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傲嬌世子與高冷将軍女
初夏的陽光十分燦爛,樹上漸漸有了蟬鳴。
崔渙之穿着低調的素色裙衫,坐在馬車上往郡主府駛去。
街上車馬喧嘩,陽城本是大慶的都城,自然熱鬧非凡。
大慶朝經歷的皇帝大多勵精圖治,大慶十分繁華,人們對閨閣女子的要求也不太苛刻。
崔渙之到的時候,群主府已有許多貴女公子到了。
群主坐于上位,她着一身茜色留仙裙,正看着右邊上座的空位,不知在想些什麽。
崔渙之雖穿得低調,但他自身容貌本就不俗,一進來,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郡主回神,朝崔渙之明豔一笑,才朝衆人道:“多謝各位來參加此次的品茶宴。只是,若只有茶,為免單調了許多……”她說完,便輕輕拍了拍手。
掌聲落下的一瞬,便有一白衣的男子抱琴而上。
那男子面容溫和俊秀,只朝在場人輕輕颔首,便席地而坐彈起了琴。
琴聲明澈如流水緩緩淌過耳邊,連煩躁的蟬鳴都似乎成了點綴。栀子花清雅的花香伴着清茗的幽香,将男子俊雅的面容顯得越發出塵。
一曲終了,有人還沉浸在其中。
“怎麽樣?大家覺得此人如何?”郡主瞧了眼崔渙之和在場人的反應,有些得意道。
“怎麽樣,我看也不過如此!”郡主話音剛落,不待衆人恭維,就有人接了上來。
有人正想斥責,見了那人,卻把所有不滿咽了下去,只恭敬地朝他拱手:“世子。”
蕭越并未回應,他衣角帶風,徑直就坐到了右上方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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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氣氛很靜,誰都知道,端王世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卻早已随着崔将軍踏遍了屍山血海。
他性子怪異兇悍,在戰場上斬敵無數。敵軍見了他,也忍不住膽顫。就算在都城裏,也無人敢惹他。
安媛郡主見了他卻十分驚喜:“世子來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韓子黎只朝安媛郡主點點頭,便把視線往座下投去。
崔渙之見了世子的面容就驚呆了。
這人除了年少一些,居然又和閻君大人長得一樣!
他正打量着世子的容貌,卻不經意間對上了他的目光。
崔渙之心裏一緊,下意識就移開了視線,姿态優雅地抿了口茶水。
躲什麽躲!
蕭越心裏不滿地哼了一聲,渾身開始散發着冷氣。
賓客感覺氣氛不對,交談間不自覺就放低了聲線。
安媛郡主順着蕭越的目光看了一眼。她笑容不變,端莊地走到他身邊,擋住他的視線,巧笑着指了指方才彈琴的人:“世子覺得江栩琴彈得如何?”
“尚可。”蕭越只随口答了一句。
“世子的尚可已是極大的誇獎了。”安媛捂嘴淺笑,看了眼崔渙之,接着道:“我聽說崔将軍之女崔阮,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正值這樣的好時辰,不如讓她和江栩合奏一曲,也讓我等飽飽耳福。”
崔渙之見火莫名其妙燒到了自己身上,不由有些愣怔。
蕭越卻不耐煩地看了安媛一眼:“飽什麽耳福?你讓一個世家女和一個伶人共同彈奏?你莫忘了,崔阮身後可是為國為民的崔将軍!”
安媛郡主聞言,快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她只能用帕子抹抹眼角,委屈地朝蕭越道:“世子誤會了,我沒有這樣想。”
安媛郡主見蕭越沒有理她,便又楚楚可憐地看着崔渙之:“啊阮妹妹,是我考慮不周,說錯話了。你心胸寬廣,定是不會與我計較的,對不對?”
