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此後,他們三人一路順利, 回到白塘村時, 才不過申時。
白術回去以後, 就忙着去房子那監工。而謝槐钰, 則馬不停蹄的進了書房, 提筆給仲禮去信一封。
仲禮讓他幫忙籌備三十萬石糧食, 他已派人去辦, 估摸十日後便可辦好。
于是謝槐钰便在信上留言, 讓仲禮十日後派人去府城的糧鋪取糧。
三日後,謝槐钰收到了仲禮的回信。
信上說他兩人之間雖不必言謝, 但大宣北面的受災百姓卻欠了謝槐钰一條命。仲禮在信中替百姓們謝了謝槐钰一道, 還直言此事他已有決斷,必定不會讓他白白花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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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冬青采好藥草, 一一放在院子裏晾曬, 忙完以後, 他便走進屋內, 給粒兒納鞋子。
因着現在沒了地,也不用耕種, 陳冬青反而閑了不少。他每日忙過以後,還有時間回屋休息,還能做些手工活打發時間。
現在家裏所有的衣服, 陳冬青都是在縣裏買的。但是他和粒兒穿的鞋底,卻是他親手縫制。
外面買的鞋子雖方便,但底板都薄, 不經磨。他買好了鞋子後,還要自己扯布墊在下面,縫個幾十層布,讓鞋底更軟更厚,穿起來也舒服。
他剛縫了幾針,就聽到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原來是劉哥兒過來了。
陳冬青臉色一僵,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劉哥兒請了進來。
在認識白術以前,白塘村裏和他關系最好的就是劉哥兒。
他們身材都如男子一般,樣貌也不起眼。因此也時常被人取笑,受人白眼。
後來陳冬青嫁出去了,劉哥兒卻一直沒人上門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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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還是繼續來往密切,時而互吐苦水,又一起幹活,聊下自己最近的際遇,也算是知心好友了。
上次粒兒受傷,還住在白術家時,趙二找上門來,劉哥兒不幫着他遮掩,還跟着趙二一起勸說陳冬青回去。
因着這件事情,陳冬青對劉哥兒有了些隔閡,後面對他的态度也不太客氣。搬走的時候也沒有通知他,沒想到現在劉哥兒卻找上門來了。
“陳哥兒,你怎麽搬走了也不同我說一聲。”劉哥兒說着看了看屋內的擺設,又看到床上放在的一雙布鞋,便拿起一根針線道:“這是給粒兒做鞋底呢,我幫你一起吧。”
陳哥兒見他如此,想着往日的情分,也不好再冷着臉,于是便道:“我走的匆忙,家裏要搬的東西又多,所以沒來的通知你。”
“嗨,你當我不知道麽?”劉哥兒邊納鞋底邊說道:“我們都認識那些年了,我還不知道你?你定是看着我幫那趙二勸你回去,才生我氣了吧。”
劉哥兒突然提到這茬,陳哥兒僵了一下,也不知說什麽才好。
劉哥兒見狀便道:“這事兒你可不能怪我啊。你也不想想,那時候我哪裏知道你現在還能把自個兒和粒兒養活的好好的。我還不是擔心你,怕你沒錢沒地沒房,一個人在外面過不下去。我要是知道你有好日子過,還能勸着你回去投奔那個殺星?”
劉哥兒的話讓陳冬青心底動容,之前他自己都覺得離開了趙二活不了,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賺這些錢。劉哥兒會這樣想,自己的确也是怪不得他的。
陳冬青是個心寬的,想到這裏,也就消了氣,對劉哥兒道:“之前是我想岔了,覺得你和我要好,不幫着我說話還反幫着趙二來勸我,現在想想你應當也無惡意。”
“就是啊!”劉哥兒聞言停下手中的活計,推了推陳冬青的肩膀道:“我要是不來找你,你是不是就再不理我了?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難道就這樣斷了?”
