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如果你願陪我長大

第6章 (6)

區別。就像睜眼和閉眼，眼前的黑暗不會有區別一樣。

然後他突然出現，在她的世界劃開一道裂縫，從裏面洩露出光亮。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黑暗，還有光明。他是光明。

她輕遠的聲音說：“洛基他不是壞人，他只是想要家人的認可。他很孤單。”就像她一樣孤單。可是她安慰不了他的孤單。

會議桌前，最能跟貝蒂感同身受的是托爾。他也愛洛基。但他們都被對方身上的刺紮着，不能靠近。

大家彼此對視了一眼，眼裏的內容是：現在有了一個超自然的“監視者”，接下來的計劃還怎麽商讨？

十一只是看着屏幕說：

“貝蒂，我們要商量一些私密的事情，你能不要再偷偷看我們了嗎？”

“好。”

監控畫面上可以看到，叫貝蒂的女孩重新躺在床上，閉起了眼睛。

十一關掉屏幕，右手支在桌面上托住小下巴看着他們。

尼克.弗瑞和複仇者們：“……”就這麽簡單？

原本就該這麽簡單。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在複仇者聯盟面前說自己會預言術。他們會相信嗎？

不管相不相信，他們都聽十一把自己能記得的事情講完了。

她的神情看起來還是一樣的單純可愛，清澈的大眼睛帶着讨喜的笑，讓人辨不清她說出口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小孩子家随便說說。

十一晃了晃小腦袋，總覺得還忘了一件什麽事情，她的視線掠過身後默默充當背景板的菲爾.科爾森。“呀！科爾森！”她小小驚呼了一聲。

科爾森疑惑的看着她。

十一蹦到他面前說：“你收藏的美國隊長的卡片要到簽名了嗎？”

科爾森的“迷弟”屬性被十一戳破，帶點尴尬和崇敬的小眼神掃向端坐在桌前的美國隊長。“還沒有。我想等事情結束，如果隊長不會覺得太麻煩的話……”

十一本來并不喜歡科爾森，因為他讓查爾斯監視自己。她并不知道，那其實是尼克.弗瑞的命令，因為現在尼克.弗瑞才是神盾局的局長。但是在師父的故事裏，菲爾.科爾森是一個溫和善良的好人，所以十一決定提醒他一下。

她說：“那你最好快一點，因為你就快死了，如果不現在要到簽名，就沒機會了。”

沒有人聽到自己要死了，會感覺多好。科爾森也是。原本對十一的預言故事半信半疑的複仇者們，不約而同的面色凝重起來。

“你說科爾森會死，誰殺了他？”娜塔莎問道。

“洛基。”

這個答案真是一點都不讓人驚訝。

十一接着說：“因為你們忙着吵架，所以洛基的人攻擊這裏時你們沒有提前發現。洛基逃跑的時候被科爾森堵住，然後洛基殺死了他。”

“OK，小女孩，你的故事很……動聽。但是，我們為什麽吵架？”斯塔克站了起來，像巡視自己的領土的傲慢國王，“這裏除了你還有誰是未成年嗎？我們隊伍裏甚至還有一位老年人。”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正好站到了美國隊長的座位後面……

“……”明顯想說點什麽，卻又被十一“看吧，你們馬上就要吵架了”的眼神盯着，什麽都說不出來的美國隊長。

娜塔莎嫌棄的瞥了一眼斯塔克。“好了，十一，別去管他們，男人就是幼稚的代名詞。說說這段故事。”

☆、16.第 16 章

因為有十一的“預言”，被洛基控制的鷹眼巴頓駕着飛機剛出現在附近，還沒發起攻擊，就被擒住了。不過洛基還是逃走了。複仇者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斯塔克大廈“守株待兔”。

