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白術坐上馬車, 随老馮頭到了謝槐钰家。
像是掐準了時間一般, 後廚把剛剛做好的菜肴一一呈上。
見白術來了,謝槐钰便招呼他坐下,又倒了一杯清茶,先讓他潤潤喉。
“咦?那祁公子呢?”沒有看到祁擒月, 白術有些詫異,他記得早上祁擒月還叫着嚷着要吃熊掌。
“他還有公務要忙,早就帶人走了。”謝槐钰道。
祁擒月在此, 便老是插在他與白術之間, 極為煩人。
他下午允了祁擒月半年來福樓的飯錢,硬是把他給送走了。
想到這裏,謝槐钰看了眼白術, 又似不滿白術還記着祁擒月,便指着滿桌的菜肴說:“美食當前,還提他人作甚?有他在此,這滿桌佳肴怕是早就席卷一空。”
白術忙了一天, 中午也只是随意吃了一點, 此時坐在桌前, 被謝槐钰一提,已經是食指大動,恨不得立刻大快朵頤。
他看向桌上的幾道菜肴, 主菜自然是熊掌,用一只瓷盅裝着呈上。另外還有河蝦、魚片等菜,用紅豔的辣子拌了, 看起來鮮香可口。
白術把罩着熊掌的蓋子揭開,便見到裏面有兩團焦黃之物,看起來頗有彈性,外圍又是一圈淋了醬汁的蔬菜裝飾。
謝槐钰指着那兩團焦黃之物說道:“這便是熊掌了,也稱為八珍之一。據說是因冬季冬眠時,熊在山洞中經常舔舐掌心,因此被滋養的格外肥美。”
謝家的熊掌,是以老母雞、豬肘子、鮮火腿一起清炖,待炖的軟爛,吸收了那些東西的精華後,再棄掉其他材料,只留下湯汁用焦糖勾芡,燒至入味。
謝槐钰用瓷勺輕輕一舀,那熊掌就被他舀下一塊,送入白術碗中。
白術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吃進嘴裏,卻覺得有些失望。
這熊掌味道的确不錯,有雞湯、豬肘、火腿的鮮味打底,軟糯綿軟。但也就僅此而已,與一般牛蹄豬蹄蹄筋并無太大不同,比白術想像中的滋味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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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白術神色變了,謝槐钰微微一笑,問道:“是否覺得這熊掌也不過如此?”
白術沒想到會被謝槐钰看穿,便點點頭道:“的确是沒有想象中的好吃。”
“其實熊掌被傳為八珍,不過是因為此物稀少罷了。”謝槐钰說道:“京中王宮勳貴之中,攀比之風尤甚。”
“在吃食上,自也是要與旁人攀比的。牛蹄豬蹄這等尋常食材,即便做出了花來,又怎麽能滿足他們的心理。但這熊掌便不同,熊本稀少難獵,一只熊也只得熊掌這幾團肉。物以稀為貴,這熊掌珍貴了,方能展現食用之人的身份不同,因此才被人成為八珍之一。”
說到這裏,謝槐钰似想起什麽般的笑了兩聲:“其實這熊掌有股腥臊,做不好便極其難吃。有一次,我在京裏參與同窗會,宴席上就有這道熊掌。當時那廚子做的不好,我便一口未動。但席間好些學子未曾食過此物,便硬着頭皮吃了,還連誇此物味道甚美。”
白術聽到這裏,便也笑了:“難道他們吃不出好吃難吃麽?”
“便是吃的出,也要吃不出。”謝槐钰說着,夾了一筷子魚片放入白術碗中:“京裏人心複雜,吃飯也不僅僅是吃飯,有時吃的便是一個身份。時間長了便連自己愛吃什麽都不知道了。”
“那也太累了。”白術想了想搖搖頭道:“若連吃飯都不能快活,那人生得少了多少樂趣?苦心汲營豈非本末倒置?”
