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東京獨家代理權
熊家一大早敲門聲就沒停過, 昨夜一宿沒睡好的唐壽本打算睡個懶覺也睡不成了。
唐壽打着哈欠, 撐着困意道:“是一場誤會, 沒事, 你看我家二郎這不是好好在家嗎。不過還是要多謝你幫忙, 這錢你趕緊拿回去吧,你家裏也不寬裕, 給家裏人買點肉吃。”
昨夜發生的事裏正在現場,是知道全部情況的, 一宿就給宣傳得人盡皆知。村裏不乏有許多人早就眼熱熊家, 這會兒正抱着胳膊看熱鬧。但其中在熊家進貨的村人裏, 大多數還是十分擔憂熊壯山, 起個大早趕來熊家問問。
有的拿東西有的拿銅板,不管多少大多都沒空手, 這倒是完全出乎唐壽意料之外。
月餘前,村人對熊壯山還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面孔,現在聽說熊壯山有難, 都肯積極主動伸出援手, 雖然最後沒有真幫到什麽,這份心意卻讓唐壽很感動。
看來杏花村的村民窮是窮了些, 小市民愛占小便宜的思想也很重。但總體而言還是好的, 懂得感恩, 還是可以拉一把的。以後培養好了,說不準能成為熊壯山的助力。
桌上的銅板不多,可能有幾百枚, 但對面前人可言卻不少了,這幾乎掏空了大半個蔡家。
蔡學不好意思地笑笑,“有點少,熊夫郎你別嫌棄,我聽裏正說了,你家可能要交十兩銀子的罰金,我這幾百文九牛一毛,但總好過沒有,你先拿着,能湊到一文是一文。”
十兩銀子,在杏花村可是一筆巨額,便是賣豆腐的羅家也不一定能拿出來,蔡學自然不信熊家有。還當唐壽看他家日子過得也窮,不好意思收。
“不是和你客氣,而是已經解決了,真的不用了,要不我現在還能坐在這裏早四處湊錢去了。”
“啊?十兩銀子的罰銀子交了?”蔡學還是不信。
唐壽避重就輕解釋道:“是衙門裏搞錯了,不用罰銀,補了稅收就好了。”
“哦,是這樣啊。”要是只補交稅收熊家完全能補交起。蔡學就收起銅板小心翼翼揣進懷裏,又仔細抻了幾下衣領。:“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今天熊阿婆那裏沒做糕點,我還要趕去孫家進貨,路遠着呢,不早點,怕是賣不完了。”
“好,那快去吧。”
蔡學匆匆忙忙走了,陸續又來了幾波人,其中有幾個單純是看熱鬧的,敲開門見站在院子裏的人是熊壯山,沒等說話,先心虛的吓個半死,屁滾尿流的爬走了。
這些人唐壽雖沒追着罵一頓,但在心裏暗暗記下,以後再有什麽好事這些人家絕對別想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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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唐壽意外的是,沒過一會兒熊四娘子和孫懷才竟也來了,家裏每日幾百文進賬的生意也不做了
原來是消息傳到了孫家村,熊四娘子也不管孫家人樂意不樂意,自己做主停了一天生意就趕來了。
身上帶着這些天賺來的全部私房,唐壽同樣沒收,請他們喝碗蜂蜜水就把人送走了。
雖然早覺沒睡成,心裏卻暖洋洋,患難中村人的心意唐壽非常珍惜。
“二郎這些人咱們記着,以後能拉一把是一把。”
熊壯山道:“可以。”
“家裏那頭大豬也差不多了,等金家人走了,咱們就把它拉出來宰了,便宜賣給村人,算是對他們的感激。”
“好。”
正午陽光最充足的時候金錦程帶着他狼狽的護衛隊返回到熊家。不得不說金錦程一個小郎君臉皮練的倒厚,絕口不提昨晚慫到極致的狼狽,笑眯眯的仿佛什麽也不曾發生過似得。
“熊二郎,你怎麽不早說你是鎮北王手下退役的兵,要是早說了,有些人可就不敢随意出手了。”
