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東山村裏有幾個獵戶, 大半夜的全都被叫了起來, 一人給了一兩銀子, 說是陪着鄰村來的某個大少爺進山。
聽說是鄰村裏的一個哥兒在山裏遇上了熊, 人走丢了,大少爺帶了一群家仆不說,還要親自上山去找。
幾個獵戶不免覺得這大少爺有點想不開。
不過是個哥兒罷了, 在山裏丢了,又遇上了熊, 那八成是沒有命了。
運氣好的, 還能撿個全屍,運氣不好的, 怕是早就被山裏的野狼子給分吃了。
看這大少爺家裏的派頭,光使喚小厮就有十幾個人, 定是個頂有錢,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犯得着親自上山來找?
此時, 謝槐钰提着自己的長袍下擺,步履艱難的在灌木中穿行。
他們剛進山時,走的是許多人走的道路, 衆人用火把照着,走起來倒也還好。
可越往後面, 道路越窄, 直至漸漸消失。行至此處,便已無路可走,只能憑着白術之前留下的記號向前滿滿開拓。
大宣的貴公子們, 平日裏多流行穿大氅、和大袖襕衫,長袖翩翩,一舉一動,看起來十分風雅。
謝槐钰日常雖穿着樸素,但衣裳難免也是這些款式,此時在密林中,就顯得極為不便。
走了沒一會兒,謝槐钰就不得不把袖子用帶子綁起來,露出一截小臂。饒是如此,他的裙擺也太長,只得自己提着往前走。
小樹在一旁舉着火把給自家少爺照亮,同時還擔心的看着謝槐钰腳下,生怕自家少爺一個不小心崴了腳。
好在他們這一行人數衆多,又都舉着火把,那猛獸們也是不敢靠近的,不然他拼了命也定要阻止少爺上山的。
“有發現。”最前方探路的獵戶叫了一聲,便蹲在地上查看起來。
衆人把火把集中起來,照亮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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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戶用柴刀劈開灌木,露出下面的泥地。地面上出現了一排梅花爪印,有深有淺,還有斑斑血跡。
“這是狼的腳印啊。”獵戶摸了摸地上的凹陷說道:“也不知道血跡是誰的?如果是那小哥兒的,怕是已經兇多吉少。”
謝槐钰身上一涼,三伏天裏如墜冰窖。
他顧不上其他,邁開大步向前走去,下擺被旁邊的灌木鈎住,一個不慎,就摔倒在地,連身後的小樹也沒來得及扶住。
“少爺——”小樹立刻沖過去把人扶起。
謝槐钰跌了一跤,好好的衣衫下擺被撕破一條大口,身上也染得滿是塵土,狼狽不堪。
“少爺——你流血了!”小樹焦急的叫了一聲,謝槐钰手臂露在外面,剛剛就被堅硬的灌木枝條給擦傷了。
“趕緊拿傷藥來!”自家少爺受傷了,謝家的小厮們亂作一團。
還好這次出門之前,小樹為以防萬一,準備的東西齊全。因此立刻就有人拿了清水給謝槐钰清洗,又用了藥膏上藥。
而謝槐钰随着他們的動作,仿佛毫無感覺一般,只是看着地上的腳印,臉色一直沉沉的。
“少爺,您看看這……要麽您先下山去歇着?”小樹試探的問道:“您放心,我守在這裏,說什麽也得給你把白術找出來!您去山下等我的消息吧?”
“不必了。”謝槐钰這才開口說道:“繼續前進,這血跡也不一定是人的。”
見他意志堅決,小樹也不敢再勸。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如少爺所願,白小哥兒沒事,至少也得留一條命下來吧!