十一覺得，她把知道的都告訴他們了，自己當然就可以走了。她還想趕上BAU返回華盛頓的飛機呢！

所以她和複仇者們從神盾局那艘像“移動城堡”一樣的空中母艦上飛下來以後，就直奔紐約警察局了——當然，是她一個人直奔紐約警察局，其他複仇者們都去了斯塔克大廈。

紐約警察局的一名警員告訴她，BAU小組已經離開了。

明媚的陽光直直的照射下來，十一覺得有些晃眼。原來，他已經走了啊。

這是紐約市一個尋常的秋日午後，如果站在斯塔克大廈的頂端，依然能夠看到最好的城市景色，随意截取一幀，都可以作為明星片上的風景畫。

從華盛頓飛紐約只要一個小時。從紐約飛回華盛頓也會是相同的時間。現在BAU的專機已經在天空中飛行了半個小時，也就是再過三十分鐘，他們可以重新回到來的地方。就像以前無數次一樣，解決完受理的案件，返回，然後還有下一個案子等着他們。

但還是有些什麽不一樣了。

Elle和**在閉目休息。Hotch在翻看案件資料。Gideon在攤開的一個記事本上專心寫着什麽。摩根——

摩根坐在了瑞德對面。

瑞德的左手放在嘴邊，他出神的輕輕咬着大拇指上的指甲。摩根坐下的時候，他沒有把望着舷窗外的天空的視線移開，但他知道摩根在對面。摩根只是坐下來，沒有去打擾他。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摩根說：“你做了一個為她好的決定。”

瑞德這才看向他：“但你對此并不确定，不是嗎？”沒人能夠确定，這個決定會真的對她好。

當飛機上的電視新聞開始播放紐約發生外星人入侵事件時，瑞德知道，自己真的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斯塔克是在帕克大街遇到十一的。他穿着紅色作戰服，腳下拖着長長的火光尾巴與幾個外星人戰機險象環生的周旋。但斯特克先生打招呼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松張揚。

“嘿，小女孩，狂歡已經開始了！如果你想參加，我可以考慮稍稍放些水，讓這些醜陋的外星人軍隊多活一會兒！”

十一沒說話，直接縱身跳到了斯塔克背上，手中白綢勢如破竹的直飛出去，卷起其中一架外星戰機上的兩個外星人，直接扔了出去，然後毫不停歇的又襲向下一輛。

“哇喔，幹得不錯，小女孩！繼續保持！”斯塔克說道。

直到将周圍所有外星人解決完，十一堵在心口的濁氣也散了七八分，她這才問道：“你們不是去斯塔克大廈伏擊洛基了嗎？你們這麽多人還打不過他一個？”不然為什麽還是出現了這些師父故事中的外星生物？

“是的，我們确實這麽做了，不過發生了一點意外。”

“什麽？”十一問道。

“Well，”斯塔克先生在戰衣裏輕輕歪了一下脖子，“他把傳送門建在了另一個地方。”

十一很意外：“什麽地方？”

斯塔克看起來很不願意提這個名字，不過他還是說：“漢默工業。”

賈斯汀.漢默不止是斯塔克生意上的對手，簡直就是鋼鐵俠命運性的敵人。雖然這個敵人已經是歷史，但是漢默工業舊址一直未被拆除。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這并不完全是個壞消息，”斯塔克的聲音聽起來确實有些愉快，“畢竟，我想朝漢默工業扔炸彈很久了！”

越來越多的外星戰機，甚至巨大的外星戰艦穿過傳送門，出現在紐約市的上空，整個城市淪為戰場。

地面上的戰鬥同樣激烈，美國隊長、娜塔莎和巴頓正在下面作戰，并努力救援被困平民。十一從斯塔克肩上跳下來，卻沒有跳到地上，而是跳到了另一個肩膀上——一個外星人的肩膀上，然後她在半空中翻了個花樣才落到地上。不知什麽時候纏在外星人脖子上的白練随着她落地的動作用力一勒，直接将覆着金屬铠甲的脖子勒斷了。

娜塔莎同樣利落的解決完一名外星人，說道：“好了，十一，我想現在正是講故事的好時機。”

斯塔克的聲音立刻在大家的通訊設備中響起：“非常同意！小女孩，你的故事可以繼續了。比如，我們可以從如何消滅眼前這些臭蟲開始。”

十一表情很嚴肅的皺着眉頭，不想告訴他們後面的故事她有些記不得了。她說：“讓我想一想。”

但斯塔克的取笑可不等人，他幾乎立刻說：“小女孩，你的‘預言術’不靈了？”