唐壽依在門框上,恢複了小狐貍的笑面,溫溫和和道:“王爺手下的兵幾十萬,我家二郎不過其中之一,雖如今因為手傷不能幫着王爺保疆衛土,但也不敢打着王爺的名號胡作非為。”
金錦程哈哈笑了兩聲,岔開話題道:“熊二郎,你看雖然你的事情上最終我并沒有幫上什麽忙,但是我當初也是實心實意想要幫你,你家的事和我可沒任何關系,以此可見我的人品,我東京金家不失為一個不錯的合作對象,無論權勢還是其他。”
熊家背後靠山暴露出來,金錦程便識時務的知道想要買下牙香方子已是不可能,那麽退而求其次可以和熊家合作也是很好的,熊家出方子,他們出人力物力,在東京開上第一家刷牙子鋪子,好好宣傳,不愁不賓客雲集。
“這事我夫郎做主。”熊壯山擦着他那把程亮的砍刀,聞言眼皮子也沒撩下,不鹹不淡的似乎這不是筆大買賣,只是幾文銅板的事。
金錦程眼中猛地閃過驚詫,旋即就被他壓下去,又恢複了那副笑面,但心裏卻已是驚濤駭浪。
這筆生意對他金家而言尚可算筆小買賣,成不成的傷不了根基,雖是由他這個金家二郎出面,說是看中但也沒多看中,否則就該是他大哥出手了。讓他來談,無非是覺得前景可觀值得投資,便讓他試煉番,成不成的無所謂,可以漲漲做生意的經驗。
但于熊家而說,不敢說是一筆可以就此一步登天卻完全是能立刻翻身的買賣,怎麽看都應該是樁十分值得重視的生意。可觀熊壯山的态度卻似完全交由他夫郎做主,他夫郎樂意和誰做買賣就和誰談生意,不想和誰合作就不合作,這麽大筆買賣就由着一個雙兒随意做主。看來他查的消息中關于熊二郎極其寵他夫郎這件事怕是比他查到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金錦程立刻改變态度,他可不是迂腐的人,可不管對方是雙兒還是小娘子,只要能成是個人妖都行。
“熊夫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算幫過你,這生意上……”
唐壽和善地笑道:“生意上好說,昨晚我就說過這事只要金郎君沒摻和,我就把牙香方子賣給你。但這忙金郎君總歸是沒幫上,牙香方子也就不能賣給你了。”
“這是自然,牙香方子的事熊夫郎不用再提,金家也不會再歪纏着要。依我看來,咱們完全可以合作。你們熊家提供刷牙子和牙香,我提供財力人力,咱們把牙香鋪子開遍整個昱朝。”金錦程豪氣的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合作我倒是可以考慮,不過恐怕不能是這種合作方式。我也不瞞金郎君你,刷牙子和牙香我打算走批發的路子,意思就是不管誰哪裏的人來進貨我都賣,零售也賣,只不過在價格上找差異罷了。”
“熊夫郎,不是我打擊你,你沒有足夠的財力,怕是不可能讓整個昱朝都來你這裏進貨。牙香這東西是獨一無二,之前沒出現過,但時間久了,總會有人研究出類似的方子,那時候你手裏的東西就不會有現在的優勢。”
這些唐壽早就想到了,他并不辯解,而是自信滿滿道:“可是最先研究出來的是我們熊家,縱然日後別人也能研究出來,可那時我熊家卻已經成為牙香旗幟。尋常百姓不敢說,最起碼東京的士家大族們是認準了我家牙香,以我家為正品。否則如金郎君所言,早晚随便什麽人都能研制出來,你哪還會一心想着和我合作。”
沒想到唐壽一個雙兒倒是看得透,金錦程不由想到關于唐壽的調查。這個雙兒的身世成謎,最早只能追蹤到他被當成流民抓起來過,再之前就怎麽也查不到了,好像他憑空出現在那裏,沒有前事。想到這裏金錦程不由好笑,一個人怎麽可能憑空出現,沒有前塵往事。查不到,只能說明這人不簡單。而唐壽确實也不簡單,他身上會很多別人不會的東西,那些東西如同揣在他的兜裏,想拿那樣出來就拿那樣出來。
有王爺立在那裏,金錦程不會上趕着找麻煩,他明白他從唐壽這裏拿不到牙香方子別人也拿不到,眼下只能争取利益最大化。
