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永準時醒來,到底是身體素質好的人,昨天喝了那麽多酒卻沒有一點不适,今早運動取消,他套了件T恤去敲白飛的門。
“媳......白飛,睡醒了嗎?”方永為昨晚的失态擔憂。
門內沒有聲音。
“白飛。”方永再次敲門,随手壓了下門把,驚喜,反鎖竟然解除了!
方永推門進了白飛的房間,左右看看不見人影,窗簾敞開,床上被子鋪得平平整整,白飛應該起床了。
方永掉頭要去客廳的時候,聽到洗手間裏傳出零碎的聲響,于是走過去,什麽都沒想直接開門,白飛一絲未挂,臀|部坐着浴缸邊沿,上半身彎下去緊貼大|腿,長發垂在右臉不斷滴下成串的水滴,雙手揉|撫腳踝,正在擦潤膚乳。
方永的突然,使兩個人都一愣,扭頭,四目相對——
“那個,我......”方永少有地無所适從,眼睛不知道受了哪個魔鬼的指使瞪得溜圓,不受控地把白飛上上下下看了幾十遍。
直到白飛反應過來,離開浴缸,手忙腳亂地找浴袍,方永情不自禁中驚醒,他看見她潔白後背上有一塊巴掌大小的燒疤,疤痕處的皮膚淺粉色,幹皺,凸起,仿佛須根深紮皮底、花瓣張牙舞爪野蠻向四周延伸着的一朵鮮活的曼珠沙華,樣子刺人雙眼。
白飛系好衣帶,怒沖沖地瞪着方永:“你竟然偷看我洗澡!”
方永緩了緩神:“我沒偷看......我進來以前根本不知道你在裏面幹什麽,你看我像那麽不光明磊落的人麽!”
“像!”白飛下意識地摸了把自己後背,“你看見我哪......你......”
“我哪兒都看見了!”方永腼腆地笑了笑,摸摸後腦勺,“背上的疤怎麽弄的?”
白飛不說話。
“小時候弄的?怎麽燒成那樣?”方永追問。
“惡心嗎?”白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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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好看,以後小心點兒。”
“我再小心它也不會消失了。”白飛走過去用力推開擋住門口的男人,打開衣櫥收拾衣服,她要搬走了。
“媳婦兒!媳婦兒!別生氣!”方永把她扔到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衣櫥裏塞,“我錯了。我以後保證不看你洗澡,絕對先敲門得到允許再進!你饒了我吧。”
“我才不信你的話!”白飛雙手推着方永的前胸把對方往外推,“你出去!”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的裸.體,你再拿手碰我,”方永控制住白飛的兩只手腕,往床上抛個眼神兒,“我就把你推倒喽!”
白飛緊忙抽回自己的手:“不用吓我,我知道你不至于那麽無賴。”
“白飛,別搬走。”方永說。
“方永,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接受不了任何一個男人。我們的婚姻是假的,是我利用了你,現在你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離婚吧。你不是告訴過我別和自己較勁嗎?”
“不離!我厭惡你之前都不可能和你離婚。”方永眸色一暗,“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我不提離婚你就不能提。”
“何必把我們都搞得這麽被動?”
“我高興!”方永轉身出門,到門口時回頭說:“你別想搬走,我立馬叫人守着大門口,看誰敢給你搬家!”
方永說到做到,叫家來三個沒出工的保镖。
方永吩咐他們:“你們嫂子出入不用管,其他任何人不能進門。”
“好嘞!”一個保镖痛快道,“要是有人硬闖算私闖民宅了吧?能打嗎?”
“不能。用手拎出去!”方永說。
“方爺,你這是防誰呀?”
“甭問!記住,除了你們嫂子任何人不能進門,尤其開着搬家公司車來的!”
方永以為這樣萬無一失,然而去上班的白飛深夜還不回來,他焦躁地在客廳裏來來回回踱步,手裏緊握手機,給白飛打了十來個電話全被挂斷。
方永等到早晨也沒等回白飛,他估計白飛放棄搬東西直接走人了。
他壓着火氣,開車到白飛公司樓下,這個點兒還不到上班時間,只要白飛來上班,他就下車把她抓|住!
接近十點,白飛還沒有出現,方永确認自己的雙眼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進了大廈的人,為什麽白飛沒來?難道還有另一個門?
方永下車,狠狠把車門摔上,去了白飛公司,“我找白飛。”他對接待員說。
“請您稍等。”接待員給樓上打電話,挂了電話告訴方永:“白飛今天不上班。”
“......”哦。
方永忽然覺得自己無計可施,然後迅速又想了另一個辦法,聯系白飛她爸,登門找人,這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白文坤看見女婿表現得很高興,熱情請女婿進屋:“方永快進來!爸正想找你聊聊呢。”
方永進門滿屋子轉了一圈,不見白飛蹤影,問:“爸,白飛沒在嗎?”