聽見他的聲音，十一倒是想起了有關斯塔克部分的內容。

斯塔克說話的時候一點也不耽誤他打怪。十一也是。她的白綢飛了一圈，把斯塔克放進來的外星人全部放倒。

她轉着圈打外星人的時候，嘴裏說的是：“如果我們不快點把傳送門關掉，可能會有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的發生。”

斯塔克說：“孩子，現在的情況就不太讓人喜歡。”

美國隊長的盾牌又拍翻了一個外星人，然後言簡意赅地問：“什麽不好的事？”

十一說：“可能會有一枚——”她想了想還是沒想起來，便說道，“一枚我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炸彈要把這裏炸掉！”

斯塔克幾乎立刻接口道：“核彈！”

十一歡快的說：“對！就是核彈！”可是她的聲音聽上去太歡快了些，很是讓人懷疑，是不是她前一刻剛說的“這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壓根是說反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這裏的戰況得不到控制，那些躲在後面的人，很可能會選擇“斷尾求生”。而他們，和整個曼哈頓島，就是被舍棄的斷尾。

娜塔莎說：“現在，我想我更樂意聽到一些好消息。”

十一躲過一名外星人的攻擊，馬上送上好消息：“放心，炸彈不會炸到我們，因為斯塔克把它送到傳送門另一邊，外星軍隊的老巢裏了。然後他們被炸光，我們贏啦！”

“Excuse me，”斯塔克的聲音響在通訊器裏，“我要先确定一下，你剛才說的那個送核彈的人，是誰？我想他一定不姓斯塔克。”

但十一這回沒有理他，因為她不經意間看到不遠處的街頭站着幾個人，她還看到了其中的攝像機和話筒。是進行現場報道的新聞記者。

十一收回白綢，突然縱身向着那個方向飛了過去。

“她去幹什麽？”斯塔克問。那幫記者那邊暫時沒有危機需要幫助。

那個正對着鏡頭播新聞的女記者一開始并沒有察覺到十一的靠近，扛着攝像機的胖乎乎的男人正對着她，所以馬上發現了，鏡頭立刻切向十一那邊。

所以，飛機上，原本緊張盯着電視屏幕的瑞德，猛然看到十一的臉出現，吓了一跳，他手中的咖啡一抖，全灑在了腿上。

摩根也驚呼一聲：“老天！是十一！”

瑞德看到，她臉上沾了一些黑色灰色的髒東西，左邊臉頰甚至還有一道細細的血線，她指着攝像機問：“我對着它說話，所有人都能聽到嗎？”精致的臉頰，在屏幕上更顯的幼小稚嫩了。

女記者驀然聽到聲音，受驚轉身，停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把話筒伸到十一面前。“是的……你有什麽話說嗎？”

十一點了點頭，對着攝像機叫了一聲瑞德的名字。

瑞德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視屏幕，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慢慢蜷了起來。

她說：“瑞德，斯塔克說，我們可能一會兒就死了，所以我想現在告訴你，我已經原諒你了……”不管是你把我趕出來，還是把我留在這裏……

“只有……只有這些？是你給一個人的……留言？”女記者問。她沒敢說，這聽起來更像是一句遺言……

十一又極輕的點了一下頭，她說：“你們趕快離開吧，這裏很危險。”

然後就像出現時一樣，她身形輕盈的縱身而起，極快的向着交戰正酣的戰場飛去。攝像機的鏡頭一直追着她，直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

電視屏幕上女記者的聲音還在響着：“我們剛才看到的是應對這次危機的團隊中的一員，我們對她一無所知，但至少能夠看到，她只是一個孩子……”

機艙內靜得不可思議，瑞德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洗手間方向走去。

複仇者之間的通訊設備一直開着，雖然沒有看到過程，但十一說的話所有人都聽到了。

斯塔克奇怪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們一會兒就死了？”這像鋼鐵俠會說的話嗎？！

十一站在一艘外星戰機上，一腳将飛機上的外星人踢出去，然後低頭，避過從身後追擊過來的炮火，順手撿起一塊飛機殘片，運勁向後擲去。尾随在身後的外星人被精準的擊落，無人駕駛的外星戰機立時失控，撞毀在一旁的高樓樓體上。

