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祁擒月帶來的士兵站在後院池塘邊, 看着被安置在一旁的梅花鹿好奇的詢問:“白小哥兒, 你捉這麽多梅花鹿是要幹嘛的?”
白術按住一頭公鹿的鹿頭,憐愛的摸了摸它頭上的鹿角說道:“割鹿茸, 這鹿茸可是好東西, 補腎生精,吃了對人身體好。”
梅花鹿打了個冷顫, 瑟瑟發抖。
祁擒月就在不遠處的書房內,白術和那士兵的話飄入他耳朵裏, 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小哥兒捉這麽多鹿來,莫非是要割鹿茸給謝槐钰補身子?
他搖了搖頭想, 不行, 一會兒還是要勸告一下自己的好友, 此事雖是快活, 可也不能貪多,萬不可勉強自己, 反倒虧空了身子!
謝槐钰此時走了進來, 一臉淡然的在祁擒月對面坐下。
他換了身衣服,簡單梳洗了一番,倒是又恢複了往日那副出塵的模樣。
“子雲兄, 這次叨擾你了。”謝槐钰朝祁擒月一拱手道:“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的解決了, 倒讓你白跑了一趟。”
“你我之間,又何必言謝。”祁擒月說道:“不過……”
他看了謝槐钰那張清心寡欲的臉一眼,又看了眼白術站在院子裏的身影說道:“瑞石兄,以你我的關系, 有些事情我也不得不一勸。那白小哥兒生龍活虎,非同一般。你也不必為了遷就與他……就……就太過勉強……”
謝槐钰:“……???”
見謝槐钰一臉茫然,祁擒月又咬咬牙道:“我是說,鹿茸那種東西雖補,但也不可多食。別人或許不知,你我生在京城,見多了皇親貴胄們荒淫無度,整日服食補品,反而虧空了身子的模樣。你可不能如他們一般……”
謝槐钰這才明白祁擒月指的什麽,他不免有些無語的咳嗽了兩聲,淡淡的說道:“子雲兄不必多慮,我吃得消。”
祁擒月見他一副豪不放在心上的摸樣,不禁嘆了口氣道:“瑞石兄,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可是真喜歡這白小哥兒了。以你的才學家世,再加上一副堂堂樣貌,京城裏就有大把的大家閨秀可挑選,可怎麽就偏偏着了他的道了?”
白術不過一個鄉下的哥兒,樣貌也不似女子。養來玩玩倒是無傷大雅,但動了真心,實則是太不匹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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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謝槐钰笑道:“京城裏那麽多大家閨秀,可也沒見你看上誰家的女子。之前祁都統讓你去與你舅母家的表妹相見,你不也直接拒絕,看也不看麽?”
被謝槐钰這麽一說,祁擒月也蔫了,只煩躁的抓了抓腦袋:“說不過你,那哥兒那麽兇,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麽了?”
見他如此,謝槐钰便皺眉說道:“白術他性子外剛內柔,溫和純善,綿軟可愛。子雲兄,日後你與他多接觸些便會知道了。”
祁擒月:“……”
他看了眼正在外面盤鹿,把一群梅花鹿盤的嗷嗷直叫的白術,在心底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古人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果然誠不欺我,他是半點也沒有看出白小哥兒哪裏綿軟可愛了……
他對瑞石的性子還是頗為了解,知道對方既已下定決心,就不會再輕易改變,便也不再勸他。
反而換了個話題道:“我這次來,還想提醒你務必小心你那繼母。她與你這裏的一個叫綠蘿的丫鬟,最近通信愈加頻繁了。”
