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如果你願陪我長大

第3章 (3)

很順利，直到電視屏幕上突然出現關于此次案件的實時報道，報道內容甚至透露了BAU剛剛發布的嫌犯側寫。

初步的側寫簡報只有法蘭克福內部警員知道，BAU很快找出這個故意将消息洩露給媒體的人，警員戴夫.考茲。他正躲在一輛車內扮演不明嫌犯。

BAU對嫌犯的側寫是，男性，30-40歲，了解執法部門的內部工作程序——甚至也許本身就是一名警察，以自我為中心，極度自戀且偏執。根據以往對遠距離連環殺手的研究發現，嫌犯通常會主動聯系媒體進行曝光，以滿足自我自大炫耀的個性。

戴夫.考茲幾乎符合以上所有側寫。

但是側寫只是尋找嫌犯的輔助手段，他們要做的是安全将戴夫抓住，然後證明他就是兇手，或者證明他是清白的。

很快特警趕到，戴夫被繳械抓捕。

十一走到瑞德身邊，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餓了嗎？”

話題太過跳躍，瑞德愣了一下，然後說：“我還好，你是不是餓了？”他以為她這樣問是自己餓了，案件一直忙到現在，大家都還沒吃中午飯。

十一搖頭：“我本來是去那家咖啡店買蛋糕的，有一個人告訴我那家店的慕斯蛋糕特別好吃，結果……”結果就碰上槍擊案了……她的蛋糕被毀，而且還沒有抓到兇手！

瑞德剛要開口安慰她，卻被她一下拉住胳膊。

極輕微的破空之聲。

十一當時在那家咖啡店外面也聽到了，可是那時候是在街上，很嘈雜，她沒有在意。這次四周很安靜，她聽得非常清楚。

她說：“他在這裏！”

“誰？……”

瑞德還沒說完，就感到眼前一道白影閃過，清脆的鈴铛聲中，夾雜着“锵”一聲，如同金屬相撞的聲音。

十一的白綢擋住了一粒飛射來的子彈！

這顆子彈是沖着前面被特警羁押着的戴夫.考茲去的，而且是非常精準的直沖他眉心而來，若不是十一的白綢及時擋住，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的戴夫.考茲有些腿軟的倒在地上，周圍的特警也伏低了身體，警惕的向四周掃視。

十一收回白練，雙眼直直的望着不遠處斜坡上一輛正在緩緩開動的汽車。她輕哼了一聲，正要縱身躍出，一旁的瑞德意識到她要幹什麽，一把壓住了她的手臂。她要是在如此衆目睽睽之下表演空中飛人，他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後果。

法蘭克福警局。

特警根據十一指的方向追出去，沒能及時攔下嫌犯，得到一個車牌號碼，加西亞查詢以後，證明是假/車牌。

BAU小組聚在一起，對現在掌握的線索重新進行分析。

嫌犯開槍向受害者射擊，卻又不直接将其射殺，表明他是一名施虐型殺手，是為了享受施加在受害者身上的痛苦。而幾乎所有的連環殺手都會試圖重溫殺戮的快感，比如從受害者身上拿走紀念品，或者返回案發地點感受重溫。剩下的一種方式就是聯系媒體，通過媒體的報道再一次重溫殺戮時的滿足感。

既然向媒體曝光的是戴夫，而戴夫并非兇手，表明真正的嫌犯并沒有試圖聯系媒體，那他一定是通過另一種方式——接觸受害者——來重溫殺戮的快感。而現在所有的受害者都在醫院。

幾乎同一時間，加西亞通過電腦确定出地理側寫：四次襲擊，均是以醫院為圓心展開。

所有人立刻驅車趕往醫院。

他們要找的是英雄扮演型殺手，他先将受害人射傷，然後再救他們。這類嫌犯自大，目空一切，認為自己比身邊所有人都優秀。

Gideon鎖定的第一個嫌疑人，是上午在醫院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外科大夫，他參與救治了其中的第三名受害者。