她得意的揚了揚眉，這才說道：“我師父說了，這叫以退為進！”

……

☆、17.第 17 章

他們打得時間有些久了，不止斯塔克的能量條在急劇消耗，巴頓的箭袋中各種功能強大的箭矢在不停銳減，一直近身肉搏的美國隊長和娜塔莎也幾乎撐到了身體的極限。就連雷神托爾都不得不承認，他第一次覺得手中的錘子越來越重了。砸得痛快的大塊頭浩克——呃，十一不知道他跳到哪裏去了。

斯塔克忍不住問十一：“那枚被送進傳送門另一邊的核彈，它把傳送門一起炸毀了嗎？”如果是，他都忍不住要主動申請一枚了。

傳送門是依靠魔方的能量打開，就連托爾的雷神之錘都無法穿透這層能量。但傳送門不關閉，就意味着源源不斷的外星軍隊将穿門而過。

十一終于有些歡快不起來了，她禁不住皺起了眉頭。她記得斯塔克把核彈送去了傳送門另一邊，然後他也回來了，沒死，大家都沒死，Happy Ending。所以傳送門是一起被核彈炸毀了嗎？

正當十一皺着眉頭思索的時候，娜塔莎像是突然被什麽擊中了一般，不受控制的向地上倒去。

十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她手中的白綢很快，眨眼間已經絞殺完所有企圖靠近娜塔莎的外星人。

她跑過去扶起娜塔莎。

“貝蒂……”十一聽到她吃力的說道，“她在附近……”而且影響力增長了數倍不止，娜塔莎感覺像是一瞬間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如果是因為貝蒂，那美國隊長必定也是同樣的結果。

所以當十一攜着娜塔莎躍上斯塔克大廈頂層時，看到同樣帶着全身無力的隊長跳過來的托爾，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了。

但讓她意外的是，洛基在這裏。貝蒂出現想必就是來找洛基的，所以她也在這裏。不過傳送門不是改建在漢默工業了嗎？為什麽所有人還是不約而同的彙聚到了這裏？看來斯塔克大廈就是躲不過被砸的命運。

洛基是躺着的，确切的說，他是躺在一個被砸出來的坑裏，而這個坑還是被他自己的身體砸出來的，因為大塊頭浩克在這裏。這個目空一切的神，終于嘗到了被無情碾壓的滋味。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大塊頭浩克了，只有恢複成正常尺寸的班納博士——而且是光溜溜的班納博士。十一“呀！”了一聲，用右手蓋住眼睛，但是食指和中指留了一條縫，用來偷看。

托爾無奈的搖了搖頭，扯下身上布滿灰塵的紅披風，靠譜的蓋在了班納博士身上。

貝蒂将洛基從地上扶起來，他受的只是皮外傷，至少死不了。貝蒂就是看到他被浩克像一塊破布一樣摔打，才會力量失控，對娜塔莎和美國隊長造成成倍的影響。當然還有浩克。

洛基看到貝蒂，還有包括十一在內的其他複仇者們。他笑起來，臉上的數道擦傷絲毫無損他的好相貌。他說：“我的貝蒂，你也背叛了我？”

這就是洛基。他可以把利用完的人、東西，随手丢棄，就像小孩子對待不再喜歡的玩具。同樣，他的心理也如同小孩子一般從未成長，他脆弱的內心無法接受任何背叛，哪怕是被丢棄的玩具。

貝蒂藍色的大眼睛直直望着他，她說：“你知道我永遠不會。”

洛基看到了貝蒂剛才爆發的力量，所以他的臉上重新聚起僞裝的感情，他的手指溫柔的輕觸她的臉頰，聲音也充滿蠱惑。“我知道你不會，我們只有彼此。如果我真的對你那麽重要，你就為我殺了這些人。”

貝蒂的眼睛如同一顆藍色的鑽石，漂亮的流光溢彩，她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頰，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

她說的是：“洛基，還記得我們在宇宙深淵的時候嗎？只有我們兩個人。”

