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日後才将全家屠殺。
所以弗蘭克那天在窗戶外面看到的那個小個子男人,不是“朋友”,而是兇手。艾莉森也不是對他說離開,而是說,救命……
審訊室內外都陷入短暫的沉默,所有人都垂下眼簾,不忍去看那個坐在審訊桌前的人。
弗蘭克漸漸察覺到異樣,他疑惑的目光在摩根和Gideon身上巡視。他還沒有徹底明白,只是慢慢問:“那個人不是朋友嗎?”
“弗蘭克。”Gideon叫他的名字,試圖安撫他。
“那個人根本不是朋友!就是他!他是殺了他們的人!”弗蘭克雙眼大睜,仿佛受到莫大的驚吓一般全身顫抖起來。
“弗蘭克……”摩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弗蘭克雙手指着自己:“我……我……我……”
我本來可以救他們的……
他也許想這麽說,可是他張着嘴再說不出一個字。
最終他雙手緊握成拳,不停的用力往自己頭上打。
他本來可以救他們的,可是他走了。比起兇手,他更加不能原諒自己。
摩根和Gideon想要制止他,但他整個人狂躁起來,聽不見任何人的聲音,嘴裏不停的大喊:“No!No!No!”摩根和Gideon根本壓制不住他。
在Htoch和瑞德趕去審訊室前,十一更快的第一個沖了進去。
“弗蘭克!”她跑到弗蘭克面前。
弗蘭克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稍稍安靜下來,他看着十一說:“伊,我……我沒有……”他還是說不出完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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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向弗蘭克伸出手,瑞德擔心的往前邁了一步,但最終停下了。
她拉住弗蘭克的手。“我知道弗蘭克,但這不是你的錯。”
然後她很輕易的說出:“我會抓住那個兇手,我幫你殺了他!”
……
“我們最多只能扣留她二十四小時。”Htoch翻着手裏的案件資料說道。
Htoch說的“她”是指十一——她在FBI的審訊室放話要殺人之後,他們沒再立刻放她走。
摩根雙手環胸靠在瑞德的辦公桌邊,他對瑞德說:“我覺得,也許你應該跟她談談。”
瑞德在椅子上坐直身子,他輕輕咳了一聲,說:“但是你看到了,她不想理我。”
“你做了什麽,瑞德?”**問道,“我們都看到十一有多喜歡你。”
瑞德張了張口,卻又沉默下來。
Elle問瑞德:“她沒有告訴你她是怎麽認識弗蘭克的?”
十一确實沒有告訴他,所以瑞德只能繼續沉默。
摩根開口說:“噢,她告訴我了。她先遇到了那條叫本的狗,然後本又帶她認識了弗蘭克。”
Htoch、**、Elle都看着瑞德。
瑞德:“……我告訴過你們她不想理我了……”
**:“但是你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麽。”
瑞德對摩根說:“既然她願意告訴你她是怎麽認識弗蘭克的,或許你可以跟她談談。”
摩根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10.第 10 章
別害怕,我一直站在你的身後,總在你呼喚時守在你左右。——儒勒·凡爾納《海底兩萬裏》
**
BAU小組成員都是側寫師,他們都能看出來十一說那句話的時候很認真。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想,她恐怕就能做到。
現在,BAU小組的成員都聚在審訊室的玻璃窗前,看着裏面的那個小女孩。就像第一次時,他們所有人在弗吉尼亞警局的監視器裏看着她的一舉一動一樣,過了這麽長時間,他們發現,他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這個小女孩。
摩根推門進去,十一聽到開門聲擡頭,看到他,問道:“弗蘭克還好嗎?”
摩根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他拉開凳子坐下,對對面的小女孩說:“他會沒事的,會有人照顧好他。”
十一點了點頭。
摩根說:“你為朋友擔心,這很好,因為你是個好女孩。但是我現在也很為你擔心十一,因為你也是我的朋友。”
十一奇怪的看着他:“你為什麽擔心我?”