這一番唱念做打,看得崔渙之心裏感嘆,然而他卻只是矜持冷淡地應了一聲:“嗯。”
安媛心裏冒火,只覺得崔阮那不鹹不淡的樣子,反倒把自己襯得像小醜一樣。
蕭越眼裏極快地閃過一絲笑意,他懶懶地喝了口茶水,站起身朝在坐之人道:“本世子今日乏了,正想四處走走,諸位且繼續飲茶吟詩。”
他不顧安媛郡主的表情,說完就直接走了。
崔渙之心裏正放松了些,有個侍從卻走到他身邊,輕聲道:“崔小姐,我家世子有請。”
*
崔渙之跟着侍從來到花園,便見到蕭越站在了木槿花旁。
淺粉的木槿開得正盛,一簇簇粉瓣在微涼的風吹拂下,簌簌地往下飛落。
崔渙之站在一旁,覺得蕭越一身玄衣,站在其中,竟也絲毫不違和。這樣的情景,他似乎也在地府看過……
“傻站在那兒作甚?是等着本世子請你嗎?”韓子黎見崔阮不過來,語氣便有些催促。
崔渙之一邊面無表情地走着,一邊心裏腹诽,這麽無禮的人,肯定不會是閻君那個老古板。
“世子。”崔渙之在離蕭越三步遠的距離上就恭敬地行了禮。
蕭越并未說話,反倒一步步逼近崔渙之。他一身玄色錦袍,面色冷淡,眼眸裏似有寒冰。
崔渙之依着人設,也冷着臉後退了幾步,到安全的距離才作罷。
他才不承認,自己是慫了呢:)
“怎麽,三年未見,崔阮便不認得本世子了?你莫忘了,你與我可是有婚約的。”蕭越走到崔渙之身邊,垂眸定定地着他。
被崔渙之忽略了的記憶開始一點點浮現,原來原主幼時經常和蕭越一同玩耍。只是,在他發現蕭越和自己關系越來越親密時,才漸漸和他疏遠。
自從三年前蕭越随軍出征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婚約?”崔渙之面上少見的出現了訝異的神色:“世子莫要污我的名聲。我不曾記得,我與你有過婚約。”
蕭越看着不斷否認的崔渙之,冷哼一聲:“你以為我喜歡與你綁在一起嗎?這事乃是我母親與阮姑姑定下的,這可由不得你反悔。”
端王妃的确定下過這門娃娃親,但後來崔将軍為了不耽誤蕭越,便把崔阮是男子的事情告知她了。
此事,也就作罷。
但看樣子,蕭越恐怕還不知這事。
崔渙之正為難時,安媛郡主居然帶着那個彈琴的男子緩緩走來。
她走到蕭越身邊,把崔渙之擠走,又笑意盈盈地對蕭越道:“世子今日難得來,不如與我好好逛逛這園子。”
蕭越并不搭理她,他只注意到旁邊的崔渙之竟眼也不眨地看着剛剛彈琴的小白臉。
那人弱不經風的,有什麽看頭。
蕭越繞過安媛郡主,走到崔渙之和江栩的中間,微沉的目光打量他,問道:“你是何人?”
江栩清朗一笑,朝蕭越恭聲回答:“回世子的話,草民不過一畫師罷了。”
“畫師?可你剛剛不是在彈琴嗎?”蕭越不鹹不淡地問。
“江栩琴彈得好,但是一手丹青更是絕妙。”安媛郡主巧笑嫣然:“趁這美景,不如讓他為我和世子畫幅畫如何?”
“畫畫?”蕭越看了眼不在狀态的崔渙之,忽然來了些興趣:“我與崔阮自□□好卻又多年未見,不若江畫師畫我與她如何?”
“自然可以。”江栩應聲,目光柔和地看着崔渙之:“只是不知崔小姐意下如何?”
蕭越眸色微沉,不待崔渙之拒絕就立即回道:“本世子與阿阮一同入畫,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崔渙之: “……”
你叫誰阿阮?阿阮是你叫的嗎?
無法拒絕之下,崔渙之迎着安媛郡主嫉妒的眼神和蕭越站到了一起。
夏日的木槿花開得正豔,崔渙之和蕭越站在花叢邊,擺好動作,互相凝視。
微風吹着兩人的衣袂,有淺粉的花瓣飄落到崔渙之青絲上。而他澄澈的眼裏,倒映着的只有自己。
這念頭讓蕭越心裏一軟,下意識擡手輕柔地把崔渙之發上的花瓣摘下。
崔渙之見了蕭越嘴角幾不可見的笑意,突然覺得心裏有些慌亂。
這一幕被畫入了畫中,蕭越端詳了許久,難得地對江栩緩和了面色:“你畫技尚可,這畫我便拿走了。”
江栩從容一笑,更顯得君子端方。
“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蕭越收了畫作,朝崔渙之道:“我找崔将軍有事,便同你一道去将軍府。”
崔渙之并不想多待,便直接對安媛郡主行禮告退。
離開郡主府後,蕭越騎着馬,一路跟随在崔渙之的馬車後,緩緩而行。
“世子,等等。”到了将軍府,崔渙之終究叫住了正往花廳走去的蕭越。
“何事?”蕭越回身疑惑道。
蕭越回身時,寬大的衣袍被風吹起。這一幕甚是眼熟,崔渙之忍不住問道:“您認識一個名叫韓子黎的人嗎?”
哪裏又冒出了一個韓子黎?蕭越搜遍腦海,也沒聽說過這人。
不過,聽這名字應該是個男子。他想着,就不由得對崔渙之道:“韓子黎?我不曾聽說過。想來,那不過是個無名之輩罷了。你養在深閨,心性單純,當心被外邊兒心懷鬼胎的男子給騙了。”
這人用着和閻君大人一模一樣的臉,卻說着閻君大人的壞話。這樣畫面引起了崔渙之輕微的不适和別扭。
“世子不曾聽說便罷了,崔阮告退。”崔渙之抿抿淡色的唇,低眉垂目行了禮便告退。
蕭越站在原地目視着崔渙之離開,直到看不見身影了,他才對站在一旁的侍衛道:“去查查江栩和韓子黎兩人。”
“是。”侍衛恭聲應道。
作者有話要說:難道一個小天使都沒有嗎?QAQ文冷得抱住了瑟瑟發抖的自己(絕望.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