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土胚,五兩?
“哥夫, 這大鍋好是好, 做飯能省不少事, 可這麽個鐵鍋也得不少錢呢。”熊柱看着喜歡, 有心給家裏也壘這麽個竈臺, 家裏阿娘做飯能省不少事。可想到鐵鍋的價格又歇了這心思,之前唐壽買的那口鐵鍋那麽小就三貫錢, 這次如此大一口鍋,沒個五六兩銀子怕是買不到。
唐壽笑道:“沒事, 這錢能賺回來。”
暫時家裏沒有鐵鍋, 就用了木板擋着, 竈下就可以升火烘炕。這種炕新盤完的有潮氣, 不能立刻睡人,需要烘幹個三四日, 冬天天冷也許需要更長時間,所以唐壽只在他和熊壯山的主卧裏先盤個,睡在客房, 等主卧的炕烘幹後再盤客房的。借宿在熊家的郝家兄弟昨天拿到千層底皮鞋就連忙趕回去了, 正好空出客房。
熊鐵熊柱盤完炕并沒着急走,想看看這炕是否真如唐壽說的那麽神奇。
也就半盞茶的功夫炕就燒起來了, 熊鐵熊柱伸手一摸, 頓時眼睛就亮了, 滿滿都是驚奇。
“哥夫,這炕咋這麽神奇,竟然是熱的, 這大冷天要是能睡在這上面,豈不成了神仙日子。”熊柱本就激靈,在鎮上賣了些時日的糕點越加能說會道,好話反正不要錢,倒豆子似得噼裏啪啦往出倒。
熊柱木納,不會講好話但眼神騙不了人,直勾勾的雙眼早就暴露出他的稀罕之情。
“今天太晚了,明個你們兄弟過來拉些土胚把家裏炕也給盤了。”自己家裏都盤上炕了,怎麽也不能不給公婆盤吧。
熊鐵咧着嘴笑,熊柱也高興,興奮勁過了熊柱想的就多了。
“哥夫,你運回來這麽多土胚是想着賣錢吧,有了這手藝,這土胚在咱們玉林鎮周邊可就值錢了。”熊柱問:“不知道你打算怎麽賣?”
“三弟很有商業頭腦嘛。”以後還要合作,唐壽就直接道:“像我家這麽大的一鋪炕所需土胚要五兩銀子。”
“五,五兩?”熊鐵熊柱聽傻了,這是土呀,土咋還能換銀子了!
“這只是土胚錢,咱們要是出人工,那人工需要另算。可不能按天算,而是按炕算,一鋪炕一人給三十文工錢。”
“弟夫,哪還會有人請咱嗎?”熊鐵道:“花錢買土這銀子豈不就等于打水漂嗎,過幾個月開春了,遍地是土,一文錢都沒人要,怎會有人願意出幾兩銀子買咱這土。”
熊柱頭腦靈活,馬上道:“大哥,那可不一樣。現在是冬天,咱們玉林鎮的土可剜不動,想盤炕就得買土胚。往年冬天凍死的老人不在少數,雖說士家大族的老人不會凍死,可也知道冷。等天進去數九,即便窩在家裏不出去,也冷得厲害,染上風寒,要是發起了高熱,能不能保住性命兩說了。綜上種種,你說那些恨不得長命百歲的士家大族的阿婆阿翁們肯不肯出這五兩銀子,要我說,怕是再貴些,他們也願意。”
唐壽滿意點頭,熊柱看得倒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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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三弟這麽分析後,熊鐵對土胚買賣充滿了信心。
“如果這樣,我們兄弟三個手腳麻利些,一天能盤三鋪炕,工錢豈不每人就有九十文?”熊鐵被這個數字吓得傻住了。
“大哥你和三弟去,二郎得和我在家。家裏不定什麽時候就會來外地商人,我一個人在家怕應付不過來。”
“是我沒想周到,二郎是不能跟我出去走。”熊鐵忙道。
到了晚飯時辰,熊鐵熊柱沒在這留飯,趕緊告辭了。回到家裏把炕的事和熊母熊父說了,熊母猛搖頭。