Gideon一個人進去這名外科大夫的辦公室與他交談，瑞德和其他人等在外面。

瑞德想起來，剛才匆匆走過醫院走廊的時候，看到一臺食品自動售賣機。他從口袋裏摸出硬幣，遞給十一，讓她自己去買吃的。

如果知道接下來将要發生的事，十一就算對自動售賣機再好奇也絕不會離開半步。可是她并不知道，所以她接過錢幣，高高興興的從瑞德身邊跑開了。

連續的槍聲，是在十一抱着選好的牛奶和面包往回走的時候響起來的。周圍立刻一片驚叫聲。

十一愣了一下，抱在手裏的牛奶、面包掉在地上，她立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7.第 7 章

發生騷亂的是急診室，Gideon等人都在急診室的門口。她看到摩根、Elle、**，可是瑞德不在。她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

“瑞德在哪？”

Gideon說：“他和Htoch在裏面……”急診室裏面。

兇手并不是那個被懷疑的外科大夫，而是醫院的另一名護工。BAU對他的側寫幾乎全部準确，唯一無法預測到的是，瑞德和Hotch被劫持了。

十一沒有立刻往裏闖，因為Gideon他們都守在外面，還有那些看起來很厲害的特警。但是她還是說：“我能進去救他們！”她看向摩根，“你知道我很厲害，我可以……”

“十一，”摩根打斷她，“嫌犯有槍，我們不清楚裏面的情形，除非能一擊即中，否則……”否則第一個死的一定會是人質。

Gideon對她說：“Hotch是經驗豐富的側寫師，他善于應對各種人格障礙型罪犯，他了解他們，他一定會找到方法自救，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要打亂他們。”

十一沉默的點了點頭，沒說話。

如果鳳凰木還在她手上，根本不用這麽麻煩，她可以直接把那個壞蛋放倒。可是在弗吉尼亞警局的時候，他們拿走她的書包，再還回來的時候，裏面除了她的寶石，其他東西都不見了。

她跟九兒姐姐不同。她武功學得好，但是制毒學的并不用心，所以她帶出來的毒/藥幾乎都是九兒姐姐和各位師兄們的。若是九兒姐姐或者仙人谷的其他師兄，肯定全身上下任何地方都藏着毒。但十一現在能用上的只有雪月銀針了，可即便是雪月銀針，也要看到目标才可以啊！╥﹏╥...

BAU的成員不止是相信Hotch，更因為他們在乎Hotch和瑞德的性命，如果現在硬闖，等于放棄了Hotch和瑞德生還的可能。

可是只他們相信，他們在乎沒用，等待執行救援任務的特警不會空等。被嫌犯控制的急診室內還有其他人質，他們不會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一個側寫師身上。

Gideon走過去跟特警的負責人溝通，摩根在不遠處注視着。

“這幫警察不會給他們很長時間。”他說。

但十一完全不擔心這些：“放心，我會保證他們絕對靠近不了門口一步！”她的雪月銀針紮不到嫌犯身上，難道還紮不到這些不讓人省心的警察身上嗎？！

她的語氣實在太殺氣騰騰了，摩根忍不住側目看了她一眼。現在的小孩兒都這麽兇殘嗎？他只能寄希望于Hotch和瑞德能趕快出來，否則，他們恐怕就要多出一個犯罪現場了，而且是極其血腥恐怖那種。

Gideon只争取到三分鐘時間，三分鐘後特警就會直接破門而入。

漫長又短暫的三分鐘。急診室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時間到，各小組準備行動！”特警負責人果決響亮的聲音響起。

十一手腕一翻，整排銀針在指尖蓄勢待發。

“砰！”一聲，在特警破門之前，急診室內首先傳來一聲槍響！

摩根聽到一串清脆的鈴铛聲，十一手中的白綢已經驟然飛出，撞在急診室緊閉的大門上，幾乎将整個門擊飛出去。然後她腳尖一點，縱身越過警戒在門口的兩排特警，第一個進入急診室內。

急診室很昏暗，因為嫌犯第一時間破壞了所有的線路和監控，只有幾個牆角的指示燈發出微弱的光線。但即便是這樣，十一還是一眼看到仰躺在地上的瑞德，他手中握着一把槍，剛才的槍聲是他打的，嫌犯直接被爆頭。