“是啊。”謝槐钰贊同的點頭,一瞬不瞬的看着白術說道:“能知道自己索要之物為何,本就不易。因此一旦知道了,便要全心呵護,萬不可讓其受了半分損傷,以免追悔莫及。”
謝槐钰那話雖說的是吃食,但目光卻一直落在白術臉上,還帶着幾分無奈的感慨。
白術聽着聽着,便覺得有些不自在,他低下頭,總覺得謝槐钰剛才那句話是在說自己。
他先前跑去山裏,結果一夜未歸,怕是讓對方十分心急,此刻聽到謝槐钰的話,更是羞愧。
“我讓老馮頭帶給你的紙條,你可收到了?”謝槐钰突然開口說道。
白術一愣,這才想起紙條的事情,把紙條從懷中掏出來道:“收到了。”
“上面的字,你可還識得?”謝槐钰又問。
“自然是識得的……”白術有些忐忑的看了謝槐钰一眼。
他進來便看着一桌的菜,還以為謝槐钰和他玩笑的,早把受罰的事情抛諸腦後,結果沒想到謝槐钰說了一陣,竟然又提到這茬了。
此時白術心底有些沒底,也不知謝槐钰要罰他些什麽?
上次受罰,謝槐钰在他脖子上寫了個名字。那罰受得他飄飄然,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反倒是欣喜了好幾日。
這一次,難道還要在他身上寫字?白術回憶起那日的事情,臉都有些紅了。
見他這副模樣,謝槐钰眼中含着絲笑意,揶揄他道:“看你這模樣,倒是想起了什麽好事?不妨說出來與我聽聽?”
白術這才更加囧了,連忙說道:“沒有的事,我就是不知道你要罰我什麽,難道又是寫字麽?”
“那豈不便宜你了?”謝槐钰輕笑一聲道:“我早與你說了,你既想做我的人,那全身上下便都是我的。半分也不許傷了碰了……”
“我真的分毫未傷。”白術忙道,還掀起自己的袖子給謝槐钰看看:“你看,一點也沒傷到,就是壞了一件衣服,我很注意的。”
說完以後,才想起謝槐钰的兩只胳膊都擦傷了,心裏忍不住疼惜起來。便低下頭道:“不過你的手臂卻傷了,是為了找我才傷到了,如此說來,卻還是我的錯。”
“既然知錯了,下次就萬不可如此了。”謝槐钰說道,他是真的被吓的狠了。
不過也正因如此,他反倒才意識到,白術對自己竟如此重要。
“那你罰吧!”白術慷慨就義般的梗着脖子說道。他既害謝槐钰受了傷,被他罰兩下也是應當的。
“行啊。”謝槐钰勾起嘴角道:“看來你也是不怕寫字的,那這次便罰你個厲害的,好讓你長長教訓,罰你不許用手吃飯了。”
白術:“……”
他看着一桌的菜肴有些郁悶,不能用手吃飯,那可怎麽吃啊?
餓了一天的白術咽了咽口水道:“那便沒辦法夾菜了……”
“無妨……”謝槐钰說着拿了只瓷碟,把桌上的菜肴一樣夾了一些放進瓷碟裏,還把他面前的筷子給沒收了。
又讓白術把一雙手背在身後,然後拿出了一方絲帕,把白術的一雙手給系住了。
白術見謝槐钰如此認真,便只得認命。
他低下頭,用嘴去叼碟子裏的菜吃。白術身體靈活,這般動作竟也被他做的有幾分好看。
只見他用牙齒叼起一塊魚片含進嘴裏,十分流暢,不過即便如此,吃了一會兒,便還是弄了一臉湯汁,沿着下巴流淌下去,十分狼狽。
見他這副模樣,謝槐钰哈哈大笑。白術大囧,臉色漲得通紅,覺得謝槐钰這次可是罰的太狠了。
在自己喜愛的雄性面前這般尴尬,實在是讓他永生也忘不了了。
謝槐钰這時才拿起一旁的棉巾,捏着白術的下巴,替他把臉上的湯汁給仔細的擦了。
揩幹淨後,白術一臉沮喪的坐在席間,一眼一眼的看謝槐钰,東西也不願意吃了。
謝槐钰見狀便道:“你不能用手,可并非不能用嘴。怎麽不來求我?”