“因為你之前對弗蘭克說的話,記得嗎?你說會幫他殺了那個兇手。”
十一點頭。
摩根說:“告訴我十一,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是啊,”十一又點頭,“他殺了弗蘭克的家人,我想為弗蘭克報仇。”
審訊室外的瑞德忍不住皺起眉,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坦然,仿佛她說的是一件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她對弗蘭克說那句話的時候也是如此。瑞德不想把她當做他們經常面對的那類罪犯來解析,可是沒有人談起殺人該是這麽冷靜的表情——至少正常的普通人不會如此。
摩根問出了此時所有人心中的疑問:“十一,你殺過人嗎?”
審訊室內陷入寂靜。
瑞德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看到審訊室裏的十一搖頭,給了否定的答案。
摩根又說:“如果我告訴你殺人是不對的,你還會去那麽做嗎?”
十一不明白:“可是那個人不是一個壞人嗎?他殺了弗蘭克的姐姐,他還殺小孩子。這樣也不行嗎?”
“不行,十一!”摩根肯定的說,“無論對誰,殺人都是不對的。”
摩根問:“沒人告訴過你這些嗎?”
十一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我太師父說,這個世上只有兩種人,弱者和強者。如果一個人屬于前者,那他就不能抱怨會死于後者之手。我們仙人谷的規矩一向如此。”
摩根:“……”
十一又接着說:“不過我師父告訴我,我們不應該亂傷人。師父說我們學習武功和制毒,是為了保護自己和自己愛的人不被傷害。”
摩根趕忙說:“你師父說的很對!”
十一看着他。
摩根說:“多想想你師父的話。你不會殺任何人對嗎,十一?”
十一沒說話。
從審訊室出來,摩根心裏并沒底:“我不認為自己說服了她。我想我們應該多了解一下她來的地方,就是她說的那個仙人谷,我覺得那裏很有問題。還有她嘴裏的‘太師父’,我有預感,十一也許從沒殺過人,但她說的那個‘太師父’,恐怕并非如此。”
“所以我們最好盡快找到兇手,至少二十四小時內十一都會在FBI手上。”**說道。
BAU小組确實在二十四小時內迅速鎖定了嫌疑人。一名家庭心理醫生。
外表看來幸福美滿的家庭,內裏都會有各自的問題,顯然這些受害的家庭選擇了同一個糟糕的心理醫生。而此時的兇手已經挑選好了自己的下一個獵物。
等Gideon和摩根、Htoch從兇手負責的幾百個病例名單中,分析篩選出符合他的受害者标準的家庭,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看起來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瑞德在辦公室內整理歸檔這幾天的資料。他的視線已經向審訊室方向瞟了好幾次。
“你知道你可以去看看她。”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吓了一跳,回頭,看到端着咖啡杯的加西亞。
瑞德收回視線:“她……我想她現在不想見到我。”
加西亞走過來,停在他桌邊:“相信我,瑞德,有時候女人的情緒你要用逆向思維來理解——即便她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女孩。”
說完,加西亞走開了。
瑞德将手裏的資料夾松開,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終于向審訊室走去。
也許他應該告訴她,他并不是要趕她走,他只是想跟她談談如果她短時間內不回家的話有什麽打算,比如是不是應該去上學。他沒想到她會有那麽激烈的反應,他從沒有跟小孩子相處過,他搞砸了。
審訊室門口,瑞德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然後他愣住了。
因為審訊室內空無一人,屋子中央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顯得異常冷寂。十一根本不在裏面。
她是什麽時候消失的?