身後的特警湧進來，解救被困人質，Gideon和摩根等人也快步跟進來，然後是救護人員。

十一停在那裏看着，沒有再上前。

瑞德靠坐在醫療車前，十一低着頭一言不發的坐在他旁邊，連懸空的小腿也顯得沒什麽精神靜靜垂在那裏。消防員推着被擊斃的嫌犯的屍體走過他們身邊。

Gideon說的很對，Hotch和瑞德是優秀的側寫師，他們了解罪犯，所以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冷靜應對，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瑞德注意到她不尋常的沉默，側頭問：“你怎麽了？”

十一看着他唇角的瘀傷，那是被嫌犯打的。她終于忍不住了，猛地抱住他的胳膊，小腦瓜埋在他肩膀下。

瑞德吓了一跳：“發生……發生什麽事了嗎？”

她抱着他，很難過的說：“對不起。”

瑞德有些疑惑和無措的看着她：“這不是你的錯，十一，跟你沒關系，你不用道歉。”

十一搖頭：“我說過要保護你……”但現在卻沒有做到。她的臉壓在他肩膀上，聲音聽起來很沉悶。

瑞德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我是FBI，十一，應該是我保護別人。”

“嗯”，十一擡起頭，又一次認真的說，“你保護別人，我保護你。”

瑞德知道她不止是小孩子的戲言，他慢慢知道了她的不同，所以知道她能夠做到。正因為知道她能做到，所以瑞德其實是有點介意的——有點介意他看起來需要一個孩子的保護。

但是看着她忍着微微發紅的眼眶，他什麽都沒說。

有一個穿着警服的人向他們走過來，是戴夫.考茲。瑞德站了起來，十一沒動，因為她不認識這個人，雖然她救了他，但她根本沒去在意他長什麽樣子。

瑞德打了招呼，猜到這位警員要做什麽。

戴夫鄭重的站在十一面前，說道：“非常感謝你，伊萊文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死了。我有一個女兒，她才三歲，所以你可能無法想象我現在能活着站在這裏，還能回家看到她的笑臉有多感激。我十分感謝你和BAU小組所做的一切！并為我之前不恰當的行為道歉。”他曾在BAU發布側寫懷疑嫌犯是一名警察時出言嘲諷。

十一還是第一次被人稱為“伊萊文小姐”，她從醫療車上蹦下來，站好後，鄭重的看着面前高高壯壯的男人，很是禮貌而得體地說：“你不用感謝我，我很高興救了你！”

戴夫離開後，摩根走了過來。

他一臉笑意的對十一說：“看看現在誰是我們BAU的明星，親手抓住一個色/情狂，現在還救了一名警察。”

但是十一并沒有高興起來，她聲音低沉的說：“我只想救瑞德。”

……

不遠處停着兩輛黑色的特警車輛，警車旁聚着十幾名特警人員。有特警出現在這裏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們全都一邊交談，一邊不停的向瑞德和十一這邊打量張望。

瑞德輕輕蹙眉：“他們……”他心裏隐隐有了些預感。

摩根向着十一的方向擡了擡下巴：“你的小女孩，做了些精彩的表演。”

果然……

案件結束，他們也要離開法蘭克福了。在趕去機場的車上，瑞德遞給十一一個漂亮的小紙盒。

十一眼睛一亮，紙盒上漂亮的花體英文字她認識，因為她在那家發生槍擊案的咖啡館買咖啡和蛋糕的時候，那個金色頭發的女店員就把蛋糕裝在這樣一個白色的紙盒子裏，跟這個一模一樣。

她興致勃勃的打開，雖然已經知道，但是臉上的驚喜一點不少——是那種讓送出禮物的人非常心滿意足的驚喜。

她“啊！”了一聲，歡呼道：“我的蛋糕！”

雀躍完，十一反手又把蛋糕遞給了瑞德。

“嗯？”瑞德一臉疑問的看着她。

“你吃啊！”十一說得理所當然，“我去那家店本來就是想買給你的！”