說着,便夾起一筷子剝好的蝦仁送到白術嘴巴:“吃了……”
白術乖乖張嘴,吃了那只蝦仁,謝槐钰便又夾了別的給他。
白術這才知道,謝槐钰說得不能用手,竟是讓他自己開口求對方喂他。
他臉上燥熱,覺得這比讓他直接用嘴來吃還羞恥。
自己和謝槐钰一道吃飯,怎麽能讓他來給自己喂飯?
謝槐钰喂白術吃了一陣,神色柔柔的,始終帶着絲笑意,似乎十分快意。
白術這才慢慢習慣了下來,漸漸的便也覺得被謝槐钰投喂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
謝槐钰又一次夾着一筷子魚片喂到白術嘴邊,白術張嘴要吃,那魚片卻和長了腳似的向後退了一下。他向前湊了湊,那魚片又退了退。
竟是謝槐钰玩性起來,逗着他玩耍。
白術有些懊惱,又較真起來,覺得自己非要吃到那魚片不可。
謝槐钰再一伸筷子,他就站起身子猛地朝前一撲……
結果魚片沒有吃到,倒是用力過猛,一頭撞到謝槐钰的懷裏去了。
白術此刻半坐在謝槐钰的腿上,渾身僵硬。想要趕緊起身,可雙手背在身後,不太平衡,又使不上力。
謝槐钰的聲音在他耳邊,有些低啞的說道:“你昨夜倒是十分大膽,怎麽現在又如此害羞?”
讓白術想起他那時直撲到謝槐钰身上,緊緊抱住他不放的畫面,臉上更熱了。
謝槐钰的身上香香的,有股青松的味道。
此時是夏日,兩人皆穿的單薄。
他的體溫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傳遞到白術的身上,讓白術也漸漸安靜下來。
能和謝槐钰這麽抱坐着的機會又有多少?白術想到這裏,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也不想起來了,反倒把頭埋到謝槐钰肩上,輕輕蹭了蹭。
謝槐钰的懷裏,真的好舒服……
白術此時埋着腦袋,也看不見謝槐钰的表情,只感到對方的手覆在他頭頂,一下一下的摸着。又沿着脖子滑下來,輕柔的一路劃過後背,停留在他的腰窩附近。
他靠在謝槐钰肩頭,聽着他胸口的心跳聲,似乎跳的有些快了。
又過了許久,謝槐钰才一手覆上他的雙手,把絲帕解開道:“起來吃東西吧,再不吃菜便都要涼了。”
他聲音似乎變得比剛才更加沙啞了幾分,一雙桃花眼黑漆漆的,似有一絲掩藏不住的欲、火。
然而卻再不多碰白術半分,只給他重新盛好了飯,又把筷子還給他:“還不快吃?”
“嗚。”白術有些遺憾的點點頭,埋頭吃了起來。
他還想再多抱謝槐钰一會兒呢!
飯後,白術告訴謝槐钰,自己想去一趟府城,把收割好的鹿茸和狼皮給處理掉。
謝槐钰想了想道:“不如再歇一日,待後日,我也有些事情,正好與你一同過去。”
白術點點頭,內心不免十分高興。
不算那次帶粒兒去縣裏看病,他還從沒有和謝槐钰一起出過門呢!
