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到白塘村的時候, 已經是巳時。
因着昨日的事情, 今天送魚的買賣泡湯了,醫館那兒也提前打過了招呼,先整修兩日, 晚點再去送藥。
謝槐钰讓車夫把白術他們直接送回家裏。
馬車在白術家門口停下, 白術先掀開簾子走了下去,然後才從陳冬青手裏接過粒兒, 抱進屋內。
粒兒昏睡了一夜,早上才清醒了一陣, 被陳冬青喂了兩口粥後, 就又吐了。接着便還是一直渾渾噩噩的。
白術見陳冬青擔心的緊, 就讓他今日也別想挖藥的事了, 好好在家裏陪着粒兒, 要是實在無聊, 還可和劉哥兒他們做個伴,在廚房裏打打下手。
工地裏有三個工匠監工着,進展倒是一點也沒有落下。
但是廚房這邊,因着白術不在, 也沒有給他們準備今日的主菜材料, 幾個人到現在還沒開工。
白術回去後,也來不及歇息,立刻就去了後山,摸出了一些野雞野兔的,也不留着自己吃了, 而是全部交給廚房。自己再去河裏摸些魚來。
快走到河邊的時候,白術心裏一沉,昨兒的雨下得極大,這河水似乎漲了不少,邊界都擴到到岸上來了。
他昨天忙着把陳冬青和粒兒送去縣裏,也沒顧得上自己的魚塘。他的魚塘不會已經被淹了吧!
他連忙小跑着往魚塘的方向奔去,卻遠遠的看到王木頭站在田裏,正背着一堆沙袋碼在魚塘的周圍。
他走過去一看,那些沙袋磊的挺高,絕不是今天一早就能弄好的。白術便開口問道:“王木頭,這沙袋是你磊的?”
王木頭這才發現白術來了,他一個激靈,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說:“這……昨天下雨,我怕魚塘淹了,就把旁邊整了一下,不過還是溜了些魚出去……”
“無妨。”白術沉默了一下說道,只溜了些魚,比他想像中已好多了。
也多虧了王木頭,這人雖然坑了他一次,不過人倒是個老實能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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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道:“你做的不錯,我會給你漲工錢的,以後這魚塘就由你負責了。”
“是。”王木頭老實點頭,也不敢擡眼去看白術了。
他原本的确是對白術有意,但聽說了白術賺大錢後,這點意思也就煙消雲散了。
如今他最缺的就是錢,可得好好賺錢養活三個孩子,更是害怕白術一個不高興就把他解雇了,因此說話做事都謹守本分。
白術對他這點也挺滿意的,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河水漲起來後,魚倒是更好抓些,白術不久就抓到了不少。還有許多明顯比其他要大許多,估計就是他塘裏跑出去的。
他索性也沒有再放回去,而是把小些的魚苗放進魚塘,大魚帶回家去,讓劉哥兒他們燒了吃。
而此時,在白術家中。粒兒躺在白術的床上,剛喝完一碗藥湯,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陳冬青拿着塊手帕,輕輕的揩掉他額頭上的汗水。
劉哥兒坐在陳冬青的旁邊,看了看粒兒,又看了看陳冬青。
輕聲問他:“陳哥兒,采藥的事情,你跟白術說了沒啊?”
“還沒呢,再等等吧。”陳冬青有些不耐煩。
他本是要和白術說的,但昨天粒兒的事情就弄得他焦頭爛額,采好的藥草都顧不上了。還哪有功夫和白術講這個。
劉哥兒聽了,心裏有些不太高興,卻沒有再說什麽,只灰溜溜的離開了。
廚房裏,另兩個廚娘正圍在一起說小話,看到他來了,就咳嗽一聲,不再說了。
劉哥兒狠狠瞪了她們一眼,覺得她們一定是在說自己。
但他又拿不出什麽證據,心裏有氣,便也只能自己憋着,只得找了個石頭坐下來,用力的掐起地上的野菜來。
陳冬青來的時候,白黍家附近的人都是看見的。
村子裏面,許多人閑來無事,就喜歡走屋竄巷的去找人說八卦。
和白鄒氏要好的那個田婆子,得知了這個消息,就立刻直奔趙家去了。
她和趙二的老娘也時有往來,有了這樣的事情,當然要第一時間和她報告。
于是她剛剛走進趙家的院子,就大聲嚷嚷道:“趙家的!趙家的!你家的二兒媳婦跑了!帶着孩子跑白術家住了。”
兒媳婦跑了,在農村裏是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田婆子雖然與趙二老娘有來往,但卻更樂意看她的笑話,因此便大聲嚷嚷,弄得隔壁左右的都知道了。
趙二老娘從屋裏走出來,走路一拐一拐的,像只鴨子。
她生了五個孩子,後面生壞了腿,因此走路一直都不太好。
此時,聽到自己家的醜事,一張醬黑的小臉又從內部染上一層紅色,混合成一種詭異的紫。
“別嚷嚷了!”趙二老娘朝着田婆子說道:“你這幸災樂禍的老東西。趙二家那個我知道,不就是一個哥兒,又不是沒走過,最後還不是乖乖的回家來了。”
“哎呀!”田婆子站在院門口,一只腳跺地,捶胸頓足的說道:“我哪裏是幸災樂禍,你可別不識好人心啊。那以前能和這次一樣麽?我的好姐姐啊!”