“如今說開了倒好,我們還是好好的,互相幫襯,以後再無隔閡。”陳冬青微微一笑,心下松快了不少。他在白塘村朋友不多,能和自己往日好友和好,自然是好的。
于是又起身給劉哥兒沖了碗糖水,說要給他賠罪,兩人笑鬧了一陣,就和好如初了。
劉哥兒與陳冬青和好了幾日後,便又重新提起了給他幫忙的事情。
他和另兩個燒飯的婆子有了隔閡,平日裏連話都不多說幾句。遇到有些什麽,那兩人一致對外,把他排擠在一邊。
因着上次白術又說了那樣的話,他也不敢再去找他評理,因此日子過得并不快活。
上次劉哥兒提起的時候,藥草的生意還在白術手上。陳冬青說要抽空去問問,結果一直太忙,又遇上了和離的事情,就把這事抛諸腦後了。
現在劉哥兒舊事重提,藥草生意也到了陳冬青的手上。他想了想自己現下隔日能賺兩百文錢,加入了劉哥兒一個。多采些藥,即便給劉哥兒多些也能賺的更多,便答應了下來。
因着劉哥兒和他關系好,陳冬青便和他商議好了,一天給他三十文錢,兩天就是六十文,也是筆不小的收入。
只是劉哥兒現在還在幫白術幹活,需得先跟白術說好了,找到接替他的人才能過來。
劉哥兒現在一天只得三文錢,包一頓飯。一下子漲到了三十文,開心的都要暈過去了。
他當天就找到白術,說自己要辭工,卻并未說是要去幹什麽的。
白術見他滿臉喜色,內心裏有些察覺。猜想到他或許是幫陳冬青幹活去了,于是也并沒為難他。
反倒多給他包了五文紅包,又問了工地的漢子們家裏可有願意來做活的親屬。
當天下午,便有十來個人過來應聘。白術一個個問過後,還是挑選了一個王姓的哥兒。
後廚已經有兩個婆子,雖幹活利索,但力氣未免小了。白術挑選一個哥兒和她們搭配,有些要搬要扛的活做起來還是要方便些。
再說陳冬青那面。第二天一早,劉哥兒就到他家裏,和他一起出去挖藥草了。
村裏人都是幹慣了農活的,陳冬青一說,劉哥兒就立刻認準了幾個野草。
他手腳麻利,一天活幹下來,所得竟然比往日陳冬青一個人多了一倍。
陳冬青和他把藥草曬在院子裏,密密麻麻的,把整個院子都曬滿了。
看着這麽多藥草,陳冬青有些高興的說道:“竟采了這麽多,也不知明日能得多少文。”
說完他數了三十文錢給劉哥兒,劉哥兒自然也十分高興。
他捏着錢,一臉興奮的對陳冬青道:“陳哥兒,還是你對兄弟我好。給你挖一天草,必給白小哥兒幹十天都多。他那麽有錢,我走的時候,他就給我包個五文的紅包。真是越有越小氣。”
劉哥兒的話讓陳冬青很不舒服。
白術是他和粒兒的救命恩人,又帶着他賺了錢,還把生意交給他做。他如今是半點聽不得別人說白術壞話。
他臉色當即就垮了下來,對劉哥兒說道:“你別這麽說他,白小哥兒人很好的。他錢再多,那也是憑本事賺的,作什麽要白給你呢。再說他還給你包了五文紅包,你出去看看,哪家老板看人走了,還給人包紅包的,不倒扣錢就不錯了。”
劉哥兒讨了個沒趣,喃喃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心好,我誇你幾句,你還要幫着別人說話,倒顯得我不知好歹。”
說完,劉哥兒便揣着三十文錢離開了陳冬青的房子。
翌日,陳冬青一早就把院子裏晾曬好的藥草收拾起來,和白術的魚一起拿到縣城裏賣。
劉哥兒來了以後,見他坐着馬車要出門,便提出要和他一起去。
陳冬青猶豫了一陣,便還是允了劉哥兒上車。
等到了縣城以後,陳冬青把魚先拿到來福樓賣掉,又叫了兩碗素面和一籠包子,讓劉哥兒在那裏吃面,自己背着藥草去了醫館換錢。
因着這次采的藥草比往日更多,醫館裏多給了陳冬青一百文錢。
但大夫也同陳冬青明說了,這藥草的用量也有限定,此間醫館不大,再多的藥草他們也用不上了,因此便壓低了藥草的價格,雖分量翻倍,卻也只多得了一百文。等陳冬青下次再來,也無需送來這麽多,再減少一些分量就好了。
多得了一百文錢,還要付給劉哥兒六十文。陳冬青算了一下,只多賺了四十文錢,比他估算的要少了許多。
但他心裏還也頗為高興,畢竟多了四十文,也不算是小數目了,且劉哥兒也賺了錢,于他們兩人都是有利的。
等他回了來福樓,劉哥兒面已經吃完了,正拿着只包子啃。
見他回來,臉上有幾分不悅,有些涼涼的說道:“你還信不過我的為人?還這樣防着我啊。”