出錢的大少爺吩咐了,獵戶們即便覺得沒有必要,也仍繼續前進,沿着狼群的足印尋着那小哥兒的蹤跡。
他們一路走來,都很有經驗的在林中留下記號,一會兒下山的時候,也不至于迷了方向。
又走了約半個時辰,獵戶們再一次停住腳步。
“又有發現了!”這次獵戶們大聲叫道,臉色也有些震驚。
幾個人拿着火把向前走去,來到一片略微空曠的坡地。
那裏滿地都是屬于野狼的梅花爪印,數量驚人,看起來約有幾十只之多,除此以外,中間還有許多兩趾較深的蹄印,看起來是鹿的足印,密密麻麻也有不少。
群狼合圍捕獵鹿群,在山林裏是十分常見的事情。發現這樣足跡的地方,通常還能在附近發現動物的殘屍。
如果光是這樣的足印,也并不會讓這些獵戶們驚奇。讓他們如此驚訝的,是這裏竟還有許多野狼的屍首。
獵戶們拿火把照着仔細數了一下,地上的狼屍竟有五六匹之多。
經由他們檢查,發現這些狼的屍體非常完整,都是被一刀割喉。一看就不是動物所為,而是人幹的。
其中某個有三十年經驗的年長的獵戶不禁感嘆道:“這到底是誰,這這……這手法也太厲害了。”
“報告少爺,這兒找到片衣料!”謝家的一個小厮在旁邊查看,從某只體型略大的狼嘴裏找到了一片帶血的衣料。
他把衣料拿去謝槐钰面前,用火把仔細查看。
衣料是淡淡的水色,普通粗麻布料。
謝槐钰臉色巨變,拿着衣料的手漸漸攥緊。
小樹忍不住捂住嘴巴驚呼:“這……這是白術的衣料啊……”
白小哥兒的衣料在狼口中找到……那他……那他……小樹心中空了一下。
“他一人殺了這麽多狼,已是不易了。”一旁的獵戶們感嘆道。這小哥兒怕是一人和這些狼群搏鬥了一番,生生殺死了五六匹狼,才不幸喪生狼口。
“給我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謝槐钰的嗓音有些沙啞。
他仍是站在原地,身上滿是泥濘,看着十分狼狽。臉色陷入黑暗之中,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麽神色。
小樹見自家少爺落下來的肩膀,鼻腔一酸,心裏莫來由的難過。
少爺這麽好的人,怎麽就偏偏看上了白術這小子,而這小子也太不争氣,既然被少爺喜歡上了,怎麽還不把自己給看好了!
“白術——”小樹大吼一聲:“你給我出來——”
“白術——,白術——你要是敢死了!變鬼我也不能放了你!”
小樹舉着火把大聲吼着,跟在獵戶們的後面,四處尋找白術的蹤跡。
遠處,白術躺在樹杈上,隐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這麽晚了,又是這種荒郊野嶺,怎會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白術閉着眼睛翻了個身——大概是聽錯了吧。
可接着,他又聽到了另一聲更清晰的叫聲,而且聲音似乎還挺熟悉……
“小樹?”白術睜開眼睛,一躍而起。便看到了遠處星星點點,有一些火光的痕跡。
“白術——你要敢死了!變鬼我也不能放了你!”
這個大嗓門!果然是小樹沒錯了!白術不敢置信揉了揉眼。
難道是自己沒有回去,謝槐钰派人來找他了?
白術咻咻趴下大樹,在篝火裏點燃幾根樹枝,又拿着火把爬到樹杈上,遠遠的朝着火光的地方揮動。
不一會兒,就有人看見了他手上的火把。指着遠處的樹冠上叫道:“快看,那邊,那邊的樹上似乎有火光!”
有火光的地方必然有人,難道那裏還有人活着?
那人會是白術麽?謝槐钰心髒猛跳了幾下,一刻也趕不及了,徑直就朝着那個方向趕去。
“白術——”謝槐钰試探的叫了一聲。
樹上的白術一個激靈,唰唰幾下就爬了下來。
他剛才聽到謝槐钰的聲音了,難道謝槐钰也親自過來了?
自己晚上沒有回去,謝槐钰親自找過來,怕是擔心壞了吧!
