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山
将養了一個月左右,周景的身體總算勉強恢複到前世的狀态,雖然和前世巅峰的時候不能比,仍有那麽點外強中幹,但也馬馬虎虎能用。
近段時間的生活都是沈墨和沈霖上山挖菜,山裏有什麽就吃什麽。運氣好挖的多,就勉勉強強能吃的有點底,運氣不好就是維持不被餓死狀态。
來到這裏一個月了,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周景就沒做過活,可人卻日漸消瘦。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
周景吃過算是早餐的米湯,看了一眼米袋子,只剩下最後一小把的糙米粒,要是不抓緊賺錢,估計明天開始就又要斷糧了。
對于那半只雞換來的三斤多糙米吃了近一個月,周景只覺得不可想象。正常情況下一個三口之家,一天三頓米飯,兩天吃近一斤很正常的量。而現在前世吃六天的量竟硬被他家吃了一個月,可想而知這一個月家裏過得都是什麽日子。
幸而這個季節是五月份中旬,山上的東西都能吃了,換成冬季穿過來,不凍死也得餓死。
周家小的可憐,一個孤零零的一間小茅草房,竈臺和睡覺的屋子連堵牆都沒有。
院子最多十平方米,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裏的農具根本沒有,所以院子裏幹淨整潔的什麽也看不到,顯得有些空落。
“咱家院子雖然小但也可以種點菜,省得要吃點蔬菜全靠買。”周景和沈墨說道。這事周景不擅長,他不能說是五谷不分,但出生在城裏,還真沒種過地。大多種子都不認識,但成熟的作物倒是能分出來一些。
沈墨這些日子偶爾會做點針線活貼補家用,但農家人家家戶戶誰不會做針線活,就是漢子有的也能縫補兩針。所以接到的活也不多,只有那些出來單過,小媳婦月份大了,随時要生産的,還不會過日子的人家才能接到那麽一兩家。好的時候一個月能賺十個銅板,不好的時候一個銅板都賺不到。
沈墨将收來的衣服縫補上最後一針,道:“我正有這個打算,可咱家現在家什統共五個銅板,不夠買種子的錢。”
“其實許多農家人種子都是前一年留下的,缺少的幾樣幾家人家相互換換或者要點也夠了,但咱家是要不到的。”
一個是周家窮,別人家不願意沾上他家,怕沾上了就甩不掉,時常被打秋風。二就是因為周景了。以前的周景不學無術,游手好閑,脾氣暴躁,同村的叔叔嬸嬸見了就沒有說話的。說話就是争吵。肯定不是那個嬸子多瞅他一眼瞧不上他了,就是那個嬸子說他不姓王姓周,罵他是克父克母克全家沒人要的野孩子。
典型的自卑人格作祟導致的神經兮兮,覺得全世界的人每天啥也不做,就盯着他講究。
這些事情不用沈墨明說,周景心裏已經有數了。別的不說就說這幾天在村裏來回溜達鍛煉身體,偶爾和幾個老婦人和顏悅色的說幾句話,那幾個老婦人要麽受寵若驚,要麽覺得周景定然事出反常即為妖的遠遠躲開了。總之沒一個态度正常的,他就大致猜到了。
周景點點頭,“沒事,一會兒我和你一起上山,看看能不能在山上逮到點什麽,和村裏人換點菜種和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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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上山?”沈霖瞪着周景道:“你除了那次非要上山給那個饞嘴婆子獵野豬肉吃,不是一步都不肯進山嗎?每次叫你去都說我們不安好心,想叫山上的東西害死你!”
原主這是什麽膽啊!也當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一直覺得上山就會被山上的東西給禍害了,果然人生中第一次去了,就死在那裏了。
周景道:“浪子回頭金不換,提以前做什麽,一會我和你哥去山上,你在家裏守着知道嗎?”
沈霖噘嘴道:“你這破家有什麽值得被人惦記的,還需要人守着。”
“破家值萬貫,你懂什麽!”
“萬貫,一個破茅草屋,最多二百文錢。”
“小弟,聽話,你就留在家裏看家吧!”沈墨最後拍案定板。
沈霖不服氣地嘟嘟囔囔道:“大哥他就是報複我,因為我揭露他膽小如鼠。再說從前你走哪都帶着我,自從這家夥受傷後你就變了,什麽都聽他的了。”
沈霖孩子氣的話語竟給沈墨弄了大紅臉。
“我……我把衣服給人還回去。”沈墨慌慌張張跑了。
周景看着沈墨的背影笑得猥瑣,直到人跑得不見才收回目光。
“對了,你哥打獵的工具呢,找出來檢查一下。”
沈霖疑惑地看着周景,覺得他問的好奇怪,“什麽打獵的工具?我們又不是專門的獵人,怎麽會有那東西?”