“子雲放心。”謝槐钰勾了勾嘴角,淡淡一笑:“一切全在我掌握之中,你就不必擔憂了。”
“對了,還有一事。”祁擒月正色說道:“你之前讓我幫你的事情,我與仲禮說了,全部已經安排妥當了。你那好弟弟前幾日已經被放出門了,開始還消停了兩天,最近又按耐不住,開始聯絡起幾個狐朋狗黨,整日裏喝花酒。”
“不過花街柳巷,你父親派人打過招呼,他是不敢去的。仲禮找了個隐秘的地方,又差人設了宴席,務必讓他見到那個大美人……”
“只是可惜了……”祁擒月嘆了口氣,看了眼謝槐钰道:“那麽一個美人,你竟然一點也不心動。就直接送出來做餌。”
“罂粟雖美,但卻有毒,我是半點也不想碰的。”謝槐钰勾起嘴角,有些揶揄的對祁擒月道:“不過你若是喜歡,便也不必顧忌于我,自己收了去吧。畢竟子雲兄你待我如此,為朋友兩肋插刀,不過一個美人,便是壞了我的計劃也無所謂了。”
“你且饒了我吧!”祁擒月連聲拒絕:“我家那個老頭子,管我管的多緊,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我現在有官職在身,要是被人知道了參上一本,以後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
京城裏,謝琪和幾個公子哥兒跟随在好友胡子英的身後,走入京郊的一處普通宅子。
那宅子有三進,外院光禿禿的,有一口水井,種着兩顆棗樹,看起來和普通人家并無不同。
謝琪看了看這宅子的外院,嫌棄的皺起眉頭說道:“子英兄,這樣破舊的地方,可還有什麽好玩的?你可不要哄我。”
“你整日裏吃花酒,難道還沒吃膩?”那胡子英笑笑道:“京城裏但凡有酒吃的地方,怕是都被你琪少爺給玩兒遍了,今日便帶你來這新鮮的地方,保管你從沒見識過。”
另幾個公子哥兒有人也是來過的,其中便有一人也拍馬說道:“小伯爺,這裏的內外風光截然不同,裏面可是另一番光景。”
謝琪如今并未襲爵,可這些與他結交的纨绔們見他勢大,許多人已經開始叫他小伯爺了。
雖名不副實,但謝琪也安然受之。反正在他眼裏,自己就是未來板上釘釘的伯爵。
他那大哥不過是個商女之子,都被他母親弄到鄉下去了,也翻不起什麽風浪。
待他走進第一進院子,才被眼前的情景驚豔了一下,這院子的裏面,建築果然又與外面截然不同。
院子裏有個偌大的池塘,裏面種滿荷花,紅紅白白,滿院飄香。
池塘上還有一座紅色小橋,跨過小橋才是一間屋子,屋子外沿是一圈回廊,沿水而建,四處都有風景可看。
而屋內,則是雕梁畫棟,屋頂上挂滿了大大小小的燈籠。
且室內設有許多案幾,還有若幹美豔的女子或哥兒,正經跪坐在席間,見有人來了,才起身迎接。舉止動作皆是半點也不輕浮,反倒極為優雅。
“原來還是青樓啊……哈哈哈,胡子英你之前好生神秘,我還以為是什麽地方呢。”謝琪不禁笑道。
“琪少爺此言差矣。”胡子英搖了搖折扇道:“此院名為仙客居,這裏的女子和哥兒皆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哪裏是什麽青樓,那也太俗了。”
胡子英這般一說,謝琪再仔細去看,才發現那些待客的女子和哥兒真的是穿着青紗羅裙,且顏色淡雅如天上仙子。姿容也比外面青樓裏的女子更為清秀端麗。
待一行人坐下,那些女子和哥兒們便紛紛上前,與他們倒酒攀談。與一般的青樓不同,這些女子或哥兒們不僅見多識廣,而且吟詩作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各個頗具才華。
一輪酒菜上來,屋外的美景配上屋內的美色,倒讓這群公子哥兒覺得這仙客居果真名不虛傳,這裏果然如人間仙境,讓人流連忘返了。
仙客居的酒十分醉人,幾杯黃湯下肚,謝琪便有些微微熏了。
此時,屋內進來了幾個穿着白衣的小厮。屋內的蓮花屏風被人移開,露出後面的風景。
