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色更暗了。
梅幼舒兩只冰涼的手握在一處, 揣在了懷中。
一個乖巧的姑娘忽然做出了反骨的舉動,是旁人驚訝于此事的其一緣由。
而其二緣由就再簡單不過了。
見過梅幼舒的丫鬟婆子們都知道她是個極為柔弱的姑娘。
她生的漂亮,卻偏生柔弱,跑出去, 無非就是一只無主的兔子, 見者可捉,剝其皮,食其肉, 嚼其骨。
甚至小姑娘連兔子竄逃的技能都沒有。
換句話說,便是平日裏沒什麽惡毒心思的人,見到這樣一個鮮美卻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怕都會生出一絲邪惡的想念, 從而做出邪惡的事情來。
是以, 無人能理解梅幼舒為何要逃離安全的珩王府。
但在梅幼舒的心裏,珩王府已經失去了屬于她的那份庇佑。
換句話說, 将她送給其他男人的舉動,和她走在大街上會被欺負的性質是沒有任何差別的。
甚至前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而後者只是個概率事件。
嚴格來講,小姑娘雖然迂腐至深,但她卻沒有真正的貞操觀。
倘若在她身上發生了強迫性的事件, 她并不會因為對方是幹淨英俊的俞景侯世子而不是路邊邋遢醜陋的流氓而感到美好或慶幸。
她已經求過了君楚瑾,而對方仍然執意要将她送給其他男人,就等同于斷了小姑娘的那點渺茫的希望。
小姑娘也自然不能知道自己就是個香饽饽, 更不會時時懷疑有路人對她生出歹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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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深宅之後, 她隐藏極深的缺陷便真正的暴露在人眼前。
就好像平日裏不喜歡說話的傻子, 只要她沉默的坐在那裏,誰也不知道她是個傻子。
可一旦她開了口有了動靜,便徹底暴露了她的本質。
所以梅幼舒并不是一時想不開,或是因為情感上的問題而出走。
而是她本來便是這樣一個人。
這樣的人也從不會覺得君楚瑾是在說氣話或是吃醋,僅是從來沒有信任過對方而已。
然而就在梅幼舒不好容易要生出困倦時,半阖着的眼睛卻陡然對上了一雙灰暗的眼睛——
醜時三刻,連狗也入了眠。
這個時候是天地間最為靜谧的時刻。
偏生從遠處傳來了隆隆響聲,如低沉陣雷,又似悶鼓一聲接着一聲。
梅幼舒回過頭去瞧見那間破廟已經亮起了火光。
一二三四……不少于十人舉着火把進入了那破廟之內,足以将那裏翻個底朝天了。
而餘下的那二三十人則是繼續騎着馬超這個方向尋來。
梅幼舒此刻所在的地方正是一片不知名的綠色植物叢,似蘆葦卻又并非蘆葦,生長繁密,中間還有其他雜草,而梅幼舒卻執意往裏鑽去,在他們靠近之前,卻毫無防備地滑入了一片斜坡之下。
這時馬蹄聲近了,而原本動蕩的綠叢頓時恢複了平靜,令人難免疑心自己看錯了。
“殿下,再往前便是一片荒山,那山陡峭壁直,不可能有人能攀越。”
更不要說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了。
按理說,搜到這個地步也該罷手了。
就算還要繼續搜下去,也該讓人回去睡覺,明日再來。
畢竟誰也不知道君楚瑾要找的那個人會不會正躲在一個隐蔽地方呼呼大睡。
君楚瑾聽了那人的話,臉上絲毫不為所動。
他只驅趕胯、下的馬上前來,将這片長滿雜草的荒地打量了片刻,随即轉頭看向了那人。
那人領會了他的意圖之後,驚訝地都說不出話來了。
平日裏見人丢了東西,嘴上總放狠話要掘地三尺,但也從來沒有人真的掘地三尺。
可如今,這位珩王殿下可真真叫人見識到什麽叫做把地皮都翻過來找了。
好在所有人也都不是吃幹飯的,二十幾人下了馬,只抽出随身殺人用的佩劍,将那片半人高的綠叢腰斬。
這樣大的動靜,梅幼舒自然不會聽不見。
小姑娘縮了縮腿,心底仍舊抱着一絲期望。
他們不是說珩王府丢了東西嗎……
是以她方才便将自己帶出來裝滿了財物的小包裹丢在了外面。
只要那位珩王殿下發現那個包裹裏的東西,是不是就可以姑且放過她這個“小偷”了。
這樣一來他們也不會執意将這片綠叢夷為平地,更不會發現了她。
畢竟按照常理來說,失主追尋被偷的東西,只要将東西尋回,便不會那樣窮兇極惡地繼續去追小偷了吧?