陳冬青有些尴尬,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連忙從錢袋裏掏出三十文給劉哥兒道:“喏,這是你今日的工錢。”
劉哥兒收了錢,臉上才露出絲喜悅。不過和昨天比起來,到底是淡定了不少。後面也沒再說什麽,兩個人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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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府城,一隊穿着軍服的軍士來到一間關門幾日的糧店前,從裏面搬走了一車車的糧食。
車隊押運着糧食日夜兼程,不過五日便來到了大宣北面,旱災最為嚴重之地。
今年夏季天氣炎熱,又無風少雨,大宣北面連着百日沒有下雨,地裏的莊稼都旱死了。
整個大宣北面,連着五城斷糧。城裏城外幾萬人餓了數日。
那車隊到達之時,饑餓的災民們已經快要暴動,就在前一天夜裏,集合起來把個官宦人家的地窖搶了,連着家仆在內裏外殺了幾十個人。
三十萬石糧食的到來,解了這北面五城的燃眉之急。
幾城的太守聯合出面,恭迎了攜帶着糧食前來的二皇子趙梁,對他甚為恭敬。
二皇子趙梁受到了幾位太守的敬重,卻并不邀功,反倒主動提及此番三十萬石糧食全是由南方一位唐姓商賈捐贈,讓人們發糧的時候莫忘提及此事。
此舉更顯得他品性端方,讓幾位太守心服口服。
待二皇子離去後,唐家出糧赈災的消息就傳遍了全國。
聽到此事之人,人人都誇那唐家的主事人是菩薩再世。
大皇子的府邸中,趙衍一揚手,把一桌酒菜掀翻在地。
他二弟真是好大的手筆,竟然一次湊齊了三十萬石的赈災糧!
如今大宣北面,那些收了他好處的大臣們人人對他交口稱贊。
都說他頗具賢德,有先帝之風,若能繼承大統必定惠澤大宣,全不把他這個正宮嫡長子放在眼中。
大宣朝內,當今皇上共有五個皇子。
除了他和他三弟是皇後嫡出,剩下的三個都是其他妃嫔所生。
如今最得寵的惠妃之子,年不過三歲,不足為懼。
剩下的兩個皇子,一個雖為阮妃所生,有些背景,但天資愚鈍,不被父皇所喜。還有一個的就是趙梁。
趙梁雖從小失母,沒有家族支撐,并不被他父皇放在眼中。
但卻十分會來事,處處讨得那些肱骨大臣們歡心,幾個老家夥更是為他直言納谏,說他堪為帝材。
想及此處,趙衍眉眼跳了跳,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他原本趁着幾個老家夥谏言之時,給趙梁扣了頂結黨營私的帽子,把他給打壓了下去。
如今不過數月,趙梁不老實在家裏呆着,竟還敢以赈災的名義拉攏人心。
今日早朝時,幾個老家夥又對他父皇谏言,說趙梁可堪大用,他是明明白白的看着父皇的臉上帶着不悅的。
畢竟老皇帝現在還在位,又有什麽人願意聽到有人可堪大用,适合帝位呢?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兒子!
想到這層關竅,趙衍即刻便進了宮,請求參見他父皇,既然他父皇已是不悅,他不介意再給他心裏添上一把火。
聽完了趙衍的彙報,老皇帝閉上雙目,手指在案幾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趙衍許久沒有得到答複,便擡起頭悄悄看去。
見他曾經威嚴的父皇如今已經老邁,胡須皆白,兩頰凹陷。聽完他的話後,面上帶着一絲戾氣,似乎對其弟趙梁更是不悅。
“父皇……趙梁此舉,意在拉攏五城太守,以圖揚名啊!”趙衍怕皇帝不肯決斷,又懇切的添了一句。
“閉嘴!”老皇帝猛地睜開雙目,渾濁的雙眸中崩出一絲金光。
他袖子一掀,案幾上頂級的端硯被甩出了幾米遠,在趙衍的腳邊碎成幾塊。
趙衍一個哆嗦,不敢再多言,徑直朝着天子跪了下去。
老皇帝指着趙衍的鼻子說道:“我是老了,但我不是傻子。你弟弟想要揚名是真,可你呢,難道你心中想的不也是那個位置?”