衆人這才發現,屏風後竟是一個露天的臺子,臺子後又是一片連綿荷葉,青蔥翠竹,美不勝收。
然而更美的,卻是這露天臺子上的一個人。
這人穿着一身白衣,肌膚微露,身材纖細秀美,骨肉勻庭。
他帶着面紗,遮住了半幅面孔,只露出眼睛以上,一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只消向下看一眼,如訴如泣,讓人心疼。
而他額間一顆血紅的朱砂痣,透露出他哥兒的身份。
然而這身份與他的外貌形成了一種反差,反倒讓他看來更多了幾分妖豔之美。
此時外面有微風拂過,那哥兒便擡手撫琴。
琴聲綿延婉轉,讓人心醉,讓他又多添了幾分仙氣。
謝琪在下面看着,竟不覺得有些癡了。
美人他見過許多,而這樣的哥兒卻是第一次見到。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美酒配佳人,謝琪不禁又覺得,這哥兒嬌美起來,似乎比女子還要多了幾分味道。
胡子英在一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朝旁邊的女子使了個眼色。
那女子便轉身離去,穿過曲折的回廊,到了院子深處的一間小屋旁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屋門打開,女子進去對一個氣度不凡的男子道:“主人,魚兒已經咬了鈎了。”
那男子便點點頭道:“甚好,一切按計劃行事即可。讓魚兒咬鈎咬的再實一點。那哥兒,你記得再去敲打一番,必不能出什麽錯漏。”
·
白術在謝槐钰家裏吃完早飯,收拾收拾就準備回去了。
狼皮可以制成狼皮靴子或坎肩,冬天可以禦寒,拿出去可以賣上幾兩銀子。
但白術不會剝皮,自己亂來反而會損壞皮子,便只能全帶走了,拿去找皮匠硝制。
熊是要留給謝槐钰的,但是謝家也沒有人會料理,于是便也要一并拿出去料理好了再送回來。
白術先讓老馮頭送自己去了趟縣城,縣城裏就有皮匠。
一匹狼的皮子要十五文的加工費,一頭熊則需要三十文。處理狼皮和熊皮需要時日,白術便先付了訂金。
做完這些,白術又去了來福樓。
上次他告訴了嚴掌櫃魚丸的配方,嚴掌櫃一直讓他過幾日再去一趟。
見白術來了,嚴掌櫃連忙從櫃臺裏走出來,手上還捏着千兩銀票。
上次白術離開不久,他就去了趟謝家,與謝槐钰通禀了此事。
謝槐钰聽了,只說這方子極好,還讓他寫信與府城、京城和來福樓其他分店,讓各家都加上這道菜式。
除此之外,他還給了嚴掌櫃千兩銀票,讓他交給白術,作為菜方的酬金。
嚴掌櫃把銀票給了白術,只說是菜方得了東家的賞識,獎勵給他的。
白術欣然收下,謝過了嚴掌櫃,再回到皮具店。
那皮匠此時便已将皮毛剝好,讓白術把狼肉和熊肉帶了回去。
熊膽是上好的中藥,且極為稀少,白術把熊膽拿去晾曬,待曬幹後,再交給謝槐钰。
而熊肉太多,謝家也吃不掉。廚娘們只留下了四只熊掌,剩下的都讓白術給拿走了。
白術帶着一堆狼肉和熊肉回去,直接把這些肉交給了劉哥兒。
因為肉實在太多,天氣又炎熱,白術怕吃不完就會壞掉。
便讓劉哥兒把肉分成了一塊一塊,但凡是給他幹活的村民,可一人帶一塊回去。
給白術幹活還有肉拿!白塘村裏大部分的村民們可是樂開了花。
一時間,幾乎家家戶戶的家裏都炖起了肉,廚房裏飄來陣陣肉香。
但也有那麽一些人家,愁雲慘淡,只能羨慕的聞着別人家的肉味兒。
比如趙二家裏,就只有他一個人對着碟鹹菜下飯。
陳冬青與他和離後,他沒了賣藥的收入,又沒有人給他洗衣做飯。
趙二不得不一大早起來就劈柴挑水,完了還要去田裏耕地。
待他忙了一天回家,面對家裏的冷鍋冷竈,又哪裏還有精力動手做飯。
往往就是随意糊弄一下,煮點稀粥,就着鹹菜下飯。如今想來,竟已是吃了大半個月的鹹菜了。
這個時候,趙二低頭看了看自己大半個月沒洗的油膩衣服,才想起了陳冬青的好來。
過去陳冬青還在家的時候,他每日又哪裏需要洗衣做飯?