不多時,梅幼舒終于聽到有人高喊了一聲“找到了”。
梅幼舒的小心肝都止不住地顫了顫,豎起耳朵聽去,發現那割草的動靜都停歇了下來。
再等片刻,她竟連半點腳步人聲都聽不見了。
小姑娘忍不住松了口氣,輕輕地動了動僵硬的脖子。
便在這瞬間,身後忽然嘩嘩作響,有什麽東西正撞開密集的草葉朝她靠近。
梅幼舒終于發現了異常,再不敢繼續蹲守在這裏,爬起來便往外跑去。
她身材較小,在這裏行走反而沒有那些長手長腳的男人礙事。
眼見她便跑出了那片遮蔽之地,卻不防身後的人騎着馬直接将那些綠叢踐踏于腳下,竟直直地追着她去了。
小姑娘想到當日險些被馬踩死的情景吓得慌了步子,一下便絆倒在地上,而那一人一馬也轉瞬攔在了她去路上。
于是小姑娘便維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勢,害怕地都不敢确認來人身份。
“呵……”
那人低低沉沉地笑了起來,似瓦甕盛水的陰沉。
“繼續跑啊。”
聽到這個聲音,梅幼舒肩頭顫了顫,坐在地上終于戰戰兢兢擡起了頭,看到了那馬背上的人了。
那位珩王殿下竟從未離去過。
甚至還猜透了她幼稚可笑的想法,等着她自己露餡呢。
“是……”饒是她反複安慰過了自己,看到他那副冷煞煞的面孔,還是忍不住害怕,“是您不要我的。”
月光下,她在黑夜裏的皮膚就好似鍍上了層朦胧月輝,霧眸糅合着驚懼之色,粉唇輕顫的模樣,簡直就是在引誘人犯下錯誤。
“我不要的東西,就算是塊破爛,也得由我來處置。”他朝小姑娘逼來,背光的臉,愈發看不清面上神情,“它若長出了腿跑了,那我就會敲斷它的腿……”
在他的手中某種鋒利而堅硬的東西觸碰到她膝蓋的時候,梅幼舒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怎麽不繼續跑了?”那東西慢慢劃破她的裙子,梅幼舒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冰冷的刀鋒觸碰到皮膚的感覺。
“唔……”小姑娘頓時煞白了臉,“別、別這樣。”
她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一絲哭腔。
可她越是這樣,君楚瑾心裏的怒火便越似澆了滾油一般,沸燒沖頂。
“你可知如你這樣的女子孤身在外遇到壞人會發生什麽?”他的刀尖一路向上,将她的裙子割裂。
梅幼舒紅着眼眶,說不出話。
他便冷冷地看着她的臉,道:“與其便宜了別人,倒不如便宜了我,你說是不是?”
他的話音落,刀尖微挑頓時連帶梅幼舒裙下的亵褲一道撕裂。
腿上的清涼讓梅幼舒終于生出了羞恥,讓她也顧不得那刀是否會傷了自己,忙往後避去,口中低低哀求道:“我再不敢了……”
而君楚瑾只一只手抓住她的腳踝,令她無法逃開半分。
“從你跑出王府的時候你就該想到你會被人淩、辱,是不是?”他伸手将她肩頭一推,那個柔弱的小姑娘便倒在了草叢裏。
“我……我帶了匕首……”小姑娘抽噎着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叫我好趁手用來割你褲子的?”君楚瑾按住她肩頭,略嘲諷道。
“不……不是,我可以、可以抹脖子用……”被欺負成這幅模樣,小姑娘哭得鼻子通紅再也沒勇氣說是用來自衛了,只能胡亂編個理由駁回對方。
君楚瑾冷笑,恨不得立刻将這姑娘直接掐死在這荒郊野外。
她還想死?
此刻他回想自己先前幼稚的所作所為,便愈發想要打死過去的君楚瑾。
二十好幾的人遇到個小姑娘便像個愣頭青一樣整天揣摩對方的心思,弄得自己終日心神不寧。
他喜歡便含在嘴裏,不喜歡直接棄之如敝屐,誰又敢多說半個字。
憑什麽要被她吓得險些魂飛魄散?
梅幼舒見他忽然沉默下來,以為他信了自己這個托詞,正要抖着唇再說上兩句,對方卻忽然掀了她的裙子,将她底下破爛的小褲徹底扯了下來。
小姑娘漲紅了臉,終于哭出了聲來,使出吃奶的力氣想要阻止對方。
“嗚……”
可惜她的掙紮根本就無濟于事,也絲毫影響不了對方半分行動。
“你有本事就光屁股給我跑出去——”
君楚瑾将那亵褲團成了一團扔了出去,終于狠狠地吐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