瑞德臉色變了,他馬上掏出手機,打給Gideon。
Gideon接到瑞德電話的時候,正跟全副武裝的特警人員團團圍在一棟房子外面。一棟很普通的房子,跟美國大部分家庭住宅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不同只是,這棟房子裏面此刻有一個連環殺手。
“Gideon,十一不見了!”瑞德有些慌張的聲音從聽筒內傳過來。
他擔心Gideon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又說了一遍:“十一不見了,Gideon,她很可能去了你那裏……”
這裏除了Gideon還有那個兇手,殺死弗蘭克姐姐一家的兇手。那個十一口中要殺死的人。
Gideon在瑞德說第一遍的時候就明白了,等瑞德說完,他才沉着的低聲說:“我知道了,瑞德。”
但瑞德沒有挂斷,他急促的聲音從手機另一端傳過來顯得有些喘。他說:“別傷害她,Gideon……”
就在這時,傳來“嘩啦!……”一聲巨響,瑞德隔着電話也聽得清清楚楚。
“發生什麽事,Gideon?是十一嗎?!她……”
但電話突然挂斷了。耳邊的嘈雜猛然切斷,周圍顯得異常安靜,甚至變得壓抑沉重起來。瑞德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擡腳向門口跑去。
瑞德趕到現場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是一幅行将結束的情景。醫療車和消防車停在房子門口,參加救援的人員各自緊張忙碌。兇手被醫務人員擡到擔架上,瑞德看到他脖子上套着頸托,右腿打着石膏,臉上還有很多道來不及包紮的傷口,形容凄慘。
但至少,還活着。
瑞德找到還穿着防彈背心的Gideon,他立刻跑過去。“怎麽樣?十一在哪?你們看到她了嗎?”
Gideon說:“我沒看到十一,但是我想她很好。”
瑞德被Gideon鎮定穩妥的表情和語氣安撫住,但他仍是感到意外:“她沒來這裏?我以為……”他以為她失蹤是跑來找兇手了——十一去殺人了,這個念頭一瞬間在他頭腦中膨脹擴大,幾乎讓他一向高速運轉的大腦不能思考,這在他過去二十四年的人生中是從未出現過的。
瑞德聽到Gideon說:“我只是說沒看到她,并沒有說她沒來這裏。事實上,我們順利抓住兇手得到了一個不明人士的幫助,但很遺憾,我們都沒能親眼見到這位不明人士是誰。”
“……”
夜色仿佛藏青色的帷幔,只是這一隅被什麽人撕開了一道口子,車燈閃爍,人聲喧嘩。瑞德再次看向案發現場。最明顯的莫過于一扇被打爛的窗戶,一地的木屑和碎玻璃,只剩了一個空蕩蕩的窗洞,從裏面透露出昏黃的燈光。
“我們甚至沒有走進這所房子,”Gideon說,“嫌犯突然被人從這扇窗戶扔出來,摔着地上。被解救的鄧肯一家,說只看到一個人影,似乎是一個小女孩,但并不能确定……”
瑞德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他低聲說:“她沒有殺他。”
Gideon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的,她沒有。”
夜風微涼,但對于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人來說,正适合吹散積壓在心頭的緊張和驚恐。沒有人看到,離得極近的一顆樹上,有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正高高坐在一根斜長出來的樹幹上,懸在半空中的小腿還在悠閑的蕩來蕩去。
晃了一會兒,她低頭向下瞟了一眼,然後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似乎想起什麽不愉快的事或者人,但她卻還是坐在那裏,沒有走……
**
BAU小組接到一件特殊的案子,從德克薩斯州的埃爾帕索開往達拉斯的一輛列車被人劫持,而且劫匪是一名精神病患者。正一個人趕去德克薩斯州監獄見一名兒童連環殺手的Elle,正是搭乘的這趟列車,所以她也成了被劫持的人質之一。