“五兩銀子一鋪的炕,阿娘可住不起。五兩銀子省着點,夠阿山家裏兩年口糧了,趁這個機會多賺點錢是真,他們小兩口還沒孩子呢,日後用錢的地方多的是。”熊母道:“二郎夫郎的孝心阿娘領了,你們兩個可不準真要了。等來年開春化凍了,咱家裏都盤上火炕,來年暖暖和和過個暖冬,沒必要把五兩銀子糟蹋在我和你們阿父身上。”
有熊母這話,熊家兩兄弟第二日就不敢去熊家運土胚了。唐壽睡到日上三竿起來見他們沒來,就猜到了,叫熊壯山運土胚直接給送過去。
熊母百般推辭,拒不接受,但熊壯山不管那些悶不吭聲就往院子裏運土胚,指揮着小妹收拾屋裏,一人就把熊母熊母那張舊床給輕松扛出去。
他自己和泥暖土胚,竟一個人幹上了。這會兒,熊家兄弟沒法,直到這炕盤也得盤不盤也得盤,就跟着幫忙了。
他家這動靜大,又在村中心,很快就吸引了村民出來看熱鬧。
有村人一瞅,這不是熊夫郎前些日子從東京賣回來的土胚嘛,當時轟動了好一陣,村人私下裏都議論紛紛。有向着熊家的就說熊夫郎花這大價錢買肯定是有用,熊夫郎之所以能被村人稱為田螺夫郎必然有過人之處,會他們所永遠不能會的。也有嫉妒熊家,一心想看熱鬧的就道熊夫郎就是敗家,被東京商人給騙了,以為東京的月亮就比他們杏花村圓,蓋房子的土都比杏花村的暖。
今日終于到了這些土胚大顯神威的時候,村人怎可能不好奇。男人女人都擠進熊家院子探頭探腦想看個究竟。
“這就是你家二夫郎從東京運回來的土胚吧,你家要幹啥用?”邊說邊要進屋。
熊母可不傻,兒子們還指着這賺錢了,可不能讓村人偷學了手藝。雙手叉腰給熊父和熊五娘子使個眼色,三人立刻用身體把村人擋在外面,阻斷他們的視線。
這麽不給面子,村人臉上讪讪的,就道:“一些破土胚有什麽可神秘的!”
熊母冷哼聲:“什麽話,啥叫破土胚,這些土胚可是我家二夫郎花了大價錢從東京買回來的。是要盤炕的,你們知道炕是什麽嗎?見過嗎?聽過嗎?沒見過沒聽過就敢說破土胚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還不敢小娘子。”
那老伯被熊母一通搶白消停了,老實了。
有人卻被勾起好奇心,就問:“盤炕是什麽玩意?”
熊母也是聽熊鐵熊柱回來學的,還沒真見過,她倒是有心去二郎家裏看看,但那會兒不敢看。怕二郎兩口子當她喜歡,非要給她盤,那可是五兩銀子啊!熊母真心舍不得。
現在家裏炕已經盤上了,二郎家又打算指着它賺錢,熊母自然要好好宣傳下。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炫耀,從前不是瞧不起她家,都嫌棄她家窮嘛,家裏有未出閣的小娘子都不許和她家兒子女兒說話,好像說句話,她家就能賴上似得。可如今她都能住上五兩銀子的炕了,他們家呢,能不能拿出五兩銀子都兩說。
熊母腰板挺的從未有過的直,驕傲地吹捧道:“炕就是那土胚盤成的,盤好後那麽大一鋪,能睡四五個人。半盞茶的功夫就能燒熱,人躺在上面就跟躺在暖爐上似得,熱乎着呢。十個火盆也不如一鋪炕。”
“還能比火盆暖和?”村人将信将疑,在他們認知裏冬日裏誰家能升起炭盆就頂頂了不起的了。但又想到熊夫郎不同別人,他弄出來的東西,別說村人,就是東京的士家大族都沒見過,要千裏迢迢過來他們鄉下買。就覺得這炕也許真是這麽個神奇的東西。
這下村人都不走了,甚至奔走相告,熊家夫郎又搞出新鮮東西了,趕緊過來看。
即便有熊家人攔着什麽也看不到,村人還是站在外面看熱鬧,即便凍得斯斯哈哈也要等着第一時間看成品。
熊家三兄弟有了上次經驗,不用時不時停下研究,手上活都快了不少,日頭剛偏一點,炕就盤好了。
村人趕緊湧進屋裏圍着炕啧啧稱奇,這時候炕沒燒,還看不出名頭,只覺得挺大,能睡不少人,有了它就不用打床了。