“那你們平時進山都帶什麽?”周景反而被問楞了。
“刀啊!”沈霖理所應當道:“鐮刀、挖菜用的長刀。”
難怪十次九次空手而歸。
周景二話不說,自己出去找木材和做弦用的東西。他也不講究材質,随便找點東西做着先用。按理做弦,牛筋最好,但這時候牛可是不能随意宰殺的,上哪裏弄牛筋去。大戶人家倒是有,不過很貴,他們沒錢。
周景就找到一個蔓藤,他不知道那是什麽植物的蔓藤但是筋道尚可,可以做弓箭。又磨了幾十只箭,和兩把一頭削得尖尖的竹竿。
全部做好回去的時候都中午了,沈家兩兄弟做好飯菜正等着他吃呢。
聽見草門響,沈墨連忙跑了出來,看見周景似松了口氣。
“你回來了,快吃飯吧,飯菜都做好半天了。”
沈霖在沈墨身後幾哇亂叫道:“你去哪裏了,也不說一聲,再不回來大哥急得都要出去找你了。”
周景制作弓箭忘了時間,也沒尋思一上午就這麽快過去了。這時候沒手機電話什麽的,找人的确不方便,是他沒想到,害沈墨白白着急。
“抱歉,忘了說了,下次我要是出去一定告訴你一聲。”周景把身上的弓箭拿出來遞給沈墨。“我是出去做這些東西了,要不下午上山遇到野雞什麽的沒有工具也不敢逮。”
弓箭做的時間短,很粗糙。但拿在沈墨手裏很稀罕,這東西一般老獵戶家裏才有,他們農家人就是鋤頭棒子什麽的。
沈霖探頭一看,頓時也稀罕的不得了。
他雙眼發亮地盯着弓箭。“你怎麽會做這個?”
以前那個周景不學無術,自然不可能會做。周景不知道怎麽回答,倒是沈墨解圍道:“周景以前也從沒做過,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做?快點吃飯,吃完飯我們還要上山呢!”
沈霖還要說什麽,被沈墨塞了弓箭到懷裏全忘了,欣喜地看着這東西稀罕地很。不過飯倒是沒忘吃。
兩人吃完就上山了,本來就吃不飽,也不用擔心劇烈活動腸子打結什麽的。反而趁着剛吃完飯沒消化沒,力氣還能足點。
兩人存着打野物的心思,一路上山,走得比村裏人深,再多一會沈墨就不同意繼續走了。
“再往深處走就有可能遇上野豬大蟲什麽的了,太危險還是別走了。”
出師不利,連個雞毛都沒看到,說實話,周景有點不甘心。但如果遇上野豬等大型獵物周景和沈墨兩個人肯定對付不了。
“也行,這麽深的地方村裏人沒進來過,能多挖到不少東西。”入目幾處樹根下就有蘑菇和木耳,這東西炒菜都好吃。
兩人蹲在地上挖了半天,周景身後的背簍連個底都沒滿。周景不僅有點洩氣,要是就這麽靠山吃山,什麽時候能讓他的小夫郎吃飽肚子啊。
他蹲在這裏能清晰看見小夫郎削瘦的背影,蹲着蜷在地上,就一小團,似乎一陣大風都能吹散。
周景的心突然似被眼前的景象紮了似得疼。
“小墨,我出事的地方,你知道在哪裏嗎?我想去看看。”周景記得當初去國外開會他手上帶了一塊大幾十萬手表。那東西機械的,走的準着呢。要是能找到,不管壞沒壞,估計都能賣個高價,至少他和他的小夫郎不用天天一口飽飯都吃不上。
沈墨挖菜的手頓時停住了,聲音緊張地問道:“你……你問這個做什麽?”
周景自己做賊心虛,也沒發現沈墨不對勁。
“就是去看看,雖然記不得許多,但總覺得我出事前好像真找到什麽東西了。”周景胡謅道:“說不定沒給我獵到野豬,但找到人參或者靈芝,那咱們以後就能吃飽飯了。”
沈墨不吭聲,也不挖菜了。
周景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沈墨的異常,疑惑道:“怎麽了?是擔心再去會遇到什麽東西嗎?放心應該不會,這次咱們小心些,應該不會發生意外。”
沈墨悶悶道:“不去不行嗎?這樣不好嗎?”
周景愣了下,吃不飽好嗎?不好吧!
“小墨,你不願意去,是有特殊的原因嗎?我就總覺得我好像有很重要的東西落在哪裏,想去看看。咱們家現在這個樣子,要是真能找到什麽,就能吃飽了。”
沈墨半晌才道:“走吧,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