洛基眼裏的嘲諷再也掩飾不住，他根本不在意貝蒂對他的感情，在他看來，他人的感情都卑賤的不值一提。托爾看出來了，虛弱的娜塔莎和美國隊長看出來了，甚至就連十一也看出來了。但貝蒂卻仿佛什麽都沒有察覺到。她的雙眼，甚至靈魂都被愛情蒙蔽了，拒絕再看見任何東西。

其實十一并不是很懂，她只是為洛基對貝蒂的态度感到氣憤，也為貝蒂覺得難過。她動了一下，想走過去，但娜塔莎拉住她，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貝蒂單膝跪在洛基面前，眼睛裏的藍色憂傷搖搖欲墜。她說：“我并不想離開宇宙深淵。在你來之前，我從沒想過走，或者留。我只是在那裏，一直在。後來你來了。我知道你想離開，因為你并不屬于那裏，屬于那裏的只有我。于是，我把你想要的，變成我也想要的……”

她低垂下脖頸，注視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會為你做任何事。”

洛基卻只關心一件事，他說：“那就殺了他們！”

貝蒂站了起來，真的向對面的十一和複仇者們走來。

可是她卻沒有停下，從戒備的複仇者身邊直直走過，如同沒有看到他們一樣。她一直走到了平臺的邊緣，平靜無波的眸子注視着眼前的戰場。

“或是結束這一切你并不真正想做的事情……”她的話語變成了低聲呢喃，仿佛深谷回聲。

十一看到，她眼睛裏的藍色憂傷真的流下來了，一縷縷，慢慢浸潤包裹住她全身。那些藍色的幽光，如同有生命一般彙聚到她垂在身側的指尖，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她擡起手，藍光在她攤開的掌心上方緩緩湧動。但它并不只是小小一團藍光，它是一片汪洋，當她松開掌控，海水般的藍光立時向着整個天地決堤而去。

先是離得最近的外星戰機，如同耗盡電量的笨重機械，猛然間直直的朝地面墜落下去。随着藍光的迅速推進，原本飛在天上，或是活動在地面上的外星人，全部一個個毫無征兆的墜落、倒地。

洛基和托爾都是神，可是十一見到他們的時候，常常忘了這一點。而此時此刻，每個人注視着站在前面的那個女孩，她黑色的長發緩緩飄動，周身都翻動着藍色的浪潮。她臉上的表情帶着悲憫，還有深深的憂傷，如同從遠古的時間深處走出來的神邸。真正的神邸。

十一很奇怪貝蒂出手滅了洛基的外星軍隊，他居然沒有阻攔，他甚至一直坐在那裏，動都沒動一下，唇角還挂着嘲諷的微笑。不知道是笑別人，還是笑他自己。

他只是說了一句：“噢，貝蒂！”

這句話像是一句感嘆，但感嘆什麽，不知道。十一讀不懂裏面的情緒，就像她同樣不懂，貝蒂說會為洛基做任何事，卻轉眼間親手毀了他費盡心機送來的外星軍隊一樣。她都不懂。

複仇者聯盟全體摸魚，只剩一個在天上盡忠職守打怪的斯塔克先生被池魚了。藍光覆蓋過，飛得正歡的鋼鐵俠以從未有過的狼狽姿勢，“咣當！”，直接熄火，砸地上了。

“發生什麽事了？……”斯塔克的聲音只在音頻裏響了一秒，便斷線了。

十一擔心的看着貝蒂身上的藍光，從濃郁，慢慢轉淡。最後所有藍光彙成一束，直沖着遠處廢棄的漢默工業大廈頂端的傳送門而去。所有人陡然發現，這藍光與魔方發出的藍色能量幾乎一模一樣。但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藍色的幽光和魔方的能量相撞，一聲輕微沉悶的爆破，霎時間迸發出刺目的白光。每個人都在這讓人盲目的白光中閉起了眼睛。

再睜開時，貝蒂已經回到了洛基身邊。可是那還是她嗎？！

她變得異常單薄，甚至透明。十一都能透過她的身體，清楚看見洛基臉上的表情！她就像一個藍色的幽靈。

她的眼睛也不再是藍色的了，變成了可怕的白色，就像完全沒有瞳仁一般。她的手在空中揮舞了很久，才準确抓住洛基的手。她看不見了。不管是眼睛，還是心靈，真正的盲了。

洛基對一切都視若無睹，他說：“這就是你為我做的？你還要說你沒有背叛我嗎，貝蒂？”