BAU小組兩個小時後趕到德州,被劫持的火車穩穩停在明媚陽光下的鐵軌上。當地警方已經将火車團團包圍,人質營救小組和狙擊手均已就位。但與嫌犯談判仍是第一選擇,這也是BAU小組趕來的原因。
劫匪是一名叫泰迪.布萊爾的男子。他曾是一名物理學家,患病前在政府部門工作數年。
泰迪.布萊爾是妄想症精神病患者,或許與他曾任職于政府部門有關,在他想象的世界中,自己胳膊上被植入了一枚微型芯片,這使他時刻處于政府的監控之下。由于妄想症,他時常懷疑自己周圍的人是僞裝監視他的政府探員,任何微小的異常都有可能觸發他時刻繃緊的脆弱神經。
之所以發生劫持事件,就是因為Elle在火車上翻看關于那名兒童連環殺手的檔案時,讓泰迪發現了她是一名FBI,繼而他認定整節車廂的人都是監視他的FBI。
想象交叉進現實,感覺受到威脅的泰迪.布萊爾突然發難,搶奪了一名列車警衛的配槍,将警衛直接射殺,然後又迅速搶走Elle的槍,劫持了列車。
劫匪要求FBI移除他身上的芯片,否則就殺光人質——不對,對他來說是,殺光所有“探員”。
Gideon通過談判從劫匪那裏贏得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內移除他身上想象出來的并不存在的芯片。
泰迪雖然有妄想症,但他并沒有頭腦混亂,與Gideon談判時思路清晰,目的明确。除非FBI讓他親眼看到從他胳膊裏取出一枚芯片,否則在他偏執的妄想支配下,不會輕易釋放人質。
除Elle以外的BAU小組緊張讨論可能實現的營救方案,最後瑞德提出利用一個無中生有的小魔術,他可以将芯片藏在指縫內,然後裝作從他胳膊中取出的樣子。
瑞德喜歡而且擅長玩各種小魔術,他相信自己可以成功騙過劫匪。但Htoch和摩根不同意,如果瑞德演砸了,就多了一名BAU的探員淪為人質,更何況劫匪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其中的不穩定因素太多。
正當大家彼此争辯的時候,一個達拉斯分局的警員走進來。
“你們得來看看這個!”那名警員神情怪異的說道。
瑞德沒來由的心裏一緊,為什麽他突然想到了……
Htoch和Gideon先走了出去,摩根帶着意味不明的笑看了瑞德一眼,也走了出去。瑞德走在最後。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火車被劫停的地點并不靠近任何車站,軌道兩旁是成排的綠色樹木,舉目遠望可以看到輪廓分明的山巒。太陽漸漸滑落至樹木背後,層層疊疊的樹影籠罩在火車車身上。
瑞德從指揮車上下來。救援小組的臨時指揮車就在被劫持的火車對面,所以瑞德一走下來,幾乎立刻看到了——火車頂上有一個人!
☆、11.第 11 章
有一個聲音突然說:“Htoch探員,我們要開槍嗎?”
瑞德一直全神貫注直視着車頂上的人,并沒看到說話的是誰,但他立刻說:“不!別開搶!”
剛才說話的是達拉斯警局的警官,Gideon向他解釋道:“那個女孩……她是我們中的一員。”
“所以,這是你們的營救計劃?”
這當然不是BAU的營救計劃,他們甚至不知道她會來。
毫無疑問,車頂上的人是十一。
瑞德緊張的舔了一下嘴唇,問道:“她想要做什麽?”
摩根說:“我想她是要幫忙。”
“但是怎麽幫?她對劫匪一無所知。她不知道劫匪是一名妄想症精神病患者,不知道他相信自己胳膊裏有一枚微型芯片……她甚至可能不知道劫匪手上有兩把槍!”瑞德語速極快的說道。
摩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相信我瑞德,她不需要知道這些。”
十一确實不需要知道這些,她要救那些人質太簡單了,她的一根雪月銀針就能将綁匪放倒。麻煩的是她那些瓶瓶罐罐不見了,這意味着她解不了雪月銀針上的毒。雖然她一點也不在意那個綁匪會不會中毒而死,但她不知道瑞德會不會生氣。
當十一意識到她在擔心瑞德生氣的時候,她更氣了。她幹嘛要在意那個趕她走的人!她才不在乎呢!
