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傲嬌世子與高冷将軍女(大霧)
“轟隆——”巨大的響雷,伴随着刺眼的閃電,拉開了大雨的前奏。
陽城的初夏,終于随着瓢潑的大雨,轟轟烈烈地來臨。
空氣裏的燥熱減少,竟讓人覺得有些涼意。
崔渙之打了個冷噤,就睜開了眼睛。
在羊角宮燈照耀下,素雅的床幔,雕花的桌椅,以及制作精良的琴架緩緩映入他的眼簾。
鼻尖萦繞的冷香,突然讓崔渙之意識到,這是古代女子的閨房。
小丫鬟輕輕打開了門,見到正坐在床上發愣的崔渙之,立即行了禮,驚喜道:“小姐,您終于醒了。我去找嬷嬷來。”
小姐?!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崔渙之顧不得突然出去叫人的小丫鬟,他只顫抖着手,朝素色裏衣下面劃去。
再摸到了作為男子該有的東西後,崔渙之明顯的松了口氣。
他剛擡頭卻對上了判官筆古怪的目光。
“那什麽……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崔渙之讪笑地把手從綢褲裏伸出來。
“大人,變态!”變成女孩子就算了,居然還不知羞的輕薄人家。判官越想越覺得判官大人變了,索性“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不是,你聽我解釋。”崔渙之還沒說完呢,一個婦人就推門而入。
“小姐,你可醒了。”徐氏端着安神藥,放到桌案上:“您覺得可好些了?我瞧瞧您的高熱退了沒。”
她說着,就用微糙的手觸碰崔渙之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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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警惕讓崔渙之想要躲避,但他心裏卻下意識把徐氏作為了可信的人,所以竟任由她把手放到了額頭上。
“高熱退了。”情況大好,徐氏慈愛一笑,牽動了面頰上的皺紋。
崔渙之心裏莫名暖,他下意識道:“嬷嬷安心,我無甚事。”
“沒事就好,現在天還着早呢。您喝了安神湯,也能再睡上一覺。”徐氏說着,就端起了桌案上的碗,想要親自喂他。
“嬷嬷,我自己來。”崔渙之覺得一個大男人哪能讓人喂,便主動把碗端了過來。
他拿起勺子,正要喝時,外面卻突兀地傳來了尖利的女聲。
“不好了!有人死了——”
刺眼的雷光閃過,崔渙之藥勺輕顫,不慎地在被褥上灑了一勺子藥。
“大晚上,瞎嚷嚷什麽呢?真是把将軍府的規矩都記到狗肚子裏去了!”徐氏斥罵了一句,她心裏微慌,卻立馬柔聲安慰崔渙之:“小姐,您別怕,喝了藥就好好休息。這外邊兒的事,定是雨天昏暗,那些個小蹄子看錯了,我這就出去罰她。”
“好。”崔渙之點點頭。
他也想出去看看,可現今最重要的是接收任務和記憶。
丫鬟換了新的被褥後,崔渙之才理清了這具暫時寄居身體的信息。
原主本身也叫崔渙之,是個男子。他的父親是鎮國将軍,母親阮氏亦是大家閨秀。
崔将軍與妻子自婚後就恩愛非常,可以說令人豔羨。
不久後,阮氏還有了身孕。令人惋惜的是,阮氏在拼死生下原主後,就撒手人寰了。
崔将軍十分悲痛,正在這時,卻來了個古怪的道士。他說原主及冠之前有場大劫,要想過劫,須得穿上女裝,少出門,才能避劫。
所以,原主出生沒多久就開始穿女裝了,為了不違和,順帶着對外也改名叫做崔阮。
崔阮和崔渙之本來的樣子很像,膚質白皙,面容秀逸。套上女裝,不僅半點不違和,還顯得姝色無雙。
原主性子微冷,崔渙之自然也要照着他的性格行事。
記憶便是如此,沒什麽特別的。
“大人,原來我剛剛真的誤會你了。”判官筆自然也收到了記憶,想起剛剛的誤會,它馬上道歉。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我原諒你嗎?我告訴你,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崔渙之就着自己的女裝,故作嬌嗲地嗔了判官筆一眼。
“大人……你的人設。”判官筆突然淩亂,它在筆身裏首次體會到毛骨悚然的感覺,就是來自崔判。
“哦,人設。”崔渙之面色陡然沾上冷色,淡色的唇微啓,冷聲道:“是這樣嗎?”
判官筆點點頭,心裏想,我家大人真是戲精QAQ。
“不過,為什麽我沒接到任務?”崔渙之戳了戳飄在空中的判官筆問:“你接到任務了嗎?”