瑞德深吸了一口氣，抿嘴笑了。

在前面開車的是摩根，他透過後視鏡看着十一：“小女孩，你真的只想買給瑞德，沒有其他人？”說到其他人的時候，他一只手離開方向盤，用食指點了點自己。

十一心情好一些了，想起摩根之前的話，湊到前面，下巴擱在駕駛座高高的靠背上問他：“什麽是‘色/情狂’？”

摩根：“……”

☆、8.第 8 章

現實生活可比牆上的标語複雜的多。——《瘋狂動物城》

**

在白晝時，世界是我們的眼睛看到的那麽大，而當夜晚來臨，我們的眼睛無法穿透黑暗時，整個世界仿佛才變成真正的無邊無際，浩瀚渺茫。

BAU乘坐的飛機，正在飛行在這樣沒有邊際的夜空中。

機艙內很安靜，兩壁的夜燈調得很暗，幾乎所有人都入睡了。十一也蜷縮在瑞德身邊睡着了。

瑞德坐在靠窗的位置，怔怔的看着舷窗外深黑的夜色。

Gideon從後面慢慢走過來，坐到他對面的位子上。他看了一眼睡得很沉的十一。

“她很擔心你。”Gideon說。

瑞德抿了抿唇說：“是的，她認為這是她的錯，因為她沒有保護好我。”

Gideon笑了一下。

“她以為她跟我們一樣……”瑞德停了一會兒，“她以為她也是一名FBI。”

Gideon說：“但她跟我們并不一樣，她永遠不會成為一名FBI，因為她不受任何人的約束，不在乎規則。”

瑞德低下頭。

“但她是個好孩子瑞德，只是她成長的環境也許與我們不同，這不是她的錯。”

“你覺得她是在什麽樣的成長環境下長大的？”瑞德問。

“隔絕，随意，沒有規則。”Gideon搖了搖頭，挑選着合适的字眼，“但那裏有她的家人，所以她有她的善良，她關心別人。她關心你。”

“可是我什麽都沒做，”瑞德忍不住擡起手，似乎想把什麽東西推出去，“有時候我很疑惑，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信任我，她甚至并不真正了解我……”

“她當然了解，正因為她了解，所以才交付信任。她沒有我們身上的那些複雜迂回。你覺得自己不值得信任嗎？”

“但是……”瑞德停下了。但是什麽？他也并不清楚，只是他總覺得，後面是跟着一個“但是”的。

Gideon看着他：“你認為這些給你造成負擔嗎，瑞德？”

瑞德不安的動了一下身體，重新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我……我不知道……這一切都顯得很突然，而且莫名其妙。”

Gideon說：“那你應該好好想想，瑞德。就像你說的，這個小女孩信任你，我相信你不想辜負這份信任。”

回到華盛頓，十一很自覺的跟在瑞德身後，一起回了他家。除了瑞德親口答應的一晚，十一已經在這裏住了很長時間了。十一能一直住下來當然也是瑞德默認的，但是他默認她住在這裏，不代表他默認這樣合适。

回到家，十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陽臺上看她養的那些花花草草。除了她之前找到的鈴蘭，又陸陸續續增加了很多其他種類，無一例外的都帶毒性。

本來十一并不着急用它們制作毒/藥，而且這些花的毒性跟仙人谷的相比差很多，但是在德斯普斯發生的事讓她很挫敗，她覺得很有必要将此提上日程了。雖然她一向不怎麽喜歡親自動手制毒，但是為了她的新朋友瑞德，十一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克服這點不喜歡的。

她一直埋頭在花架那裏忙活了很久，天色慢慢暗下來的時候才走進客廳。瑞德正坐在沙發上看書。十一悄悄走過去，可她剛靠近沙發，瑞德就“啪！”一聲把書合上，坐直了身體。他看得并不專心。

“我們要去吃飯了嗎？去那家印度餐廳！”十一蹦過去，俯身趴在沙發靠背上，腦袋湊到他面前笑眯眯的問。

瑞德稍稍挪了一下身體，使自己面對着她，可他的目光卻沒有直視她。

“十一……”他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口。

十一雙腳離地趴在沙發背上，小身子愉快的晃來晃去。她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還在輕快的問着：“嗯？怎麽啦？”

“我只是想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你知道，你已經出來很長時間了……”