“飛飛?她怎麽會在這呢。”白文坤一頭霧水的樣子。
“白飛昨晚沒回家,不知道去哪兒了。”
“沒回家?會不會是加班啊?”
“我剛從她公司過來,不在!”
“你倆吵架啦?”白文坤發現女婿神情不大對勁。
“我不覺得那是吵架,但她确實生我氣才走的,您知道她還能去哪兒嗎?”
“她自己的房子你找了嗎?”白文坤指白飛搬進方永家前住的地方。
“昨晚就去過了,沒人開門,也沒開燈,應該不在那。”
“那可能去她奶奶以前的房子住了,你別着急,先坐下,咱倆聊聊。”白文坤把沙發上的衣服拾起來,讓女婿坐,“飛飛這孩子不省心,好好的吵什麽架!”
“她以前性格就這樣嗎?”方永坐了下來。
“唉,她小時候我不在她身邊,從她五歲那時候開始,我就常年在海南做生意,三年前生意賠了才回這邊來,說句實話,我不太了解自己閨女,她啥性格、喜歡什麽都不知道,就是聽她奶奶說,她比較內向,有點兒不愛說話。”白文坤長長地嘆了口氣,每提起這段都很內疚。
方永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爸,您有事兒和我說嗎?沒事兒我去找她了。”
“有點事兒,不是大事兒。”白文坤給女婿倒了杯水,“不用着急找她,她不是小孩兒,丢不了的!”
方永低頭沉默。
“女婿,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和飛飛結婚是因為感情還是因為她奶奶?”
方永一愣:“爸,您怎麽這麽問?”
“飛飛到底是我女兒,我再不了解她也比外人了解得多,自打她從法國回國,除了她奶奶以外和所有人都保持距離,以前內向可也沒內向成那樣,我就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嫁給你了。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和她到底是種什麽關系?”
“夫妻,她是我媳婦兒。您想多了。”方永說。
“好!爸信你,爸看得出來你是個實誠人。”白文坤腦袋往後一仰,松了口氣,“我這顆心終于放下了。她身邊有個人我就不操心了。”
“您剛才說,白飛從法國回來性格變的?”方永很在意這個問題。
“嗯!這點我們所有人都有體會,明顯變了。她以前雖然不合群,但至少不......不孤僻!有時候還主動和人聊幾句,從法國回來基本不和任何人溝通了,成天冷冷冰冰的。或許在那人生地不熟,沒有朋友,養成的習慣吧。”
“她在法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兒?您別瞞我。”方永說。
“我能瞞你什麽,我也問過她,她不說。她在那學都沒上完就回國了,當時氣得我打了她一頓!花那麽多錢讓她讀書,一個功名沒拿回來。”白文坤皺眉說。
“......”
“我把她奶奶家地址告訴你,你去找她吧,好好談談,她難得接受一個人,心裏肯定是在乎你的,你多多包涵。”白文坤說。
“好!”方永立即站了起來。
方永去找白飛路上,一直琢磨白文坤的話,學沒上完,回國後的變化......他覺得很可能白飛在法國遭遇了某些事情,白飛拒人千裏之外的根源極有可能就在法國!
方永想,想接近個女人真難,還得用腦子破案。
手機響!
“喂!”方永接電話的聲音很硬氣。
“方爺!嫂子回家啦!”方永吩咐守家的保镖說。
“剛回去?我馬上到!”方永把手機一扔,車子調頭甩出一道弧線。
他以最快速度到家,車程不過二十分鐘,風風火火跑進門,三個保镖在客廳鬥地主,桌上擺了幾盤涼菜,還有啤酒,快快樂樂的氣氛。
“回來啦?”一個保镖瞄了眼他。
他沒回答,跑上二樓找了一圈,沒看見白飛,下樓問三個保镖:“人呢?”
“剛走。”
“走啦!你們怎麽不攔住她?”
“不是只攔搬家公司的不攔嫂子嗎?”一個保镖無辜地說。
“......”
“也攔嫂子?下次,下次回來指定攔得住住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三個回家睡覺吧。”方永說,“這事兒別跟任何人說,要是傳出去找你們三個算賬!”
三個保镖扔掉手裏的牌,吃吃笑:“理解,不說,嫂子離家出走的事兒,我們全當不知道,不過方爺到底犯啥錯了氣得嫂子離家出走?”
“我,我犯了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方永苦味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