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韓昭儀慕情
楚逸軒不由得瞟了眼高太妃身後的韓昭儀, 那眼波流轉黑如深潭不知其想, 被楚逸軒這麽冷然的瞧着,韓湘雲頓時渾身透着一股寒涼,如凜冽的寒風一刀刀刮在她的心口, 竟是那麽的痛。
不過高太妃并沒去在意這些小動作, 而是和藹可親的拉住楚逸軒的手,熱情期盼的閑話家常了起來,偶爾會說說他兒時的趣事,只是對容妃過往卻輕描淡寫帶過只字不提, 楚逸軒只得佯裝乖順,偶爾說到開懷處便順着說上兩句,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渾然将那韓昭儀深深抛到腦門後。
不過韓湘雲倒也耐得住性子,只是低眉順眼的坐在一旁并未發話,偶爾擡起頭來看看楚逸軒,竟是那麽端莊得體, 全然沒有此前在春風閣裏的騷氣樣。
臨行前, 高太妃意外将那千佛珠送給了韓昭儀,還輕拍了拍她的柔夷道:“湘雲, 你真是個好孩子,姨母沒有什麽貴重物品相贈,這個便當做見面禮送給你吧!這個是在雲隐寺由雲塵大師開了光的,你可要好生帶在身邊會帶給你福報的。”
韓湘雲見那千佛珠由上好的沉香雕刻而成,每顆佛珠圓潤透亮, 握在手心手感潤滑,鼻息間盡是醇厚甜涼之味,那韻味綿長、悠然醇厚、聞上去一點也不發膩。
而雲隐寺的雲塵大師是何許人也,此乃世外高人,話說此人六歲出家,佛法禪悟樣樣精通,二十歲那年便名滿天下成為得道高僧,二十六歲便任命主持方丈,而雲塵雖身為佛門弟子,卻有一古怪毛病,他說世人皆苦,本應度之,但凡事皆有因果,倘若逆天而行必招天譴,是以他只度有緣人,所以就算你有多麽富貴再多的金錢,如果無緣哪怕是見上他一面都難。
韓湘雲頗為受寵若驚道:“謝謝姨母擡愛,湘雲就卻之不恭了。”
兩盞茶功夫很快就過去了,每日的這個時辰她要入定參禪片刻,高太妃也不便将他們長此久留,是以楚逸軒便随同韓昭儀出了頤和宮。
殿外槐蔭小道上,楚逸軒正大步流星的往前疾馳而行,而韓湘雲也一直低垂着頭,嬌俏柔順的尾随其後,那碎步緩急有序,既不會跟丢也始終保持距離。
突的楚逸軒愕然止步,轉眼間回過頭道:“你要一直這樣跟着朕麽?”
楚逸軒眼角有凜冽的寒光,那麽陌生,如匕首一般刺痛韓昭儀的心。
韓昭儀千頭萬緒也想不明白,為何明軒帝會如此絕情,那低垂的睫毛,似乎有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峻。
“皇上,不知道湘雲做錯了什麽?惹得皇上您這麽厭惡湘雲?湘雲一生從未祈求過任何人,可是湘雲現在求您,我錯了………我也願意改………求皇上不要如此對待湘雲………哪怕只是這樣靜靜的待在皇上身邊就好,湘雲別無他求,只希望皇上不要讨厭湘雲,不要趕走湘雲,好不好?”