貝蒂像是沒有力氣與他争論這個問題了，她說：“我知道這只是你必須遵守的一個交易……但是別怕，洛基，我會保護你。誰都無法傷害你。永遠。”她的聲音是那麽毫無生氣，卻又是那麽輕柔，仿佛情人之間的呢喃。不，這就是情人之間的呢喃。至少對貝蒂來說是如此。

她慢慢消散的身體微微前傾，像是要留給他一個吻。但是她的唇角碰到他的之前，一切都變成了空白。她終于消失了。

洛基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裏，臉上帶着那些傷口。有風從平臺緩緩吹過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除了滿地被擊潰的外星軍隊，除了已經關閉的傳送門，除了周圍壓抑的靜寂。

“呵！”洛基突然輕笑了一聲，“人，神，都那麽喜歡撒謊。一個死人，能保護得了誰？”

十一心裏一直悶悶的，聽了洛基的話終于忍不住了，手中的白綢筆直的向着洛基胸口擊去。“不許你這麽說貝蒂！”但貝蒂直到死，記得的都是要保護這個人，所以十一的白綢還是留了餘力。

可是，十一沒傷到洛基分毫——她的白綢在落到他身上時，被一道突然出現的藍光震開了，十一不受控制的後退數步。

這道熟悉的藍光，所有人都認識。

洛基先是震驚，而後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

那些藍光保護着他。

貝蒂遵守了她的諾言。

……

**

那時候，未來遙遠而沒有形狀，夢想還不知道該叫什麽名字。

我常常一個人，走很長的路，在起風的時候覺得自己像一片落葉。

仰望星空，我想知道：有人正從世界的某個地方朝我走來嗎？

像光那樣，從一顆星到達另一顆星。

後來，你出現了。又離開了。…… —— 幾米《星空》

☆、18.第 18 章

如果你想要和別人制造羁絆，就要承受流淚的風險。——《小王子》

**

貝蒂的力量甚至可以切斷傳送門，即使她留在洛基身上的保護只是僅剩的最後的力量，卻也保證了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及他半分——包括複仇者們。

洛基重新奪回了他的權杖，臉上再次張揚起傲慢藐視的神情。他說：“現在看來，勝負還很難說。”他鄙夷貝蒂的感情，但并不介意借用她的力量。

十一、娜塔莎和美國隊長的攻擊都試過了，無一例外的落空。

洛基的權杖點在娜塔莎的心口，帶笑的聲音說：“你幫巴頓擺脫了我的控制，讓我們來看看，他是不是也一樣能解救你吧。”

“夠了！”

托爾的雷神之錘猛地向洛基砸去，權杖擋住了一部分攻擊，但每一次都如盾牌一般将洛基牢牢護住的藍光，這次卻沒有出現。

洛基倒在地上。

托爾同樣意外的看着手中的錘子。過了一會兒，他對地上的洛基說：“她知道我永遠不會傷害你。你是我的弟弟。”

洛基終于憤怒的大喊：“Liar！”

騙子。貝蒂，還是托爾？或許對洛基來說，都是如此。

“叮！”一聲，電梯門突然打開，還穿着戰衣的斯塔克從裏面走出來。這可真是神奇的體驗，他穿着馬克-7，卻不是飛回斯塔克大廈，而是乘電梯上來……

“哦，很好，你們都在這裏。相信我一定錯過了很多精彩內容。傳送門關閉了，外星軍隊也解決了，洛基——”斯塔克擡起機械臂指向被圍在中間的洛基，“——也抓住了。我自己也不用費神去運送一枚核彈。完美！”

他停在十一身邊：“但誰能告訴我，為什麽你們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要開香槟慶祝的樣子？”

十一擡起頭看着他：“貝蒂死了。”

“哦……”斯塔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大大的鐵掌在她頭上拍了拍。

托爾用魔方帶着洛基回神域了，紐約城會慢慢恢複到它原本的樣子。這場戰争應是贏了，以傾倒半個城的極大代價。但這些代價十一是不大在意的。她唯一在意的是貝蒂，唯一不明白的也是貝蒂。