十一晃來晃去不安分的身體不動了，“咚！”一聲，她雙腳重新踩在地上，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你想讓我回查爾斯的大房子？”

“不，不……”瑞德讓她清淺的大眼睛望得有些無措，“我的意思是回家，你所說的那個‘仙人谷’，你來的地方。”

但對十一來說這并沒有什麽不同。她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終于意識到他在說什麽，他不願意她住在這裏了。他在趕她走。

可是她不明白。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如果你跟我去仙人谷，我一定願意你住在那裏，住一輩子都可以。”

瑞德也有些發怔，不知道是因為她說的這些話，還是她話裏明顯很難過的情緒。過了一會兒，他才有些猶豫的說：“可是這裏的人不是這樣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十一慢慢站直了身子，她倔強的看着他說：“我本來也要走了！”

“我本來也不喜歡你這裏！它太小了，我從沒住過這麽小的地方，我更喜歡大房子！”

十一的這些話就像賭氣發脾氣的小孩子，而她本來也還是一個孩子。而且是從沒被拒絕過的孩子。

喊完話，身影一閃，十一從瑞德的公寓跑了出去。

外面的天已經慢慢黑下來。如果十一在公寓門口停一小下，她就會知道，這次她數到二還是可以看到那個希望出現的身影。但是她沒有停。

十一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裏了，她躍上一棟建築物的屋頂。她一個人站在高高的樓頂上，仿佛站在仙人谷最高的山——仙人指——的峰頂，可是現在撲面而來的冷風不止吹在身上，而且還讨厭的透過皮膚鑽進心裏頭，然後在她心裏卷來卷去怎麽都不肯走了。

師父說過，沒有人能做到讓所有人都喜歡，有時候是別人不喜歡我們，另一些時候是我們不喜歡別人。遇到別人不喜歡我們的時候，可能我們會難過一會兒，但總會過去的。

師父說這些的時候十一還不很明白，因為她以前在仙人谷，所有的人都喜歡她，雖然梅梅有時會跟她作對，但是她被太師父罰的時候，梅梅還是會偷偷把三師兄做的梅花糕留給她。

這是她第一次被嫌棄了。她一開始只是很生氣，然後慢慢感覺到一點師父說的那種難過。

可是，師父沒有說，會難過多久……

第二天，瑞德一個人出現在BAU的辦公室。這很不尋常，因為近一個月他幾乎每天都是和十一一起來的。

“十一呢？”摩根第一個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她一會兒應該會來……也許……”雖然這樣說，但事實上瑞德并不确定。

電梯門打開，瑞德立刻看過去，但并不是十一，而是Htoch，還有他的太太海莉，和他們剛出生的兒子傑克。

海莉很少來BAU的辦公室，但是他們的小家庭剛剛添了一名新成員，所以Htoch夫婦特意帶了小家夥來BAU這個大家庭。

小小只的嬰孩躺在Htoch的臂彎裏，簡直只有Htoch兩個手掌那麽大。初為人父的Htoch不同于平日的刻板嚴肅，整個人從未有過的溫和，臉上一直帶着笑。

**和加西亞也走了過來，站在瑞德和摩根身邊。

加西亞看着Htoch手裏的嬰兒對摩根說：“你能相信嗎？他很快就會長成一個大小夥。”

瑞德忍不住說：“其實并不會那麽快——”

BAU的小組成員不出意外的聽到了那句“有統計數據顯示——”

摩根頭疼似的按了按額角，**和加西亞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

瑞德流利而快速的說道：“有統計數據顯示，嬰兒出生時，平均身高約為50厘米。出生第一年，身高增長速度最快，平均增長約20～25厘米。1～3歲，平均每年增長約8～10厘米。3歲後，增長速度逐漸遞減，每年約增長5～7厘米。

一個人的身高取決于遺傳、營養及內分泌激素對生長速度的調節。但正常情況下，身高增長有兩個高峰期，第一個高峰期是出生後至3歲，第二個高峰期是青春期……”（注1）

“瑞德，”Htoch及時打斷了他，“謝謝你的分享，但是我想傑克的青春期還很遙遠，我們可以到時候再讨論。”