每天回到家裏,陳冬青更是早就準備好了熱飯熱菜,雖不算豐盛,但也把家裏打理的好好的。
更何況那個時候他還有賣草藥的收入,家裏的日子也算過得,他真是豬油蒙了心了,才把陳冬青給打走了。
趙二越想越覺得後悔,他之前不是沒想過再娶一個媳婦。
可他本就沒錢,如今打人的名聲又在村子裏傳開了,別說那些不愁嫁的女子,就連嫁不出去的哥兒也不願意搭理他。
趙二去找了幾次媒人,說願意出一百文聘禮娶個媳婦。
可媒人也直言相告,這附近幾個村裏,就算他肯出錢,也是沒有人願意嫁給他的。
難道自己真要打一輩子的光棍了?趙二想到這裏,便又想起了陳冬青。
陳冬青如今一個人帶着個娃兒,日子恐怕更不好過。如果他再去示個好,對方是否會回心轉意?
趙二想着,便出門往黃家的方向走去。
他早打聽過了,陳冬青租了黃家的空房,是住在他家院子裏的。
離黃家還有一段距離,趙二就聞到了空氣中濃濃的肉香。
他悄悄走進黃家的院子,就看了陳冬青居住的那間房子。趁着沒人,他躲到了屋子的後面。
趙二偷偷從後面的窗戶裏看進去,便看了屋子的內部。
裏面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床和幾個櫃子,卻收拾的十分整潔。
趙二看到桌上放着兩碗白米飯和兩個炒菜。白米飯全是上好的粳米做成,粒粒分明。而那兩道菜則是有菜有肉,油光滿滿,香氣撲鼻。
想到自己剛剛吃的鹹菜清粥,趙二吞了吞口水。
不一會兒,前門被人推開,趙二便看見陳冬青牽着粒兒走進來,兩人都穿着簇新的衣服,臉上也長了不少肉,看起來竟比剛離開自己的時候精神多了。
陳冬青坐在桌邊,給粒兒夾了筷子肉絲道:“粒兒,阿爹下午還要忙。中午就簡單吃點,你下午還去白大哥那兒找孩子們玩吧。”
“是的,阿爹。”粒兒乖巧的點點頭道,甜甜一笑。
他臉上一直挂着笑容,開始給陳冬青講上午和其他孩子們玩兒的趣事。一頓飯吃下來,兩個人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趙二在屋外揉了揉眼睛,幾乎要不認識面前的兩個人了。
他原以為陳冬青離了他,會和孩子孤苦伶仃,後悔萬分。可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還有錢買新衣服,頓頓吃肉?
早知道陳冬青能賺到這麽多錢,他說什麽也不能和他和離啊!趙二懊悔萬分,便是沒了那三畝田的收入,靠着陳冬青賺的錢他也能過上好日子了。
趙二想到這裏,就想要立刻去找陳冬青複合。
可他剛走出去幾步……
“什麽人?”幾個年輕漢子在一旁吼道。
原來是黃家人也回來了,正巧從院子裏經過,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趙二。
“好啊!你跑來幹什麽?難道還想動手打人?”幾個年輕漢子一擁而上,就把趙二按倒在地。
被驚動了的陳冬青也從屋裏出來,此時看到跪在地上的趙二也是吃了一驚。
“陳哥兒,陳哥兒,是我啊。我是來看你。”趙二連忙說道。
“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不需要你看。”陳冬青冷淡的說道。
見陳冬青對自己不假辭色,趙二又看向一旁的粒兒:“粒兒,我是爹啊,爹想你了,快和你阿爹回家來吧。”
粒兒聽了,畏縮的跑到了陳冬青的身後,只露出一個腦袋看着地上的趙二說道:“阿爹,我怕。我不想回去。”
陳冬青摸了摸粒兒的腦袋,把他抱起來道:“放心,阿爹是絕對不會回去的,我們進去。”
黃家那幾個漢子便有人對陳冬青道:“陳哥兒,你趕緊帶着孩子進去,你放心,我們把他教訓一頓,保管他再不敢來騷擾你。”
又有人對趙二說:“也不看看你自己這模樣,哪裏配得上陳哥兒?現在咱們村裏想要和陳哥兒好的人,可是排着隊的,以前他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他們把趙二拎着衣領滴溜了出去,也不知拖到哪裏去了。
陳冬青也沒再管後面的事情,只帶着粒兒回了房間,把門關上了。
說起來倒是也有些好笑,他自和離以後,容貌還是那個容貌,也沒有變成三頭六臂。可因為日子越過越好,白塘村裏竟也有些條件不好的未婚哥兒來追求他了,一來竟來了好幾個。
這世道果真如白術所說,只有自己強大了,才有挑選的餘地。
只是陳冬青現在覺得自己一人過得也很好,為了粒兒考慮,他也無心再找一個貪圖自己錢財的男人。
他捏了捏粒兒的小臉說道:“粒兒,你可記住了,以後可得和你白大哥一樣,做個能幹的哥兒,這樣才能過上好日子,聽見了麽?”