判官筆聞言,就有些慌亂:“大人,您都沒接到任務。我怎麽會接到呢?我知道了,你又騙我對不對,其實你知道任務是什麽……”
“我不知道。”崔渙之打斷,絮絮叨叨的判官筆。
“那我們怎麽辦。”判官筆哭喪着一張臉。
“地府那群玩忽職守的,也不知道這回是出了什麽岔子。”判官筆表情實在絕望,崔渙之只能安慰了下:“你別擔心,反正就把這當成是一場度假。任務總會自己浮現,如果失敗了,小世界秩序只會有些混亂,達不到太嚴重的後果。”
“好吧。”判官筆嘆了口氣。
“好了,別喪氣了。”崔渙之把判官筆從自己肩上拿下來:“現在重要的是,你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麽。我的人設注定我做不了太多事,你可要好好盯着,不要偷懶。”
“知道了,大人。”判官筆奶聲奶氣地答了之後,就飛到了屋外。
崔渙之見判官筆走了,想到不知是什麽都的任務,微蹙起眉頭,思量片刻,便熄了燈。
*
第二日,崔渙之剛醒,他的貼身丫鬟杏兒,就進來服侍他洗漱了。
杏兒輕輕梳着手裏綢緞般光滑的墨發,忍不住贊嘆:“小姐頭發長得真好。”
崔渙之面色冷淡地點頭,眸中卻多了幾分溫和。
杏兒知道自家小姐性子冷,不大愛說話,所以也依舊笑着為他簪上最後的簪子。
鏡中的人琥珀色的眼眸水潤明亮,映襯着發髻上垂下的細碎珍珠,他眼角有些微翹,分明是微冷的神色卻顯得極為勾人。
“小姐真好看。”杏兒贊嘆了一句,才接着道:“方才将軍跟前兒伺候的人來說,将軍讓您去同他一塊兒用飯。”
“嗯。”崔渙之輕輕颔首,站起身,往前廳走去。
崔将軍早年征戰南北,立下赫赫戰功。他愛妻逝去後,就把一腔感情都投注到了原主身上。
所以崔渙之一到,他面色立即柔和了起來,朝崔渙之道:“阿阮快坐。”
“父親安好否?”崔渙之卻照着記憶,福了身。
“為父自然很好。在家裏,你我無需多禮。”崔将軍語氣溫和,一點也不像戰場上殺氣騰騰的将士。
崔渙之清淺一笑,眸中水聲微漾,更顯得動人。
崔将軍卻嘆了口氣,憐惜道:“這些年,可苦了你了。但為父不能再冒險,等你到了及冠的年齡,便不用這般模樣了。”
“孩兒不苦。”崔渙之眸色更柔了些,他指着菜道:“父親吃飯吧,別想這些煩心事了。”
“好,吃飯。”崔将軍夾了菜到崔渙之碗裏,才想起昨晚的事,于是便問:“昨夜你睡得可好?你身子自小就不大好,要好好休息才是。”
“嗯,孩兒知道。”崔将軍眼裏滿是對自己孩子的關懷,崔渙之覺得原主其實蠻幸運的。
“不過父親,我昨夜聽聞屋外似乎有異動,不知是怎麽回事?”崔渙之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崔将軍笑容微滞,語氣依然柔和:“無事,不過雨天路暗,下人看錯了。不曾想,卻擾了你。”
他并非有意說謊,只是自己兒子大劫未過。實在不應該讓他摻和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以免發生意外。
“原是如此。”崔渙之并未深究。他用完膳後,便回了自己房中,揮退了下人,招來了判官筆。
“你打聽到了什麽沒有?”崔渙之躺在貴妃椅上,看着判官筆。
判官筆點點頭:“大人,昨夜确有人在長廊下死了。”它頓了頓,接着道:“我去的時候,正見到了死者。”
“那可有什麽線索?”崔渙之忙問。
判官筆腦中回想了一切的細節,才道:“那人是個女子,她面色青白,看上去無甚特別的。我聽下人房裏的人說,她是病死的。”
“病死?”崔渙之試圖找出其他線索:“你可曾看到她身上有其它傷痕?”
“傷痕?”判官筆細細回想,猛然道:“傷痕似乎沒有,但死者身體僵硬,身體痙攣,表情猙獰,看上去似乎受了極大的痛苦。”
“僵硬痙攣?”崔渙之輕聲喃喃。這樣的情況判斷,死者至少應該死了一個時辰以上了。
“大人,您在想什麽?”見崔渙之沉默不語,判官筆就有些好奇。
崔渙之卻道:“我再問你,你有沒有發現她身上有什麽壓痕個?”
“壓痕?”判官筆突然了悟:“大人是想知道死者沒有被人移屍。”
“嗯。”崔渙之點頭。
人死以後,屍體會呈現一些現象。約莫一個時辰以後,屍體僵硬。而屍體僵硬前,肌肉會變得松弛。在這一階段,皮膚接觸硬物,就會留下凸痕。
比如接觸草席,會有草席的痕跡。
如果,那婢女在長廊死亡,身體接觸青石板也會留有痕跡。
而聽聞那一段長廊的地面為了防滑和美觀,特意在上面刻了簡易的花紋。
如果,死者身上并無那樣的痕跡,那說不準,那屍體是被人故意移去那的。
“大人,那我再去看看。”判官筆觀察不仔細,又愧疚地飛了出去。
“小姐。”崔渙之沉思之際,杏兒卻敲門而進,帶來了一封拜帖:“安媛郡主辦了品茶宴,邀您後天去呢。”
崔渙之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然變成了同意:“我知曉了,我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