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有孕
這一夜竟是那麽的長, 長得馮曉鑰像是做了一場甜甜的美夢, 而另一端的楚昱卻孤零零的迎風而立,在那峽谷之颠尤為失魂落魄。此時他手中還緊握着一縷金絲銀線所編織的穗子,尋着那穗子的味道, 仿佛還能感覺到适才那溫香軟玉的甜蜜芬芳。
懷中的佳人早已離去多時了, 還是他親手送了出去的。癡癡的望着那魂牽夢繞的可人兒,昔日的柔情蜜意再次席卷心頭,歷歷在目,那一刻他有過猶豫, 有過徘徊,甚至他問她:“如果我要殺了他,你還會與我在一起麽?”
“不, 如果你殺了他,我也會去死…………”忍受着和合散發作的極樂之苦,那聲音悲涼近乎絕望的沖他吼道,那雙眸凄苦帶着一絲怨毒, 如果不是身體的藥力作祟, 勢要撲将過來與他同歸于盡的趨勢。那一刻楚昱笑了,笑得很苦。
安靜的夜色裏, 楚昱感覺到背後有那麽一絲涼意,“是誰?鬼鬼祟祟躲在背後,還不快出來。”
背後那人冷笑了兩聲,才道:“好一個癡情種,可惜卻是個傻子, 可笑啊…………可笑………”
“原來是你。”楚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神情又恢複到一片不茍言笑的嚴峻模樣。
“你就這麽不喜歡見到為兄麽?”楚懿一臉笑意的看着楚昱道。
迎面對上楚懿那細長的丹鳳眼,竟是妖嬈風情之色。“今日之事可是你一手策劃的?”楚昱強壓着怒火道,沒想到自己的哥哥野心如此之大,一直都未曾放棄那皇位之争,只是他居然将槍頭指向妙歌,這一點他無論如何都不可原諒。
楚懿聽了嗤笑了一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難不成你為了那小賤人要把我殺了不成?”
只見楚昱身未動,那手勢之快,一道寒光直直朝楚懿面門飛身襲去。楚懿面色一擰,屈身将頭輕輕一側,“叮”的一聲飛刀應聲落地,沒入泥土中三寸之處。
“你…………居然為了那種女人與我這個哥哥為敵,你是不是瘋了?”楚懿一臉氣急敗的道。
“這次只是警告,不管你怎麽做,總之有我在的一天,就不許你傷害妙歌。”楚昱已走遠,那幽靜的山谷除了風的聲音,便再也聽不到其它。
而這一夜對于莊皇後而言也同樣不好受,本來打好的如意算盤卻再次落了空,她心裏好恨,而在那不遠處的另一端,那個她最厭惡的賤人此時正被明軒帝臨幸身下,她仿佛聽到那一聲聲蕩人銷魂的媚态之聲,那聲音如同魔咒般将她死死壓制住。
莊皇後手捂着耳朵,拼勁全力不讓自己去聽去冥想,最終身心力竭,一氣之下将那帳幕中的擺件一股腦兒的掀翻在地,那幹宮人幾時見過她發這麽大的火,自是吓得瑟瑟發抖,只有她的心腹茹玉近身上前,小聲勸慰了兩句,那莊皇後才止了火氣,微微整理了一番她鬓前的碎發,便簡單洗漱了一番,自上塌歇息去了。
天壽宮的這幾夜也格外寧靜,因為楚逸軒的出行,是以宮人們與禦林軍也頗為放松了些。只留下為數不多的人在此把守。這個時候也是天壽宮防守最弱的時候。
而這兩日子清也少不得抓緊時機,伺機混了進來,只是沒想到連着兩日的四處搜尋,也沒能如願找到他想要的遺诏,有時候他甚至開始懷疑那遺诏之說的真僞。
那日他為了探尋此物,便利用了小蝶對他的愛慕之情,沒想到為此那單純憨厚的傻姑娘卻被殘忍的處死了。想到這一刻,子清那薄弱的良知生了恻隐之心。但一想到自己的父親族人皆因狗皇帝而死,那僅存的良知再次被黑暗所吞噬得一幹二淨。
正是入冬以來第一場冬雪足足下了三天之久,皇宮內院全是一片銀裝素裹之色,雪景雖美,但那些嫔妃深恐出行不便,是以便都老實的待在自己的寝宮之內烤着火爐,手捧着湯婆子取暖。