“你是我嫡長子,乃皇後所出,身份高貴,我心中自然是偏疼你的。可你呢!國家有難,北城大旱,你可有幫朕想過半分?幫大宣想過半分?你背靠齊家販鹽,每年賺了多少銀子?又何止幾十萬兩白銀,你要是心有災民,還輪得到你弟弟出頭去拉攏人心?”
“兒臣知錯——”趙衍說着伏地叩首,聲音中帶着絲情真意切的哭腔:“父皇,是兒臣短視了,才讓人有可趁之機。從今往後,兒臣定當日日自省,将大宣江山放在心中。”
見趙衍如此,老皇帝長嘆了一口氣,擺擺手道:“罷了,你回去吧,好好反省己身,謹記自己身份。這三月內,你就多想想自己錯在哪裏,暫不用每日上朝了。”
趙衍這才低着頭匍匐着退出殿外,待兩旁宮人把殿門合上,才正了正臉色,擡起頭來,滿臉的倨傲不甘。
他竟還小瞧了那趙梁,看來那些老東西的話,到底是讓父皇動搖了。
趙梁一個沒有母家的皇子,又是從哪裏聯絡到了唐家,得到了三十萬石糧食的資助?
這唐家和萬家齊家相比,并無什麽名氣,一向不被趙衍放在眼中,此番卻讓他記在了心裏。
回到自己的府邸,趙衍找來了自己的幾個謀士,稱自己要大擺宴席,讓他們幫自己請來京城裏的那幫勳貴的子嗣。
趙梁再出風頭,在京城裏不過是孤家寡人,只有幾個快入土的老家夥支持。而他背後則是齊家,還有靠着齊家賺得盆滿缽滿的朝臣們。
他父皇問他,齊家每年賺了那麽多銀子,被用去了哪裏?
趙衍勾唇微微一笑……自然是用來養着這些朝臣和他們背後偌大的家族。否則他們又怎麽會對他死心塌地?
而被養刁了的朝臣們,又怎麽可能放棄到手的銀子,轉而去投靠一個毫無背景的皇子。
收買人心又如何?趙衍冷冷的想到,不過是些刁民和偏遠小官。只要京城裏的這些朝臣被他緊緊捏在手裏,這天下,父皇最終還是得傳到他的手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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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客居內,有小厮敲門送來了趙衍的請帖。
謝琪從溫柔鄉中爬起,合攏衣衫,心中大喜。
自上次他得罪了趙衍,已經數月未曾得到他的邀請,這次終于收到了大皇子的請帖,心中不禁揚眉吐氣。
想他畢竟是侯女之子,日後也是要繼承爵位的,大皇子就算氣他一時,終究還是要拉攏與他。
想及此處,他看了看一旁風光無限的嬌美哥兒。
剛剛經歷過一番雲雨,他的舒兒臉上紅霞還未平複,雙目含水,眼尾帶着一抹桃紅,額頭上的孕痣似乎更為鮮紅了。
謝琪荒唐慣了,閱人無數,不過如舒兒這般容姿,能讓他流連忘返的還是第一人。
他咽了口口水,沖動之下又撲了上去。
随後……紅帳落下……
紗帳內傳出一聲嬌滴滴的“謝郎,輕些……”便又化為了口中的嗚咽,消失在激烈的搖晃聲中……
待一個時辰之後,謝琪心滿意足的摸了摸哥兒熟睡的臉頰,在桌上放了一沓銀票,走出屋外,坐車離去。
紅帳中,林舒語睜開雙眼,眼神中一片清冷。
他走下床,看着桌上的那沓銀票發了會兒愣,揚手舉起就欲撕成碎片。
手放在銀票上,卻最終沒有狠得下心,林舒語把銀票折好,收進了自己貼身的錢袋裏。
林舒語倒了杯桌上的涼茶,只喝了一口,一陣惡心的感覺襲來,讓他一口吐在地上,胃裏翻江倒海。
侯在屋外的美貌丫鬟聽見動靜,便立刻走進屋內,只看了林舒語幾眼,便捏住他的手腕,摸索了一會兒脈搏後,面上顯出幾分喜色。
不一會兒,丫鬟帶着林舒語來到仙客居角落的一間小屋前,敲門進去後,便有一個大夫拿着藥箱前來,又替林舒語診斷了一番道:“恭喜這位小哥兒,觀您的脈象,應當是喜脈,請好好珍重身體,務必把胎兒給坐穩了。”
林舒語摸着自己的肚子,心裏一時百感交集。