但她還是沒有用雪月銀針。
瑞德不清楚她這些心理活動,他只能遠遠看到她突然趴在了車頂上,頭垂下去,似乎在窺視車廂內的情景。
十一垂着頭往車廂裏看的時候,被裏面一個人質發現了。她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比了一個禁聲的姿勢,沖着他眨了眨眼。
發現十一的是一個名叫喬什.帕特的年輕人,他是吉利大學的學生,但因為醉酒後駕車撞進了學校的圖書館,被學校開除了。一開始,喬什以為自己酒喝多眼花了——要知道他在被劫持的情況下,手裏的酒瓶都沒有放下。直到十一伸出手指示意他不要出聲,喬什才敢确定,車窗外真的吊着個大活人。
而且是個小女孩,她長長的頭發垂下來,大大的眼睛還沖他眨了眨。
十一見他還盯着自己看,忍不住翻起白眼,吐出舌頭,嘴一歪,做了個吊死鬼的表情。( ‵▽′)ψ
喬什驚呆了。他愣愣的伸出手,碰了碰過道對面的Elle。Elle順着他眼角的餘光看過去,見是十一,也吓了一跳。
一切發生的很快,結束的也很快。在綁匪面向車窗的方向時,十一的白綢驟然飛進車廂內,卷住綁匪握槍的雙手,直接将他從窗口拖了出來。
可憐的綁匪也不知道是被摔得不輕,還是被吓得不輕,總之蜷縮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十一重新站在車廂頂上,盯着下面的綁匪撇了撇嘴,每次都這麽簡單,真是太沒成就感。
危機解除,不遠處的營救小組和BAU成員快速向這邊跑來,瑞德當然也是。
有人去處理劫匪,有人去解救和安撫人質,瑞德停在了火車前,擡頭看着車頂上的小女孩。
“十一……”
剛吐出一個名字,轉眼車頂上已經空無一人。十一直接從車頂另一側跳下去,走了。
瑞德:“……”
瑞德博士心情低落的看着白色的火車頂。太陽按照自己的軌道繼續向西邊落去,斑駁的樹影漸漸被厚重的陰影覆蓋。
摩根走了過來,停在他對面:“怎麽樣?要談談嗎?”
“你是說你把她趕出了你家?!”摩根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不,當然不是……”瑞德下意識的否認,但現在這卻是既成事實。他有些洩氣的說:“我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我是說,她不能永遠跟着我不是嗎?我甚至不明白她為什麽跟着我。我知道她只是一個孩子,正因為她是一個孩子,我才沒辦法對她的人生負責,我連自己的生活都……我沒辦法照顧一個孩子摩根,我不能……我只是想跟她談談,可是我搞砸了……”
摩根伸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人責怪你,瑞德。你自己都還是一個孩子,她不是你的責任。”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瑞德問道。
摩根笑:“相信我,我不會比你做得更好。也許我一開始就會把她送到警察局,讓他們來處理。”
“或者這樣沒什麽不好。我現在只是讓一切回到了起點。”
摩根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不,瑞德。你這樣做是因為你善良。”
“可是我傷害到她了不是嗎?她直到現在都不能原諒我。”
“她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氣,相信我,會沒事的。”
“可她并不是普通的孩子。”
摩根誇張的笑起來:“噢,這你可說對了,她絕對不是普通的孩子,想想她都做了些什麽。”
瑞德也笑起來。
這時,那個叫喬什.帕特的年輕人突然向他們這邊走過來。
“那個救了我們的女孩,她也是FBI嗎?”喬什.帕特問道。
瑞德和摩根看着他。
喬什接着說:“我的意思是說,她看起來并不像一名FBI……我只是想問,我可以認識她嗎?你知道,她剛才真是太酷了!”