白術半刻也不敢耽擱,就朝着聲音的方向跑過去。
沒跑幾步,他遠遠看到黑暗中一個人影大步往這邊過來。
他沒拿火把,只隐約看得見一個輪廓。但那身型,白術一眼就能認出來了——不是謝槐钰又是誰?
“謝槐钰!”白術叫了一聲。
那人影便站住了,頓了片刻,又轉過身。
小樹從後面跟上,手裏拿着個火把,走到了謝槐钰身邊。
白術終于才看清對方的模樣。
謝槐钰站在火光中,眼睛印着橘色的火光,黑漆漆的。半邊臉龐陷落在黑暗中,身上狼狽的不成樣子。
他的下擺被灌木刮破了,半身都是髒髒的泥。和在謝家那出塵的谪仙模樣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僅如此,謝槐钰看他的眼神還兇得很。
他半點沒有過去溫文爾雅的模樣,盯着白術從上到下的看了個仔細。
目光幾乎要化為實質,從眼中沖出來把白術咬上兩口。
不知道為什麽,謝槐钰這副模樣,反倒讓白術覺得更喜歡了。
謝槐钰仙人一般的模樣也好看,可這樣生氣的樣子,帶着絲邪性,是白術從未見過的,竟也這麽生動好看。
白術心髒怦怦跳的極快,忍不住嚷了聲謝槐钰,就要沖過去抱他。
不經過雄性的允許,就和對方發生肢體接觸,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可白術忍不住,他滿腦子就是謝槐钰來了,自己想要抱抱他。
接觸到謝槐钰身子的一刻,一股帶着淡淡松香的味道把他給包圍住了。
白術把頭靠在謝槐钰的肩膀上,兩只手微微顫抖着圈住對方纖細的腰,覺得自己身子都要酥了。
他抱了謝槐钰了,謝槐钰也沒推開他。
白術覺得自己要幸福死了,不敢再動彈,只靜靜的保持着這個姿勢,靠在謝槐钰懷裏。
夏天穿的單薄,隔着兩層薄薄的衣料,謝槐钰胸膛的溫度傳到他身體上。那感覺十分玄妙,還有些燥熱,但白術卻舍不得與他分開。
謝槐钰愣了一下,又過了一會兒,把手覆在白術頭頂揉了揉道:“別怕。”
他以為白術這是害怕了……
白術:“……”
他這才放開了謝槐钰,擡起頭不好意思的說:“我沒怕。我就是看見你來找我,覺得太高興了。”
謝槐钰的眼角跳了跳:“……”
同時也終于松了口氣。
白術再低頭仔細打量面前的謝槐钰,才發現他手傷了,兩邊的小臂上都被擦傷一片痕跡。
“你受傷了!”白術有些心疼的說道。
“還不是因為你。”小樹在一旁仍有些氣鼓鼓的說道。
剛才他生怕白術真的出事,可如今見白術好端端的站在那裏,倒是自家少爺受了傷,又覺得很不爽,心裏一時百感交集。
後面的獵戶和小厮們也紛紛趕到,一看到白術,謝家那些小厮們都高興的歡呼出聲。
特別是李四和王五,總算是松了口氣,要是白術真出了事情,他們就算不死,怕是也不會有什麽好去處的。
一時間,衆人都沉浸在輕松愉悅的氣氛之中,既然人都沒事,那便是皆大歡喜了。
“對了,我有東西送給你看!”白術突然對謝槐钰說道。
他說完就微微躬腰,一把把謝槐钰抱起來,就朝着篝火的方向走。
謝槐钰:“……”
旁邊的下人們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嘴巴快要塞下兩個雞蛋了。
謝槐钰:“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走。”
“可你不是受傷了麽?”白術說着便已經把謝槐钰抱到了篝火旁邊。
“我傷的是手……”謝槐钰被白術放下,仍是覺得有些無語。
不過既已過來了,那便這樣了吧。謝槐钰自動忽略了自家那些下人們的感受。目光被面前這一大堆的梅花鹿吸引了。
離篝火不算太遠的樹上,白術用繩子拴着十幾頭梅花鹿,那些梅花鹿一看到白術就瑟瑟發抖,似乎還對他心有餘悸。
“別看那些鹿了。”白術拉着謝槐钰走到篝火旁邊,指着地上一團棕黑色的巨物說道:“這個……是我送給你的,你喜歡麽?”