“不知道熊夫郎想怎麽合作?”金錦程直截了當問道。
唐壽同樣痛快,“我可以答應你把東京的獨家代理權給你。”怕金錦程聽不懂解釋道:“就是說,東京我只賣給你家一家,至于其他地方來的商人我随意賣。”
這就夠了,東京才是最賺錢的銷金窟,其他地方他們有分鋪的只要東京金家屹立不倒,就有的是人捧着銀子上門求買。
金錦程年紀小,可人卻不傻,馬上問道:“熊夫郎,你把東京獨家代理權給我,有什麽條件。”
霎時間,唐壽眉開眼笑:“聰明人就是好說話,不過你大可以放心,雖然有條件,但這條件別說對金家,就是對我們這樣的鄉野人家而言也不是什麽過分要求,金家完全可以辦到。”
金錦程明顯不信,謹慎道:“熊夫郎還是先說來聽聽吧。”
“我把東京獨家代理權給你,還可以在價格上給你打八五折,就是十文的東西八文半給你。”
八五折不懂,但八文半,金錦程就明白了。
他聽唐壽接着道:“條件是我要東京的土胚。”
“土胚?”這可讓金錦程完全沒有想到,土胚不就是土,唐壽要土有什麽用。他們東京的土莫非還能比杏花村的有什麽特別的奇異之處。“你要那個幹什麽?”
這下輪到唐壽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這金郎君就不用知道了吧,我只能說這土胚我有大用,到時候金郎君還是要來求我賣的。”
這回金錦程可不信了,他從東京拉來的土胚,怎麽可能還返回頭求唐壽買。東京的土有的是,他瘋了嗎,買土?
金錦程懂做人留一線,并沒把話說死,不過臉上神情明顯表示出不可能。
“但願吧。”金錦程不鹹不淡道。“如果你只是要土胚,那麽可以,我同意。”
唐壽點頭,拿出一張圖紙,上面是他畫土胚的詳細樣子還有具體的大小尺寸。
“我要的土胚必須是這個規格,只有滿足這個規格,我才能給你我說的八五折。意思就是因為我要土胚才給你八五折的,以後我不要土胚了,就只能給你九折。要是你送來的土胚不合格,我也給你九折。”
“這麽說來,你豈不是在用錢買土胚?”
“對,就是這麽個意思。一百盒牙香要五車土胚,我想這不多吧,東京的土可不要錢,最多雇幾個人做土胚罷了,兩三個男人一兩天的事,最多一百文下來了,你在我這賺得遠比這個多多了。”
金錦程看瘋子似得瞪他,瞪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向熊壯山看去,那個彪悍的漢子完全不在意他夫郎的敗家行為,就跟聽不到似得。
“好,你要土胚我就給你土胚,事先說好,絕不能反悔。”
“絕對不會,咱們可以簽契約,白紙黑字,誰也別想耍賴。”
還是請了村裏唯一的季秀才過來,唐壽怎麽說他就怎麽寫,間或有金錦程幾點補充。其中規定,如果熊家不再要金家土胚,金家進貨價格就恢複到九折。前提是熊家必須在前次進貨時就提前通知,以免金家白忙一場。
簽完契約,金錦程還以為他撿個大便宜,樂得嘴巴差點沒歪了。
家裏有牙香存貨七十八盒,其中‘呵氣如蘭’二十盒、‘君子’二十五盒、‘清新’三十三盒。給八五折就是一百四十五兩零七百七十五文。比九折便宜不到九兩,運送土胚的運費從東京到杏花村來回四兩足足,還能剩下四兩多的利潤。這點利潤金家看不上,但金錦程明白他要是不答應,牙香東家獨家代理權怕是拿不到。
拿到契約金錦程就不再多留,答應唐壽先拿貨,後補發土胚,最遲十五天後必然送到,就帶着護衛策馬走了。有王爺立在那裏,唐壽也不怕他不補發土胚。
走時一個護衛臉上還腫着,是昨天暈過去被差役扇巴掌的那個,他走時那個樣子就差沒跪在地上謝天謝地了,唐壽沒憋住,哈哈大笑着。看他笑的開懷,熊壯山在他身後眉眼也少了許多悷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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