“當然，”瑞德将雙手插/進褲子口袋內，“随時……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需要的話。”

瑞德博士喜歡以數據為事實推測依據，所以他的腦子裏幾乎裝着所有事物的數據。只是他不止将此運用到側寫中，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也随時可以列舉出一系列的數據。

對于這一習慣，瑞德遇到過朋友們無奈或善意的笑容，也遭遇過旁人看怪胎一般的詫異目光甚至嘲笑，但只有十一說過，喜歡聽他說話。

事實上他說得大部分東西十一都聽不懂，她只是很驚奇他語速居然可以那麽快，連眼睛都不用眨一下，每次她都覺得他這樣說話的時候特別有趣，然後希望他可以一直這麽說下去。

她總是很直接的表達自己的喜好。所以她說：“我喜歡聽瑞德說話。”

記得當時摩根笑她：“你能告訴我你不喜歡瑞德什麽嗎？”

她說了什麽？

對，她列了長長一串“不喜歡瑞德”的事情。

她說：“我不喜歡瑞德受傷，不喜歡瑞德熬夜，不喜歡瑞德失眠，不喜歡瑞德不開心……”

……

“叮！”一聲，電梯的聲音。瑞德回神，Htoch将小嬰兒放進嬰兒車內，海莉揮手向大家告別。

瑞德抿了抿嘴，看着電梯在面前關上。

☆、9.第 9 章

BAU接到一件非常糟糕的案件。連續兩起滅門慘案，均是四口之家，父母和一對兒女，皆是準備出門度假，卻被發現慘死于家裏的地下室內。

案子被移交給BAU，小組成員立刻展開了分析調查。審訊可能的嫌犯，勘察犯罪現場，分析兇手的行為性格特征……

十一一直沒來BAU。

很快，加西亞查到其中之一的受害人克勞福德一家存在很嚴重的財政狀況，他們負債累累，每個月卻有一筆不小的開支用于支付心理指導。加西亞查出賬單支付的地址就在華盛頓東南部，Htoch很快帶領組員趕過去。

Htoch、摩根首先破門而入，Elle、Gideon和瑞德緊随其後。

這是一棟非常雜亂昏暗的房屋，只有一面牆壁上有一扇四四方方的窗戶，肮髒的淡黃色方格窗簾拉開在兩邊，窗玻璃上布滿污垢，日光幾乎都透不進來，所有的東西都散亂的扔在地上，這簡直就像是一個流浪漢的住所。

客廳和卧室都沒有人。Htoch說了一聲“安全”，解除警戒，BAU小組成員們原本警惕的舉在身前的□□放了下來。

Gideon和瑞德正在客廳四處查看，衛生間方向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Htoch和摩根重新握緊手裏的武器，慢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靠近。衛生間的門鎖着，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摩根擡腿，一腳将門踢開。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們這次面對的敵人是一條大黑犬。摩根毫無防備的被撲倒在地，不過黑犬沒有繼續進攻，只是兇狠的沖着突然闖入的陌生人狂吠不止。

Gideon和瑞德聽到動靜，也向這邊走過來。

摩根正躺在地上緊張的擡起手試圖安撫眼前的大家夥，後門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口哨聲，有個人喊了一聲：“本，過來！”

原本沖着摩根吠叫的黑犬立刻如同得到命令一般，跨過摩根，向那個人奔了過去。

摩根從地上翻身而起，Htoch也立刻調轉槍口沖後門方向喊道：“別動！”

門口的人背光而站，臉頰陷在陰影裏，但是瑞德還是立刻認出來：“十一？！”

回應他的是一聲：“哼！”

瑞德：“……”

所有人都跟瑞德一樣意外，摩根問道：“十一，你怎麽會在這裏？”

又有一個高大的人影拉門進來，站到十一身後，原本緩和的氣氛又重新緊張起來。

那個高大的人影說：“伊……伊萊文，他們是誰？”與他高大的外形截然相反，這個人的聲音顯得異常忐忑而不安，而且非常笨拙。

十一說：“別怕弗蘭克，他們是我的朋友。”