見粒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陳冬青思索片刻後道:“待過些日子,我送你去念村學吧!之前你白大哥就對我說過,你白大哥說的總是對的!”
粒兒開心的蹦起來,抱着陳冬青的脖子道:“我要去上學咯,謝謝阿爹,阿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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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術把狼肉處理好了,又回到謝家,把他的鹿都牽了出來。
謝家再大,院子裏也沒辦法養的下那麽多鹿,白術要把它們都牽到後山去。
白術牽着一大群鹿走在村道上,立刻就引起了村民的圍觀。
特別是孩子們,格外的興奮,一路圍着鹿群直轉悠,好多還一直上來摸。
還有八卦的村民問道:“白小哥兒阿,這麽大一群鹿,你是從哪兒買來的?”
“不是買的,是我捉的。”白術淡定的說道。
那些村民們更是驚奇,覺得白術簡直有三頭六臂,竟然連這麽多的鹿都能捉到。
到了後山,白術找了個草長得茂盛的地方,把繩子拴好。
這些鹿現在還野性難馴,需要先拴起來養一段日子,等它們馴化了以後再放養。
除此以外,後山周圍還需要修一圈圍欄,免得這些鹿亂跑了出去,或者其他什麽動物誤闖進來。
後山野草很多,但是讓鹿就這麽自己去吃,早晚得把地都啃禿嚕皮了。
白術決定還是給鹿準備些飼料,這樣更容易馴養,而且也能讓鹿長得更好。
這個時候正是夏季,村裏剛收了一季稻子,割下來的稻葉都是一茬一茬的。
白術便問圍觀的村民們家裏有沒有割下的稻葉,他這裏收取稻葉,一文錢一捆,長期收購。
村民們一聽,連忙有人回家把稻葉捆了過來。更有那勤快的,早就把稻葉給燒了,此時痛心疾首的對白術說道:“白小哥兒,稻葉沒有,可我能給你打草來。還是一文錢一捆,你還要麽?”
白術自然也是要的。
鹿角每年正月自動脫落,然後會在春季裏重新長出來。那還未長硬的小角就是鹿茸了。
鹿茸一年能夠采割兩次,第一次便是在五六月份,再拖下去就老了。
白術捉到這批鹿的時候,正是初夏剛過。大部分公鹿的鹿茸剛剛長到了頂峰,正在角化的邊緣。
這些公鹿裏,有些頭上的角已經硬化,變成了鹿角,可還有一些還是鹿茸。
白術不敢耽誤,當天就拿着砍刀全部割了,不過因鹿的數量有限,統共也只收了七對鹿茸和三對鹿角。
即便如此,這拿到縣裏去賣掉,也是一筆巨款了,更何況白術想直接賣去府城。那裏的價格更高,哪怕一對鹿茸多賣出十兩銀子,也能多得好幾十兩了。
他正想着,謝家的馬車又來了。
此時已是酉時,到了用飯的時辰。白術估摸着,這是謝槐钰接自己去吃飯的。
老馮頭一看到白術,就遞了張紙給他。
白術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麽?”
“不知道。”老馮頭搖搖頭道:“少爺讓我給你的,我也不識字阿。”
白術打開一看,心頭一顫,立刻紅了臉。
謝槐钰用行書寫了幾個大字——還不速來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