謝槐钰仔細一看,地上躺着的是頭黑熊,舌頭伸出嘴外,死的透透的了。
收到了黑熊做禮物的謝槐钰,覺得內心有點微妙。
謝槐钰在心底默默對自己說:黑熊全身都是寶,熊皮可以保暖,熊掌可以吃,熊膽還能入藥……
而白術靜靜的看着謝槐钰的模樣,則在內心想到,既然謝槐钰都親自過來找他了,自己在他心中,應該是很重要的吧?如果謝槐钰也喜歡他,也許他現在就可以對他表白了……
見其他人還沒跟過來,白術鼓起勇氣,湊近謝槐钰耳邊輕聲道:“謝槐钰,我好喜歡你,我想替你生蛋……”
因為不好意思,他聲音難得有些軟軟的。生蛋那兩個字說的還有些含糊不清。
謝槐钰:“……”
他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白術說的好像是生蛋?
他下意識直接把生蛋翻譯成了生孩子。又覺得白術這傻子,這個也能說錯,心中既有感動又有好笑。
只是謝槐钰目前還無法給白術一個名分,現在就讓他給自己生了孩子,反而是害了他。
于是便拒絕道:“這事不急,以後再說,等你有名正言順的身份了,再談生孩子的事情吧。”
聽到謝槐钰的回答,白術心裏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不過他現在的确是配不上謝槐钰,謝槐钰拒絕他也是應當的,他還得好好努力,早日實現自己的諾言才是。
這個時候,謝家的家仆和獵戶們也走過來了,看着篝火旁那頭大熊和旁邊一大群梅花鹿,幾個獵戶驚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小哥兒,這熊和那邊的狼都是你一個人打死的麽?”有個獵戶忍不住問道。
白術點點頭道:“是啊。還好你們上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把這些東西帶下去。本來那幾頭狼我準備不要了。”
他們在林子裏耽誤了大半夜,此時醜時已過,再隔一會兒天就要亮了。衆人就幹脆圍着篝火坐成一圈,在林子裏等到天亮再回去。
“謝槐钰,你趴我背上,我背你去樹上躺會兒。”白術對謝槐钰道。
看了眼地上那只死熊。謝槐钰倒也不再低估白術的武力值,他用手攬住白術的脖子,白術就背着他幾下上了樹,讓他靠坐在那樹桠上。
謝槐钰長到這麽大年紀,這還是第一次上樹。
即便他老成持重,坐在樹杈上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新鮮。
白術靈巧的往前走了兩步,面對面的在他旁邊坐下。謝槐钰端詳了他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沒想到你還會功夫,你這身身手是哪兒來的?”
白術的事情他早就讓人去查過,白老大世代定居白塘村,老婆也是鄰村裏娶來的。若說白術會讀書習字,是因為他之前念過了幾天村學,可白術會功夫這事就極為詭異了。
白術當然不能說自己的穿越來的,他的世界和這裏差距太大,說了他們也理解不了。
他想了想,便随口編了個理由道:“我之前病了,高燒不退。幾天都沒有醒來,那幾日我一直斷斷續續的做夢,夢裏就會了好些東西。這功夫也是那夢裏醒來就會了。”
把一切推到怪力亂神上,雖沒有前因後果,卻也找不出什麽錯處。
原本就是不可思議之事,又怎麽能從裏面找出邏輯不通之處。
謝槐钰嗯了一聲,算是接受了白術的說法。卻又突然問道:“你很會爬樹?”
見白術點了點頭,他便接着挑眉道:“那院牆是不是也一下就翻過去了?”