瑞德、摩根:“……”
十一這是成功收獲了一枚小迷弟嗎?……
瑞德走出FBI大樓時,外面正下着雨。寂寂的雨線悄無聲息的淋濕了兩側高聳的樓群。已經是深秋,細密的雨點打在臉上很涼。他開始有些擔憂,因為他前幾天在德州見到十一的時候,她還穿着他之前買給她的那些單薄的秋裝。
他想不出她晚上住在哪裏。他去過那個叫查爾斯的人留給她的那所房子——去了三次,但每次裏面都是漆黑一片,沒有一絲亮光。他甚至還詢問了鄰居,好脾氣的霍爾太太告訴他,從沒看到那所房子有人出入。
他對自己那天的行為越來越後悔和內疚。
時間已經很晚,天又下着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瑞德雙手插在褲兜裏,慢慢向地鐵站走。他穿着一件深咖色的厚外套,裏面是他慣常穿的老學究般的深色針織開衫和白襯衣,脖子上圍着一條淺紫色格子圖案的圍巾,一個被塞的鼓囊囊的棕黃色郵差包有些傻氣的斜跨在腰間。
他沒有撐傘,細細的雨線漸漸打濕了頭發。瑞德的發質是有些自來卷的,被雨水打濕以後更成了一縷縷的小卷發,整個人看起來很有些滑稽。
“叮鈴鈴……”
瑞德聽到一串清脆的鈴铛聲。他猛地向後轉身,但什麽都沒有。
他有些呆愣的注視着潮濕的街道,三兩個撐着黑色雨傘的行人從他身邊急匆匆的走過,有兩滴大大的雨點從傘尖落到了他臉上,涼得他回過神。
瑞德重新折回身,繼續向地鐵站走。
又是“叮鈴鈴……”一陣響。
瑞德又停下,等了一會兒,他突然毫無征兆的沖着面前的空氣大聲說:“好了十一,我很抱歉,我并不想傷害你……這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說那些話,如果你願意出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我答應你,你可以繼續住在我家……”
話音落下,四周只有沙沙的雨聲,路過的行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打量他。
瑞德尴尬的輕咳一聲,第三次邁開腳步往前走。走了一小段,耳邊再次聽到清脆的鈴铛聲,他停下,然後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放在了路邊的臺階上。他伸手把大衣的領子立起來,裹緊了相對常人來說瘦弱的身體,重新向前走去。
不一會兒,一雙小小的腳停在那節臺階前,然後一只白嫩的小手撿起了上面有些潮濕的圍巾……
☆、12.第 12 章
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有存在的價值。身為國王,你不但要了解,還要去尊重所有的生命,包括爬行的螞蟻和跳躍的羚羊。——《獅子王》
**
這次BAU小組接到的是紐約曼哈頓的一宗連環謀殺案。連續三名死者,均是眼被蒙住,胸部中槍,但致命傷并非槍傷,而是一刀貫穿整顆頭顱導致死亡。
不同的地點,不同類型的死者,兇手沒有特定的目标,目前三起兇殺案皆是發生在晚上,沒有目擊者,兇手如同幽靈,除了受害者什麽都沒留下。紐約警察局毫無思路,無從下手,于是尋求BAU小組的幫助。
從華盛頓飛紐約只要一個小時的時間。瑞德進入機艙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整個機艙裏裏外外掃視了一遍,但是并沒有找到想找的人。然後他又從飛機上下來,把飛機底部又仔仔細細查看一番。
摩根看得啞口無言——難道那丫頭還能藏飛機底下跟他們飛去紐約不成?!
而事實上,這個時候,十一已經到紐約了。
消失數月的查爾斯突然出現,邀請她一起去紐約。十一很幹脆的拒絕了。
然後查爾斯淡定的說,BAU小組馬上也要趕去紐約。再然後,十一就同樣幹脆的答應了。╭(╯^╰)╮
十一和查爾斯是前一天晚上到的,他們站在美國第一大城市燈光絢爛的街道上,十一覺得她跟查爾斯一起只是為了來紐約,現在已經到了,兩人就可以分道揚镳了。她這樣想,也就這樣做了,所以她伸出手,笑得很好看的對查爾斯說:“謝謝你帶我來紐約,我要走了哦!”
說完話,十一就發現了一件讓她非常感興趣的事,比幫瑞德抓那些罪犯還感興趣——她看到一個拖着長長的火光尾巴的東西從頭頂上飛了過去。
十一立刻興奮的轉頭問剛道完別的查爾斯:“那是什麽?!”