有了孩子,他在謝家也算站穩了一半腳跟,不管這孩子是誰的。只要他生出來,便自有人來給他一個身份。
之前他盼着盼着盡快懷上一個孩子,可如今孩子落在了肚裏,他卻又覺得難過。也不知是哪家的蠢蛋,不會投胎,竟選了他這麽個阿爹。便是生在謝家,往後也必定艱難,不能一生順遂了。
夜裏,仙客居的側門開啓,從裏面擡出一擡小轎,不知去了什麽方向。
謝琪在趙衍府中吃了酒,又得了些新奇的玩意,重新得了大皇子擡舉。
他風光正勁,走出府中,便有其他纨绔邀他再去喝花酒。
謝琪聽到喝花酒,被涼風一吹,就想到了仙客居中的舒兒。這花酒來去不過是些庸脂俗粉,到底還是比不上他的舒兒清新可人。
謝琪坐上馬車,滿面春光的讓其朝着仙客居駛去。
舒兒實在甚和他意,他有意問仙客居老板給他贖身,置個宅子養在外院。待過幾年,他娶親以後,再擡了身份接進府中。
謝琪越想越美,覺得這倒是一條皆大歡喜的好主意。
他進了仙客居,就徑直走向舒兒的那間閨房,推門直入其中。
卻看到一室空空,哪裏還有半分人影?
謝琪心中一空,便找來了仙客居的老鸨,詢問舒兒在何處。
那老鸨看他一眼,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說道:“謝公子,舒兒下午已經給自己贖身,現下人去樓空,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仙客居貌美的姑娘和哥兒多如天上繁星,你另擇一人服侍便是了。”
謝琪聞言滿臉戾氣,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推門離去。
他謝琪玩膩的姑娘或哥兒無數,多的是人哭着求着讓他恩寵。
可這樣讓他想要贖身養在外院的卻還是第一人,可偏偏這人不識擡舉,竟拿他給的錢自己贖身走了,連招呼也不打一聲。
越是難以得到的,謝琪就越是在意,被趙衍邀請了的喜悅此時也化為一空,滿腦子只有被人甩了的憤怒。
翌日,京中便有傳言。謝家嫡子謝琪,為了尋一個青樓裏相好的小哥兒,驅人在京城和京郊找了一夜。
而謝老伯爺,也因為這個傳言而震怒,把謝琪押回家中,家法伺候了一頓,打得皮開肉綻,又關在了屋裏。
謝槐钰收到祁擒月傳來的消息時,林舒語正在回白塘村的路上。
看到謝琪被關,林舒語懷孕的消息後,謝槐钰勾了勾嘴角。
婁氏想讓林舒語懷上他的孩子,髒了他的名聲,他便要讓她自食惡果,看看生下來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左右大宣朝有驗血之法,只要左以玲珑草,自能分辨生下的孩兒到底是誰的,也不會讓人栽贓到他的頭上。
“小樹。”謝槐钰招呼一聲,把小樹叫來:“林舒語要回來了,他身子金貴。把謝家西面的廂房騰出來給他,再讓和他一起來的那個丫鬟過去服侍。”
“是,少爺。”小樹有些擔憂的看了自家少爺一眼,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只是白小哥兒那邊……”
這等大事,萬一讓白小哥兒誤會了……
小樹看了眼屋角,那裏還鋪着白術打來的熊皮呢!
作者有話要說:架空世界,設定的玲珑草驗血後可以親子鑒定。大家就不要過來考據古代滴血認親不科學了哈~
謝琪就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不是個好東西。致于林舒語,他被時代所限,雖然有些才學,但眼界還是只能放在男人身上。而且他的命運也不允許他有別的選擇,是個可憐人。最悲哀的就是,他其實很清高,是瞧不起綠蘿這樣的人的。但他自己也被逼活成自己最讨厭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