等半盞茶後,炕徹底熱起來,村人伸手摸了摸,都驚奇的瞪大眼睛。
“嗬,這可真是好東西,是比那炭盆暖和,要我說,十個炭盆還真比不上一個它。”也不用別人讓,說着就脫了鞋徑自上炕,往炕上一躺,就再也不想起來了。“官家住的地方也不過如此了,這炕可真暖和,我家要是有這麽一鋪,這冬天我就不下地了,吃飯都在炕上。”
“真暖和!”村人接二連三爬了上去,攤了一面子。本來只能睡四五個人的炕,硬是被村人擠上十幾個,密密麻麻的連個落腳地都沒有。
“你們兩這是享福了,今年冬天有這暖乎乎的炕,可不用擔心家裏有人凍死了。”
熊母有點生氣,她自己還沒躺過呢,先被別人躺了。可又很傲嬌,哼,這是我兒子夫郎孝敬我的,五兩銀子呢。
看着一炕村人留戀着不走,熊母藏了個心眼,怕他們提出讓二郎給他們也盤個,到時候二郎要是說五兩銀子一鋪炕的話,村人怕是會有想法,有些小人背後又要挑撥離間了。
熊母心裏這麽合計着,就先道:“我是有福氣的,從前有個瞎子給算卦就說我是晚年享福的命,那會兒呀家裏窮得都揭不開鍋了。”
“誰能想到這阿山回來,有福氣,娶了個好夫郎,竟會些新鮮玩意,還處處想着我這個老婆子。你們可知道我這一鋪炕的土胚要多錢?”熊母神秘兮兮地問道。
“多錢?”村人跟着問。
“五兩銀子!”
“啥,五兩!”
熊母道:“可不是,這麽一鋪炕的土胚就五兩銀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土胚是從東京千裏迢迢運過來的肯定貴,這時節咱們這裏的土可挖不動,想盤炕就得從外地買。說來說去,還是我家阿山和阿山夫郎孝順,舍得給我這個老婆子花錢。”
“這我家二郎夫郎還說了,沒算工錢,要是算工錢,得每人三十文,不是一天,而是按炕算錢。”
這下剛才有心想要請熊家兄弟盤炕的村人和想要學手藝的都歇了心思。要是平平常常的東西他們敢學,這麽貴的東西,他們可不敢張嘴了。
攤在炕上的幾個老頭悄咪咪爬起來,默默穿上鞋下了地,這麽貴的炕可別給躺壞了,賠不起。
這麽貴的土炕,熊母家裏只盤了一鋪,他大哥和三弟說什麽也不肯盤了。
唐壽也不強求,把家裏客房的炕盤上就商量着如何用它賺錢了。
“上次的事情多虧了縣令幫忙,不然還不定怎麽樣,雖說有王爺的面子,咱們也不能一點表示沒有。”唐壽道:“正好咱們就把這炕當做回禮,給縣令家裏盤上鋪,如此還能做宣傳之用,兩全其美。那些士家大族們看縣令家裏盤炕了,自然會知道這是個好東西,主動找上門。”
“行。”熊壯山點頭,一雙大手悄無聲息摸上唐壽滑嫩的皮膚。他夫郎身上滑溜溜的,可好摸了,無論怎麽摸也摸不夠。
唐壽仍舊突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還在絮絮叨叨說着能賺多少多少的錢,人就被一頭壯熊給壓住了。
唐壽怕了,磕磕巴巴道:“你,你幹什麽?”
熊壯山笑了:“幹你。”他附身舔着小夫郎的耳朵,溫熱的氣息吹在耳蝸裏,惹得身下的人一陣輕顫,熊壯山腦子裏自動就湧現出往日夫郎在他身下的絕美,不知不覺啞了嗓子。
“從前我都不敢用力,就怕把床搞塌了,今個終于沒這個擔心了。這炕……是個好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提前祝大家元宵佳節快樂!
收到各位寶寶們的期盼(怨念),明日雙更,感謝一路支持,比心!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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