·
京城,謝琪又一次來到了仙客居,這一次,他是一個人過來的……
那次他與胡子英等人過來喝了花酒,本想把那個撫琴的哥兒叫來陪陪自己。可那哥兒竟不假辭色的拂袖離開,還說自己賣藝不賣身……
謝琪糾纏一番,竟連那哥兒的面目都沒有看全,就被請了出去。
大多男人,尤其是謝琪這樣有權有勢之人,對那種越是難得的東西就越是感興趣。
謝琪原本對這個哥兒只有三分興趣,被這樣一拒,倒變成了七分。
回去以後,就魂牽夢繞了幾日,再去別的地方吃酒,都找不到那番滋味。心煩意亂之中,不由得又往仙客居的方向走去。
他這日只一人前來,卻并未見到那哥兒撫琴。一問之下,才知道那哥兒雖在此賣藝,但要不要接客,也全憑自己心意,不禁覺得十分掃興。
再看他身邊陪酒的那個女子,雖也清雅動人,但卻終究少了兩分豔麗。
謝琪覺得無聊,便端着酒杯起身,在這仙客居內四處游走。走至庭院深出,便聽到袅袅琴音響起,正是那日哥兒所奏。
謝琪連忙朝着那琴音的方位走去,便遠遠看見池塘中有一方涼亭,裏面擺着一把古琴,而那天自己見到的那個哥兒正在其中撫琴。
直至今日,謝琪才算見到了那哥兒的全貌。
沒了面紗遮掩,那哥兒的容貌果然如他想像般清麗。且他身型纖細,若不是額上那顆紅痣,說他是女子也使得。
那哥兒似是察覺到前方有人,擡頭一看,一雙桃花眼眉目含情。
見是謝琪站在前方,不禁立刻轉過來,不敢再與他相看。
此時謝琪則是滿心歡喜,越發覺得這哥兒出塵脫俗,與一般青樓之子不同。
他大步向前走去,以折扇擡起那哥兒的頭問:“小哥兒如此出塵,請問高姓大名?”
那哥兒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小人身份卑賤,不敢報出大名,公子若不嫌,便喚小人一聲舒兒吧。”
謝琪這才帶着絲寵溺的叫了他一聲舒兒。
而那舒兒,不是別人,正是半月前從謝家消失的林舒語。
他自那晚突然被人從房間帶走,開始心中還有兩分竊喜,然而走着走着,那群小厮卻并沒有把他帶去謝槐钰的房裏,而是強推着他上了一輛馬車,直接駛離了謝家。
林舒語當時又懼又怕,生怕謝公子一個不高興,把他弄出去賣了,或推到山裏去殺了。
到時候只需給他按上個自己逃跑的罪名,便無人知曉他的下落了。
馬車颠簸了一夜,弄得林舒語吐了幾次。
待到天微微亮時,他聽到外面的聲音,才發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京城來了。
馬車駛進了一個院子,幾個小厮把他推下了車。
林舒語又被帶着關進了一個房間,連口水都沒給,關了整整一天,讓他以為自己要被活活餓死渴死了。
當天晚上,林舒語的房間裏才來了幾個丫鬟,給他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後,說要帶他去見自家主人。
他心驚膽戰的穿上錦衣華服,被帶着進了一個房間。房間的屏風後,便是那個要見他的男子。
再然後,那男子對他說,讓他去勾引謝家的次子謝琪……
謝琪是謝夫人的嫡親兒子,而他正是謝夫人買來送給謝大公子的。
若是讓謝夫人知道他反過來勾引了自己的兒子,不是要當場扒了他的皮?
林舒語本想拒絕,可那男子又說,若是你不願意,那便也沒什麽價值了。要麽被送往西北充為軍妓,要麽直接賣去南方青樓,任你選擇。
林舒語別無他選,只得答應去勾引謝琪。
但他也與那男子明言,讓對方保自己周全。
他選了這條路,就是和那男子綁在了一條船上,謝夫人那頭,是絕不會放過他了。
那男子便輕笑一聲道:“我見你也是個聰明人,便與你直說了吧。你跟着謝大公子,他并不待見你不說,待那婁氏把你利用完了,也會一腳踢開。但若你勾引了謝琪,我會設法給你弄個名份。你跟着謝琪,就算是做妾,也是伯爵府裏的人,謝夫人不敢動你,往後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想到這裏,林舒語望着面前滿面淫邪之色的謝琪,心中雖然嫌棄,但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