白術一聽,突然臉就紅了。
他支支吾吾的道:“我……是翻的很快。不過你家的院牆,我只翻過幾次。”
“…………” 謝槐钰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輕笑了一下道:“有幾次,我似乎覺得有人在窗外看我。但出去看的時候,又找不到人。”
他直覺敏銳,對視線最是敏感。有幾次白術白天太忙,沒有時間到他這兒來,晚上的時候,他便總覺得窗外有人在看他,那視線并無惡意,時間也不長,一刻鐘不到就離開了。如今想來就是白術了!
“我以後保證不再翻牆了……”白術怕謝槐钰生氣,鄭重向他保證。
“翻牆也未嘗不可。”謝槐钰淡淡一笑:“只是若是來了,就進來坐坐,不要偷偷摸摸就走了。”
白術聽了,眼睛一亮,腦袋點的和撥浪鼓似的。
天剛剛亮,衆人就起身出發,準備回程。
謝家的小厮們有的幫忙牽鹿,有的幫忙拖熊,還去把那幾只死掉的狼給撿走了。
和上山的時候氣氛不同,下山的時候,每個人都是高高興興的。
衆人腳步輕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大路上,再下去的道路就更輕松了。
等回了東山村,謝槐钰坐進馬車裏休息。
小樹拿了銀子把幫忙的獵戶們都打點了一番,還特意交代,若是以後有人來問,就說他們晚上上山捉鹿的,千萬不要把為了找個哥兒上山的事情說出來。
等一切安置好了,謝家的人馬才浩浩蕩蕩的出發,朝着白塘村回去。
衆人走到半路的時候,在路上遠遠看到了一騎士兵,其中為首的那個正是謝槐钰的知己好友祁擒月。
小樹這才想起,昨晚他們出發之前,似乎是遣了人去找祁擒月要人,沒想到對方不僅這麽快就派了人,還親自來了。
“人可找到了?”祁擒月一看見小樹,便下馬問道。
昨日他接到消息,聽聞謝槐钰夜裏親自去了山裏,怕出了什麽事情,就親自帶了幾個人狂奔了一夜,馬兒跑的都快口吐白沫了。
“找到了。”小樹連忙說道:“辛苦了祁公子這麽快趕來,少爺和白小哥兒如今就在車內。”
祁擒月聽了放下心來,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掀開馬車簾。
還沒來得及說話,之前見過的那白小哥兒就對着他噓了一聲,用手指在嘴唇上比了個動作。
祁擒月一看才知,原來謝槐钰躺靠在車廂裏,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而他的袖子被系了起來,露出兩只塗了傷藥的胳膊,一只手還抓着那白哥兒的手,兩個人十指交錯的牽着。
祁擒月深深的看了白術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他放下車簾,轉身對小樹道:“先回去謝家再說吧。”
謝家,祁擒月看着那只兩人高的黑熊和幾只兇猛的野狼倒吸了一口涼氣。
忍不住再此确認:“這些……這些都是那白小哥兒殺的?”
“千真萬确,祁公子,我都說了好幾次了。”小樹無奈的說道。
祁擒月眼神呆滞,他帶來的幾個士兵倒是連連稱贊道:“祁守備,這小哥兒可真厲害,要不是個哥兒,弄來咱們軍裏做個護衛,可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
瑞石兄看上的哥兒竟如此兇殘!祁擒月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而且看他對那白小哥兒的反應,分明是喜歡極了。
祁擒月與謝槐钰相識十多年,對他十分了解。
謝槐钰一向冷靜自持,遇到事情都面不改色。能讓他不管不顧親自去找,連睡夢中都牽着手的,這麽多年也就只有這白小哥兒一個人。
他怎麽就偏偏看上了這麽個哥兒?祁擒月嘆了口氣。
這小哥兒可比男子還兇,一人能徒手打死一只熊!瑞石兄個子雖高,但整日裏只是吟詩作賦……
祁擒月眼珠骨碌碌轉了幾下,腦子裏出現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接着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
這兩人到了床上,瑞石兄可怎麽吃得消啊!
作者有話要說:謝槐钰:原來一直偷窺我的人是你!
白術: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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