而紫霞苑中卻沒那麽些矯情,馮曉鑰帶領着一幹宮人,頗有興致的玩起了堆雪人打雪仗的兒時游戲。那小春子被欺負得最慘,此時他那清秀白皙的面容早已被一團團無處不在的雪球擊中,不仔細辨認,倒還真有些雪人的模子了。紅袖綠葉嗤笑着,但手下絲毫不留情面。
”好啦,你們也就消停會吧,別在欺辱小春子了,這寒冬臘月的,可別整出病來。”碧梧一臉平和的說着公道話,只不過手上堆雪人的動作卻沒有停下。此時那白胖胖的雪人快大功告成了,就差一個胡蘿蔔做的鼻子稍加點綴一下便可。
馮曉鑰也幫着搭腔道:“小春子,別理這兩瘋丫頭快去換身幹淨衣物吧,這雪水濕了衣裳,可莫生了風寒才好。”
“是,謝謝娘娘關心,小春子去去就來。”那小春子一臉憨笑的看着馮曉鑰,便一溜煙的往那內院走去。
正自馮曉鑰準備起身之時,突然頭暈眼花,差點摔倒在地上,碧梧眼疾手快的将她攙扶住,神色緊張的道:“娘娘,你沒事吧?”
其餘幾個宮人也聞聲趕了來身側,同樣的緊張兮兮的道:“娘娘,要不要去請禦醫過來看看。”
馮曉鑰見她們這麽大陣仗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好笑,那表情甚是誇張了些。馮曉鑰含笑的搖了搖頭:“本宮沒事,可能蹲久了腿發麻,現在已無礙了,走吧,随本宮回去吧。”
午膳時間,依然是六菜一湯,菜色豐富,如若平時馮曉鑰見了,肯定早已饑腸辘辘,不過最近幾日倒也奇怪,面對這誘人菜色,卻全然沒了食欲,今日更是難受,聞着那肉香,居然一反常态的幹嘔了起來。
那胃中酸水泛泛,一股惡心油膩之感竟讓她不受控制的吐了起來。
良久才舒服了些,那滿桌的飯菜自然是沒有胃口在吃了,早已經撤了個一幹二淨。紅袖綠葉兩人打來熱水,将毛巾趁熱遞到碧梧手中,碧梧随後小心翼翼的為馮曉鑰擦拭嘴角,并又重新換過幹淨的毛巾為她洗了把臉。
待一切整理妥當才道:“娘娘,您最近幾日食欲這麽差,再加上這個月………月事過了數日還未來,莫不是……”
“這個月…………好像是過了五天。”馮曉鑰愣了一會,才想到這個月的好朋友确實沒如期找她,看來自己是中招了,這一刻倒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只怕是這樣了,娘娘您放心,只管安心修養身子,奴婢這就去讓小春子往太醫院跑一趟,好讓王太醫來給您把把脈,如果是了,也好安排些安胎的膳食。”碧梧笑道,沒想到麗妃娘娘這麽快就有了身子,雖然沒有确定,不過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且慢,碧梧本宮想還是別驚動太醫院的人了,這樣吧,還是把張春生找來,本宮不想将此事聲張出去。”馮曉鑰深知宮廷險惡,如若她真的有了還是等胎兒穩妥些了,再做打算,還有民間說法,胎兒不過三月都怕說了出去,引起胎兒小氣保不住,所以不管怎樣還是瞞着較為妥當。
碧梧随即也想到了,便低頭不語,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随後在張春生的确認下,馮曉鑰确實有了身孕,算上來有一個多月了,想來就是上次蝴蝶谷之行懷上的。馮曉鑰沉默了會,便會心一笑賞賜了張春生五兩銀子。便叮囑他千萬不要将今日之事聲張出去。否則別怪她不念主仆之情。
張春生本是太醫院的一個小小醫官,那些高高在上的嫔妃自然是不會拉他作為心腹,是以這麗妃娘娘能纡尊降貴的信任他,自然是不負所望,定要護她榮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