子了。
......
白飛拿着設計圖,輕輕敲響李總監辦公室的門。
“進。”李總監說。
“李總監,設計圖交給你。”她進門,把設計圖放在辦公桌上,“不好意思,交晚了。”
“沒關系。”李總監草草看幾眼她的設計圖,擡頭說:“還是那麽好,你真有天分!”
她笑了笑:“謝謝。”
“下班和我們一塊去吃烤肉吧,咱們集體出動,你不會又有事兒吧?”李總監手托着精明的臉蛋,笑眯眯盯着她。
她表情浮上為難:“我不去了,晚上還有事情。”用了N遍的借口。
“随你吧,你獨來獨往的我們也都習慣了。”李總監低頭繼續翻看設計圖。
“那不打擾你了。”白飛轉身退出辦公室,在回自己辦公室的走廊上被前臺接待員叫住。
“白小姐,有你的花!”接待員抱着一束粉色郁金香跑來,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當當當的聲音......
“謝謝。”白飛把花接過來。
“你不在這幾天也每天送過來,執着的追求者!知道誰送的了嗎?上個禮拜有個大個子來找你,是不是那個人?”
白飛愣了一下,馬上想到了大個子指的誰,郁金香肯定不是那個大個子送的,接連兩個月每天收到了,那時還不認識大個子呢。
白飛回到辦公室,把郁金香直接丢進垃圾桶,兩個月前第一次收到花時,她拒收,花店人員各種游說堅持不肯把花拿回,第二次情況一樣,後來花店人員學聰明了,花讓前臺簽收,不管前臺給白飛時白飛是要或不要,只要有簽收單在,他們任務就完成了。
白飛不想要花,不想知道是誰送的,更不想和送花人有任何牽扯,冷處理是她對追求者的一貫态度。
白飛工作時間在一定程度上自己決定,手上沒什麽事了,她就下班回了奶奶家,有關大個子的事情,她還需要仔細考慮。
顯然大個子輕易擺脫不了,既然如此,重點考慮怎麽和平共處......
“飛飛,下班啦!”白文坤聽到開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怎麽來了?”她有些吃驚地看着白文坤。
“我不放心,來看看你,你怎麽還沒回家?方永不是來接你了嗎?”白文坤問。
“不想回就不回,我沒什麽事,你走吧。”
“怎麽跟我說話呢!”白文坤舉起巴掌,“你以為你長大了我就不能打你了!”
“你不是打過麽,我沒那麽以為。”她視若無睹白文坤高舉的巴掌,脫下外套回身挂上衣架。
“我這輩子就打過你一回,你怎麽就記恨我這麽長時間,誰家父母沒打過孩子?”
“我說過我恨你嗎?”
“你那态度還用說嗎?”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我不恨你。”她彎腰收拾茶桌。
“要是知道你會變成現在這樣,就不把你扔你奶奶家了!”白文坤唉聲嘆氣地說,“別收拾了,待會兒你三個姑姑還來呢。”
“她們來幹什麽?”白飛身體一僵,回頭神情緊張地盯着白文坤,又要來哭鬧一通?
“不是來找茬兒的,就算找茬兒還有我在呢!賣房子不是一時就能辦成的事兒 ,她們有家有口不願意再在北京等了,說到時候确定有人買,再過來,走之前最後來看看你奶奶家。”
白飛到廚房燒水,泡了一壺茶端出來,然後父女兩個坐在沙發上幹等,誰也不和誰說話,外人眼裏他們像陌生人。
白飛小時候白文坤總跑內地,每年最多回家兩次,兩次加起來不到十天,通電話也講不了幾分鐘,父女關系早就生疏了,白文坤這幾年雖然待在北京,內心很想和女兒修複關系,走進一些,可女兒完全沒有那個意思。
白飛的三個姑姑進門,手上提着水果,表情和那日在方永家撒潑時大相徑庭,笑容從嘴角堆上眼梢,嘴裏含糖似的一口一個侄女兒。
“我去把蘋果洗了,你吃一個,瞧你瘦成什麽樣兒了,以後怎麽生孩子!”大姑說。
“不用。”白飛緊忙從大姑手裏接過袋子,“我去洗,姑,你坐吧。”
白飛洗蘋果的時候,聽見客廳白家人七嘴八舌聊着方永,他們對方永印象不錯,說是個長相過關又有點錢的好女婿。
“飛飛呀,你老公怎麽不在呀?”見白飛端着水果出來,愛說話的大姑問。
“他......他有事情。”白飛把水果放到桌上。
“哦!忙點兒好。男的嘛!”大姑說。
“你奶這個房子太破了,白牆成灰牆了,回頭讓你老公裝修一下,都多少年沒收拾過了!”三姑說。
“不了,我沒打算長期住在這裏,還是保持原樣好。”白飛說。
“随你。反正這套房子是你的!我就是覺得裝修一下看着順眼。”三姑說。
“你們怎麽不給裝呢,白白得了那麽多房。”白文坤小聲嘀咕。
白飛偷偷碰了碰白文坤的手,擔心白文坤的話變成導火線,房子已經讓出去了,她現在只圖個耳根清淨。
“飛飛,你過來。”二姑起身,把白飛拉到身旁坐下。
二姑平時話少和白飛有點相似,家境不如其他兄弟姐妹富裕,老太太分房産的時候給了她一套三居,她對白飛不像其他白家人那麽敵視。
“飛飛,姑走之前必須勸你幾句,改改脾氣,和方永好好的,你不能總那麽任性,時間長了再好的人也受不了。夫妻之間,将心比心。”二姑說。
白飛不語。
“其實我們來這主要是聽你爸說你在這呢,不是看房子,這破房子有什麽值得看的。”大姑說,“那次我們拖家帶口地去方永那,有點鬧過頭了,給你丢人,你別怪我們,我們就是覺得老太太的遺産我們兒女這輩的比你有資格繼承,你說呢?你奶奶立遺囑的時候興許已經糊塗了。”
“姑。”白飛擡眸盯着大姑,“別提這件事了,我和你心裏都清楚奶奶糊不糊塗。既然現在你們對分配沒意見,以後再也別提了。”
“你看你閨女,又來脾氣了!”大姑對白文坤告狀。
白文坤說:“你自讨沒趣兒,得了便宜還來這兒賣乖!她憑什麽給你好臉啊?”
白家人你一嘴我一嘴吵得熱鬧,老太太過世後這大概是第一百次吵了。
白飛走進房間把門關好,耳朵塞上耳機,音量調到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