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黑化的弟子和僞清冷的師尊
長陵峰上桃花開得正盛,遠遠看去,竟像一片粉色的流雲,流雲之間,便是蒼翠莽莽的青山。微風一吹,粉色的流雲漂浮中帶着點點花瓣落下,像下雨一般,美得令人心醉。
桃花樹下,韓子黎穿着內門嫡傳弟子的服飾,揮動着崔渙之賜給他的佩劍浣塵。
浣塵還是上輩子那把浣塵。
這劍從崔渙之給他之後,就再沒離開過他的身邊。不知經歷過多少春秋,這浣塵不知道飲盡了多少人的鮮血,也不知它因過于激烈的戰鬥而破損過幾次。
總之,浣塵被韓子黎修了又修,補了又補,卻從來沒有想過丢棄。
不是沒有更好的上品仙劍,只是他離不開那把浣塵而已。
崔渙之坐在桃花樹下,品着韓子黎去歲埋下的桃花釀,淡漠的看着他練劍。
孩童身量抽長,如今已漸漸長成了少年,身高也已經達到了崔渙之的胸口。
韓子黎天生就長得好看,菱角漸漸分明的臉上,總是挂着溫潤如玉的笑容。他性格溫和寬厚,修行也是日漸千裏,不過将将十五,就已經築基成功,以至于整個禦劍宗上下沒有不敬佩、豔羨他的。
那劍法一招一式都是最簡潔的招式,其中卻有種玄妙的韻律包含在其中,帶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玄奧。
看着韓子黎動作越發行雲流水,崔渙之控制不住的想要彎起一個驕傲的笑容時,卻見剛剛還練得好好的少年,像是突然忘了招數,呆頭鵝一樣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劍意消散。
崔渙之面上一僵,顯得渾身氣質更加清冷不可侵犯。
這小崽子,又來這一套!
韓子黎慢吞吞的轉身,紅着臉道:“師尊,我又忘記了。”
他想起之前只要他一忘記劍招,師尊就站到他身後,握住他拿劍的手,帶着他一遍又一遍舞劍的情景。因為身體相貼,師尊身上的淡香從背後隐隐傳來,讓韓子黎差點高興的想要轉身回抱他。
想到這個情景,韓子黎看着崔渙之的眼神裏,不由帶了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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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渙之不緊不慢的飲盡杯中淺粉色的酒液,清冷的語氣裏不由添了些淺淡的失落。
“再過不久就要舉行百年一屆的仙門大比,你雖年幼,但上去試試也可行。只是你如今悟性、資質絕佳,卻不知為何總是忘記劍招。忘了便罷了,你卻呆呆的站在一側,是要等別人殺你嗎?”
“師尊,其實我......”韓子黎聽出了崔渙之話裏暗含的擔憂,心裏一緊,立即就想說那些簡單的劍法他早就會了的。
崔渙之身形微動,一瞬間到了韓子黎身邊。
師尊身上清淡的淺香,似乎連桃花香也遮蓋不了。
韓子黎愣愣的看着崔渙之擡手,然後他頭上有輕柔的揉弄感傳來,還沒等他細細體味,就見師尊白玉的指尖撚着幾瓣粉色的桃瓣。
“既然你是為師的弟子,那麽無論你是什麽資質,為師都不太在意。仙門大比你若想去,直接去便是,為師在一旁,決計不會讓別人傷了你的。”
崔渙之說完,輕輕拍了拍韓子黎的肩膀就打算離去。
師尊無條件的維護讓韓子黎心裏發熱,不過他又怎麽會舍得師尊失望呢。他以後可是還要和師尊并肩而立,共同渡過漫長的歲月的。
崔渙之看着被揪住的衣袖,側目,不解的問:“還有何事? ”
韓子黎放開崔渙之的衣袖,正色道:“師尊放心,弟子一定不會給師尊丢臉的。”
崔渙之容色沉靜,不置可否:“為師只希望你能平安無虞,争奪那些虛名其實沒什麽意義。再過不久,我便帶你下山歷練,用的多了,你自然就會記住劍招的。”
他頓了頓,溫和的看着眼韓子黎:“你莫多想,你是我的弟子,不參加也是可以的。”
崔渙之說着,随意囑咐了韓子黎幾句,便回了自己的洞府。
韓子黎收回想要拉住自己師尊的手,低聲嘆了口氣,“明明你就是不相信我能贏。”
想到師尊可能會找掌門說他不想上擂臺比賽的事,韓子黎糾結的皺了皺眉頭,轉身往後山走去。
一回了自己的洞府,崔渙之面無波瀾的面色突然眉目飛揚,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臭小子!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的那點小心思,居然每次都騙他。
