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方永洗完澡,下|半|身挂了條寬松白色運動褲,上身沒穿,邊用毛巾擦頭邊大步走向客廳,客廳沒人,桌上擺着一碗一碟。
方永把碗碟的蓋子掀開,一碗粥,一盤炒雞蛋,成色不錯,味道未知。
呦!今兒還給我做早飯了!他樂了一下,忽然心裏不舒服,自己昨晚好像有點沖動,他給她撥電話。
“怎麽走那麽早?我還想送你呢。”他說。
“恩,起得早了。”白飛說。
“看見你做的飯了,有天賦!”他瞄一眼橙黃橙黃的煎雞蛋。
“呵呵......”白飛在電話裏笑了笑,“有事嗎?”
“我給你打電話必須有事嗎?”
“我在開車。”白飛說。
“哦!我只說兩句,昨晚......我沖動了,對不起,還是再說兩句吧,其實昨天我把皮實和如雪帶去見你為了給你換換心情,看你最近一直自己呆着,我心裏不舒服。”
“......方永,要不,我們離婚吧,別再相互影響對方。”白飛說。
“不離!挂了!”方永把手機往桌上一扔,離婚不可能!
方永這邊正燒得熱火朝天呢,怎麽可能放棄。
......
方永的保镖公司共有兩百名保镖,可以去任何國家出工,不出工的時候自由活動,不需要待在公司,每年四次時長兩個禮拜的訓練,兩百名保镖分批接受訓練,訓練內容有多種格鬥術、體能、反應能力、職業操守等,訓練地點在河北,那是方永自己的地方。
明天由幫白飛搬過家的大力帶隊,共五十個保镖去河北受訓,今天集體來到公司報道。方永結婚的消息早在他們公司群裏傳開,五十個人見到方永把他圍住,鬧着要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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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哄罷了,一群血氣方剛的糙漢子到哪都不消停!
“方爺,喜酒沒有,喜糖沒有,也......太小氣了!不像你的為人啊!”一個保镖說。
“沒有挺好,不然你們還得随份子。”方永左右看看,想找個空隙從人圈裏突圍,銅牆鐵壁一樣哪有空隙?
“份子早準備好了,你啥時候讓我們喝喜酒?”另一個說。
方永為難地舔住唇角,琢磨計策。
“方爺,”大力手搭方永肩上說,“你來之前,他們都商量好了,你結婚這麽大的事兒大家都替你高興,把嫂子接上,一塊兒慶祝慶祝,就吃頓飯!”
方永心想:問題在你們嫂子那兒。
“今天人不齊,再等等。”方永說。
“咱這的人啥時候到齊過,誰在算誰。”大力說。
“可......”
“別可了!就吃頓飯,也讓我們都認認嫂子。”
方永嘆了口氣,看樣子推不掉了,再推顯得自個兒這個老板真小氣了,他說:“行吧,咱們這麽多人得提前找地兒,你們找地方,我去接我媳婦兒。”
“我跟你去,我給你開車。”大力說。
“別!我那車就能做倆人。”
“開公司車呗!”
“還是我自己去吧,謝了。”方永拍了一下大力肩膀,從衆人讓出的路離開。
方永開車到白飛公司樓下,盯了手機半天也沒敢給白飛打電話......
他知道白飛昨天已經賞自己一回臉了,今天百分之百會拒絕,就算白飛同意,他也有顧慮,萬一那幫肌肉發達大腦萎|縮的蠢弟兄們喝了酒,幹出什麽白飛接受能力以外的事,開了過火的玩笑,白飛翻臉怎麽辦?以白飛的個性完全有可能讓在場所有人下不來臺,包括自己!
他在車裏猶豫十五分鐘,最後自己走了。
他到了大力他們找的餐廳,發現餐廳被這幫家夥麻利地布置過了,廳內八張大圓桌蓋的是紅桌布,各種酒已經擺在轉盤中心,每桌兩盤喜糖,不知道是誰還在門口戳了個“方永白飛”喜結連理的牌子,牌子上的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哪個保镖剛寫的,難看!
方永見這架勢,摸摸後腦勺,說:“她感冒了,發燒,我沒讓她來。”
“啊?”五十多個人目瞪口呆。
“那今天不成了你一個人的婚宴了麽......”大力說。
“一個人的婚宴正好,我單身日子還沒過夠呢!”方永自己給自己圓面子。
被大力通知趕來湊熱鬧的皮實和崔如雪,大致明白怎麽回事,畢竟昨天見識過那位“嫂子”的冷淡,皮實心裏明白但是不說,崔如雪嘟囔一句:“是病了還是你沒請動呀?”
“病了。我的女人我怎麽會請不動。”方永走到圓桌旁邊,随手拉張椅子坐下,“你們愣那幹嘛?都坐!該怎麽吃就怎麽吃,該怎麽喝就怎麽喝,缺一個女人還喝不了酒了嗎!”