看那焦急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家的媳婦兒走丢了。
“以前,你那兒媳婦不過是回個娘家。他那娘家誰不知道,十裏八鄉出了名的窮。哪會養他個哥兒在家?可那白術可不一樣哦,他現在可是有錢人了。”
田婆子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道:“那副模樣,你是沒有見過。和城裏的老爺一個做派,傲得很,都不把我們這些鄉巴佬放眼裏了。”
“你看看他嬸嬸白鄒氏,那可是把他養到這麽大的長輩。還不是不被他放在眼裏,想打就打,這次還慫恿着村長給他們分了家。”田婆子說道:“我是怕你家那二兒媳婦,老是跟着他混,就學壞了。你看,這次住到他家去,頓頓都有肉吃,誰還舍得回來,怕是家裏的男人也不管了。”
田婆子這樣一說,趙二老娘倒也有些擔心起來,白術家的事情她也知道,的确是有錢。
那陳哥兒跑到他家住着,不會真賴着不回去了吧?要是時間長了,他們趙家還不得成了白塘村的笑柄?
趙二老娘這樣一想,就趕緊讓自己的大兒子趙大去找人,把趙二叫了過來。
趙大走進趙二家院子的時候,看到滿地七橫八豎的都是野草。
推門進屋,趙二的酒還沒有完全清醒,正躺在床上打着鼾呢。
趙大叫了兩聲,趙二扁了扁嘴,一個翻身。
趙大忍無可忍的把趙二身上的被子一掀。
趙二還以為是陳冬青,不耐煩的吼了一聲:“還敢掀老子的被子,不想活了!”
吼完之後,對上趙大的目光,才一個激靈的清醒過來,陪着笑臉說道:“原來是大哥,怎麽到我這兒來了?”
“你還問我?我倒要問問你。怎麽連個人的看不住,連媳婦都跑了!”趙大說道:“走,跟我回家一趟,老娘老爹正有話要問你呢。”
趙二跟着趙大回了趙家,才得知陳冬青帶着粒兒跑了。
他原本就對陳冬青不滿,聽着他竟然還敢離家出走,更是一肚子的氣,陰狠狠的說道:“這個賤東西,膽子越來越大,看來是教訓的少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趙老爹說道:“沒用的東西,連自己媳婦都管不好。今早田婆子跑過來到處嚷嚷,現在整個白塘村都知道你媳婦跑了!”
趙老娘也說道:“現在還不趕緊去把人給找回來?你可一定要把陳哥兒和粒兒帶回家!”
“要是那白小哥兒不放人?”趙二試探的問道。
他還是有些害怕白術,之前白術一拎,可就把他整個人給拎起來了。
“瞧你個沒用的東西!”趙老娘翻了個白眼:“趙老大你也陪他去,你弟弟就是脾氣太軟,不夠硬氣,你去幫他撐腰,你們兩個大男人,還能怕了一個哥兒了?”
趙大從小就受家裏疼愛,長得也比趙二高大許多。有了他來撐腰,趙二的膽子倒也大了幾分。
他們兩個一起朝着白術家走去,到了白術家門口,就碰巧看到了劉哥兒。
趙二是知道自己媳婦和劉哥兒關系不錯的,于是便問他知不知道陳哥兒在哪,讓他把人叫出來,自己要帶人回家。
于是劉哥兒來到白術的屋外,推開門道:“陳哥兒,你相公來了,要帶你回家哩,你出來見見吧。”
陳哥兒一聽,渾身發抖,立刻把劉哥兒推出門外,直接鎖了門。
對外面說道:“我不見,讓他滾回去,我要和他和離!”
趙二一聽他要和自己和離,更是氣憤,就過去拍門道:“還不給我滾回去,丢臉丢到外面來了。看來是我教訓的還不夠,你給我把門打開!”