十一問斯塔克，貝蒂為什麽那麽做？

斯塔克先生狀似嚴肅的思考了半晌，給了一個老套的答案：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但十一出乎意料的沒有計較，斯塔克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的小丫頭。十一深沉的說：“我師父以前也總愛說這句話，有一次我不高興了，我師父說，我問的這些問題，她希望我永遠都不用明白，那樣我就能永遠像現在這麽開心。”

斯塔克不得不說：“你師父說的很對。”

這句話十一非常贊同，因為在她心裏，師父說的所有話都是對的。除了不到十八歲不讓她出谷這一句。

紐約大戰結束了，十一迫不及待的要回華盛頓。瑞德接到她的電話的時候，正在加州洛杉矶和Gideon一起為當地警局做犯罪心理學講座。當然，這場講座不止于是一場講座，随着好萊塢一樁連環謀殺案的發生，BAU小組再次為警方提供側寫協助。

“瑞德！瑞德！”十一的聲音從手機話筒歡快的傳過來，瑞德甚至連招呼都忘了和Gideon打一個，直接徑直走了出去。

Gideon扭頭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繼續還未結束的講座。

瑞德走到警局外面，明媚的陽光讓他有些張不開眼，他轉了個身，背對光線，語速極快的說道：“十一，你還好嗎？我在電視上看到你……我很擔心……也很抱歉……我是說，是因為我……”他說的斷斷續續。

“我很好啊！我現在就可以去找你了！”十一興奮的說。

“我現在在洛杉矶……”

“沒關系！”十一馬上說，“我去那裏找你，斯塔克說可以送我去，我很快就可以到！”

然後瑞德聽到她說：“我有很多很多話想跟你說，我想馬上就見到你！”

她很想把貝蒂的事說給他聽，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她看着貝蒂和洛基的時候，會想到瑞德。她經常想起瑞德，但是這次不一樣，這次讓她心裏特別難過。她不想把這種難過的情緒告訴別人，只想告訴瑞德，也許瑞德知道為什麽，他那麽聰明！

瑞德握着手機笑了起來，他又不自覺的轉了個身，午後溫暖的陽光灑在他的眼睛上。他說：“好，我在這裏……”

他原本要說的是，我在這裏等你。可是他突然覺得這句話很奇怪，雖然十一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瑞德想，大概就是因為十一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這句話才顯得有些奇怪。

不過十一并沒有想那麽多，她聽到瑞德說好，就高興且放心的挂斷了電話。然後十一想起來，斯塔克原本說的是可以順路送她去華盛頓。對美國地理位置毫無概念的小女孩連忙跑過去問：“瑞德現在在洛杉矶，不是華盛頓，還順路嗎？”

雖然洛杉矶比華盛頓要遠了一些，但對斯塔克先生的私人飛機來說，只要燃料充足，距離不算什麽。對斯塔克先生自己來說，除了多在飛機上無聊的度過的五個小時，應該也不算什麽。

所以他目不斜視的說：“嗯，非常順路。”

十一立刻高興的往外走：“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這樣我晚上就可以見到瑞德了！”

十一真的在當天晚上就見到了瑞德，只不過她見到他的時候，他身邊還有另一個人。而這個人不是BAU小組的任何一個成員。這個人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金發女郎。

飛機剛在機場停機坪上停穩，十一便迫不及待的從座位上竄了起來。機艙門打開，她第一個飄了出去。等斯塔克也走下飛機，偌大的機場已經看不到那個瘦瘦小小的熟悉身影了。

“沒良心的小丫頭！”斯塔克罵了一句，然後默默打開了手機定位裝置。十一從他那裏順走的那個手機還在她身上。

十一聽不到斯塔克的唠叨，因為她人已經飛縱在洛杉矶夜晚的街道上，拂面而過的沁涼夜風，都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飛揚歡快。她從沒有來過這個城市，但她永遠能準确的找到最想找的那個人在哪。她唇角的笑，從跳下飛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消失過。

她幾乎把輕功運到了極致，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以至于她停在一棟別墅外面的時候，甚至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