衆人眨巴眨巴眼,看看方永,然後面帶尴尬地各自找座位。
方永吩咐服務員:“我們這群人來得突然,人多,還能吃,不點菜了,有什麽上什麽,算錢的時候找我。”
服務員點頭答應,奔向後廚。
大廳裏明明有五十多個人,卻安靜得出奇,誰都不知道該在沒有新娘的婚宴上說什麽話,有一些開始後悔,還不如不起哄了......
方永伸手拿了瓶白酒,邊擰酒蓋邊觀察衆人,看樂了,“這是婚姻還是喪宴?一個個沉着臉,你們悼念我呢?”
衆人急忙表示:“沒有!”然後莫名其妙也樂了。
“倒酒!喝酒!既然是慶祝我結婚,都不和我喝酒啊?”方永說。
“不對!方爺,你結婚該你敬我們酒!”大力說。
“是嗎?”方永手拿酒瓶站了起來,“那我給你們敬酒。”
“我給方爺拿酒!”皮實麻利找個托盤,托着兩瓶白酒,周旋在桌子間。
幾杯酒下肚,衆人的尴尬雲消霧散,鬧騰起來,本來就圖個樂兒。
餐廳有K歌設備,服務員給他們接了兩個麥克風,他們一個個中氣十足,張嘴嚎出的每一聲都是高分貝噪音,服務員為保護耳膜都捂着耳朵。
整場下來,好酒量的方永喝醉了。
方永走在硬地上像踩在棉花裏似的,路不軟,腳軟,進家門就直接栽進沙發裏,大叫了聲:“媳婦兒!”
白飛從廚房走來,遠遠看見方永的樣子不太對勁。
白飛問:“你怎麽了?”
“喝多了。”方永擡起麻木的眼皮盯着白飛,“你過來。”
“需要我幫你做什麽嗎?”白飛往前挪了兩步。
“你過來。”方永勾勾手指頭。
白飛咬了咬嘴唇,遲疑幾秒,走到方永面前。
方永搓搓臉皮,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拍拍旁邊的空位,“你坐這兒!”
“我站着就行。”
“坐這兒!我不會把你怎麽樣,我要是想動你你跑不了。”
白飛想了想,在方永沙發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神情與行為都帶着對那個男人的戒心。
“今天幹嘛了?你家裏人又找過你嗎?”方永問。
“上班。我爸今天給我打電話了,說姑姑她們決定把房子賣掉,換成錢,平分,賣掉房子之前她們還是待在北京。”
“沒再煩你就行。”方永伸手拿水壺,碰倒了水杯。
“我來!”白飛倒了一杯水給方永。
方永灌下整杯水,腦袋往後一仰:“煙!”
“煙還是雪茄?”白飛眼睛盯着桌上的煙盒和雪茄盒,不知道拿哪個。
“随便!”
白飛拿了根煙遞到方永嘴裏,然後把煙點着,“你沒事吧?”
“還行。”
“怎麽喝這麽多酒?”
“娶媳婦兒了,高興!”方永猛吸口煙。
白飛低下頭。
“以後,你會喜歡我嗎?”
“不會。”白飛說。
“那你讨厭我嗎?”
“......你幫了我,我不讨厭你。”
“給我說說,你這個脾氣是怎麽養成的。”方永說。
“你回房間休息吧,眼睛通紅,我也回房了。”白飛站了起來,轉身的動作完成一半被人拉住,一股力道讓她往後跌去,撲到某人懷裏。
“放開我!”她使出全身力量掙紮,困住她的一雙手臂随着她掙紮反而越來越牢固。
“讓我親一下!”
方永在白飛臉蛋上親了一口,緊接着挨了對方一巴掌,挨打後愣了兩秒,這兩秒讓懷裏的女人逃開了。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說話算話!”白飛在五六米外,憤怒地說。
方永搓了搓不痛不癢的臉,樂了起來:“我親你一下挨一巴掌,我要是把你睡了,你是不是頂多打我一頓?”
白飛胸|部劇烈起伏,盯着方永,氣得說不出話。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你體諒我一回。”方永嘆了口氣,腦子裏一幕一幕地閃現弟兄們給操辦的婚宴,“以後,我會繼續尊重你。”
“你不會!我肯定你不會!你們男人都是這樣,仗着自己力氣大欺負女人。”白飛邊快速往樓上走邊說,“我明天就搬走!離你這種人越遠越好!”
“白飛!”方永猛地站起,雙眼一黑又栽了回去,甩甩腦袋,再次起身去追白飛,跌跌撞撞走到了白飛房間門口,啪嗒一聲,門反鎖了!
白飛怎麽可能讓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