劉哥兒在旁邊聽了,也兩邊勸道:“趙家的,你也別這麽大的火。你好好和陳哥兒說,他肯定會回去的。”又去勸陳哥兒說:“陳哥兒,你也別僵着了,這男人肯來找你,就已經是低頭認錯了。夫妻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就跟他回去吧。”
這一番動靜,把周圍的人也引了過來。
有聽到來龍去脈的,知道陳哥兒離家出走,也都是說他不好。又在一旁叽叽咋咋的勸他別和自己男人置氣,趕緊回家。
在大宣朝,男人打打自己老婆孩子,那也是不算什麽的。
女人或哥兒若為了這點事情就和自家男人翻臉,那就是大大的不是了。
陳冬青靠坐在門邊,看着床上的粒兒,咬緊嘴唇。
前些日子,他也和這些人一樣的想法,覺得自己離不開趙二。
可昨天以後,有了白術給自己撐腰,陳冬青突然覺得,自己有了底氣。
就算是為了粒兒,也絕不會再和這個畜生在一起了。
“我不會回去的。你們別勸了。”陳冬青在門裏堅定的說道:“粒兒昨天就差點被他打死了。我要是回去,粒兒就是死路一條。我是不會回去的。”
說完,他又高聲對着外面的趙二吼道:“趙二你個畜生,自己兒子都不放過,粒兒現在還昏迷不醒,你還想來幹什麽?你死了這條心,我是不可能回去的。”
圍觀的村民們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看向趙二也眼神也多了幾分異樣。
打老婆是一回事,可把孩子打得快死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虎毒不食子,大多數的村民,對自己的孩子還是寵愛的,就算是有時候孩子調皮,脫下褲子教訓一頓,也是不會下狠手,更不會把自己的孩子打得昏迷不醒。
趙二被衆人的目光激得更加憤怒,就開始用腳踹起白術的房門。
白術的房門也不算牢固,陳冬青在裏面死死抵住,不讓趙二破門而入。
白術背着一桶魚推開院門,就看見自己屋子門口站滿了人。
他把魚桶放下,皺眉過去,就聽到趙二正在門口踢門,邊踢邊罵:“陳哥兒,你給我滾出來!”
白術沉了臉色,撿起院子裏一根木棍。破開人群,一棍就打在趙二的背上。
這個畜生,他還沒來的及去找他,他到反而自己送上門來了。
“哎呀!”趙二慘叫一聲,一棍就被他打倒在地。
回頭一見動手的人是白術,立刻畏畏縮縮的說道:“白……白小哥兒,你怎麽回來了。”
“你到我家來砸我的門,還問我怎麽回來了?”白術勾了勾嘴角:“怎麽,誰都知道,我可是賺了錢的,你來我家砸門,可是想進去搶錢?”
白術說着又給了趙二幾下,打着他吱哇亂叫,渾身到處都疼,也不知道要捂哪裏才好。
“不不不……白小哥兒你可別誤會了。”趙二慌忙說道:“我不是來搶錢的,我就是來接我媳婦回去。”
“你說你來接媳婦,那你媳婦叫什麽名字?”白術又問。
“陳哥兒,就是陳哥兒啊。”趙二連忙說道。
“村裏這麽多姓陳的哥兒,我哪知道你說的哪個?既然是你媳婦,你總不會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吧?”
“這……這……”趙二苦着一張臉,朝着趙大望去。
他還真不知道陳冬青叫什麽名字。好像自己剛娶他的時候,對方曾經也對他說過兩次。
可他本就嫌棄這個媳婦的,又怎麽可能放在心上,時間長了,就早就忘諸腦後了,只知道村裏其他人都叫他陳哥兒。
趙大被趙二看得莫名其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媳婦叫什麽,自己這個做兄長的,一年也不過和弟媳見兩次,又哪裏知道。
陳冬青在門內,冷笑一聲,心底毫無波瀾。
白術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就知道趙二必然答不出來。他早就對這個人死了心了。
見趙二沒用,趙大便咳嗽了一聲,頂上去說道:“白術!我趙家的媳婦可是在你屋裏。你別給我來這些虛的。我們現在就要把人給帶回去!”
趙大話還沒說完,白術一棍打在他小腿肚子上,疼的他當場就跪了下來。
“你還要帶誰走?”白術冷冷的說道。
趙大連忙說道:“沒誰,沒誰。我這就回去了。”
說着他就抛下趙二,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反正也不是他媳婦,回不回去,他可是不管了。
見趙大也走了,趙二更是軟了。開口懇求白術道:“白術,是我錯了。可我知錯就改,下不為例。你就讓陳哥兒跟我回去吧。”
見他服軟了,白術笑笑,敲了敲房門道:“冬青哥,你把門打開。”
陳冬青在裏面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把門打開。他知道白術就算讓他開門,肯定也是不會讓他回去的。
陳冬青走出屋外,吓了圍觀的村民們一大跳。
他們早在兩人的對話之間聽出了陳冬青挨打了,但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被打的這麽狠。
陳冬青昨晚被打的,臉上的淤血就已經十分駭人,經過一天的沉澱,青色紫色泛出表面。全身上下五彩斑斓,和潑了油彩似的,看起來就更加可怕了。
就算是白塘村的村民們不把哥兒當回事,此時看見他的模樣,也覺得趙二十分過份。
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趙二這是真把自己媳婦和孩子往死裏打啊!