他目光低垂,眼中似有萬般光影閃動,仿若嬌羞的狠了,引得謝琪心中又是一陣動蕩……
·
隔日,白術把村裏的事情安置妥當,便一大早去了謝槐钰家裏。
一輛馬車早已等在謝家門口,白術上去,便看見謝槐钰和小樹已坐在車內。
看到白術上車,謝槐钰微怔,他發現白術額頭上帶了自己之前送他的那條天青色抹額。
白術見謝槐钰的表情,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這是你上次送我的,說府城裏哥兒的身份,行走多有不便,于是這次我便也帶上了。”
上次是白術一人進城,謝槐钰不甚放心,才有此一說。可這次有他親自作陪,對方在府城并不會被什麽人騙。
不過白術既已帶了抹額,謝槐钰覺得也沒什麽不好,于是便誇了他甚為可愛。
這天青色與白術膚色相稱,很是好看,他記得對方之前還有件天青色的衣衫,只可惜後面也沒見他穿過了。
小樹坐在一旁,一路只聽這兩人互相誇贊,酸的他大牙都要掉了。
白術誇自家少爺的那些話倒還是事實,聽着雖然肉麻倒也罷了。
可自己少爺一路誇白術可愛,好看,又說他越發乖巧。聽的他只想翻白眼,又看了眼越發高壯了些的白術,只覺得自家少爺眼睛瞎了。
他們這次去府城,還是從縣城碼頭走水路。
在此之前,還要先去縣城的皮具店裏,找皮匠拿處理好的皮子。
白術上次給了那皮匠六張狼皮一張熊皮。
不過三日功夫,皮匠便已全部處理好了。
狼毛和熊毛質地都很硬,但極為保暖。尤其是狼毛,灰白相間,毛色油亮,看起來還很好看。
白術舍不得把皮子全部賣掉,就挑了最好看的兩張留下,讓謝槐钰回去做皮襖穿。
另外的熊皮,也讓謝槐钰帶回去做成靴子。
冬季的時候穿上,就算是大雪裏也十分暖和,不會被雪水浸濕。
剩下四張皮子,便被白術卷好,和鹿茸一起拿去府城賣掉。
這一次,因着有謝槐钰在,他們去府城便不必再坐渡輪。
謝槐钰讓小樹去包了艘小船,跑一天一兩銀子。
謝槐钰行事低調,因此包下的小船也是極普通的。
除他們以外,也有許多生意人也包了同樣的小船,一群小船行駛在河中,前後照應,倒也不覺得孤寂。
白術坐在船舷上,心情又與上次截然不同。
他上次剛來大宣朝不久,心中難免還有些忐忑,看這河上的風景時,也不免有些感慨。
如今和謝槐钰一道坐着,重看這兩岸風光,只覺得風景更加秀美,四處是勃勃生機。
“兩岸的風光真好看啊。”白術對謝槐钰說道。
謝槐钰點點頭,嘴角也有一絲放松:“今年江南風調雨順,民生也好,因此才能得此繁榮之景。”
他沒有對白術說出口,這繁榮之景也不過一地,幾百裏外,大宣北面,戰火連連,又遇到旱災,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此次他随白術去府城,一則是想要陪着白術,最重要的還是因幾日前仲禮寫信給他,說需要三十萬石糧食給北疆赈災,讓他幫自己想想辦法。
謝槐钰手上雖然管着唐家偌大的産業,可三十萬石糧食,還真不是說湊就能湊的出的。如有不夠,也只能去外面采買。
這一次,謝槐钰來到府城,就是為了盤查府城裏的幾家糧店,看看到底能湊出多少石糧食。
小船開得也很快,不到一個時辰,便已駛到府城。
這一次,小船停靠在東側碼頭,白術來過一次,便輕車熟路的上了岸,去找商業街上的藥鋪。
商業街上的生意都是紮堆湊在一起,白術走着走着,就走到一處藥鋪聚集之地。
那裏連着五家都是做藥材買賣的,他正猶豫着要進去哪一家,謝槐钰在一旁說道:“你就去那家最大的,店鋪大些,出價也更大方,有一些保證。”
而他自己,則要趁着白術去賣鹿茸的時候,去一趟旁邊的糧店。
這糧店就是他在府城幾家糧店的總店,他需要去找掌事人問問府城能調集到的糧草有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人真的是互相帶濾鏡了~在謝槐钰眼裏白術就是柔弱的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