忘記劍招了是吧?這回他要逼韓子黎主動把以往撒謊的事,坦白殆盡。
傍晚之時,崔渙之便被韓子黎叫到他的洞府一起用晚膳。
其實修仙之人只要跨入了辟谷期,便不再受五谷輪回之苦,所以也很少有人會像凡間之人一樣愛好口腹之欲。按時用膳在禦劍宗其餘幾峰實屬稀罕,但在長陵峰卻是常常有的事。
韓子黎廚藝極好,他特意去後山打了靈獸,抹上蜂王漿和各種調料後,慢慢的炙烤至焦黃酥香。鮮嫩的靈植涼拌,配着微帶酸甜的桃花釀,簡直好吃得讓人停不下嘴來。
韓子黎看着崔渙之清冷是臉上,閃過一絲不明顯的滿足神色,心裏不由湧起一種歲月靜好的滿足感。
“師尊,吃這個。”他察覺崔渙之看了眼烤得噴香的烤肉,立即夾了一塊到他碗裏。
崔渙之覺得自己這徒弟年齡大後,雖然總是像個癡漢一樣,不着痕跡的摸摸他的手,暗地裏收集他用過的東西,經常為了和他親近而故意裝可憐,裝無辜。但他心裏就是很喜歡這樣的他,或許應該說,只要靈魂是他,無論他變成了什麽樣,他都喜歡。
韓子黎低頭吃飯,敏感的他感到師尊望着自己的目光增添了幾分灼熱,他心間一顫,只想讓師尊一直這樣看着他。
但可惜,崔渙之的視線只停留了一瞬,就移開了。
修真之人胃口很大,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所有吃的都被韓子黎和崔渙之吃完了。
崔渙之随意撚指,使了個清塵術,把桌子變幹淨和整潔之後,才起身欲走。
衣袖又被人拉住,崔渙之看着欲言又止的韓子黎,眉心微蹙:“你有什麽話直說便是,吞吞吐吐的像什麽樣子?”
韓子黎擡眼,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臉色,微紅着臉道:“弟子之前總是說忘了劍招的事,其實是故意騙師尊的。”
“你居然騙為師!”崔渙之眉目全然肅冷,“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麽與我說謊?”
“是因為……”韓子黎時不時偷偷看一眼崔渙之,眼裏全是少年人的害羞與青澀,捏着袖子的手攥得發白。
“是因為每當我錯了,師尊總是在我身後耐心指導。”他說着語氣不由低落了下來,“弟子幼年時父母俱亡,自此後便是獨自一人,直到遇上了師尊,身邊才有人陪伴。因此我說謊,是因為想要親近師尊。”
韓子黎熱烈又誠摯的眼神,看得崔渙之老臉一紅,他把袖子從韓子黎的手中抽出來,故作冷然道:“說什麽胡話!你若想同我親近,直言便是,分明是堂堂的七尺男兒,何必如此忸忸怩怩。”
韓子黎敏銳的感受到崔渙之寬和的态度,于是越發的得寸進尺。他重新拉住崔渙之的手,期期艾艾的說:“師尊,弟子今晚想要和師尊秉燭夜談。”
“不好好修煉,你想要談什麽?真是越發胡鬧了!”崔渙之語氣依舊冷淡,容色去不自覺溫和了一些。
韓子黎一見有戲,孺慕的看着崔渙之,“師尊,弟子是真的有事請教,并非是有意叨擾師尊。”
師道之職為授業解惑,崔渙之聞言也只能答應。
“那你便跟上吧。”
韓子黎乖乖跟在崔渙之身後,眼裏閃過一絲竊喜。
他的師尊,性子果然不像表面那樣清冷難以接近。這麽多年了,韓子黎發現只要自己軟着聲音,可憐兮兮的看着師尊,師尊就會盡可能滿足他的要求。
或許連師尊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對他的态度,寬和得令人吃驚。
兩人秉燭夜談許久,談着談着就睡到了一張床上。
崔渙之聞着身旁那人身上落雪般的淡香,要陷入睡眠時,迷迷糊糊的想,明明剛剛他們兩人還在探讨修煉上的問題,怎麽現在糊裏糊塗的就睡到了一起……
只是困意來襲,身旁之人又讓崔渙極有安全感,所以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韓子黎等崔渙之睡熟之後,以手杵腮,目光一寸寸掃過他清冷的面容,修長白皙的脖頸,不知不覺間,身子和心髒都漸漸發起熱來。
前世經歷過的種種事情一同湧上心間,其間還有幾個片段是身旁這人揚起白皙的脖子,在他身下面色暈紅,喘息急促,呼吸淩亂的模樣。
韓子黎忍不住俯身把崔渙之困于他的懷中,含住他嫣紅的唇瓣。他壓着心裏的躁動,忍着想要全部掠奪攻占師尊的欲望,如同猛虎細嗅薔薇一般,最終輕柔又珍惜的撬開那人的齒間,與他親密勾纏。
空氣變得越發稀薄灼熱之時,崔渙之纖長的睫羽微微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