查爾斯說:“那是鋼鐵……”
但他還沒說完,十一已經一個縱身,沖着那條火光尾巴追過去了。
那個拖着長尾巴的東西飛得非常快,十一運起全力才勉強跟得上。還好,那條長尾巴轉過幾條街道後,就直直的向着一棟大廈飛去,她不會跟丢了。她的輕功在仙人谷是除了八師兄以外,學得最好的,如果第一次跟一個人就跟丢,讓梅梅知道肯定要嘲笑她很久。
十一擡頭,看到快到近前的時候,那座形狀奇怪的大廈漸次亮起燈光,大廈頂端是幾個很大的閃着淡藍色燈光的字母。
十一把它們一個一個讀出來:“S-T-A-R-K……”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那條長尾巴開始緊貼着大廈直直的往上攀飛,最後落到大廈頂端的平臺上。十一幾個起落間也跟過去,看到那條火光尾巴居然是一個穿着紅色盔甲的鐵人!
緊接着她見到了更加神奇的事情——那個鐵人開始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從它兩邊伸出各種鐵爪,鐵爪好像有生命一般精準的将那個鐵人給一塊一塊拆開了!
一個彬彬有禮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先生,有一個陌生闖入者。”
“陌生闖入者?賈維斯,我今晚有個約會,我不希望……”
說話的人不經意的側了一下身,然後聲音戛然而止。十一眨眨眼,終于和這個自己跟了一路的“鐵人”四目相對了——雖然它現在看起來并不是“鐵人”了。
先發問的是十一。
她雙腳一點,直接飛起來,落到了他面前。
“你是鐵人嗎?”
這是十一對托尼.斯塔克說的第一句話。而且她看來驚奇的很想伸出手指在他身上戳一戳。
除了不經意的往後退了一小步以外——誰知道這個會飛的小女孩萬一真在他身上戳一下會不會把他一指頭戳死——斯塔克先生完美保持了應有的冷靜和風度。
“我不是‘鐵人’,我是‘鋼鐵俠’。”斯塔克先生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對眼前的小女孩居然不知道他是誰這種事絲毫不在意,但語氣完全是一副“全世界都認識鋼鐵俠”的腔調。遺憾的是,十一完全沒有領會到。
然後輪到他問:“你是誰?超人的妹妹嗎?你的鬥篷呢?”
他調動了全身所有的自制力,才忍住沒對她的衣着品味吐槽。老天!誰能告訴他,她脖子裏那個紫色的東西是什麽?圍巾嗎?
斯塔克盡量控制着視線,目光只集中在那張還算可愛的小臉蛋上。然後他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
十一還沒回答他的問題,就見對面的人像是突然想起什麽,眼睛一亮,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她說:“等一下!我知道你是誰——那個小女孩!”
“賈維斯!”他喊了一聲,極快的轉身往裏面一個寬敞的大廳走去,腳步甚至帶着幾分興奮。同時,大廳內霎時間出現了數個全息投影界面,十一看到上面有很多她的照片。
“上面的人都是我麽?”她驚奇的問。
十一在BAU時也見過很多電腦——加西亞的辦公室裏有一面牆都被電腦占滿了,每次BAU小組出外勤時,加西亞幾乎都能用她的電腦幫他們查找到所有問題的答案。但這裏的電腦看起來跟加西亞的不一樣。
“是的,”斯塔克一邊動作娴熟的在投影界面上點擊操作,一邊說道,“事實上,我認識你很長時間了親愛的——從你出現在華盛頓開始,你一直在我關注的視線內,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雖然嘴上說着“如果你不介意”,但“對方介意”這種情況從來不在斯塔克先生的意識內。他點開一個頁面,就要對這個渾身謎團的小姑娘發問——如果他沒被打斷的話。
“先生,神盾局的科爾森特工來電話。”
十一只聽到一個恭敬有禮的聲音,但沒看到有任何人出現。她新奇的環顧四周,但除了包圍着她的全息投影界面和那個自稱“鋼鐵俠”的男人,再沒有第三個人。
“說我不在。”斯塔克先生拒絕的毫不猶豫,手上的動作都沒停頓一下。
“先生,我恐怕科爾森特工并不會相信。”
“有點自信,賈維斯。我正在約會。”斯塔克沖着十一送上一個溫柔的微笑,周身都是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的荷爾蒙。
但十一完全沒有領會到。“是誰在說話?”她更關心這個。
斯塔克聳了一下肩,果然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賈維斯,我的管家。”
“可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