顯然兩人是認識的。

十一和弗蘭克一起被帶回BAU，然後被帶進不同的審訊室。

瑞德一推開審訊室的門，十一便低下頭不去看他。

“我很抱歉，十一……”瑞德坐到她對面，輕聲說，“如果我讓你傷心了，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十一低着頭，很久才說：“我還不想原諒你……”

“好的，當然……你可以自己決定什麽時候原諒我，”瑞德的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桌面上，手指有些不安的動了動。他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非常抱歉，并且……将一直期待你的原諒。”

瑞德問十一是怎麽認識弗蘭克的，十一不肯告訴他。瑞德知道她還在生氣，沒有勉強。

十一說要看看弗蘭克：“他的姐姐死了，他很傷心，而且很害怕。他是我的新朋友——”說到這裏，十一擡頭靜靜的看了瑞德一眼，瑞德有些尴尬的在喉嚨裏咳了一聲，她大概覺得他不再是她的朋友了。

瑞德答應了她的要求。

十一和瑞德他們一起站在審訊室外，透過窗戶看着裏面的弗蘭克。Gideon和摩根正在審問他。

死者艾莉森.克勞福德是弗蘭克的姐姐，也是弗蘭克唯一的親人。弗蘭克非常愛他姐姐，但是因為他有嚴重的狂躁抑郁症，克裏斯.克勞福德——艾莉森的丈夫，禁止弗蘭克靠近他們和他們的家庭。

十一說：“弗蘭克不是兇手，他說他不想傷害任何人。”

但不想，和不會是兩碼事。因為狂躁症，弗蘭克常年服藥，這些藥物讓他難受而且思維遲鈍，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有智力缺陷的巨嬰。克裏斯讨厭弗蘭克，警告他不準見艾莉森，否則會将他關進瘋人院。

就在克勞福德全家被殺的那一晚，弗蘭克終于忍不住想要見見艾莉森，他唯一的家人，但他仍然記得自己的禁令，他并沒有直接去克勞福德家，而是先打了電話，但他的電話被挂斷了，他又氣憤又傷心，所以違背禁令，偷偷靠近了那所房子。

弗蘭克講的很仔細，就像小孩子認真回答大人的提問。

他說：“那裏很黑，很冷，我走到房子側面，透過窗戶往裏看，我的呼吸打在玻璃上，使玻璃窗變得很模糊，我……我用袖子把它們擦幹淨……”緊張和不安讓他額頭布滿汗珠，弗蘭克使勁閉了閉眼睛，手背笨拙又粗魯的用力揉了一下眼角，整個人看起來很痛苦，他籲了一口氣，繼續艱難的回憶道，“我看見他們了，他們就坐在餐桌旁吃飯，小艾米麗和山姆都在，山姆在哭，我猜他可能闖禍了……”

Gideon輕聲問：“你看到艾莉森了嗎？”

“是的，”弗蘭克老實答道，“她正坐在桌前禱告……然後，她擡頭看到了我，她嘴裏對我說了些什麽……我想她是說‘快走開’，所以我就離開了。”

Gideon心裏已經猜到什麽，他問：“克裏斯看到你了嗎？”

弗蘭克說：“沒有，他沒在那裏，但是有個朋友坐在餐桌主位……”

摩根開始追問這個陌生“朋友”。

弗蘭克搖頭說沒看到他的臉。但他仍努力的回想，就像他總努力在艾莉森和克裏斯面前表現好，讓他們相信他不會傷害任何人，更加不會傷害自己的家人一樣。但沒有人相信他。

汗珠流下來，讓他的眼睛很不舒服，他不停的眨眼，但仍是說着，那個人個子很小，非常小。

他遲鈍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說那個人的頭發是紅色的。

兩宗被滅門的家庭都養了狗，門上都留了小小的狗門，而且兩家都沒有強行闖入的痕跡，所以BAU推斷兇手是一個體型瘦小的男人，能從狗門鑽進去。這跟弗蘭克口中描述的那個男人相符。

兇手用槍控制受害者後，并沒有立刻将受害人殺死，而是極其變态的在這些他挑選的家庭中扮演父親的角色，強迫他們配合，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