那削窄的香肩因難過無助的聳動了起來,如水的雙眸漸漸被一層淡淡的水汽遮住,是那麽的濕潤如霧氣缭繞一般,晶瑩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順勢滑落她那光潔如玉的面龐,紅唇輕咬貝齒竟隐隐抽泣,可是盡管如此她還是理性克制,就怕被楚逸軒厭惡,如果這個女人換成是馮曉鑰,楚逸軒可以毫不猶豫的順勢摟入懷中大肆輕薄順便安慰一番,可惜她不是曉鑰,他也不是楚瑜。
“你何必在朕面前惺惺作态,你瞞着朕來接近姨母,到底有何居心?朕不想知道,但是在朕的眼裏看到的就是你的城府你的心思,朕只想要一個單純愛朕的女子,就是這麽簡單,你明白了嗎?”楚逸軒一本正經的胡扯道,那眉目間竟是那麽正氣凜然,讓人找不到一絲破綻。
“湘雲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愛皇上才會如此,姨母是皇上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湘雲代皇上來孝敬她又有什麽錯?”韓昭儀此時心情略微平複了許多,只是那淡淡的愁緒卻依然在心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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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朕不是皇上你還會愛朕,一如既往對姨母好嗎?”楚逸軒挑眉試探的道。
韓昭儀暮的一愣沒想到楚逸軒會将話題轉移,便道:“湘雲會……”
楚逸軒凝望着她那盈盈秋波,苦笑了一聲道:“你不會,你适才的眼神已經欺騙了你自己,你愛的不過是朕的權利,而非朕這個人。”
良久,一陣微風拂面而來,韓湘雲耳鬓間一絲亂發輕掃她那芙蓉般的面龐,她那剪水般的雙眸一直望向遠方,直直落在楚逸軒那偉岸修長的身影上,久久回不了神,那景象竟然別有一番風情。
是夜靜悄悄,雖然有淡淡的微風但是還是撫不去炎熱之氣,此起彼伏的蟬鳴聲擾得人更是燥熱難安,此時的杏園中有兩個一高一低的黑影正在細細碎碎的說着什麽,待月光拉近才瞧清是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只是那個男人戴了一個青銅面具瞧不清真容,而那女人面容姣好安靜從容,赫然就是那陳淑妃了。
“我讓你辦的事情進展如何?”銅面人陰冷的聲音問道。
“如今那狗皇帝不再臨幸于我,我一個弱女子又怎能獨自靠近他的寝宮半步呢?”陳淑妃面無表情的回道。
“難道傳聞是真的,他對後宮的女人失了興趣,如今只獨寵麗妃一人。”銅面人眯着眼睛尋思道。
陳淑妃冷笑的說道:“看來你當初是所托非人了,算計來算計去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
銅面人聽了陳淑妃的嘲弄之語也不生氣,轉而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道:“哼,這樣更好,本以為他近段時日不過是扮豬吃老虎,如今看來也不足以為懼了。”
“你想幹什麽?你這惡魔?”陳淑妃杏眼圓睜怒斥道。
銅面人眼裏閃爍着炙熱的光芒,“難不成你還對他有情義?”
陳淑妃冷然瞧着銅面人恨恨的說道:“雖然我不愛他,但是比起他你更讓我惡心。”
銅面人聽了陳淑妃的惡毒諷刺也不在意,“你別忘了,如果讓他知道你身為他的愛妃居然與我這個醜八怪有染,你想想他會如何待你,反正我是一個死過之人,世上已經再也沒有陵宣王楚笙。”
陳淑妃被銅面人的一句話噎得面紅耳赤,這是她一生最大的恥辱,一年多前這個陵宣王便闖入她的生活,徹底打亂了她美好的平靜,那天他乘自己酒醉将她奸污,事後卻以此來要挾她為他辦事,原本這陵宣王也是一個長相俊雅的翩翩美男子,早在先帝在位之時,他和楚瑜的呼聲是最高的,只是先帝在他倆之間舉棋不定,按照東陵國祖訓楚瑜應該是不二人選,但是論才智論謀略楚笙卻更勝一籌,所以便一直擱置沒有立下繼位之說,而就在三年半前這個楚笙在一次狩獵途中失足跌落山崖,屍首卻一直未能找到宮人傳言說是可能被野狼給吃掉了,所以這個事情便不了了之了,而在不久以後楚瑜便順利登基成為東陵國新一代的帝王。
而這個楚笙來找她的目的便是想讓她潛入天壽宮的密道,為他尋得先皇遺诏,因為他一直堅信遺诏被楚瑜給私藏了起來,而這個遺诏上的繼承者便是楚笙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