見陳冬青出來了,白術對趙二說道。你不是知錯了麽?還不過去給冬青哥磕十個響頭。
趙二臉色一僵,這磕頭都是小輩給長輩,哪有男人給哥兒磕的。
“還不快去!”白術又一棍子打在他的背上。
他怕自己把趙二打死了,因此手下都壓了力道,且避開了所有要害。
但現在看到陳冬青的模樣,又覺得自己下手還是太輕了,就該把這個趙二的胳膊腿給卸了。
趙二慘叫一聲,迫于白術的淫威,不情不願朝陳冬青磕起了響頭。
他跪在地上,頭一下一下的磕在院子的石板地上,磕一下叫一聲:“陳哥兒,我錯了。我不是人,打老婆孩子……”
趙二是個沒臉皮的,平時也被人欺壓慣了。這下磕起頭來,也做的十分熟練。
只是在腦子裏邊磕邊想,這陳哥兒,現在還敢讓自己給他磕頭。等他把人騙回去了,看他怎麽收拾他!
中間白術嫌趙二沒誠意,磕頭的聲音不夠響亮,又讓他來回磕了好多個。
直到趙二的額頭都腫起一個大包,才許他停了下來,說了句:“行了,既然你認錯的态度如此誠懇,我也就不打你了。你趕緊跟我去村長那裏,把和離書簽了吧。”
趙二眼前一黑,沒想到自己磕了這麽多的頭,白術竟還是讓他和陳哥兒和離。
他再也憋不住了,也顧不上白術會不會打他,站起身來,指着白術和陳哥兒說道:“好啊,你們兩個竟然合起來蒙我!想讓我和你和離,我偏不離,你不回家,我就去告官。就算要爬釘板,也要讓人把你們全都抓起來!”
在大宣朝,村裏的官兒就是村長。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越過村長去城裏告官,是要爬釘板的。
趙二當然也不可能真的去爬釘板,不過是吓唬吓唬陳哥兒,告訴他自己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他正說着,那白寶山卻正從門口走了進來。手裏還拿着兩份文書,冷冷的看了趙二一眼道:“聽說,你還要越過我,去城裏告狀?是覺得我這個村長不公正,想連我一起告了麽?”
剛剛謝家的小厮來找他,交給他一份官文。說讓他去找趙二,讓他主動和陳哥兒和離。不然的話,往後趙家的田租,都要漲到每年九成。
白塘村的賦稅一向收的不高,只有三成,比其他村子裏六七成的賦稅低了一半。
也因此這裏的村民才較為富裕,除了個別人家,家家戶戶都還是吃得上飯的。
可這謝家也不知道怎麽了,竟單獨要對趙家收九成的賦稅!
九成糧食收上去,還剩下一成還要做種子。那趙家一年就白幹了,不得活活餓死?這不是逼着趙二和陳哥兒和離,壞人家姻緣麽?
白寶山原本還有些同情趙二,也實在不好意思去找他說這事情。
可他剛剛來到白術家門口,就聽到趙二說要去爬板釘告狀。
要是他真去告了狀,那不就是說他這個村長辦事不利,也要跟着吃挂落?
白寶山對趙二的同情立刻化為烏有,反倒還覺得只是讓他和陳哥兒和離,對他還實在是太輕了。
他看了看陳冬青的臉,又看了看躺在白術屋裏的粒兒,指着趙二說道:“你心狠手辣,殘害媳婦和兒子。簡直是丢了白塘村的臉面。”
“這事謝家公子已經知道了,他親自發話,讓你立刻和陳哥兒和離,分析財産。孩子歸陳哥兒所有。”頓了頓,白寶山又拿出一張紙道:“我這裏還有份文書,是給你家漲租子的官文。上面寫了,你若和陳哥兒和離,你家每年只用交五成租,若是不和離,你家要交九成租,你自己決定吧!”
白寶山說完,趙二一臉頹然的坐在地上,喃喃說道:“沒法活了,這三成的租子怎麽還要漲成五成?我和他和離,我現在就和他和離還不行麽?”
他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和伯爵家鬥,還不如趕緊和陳哥兒和離了,不然就等着餓死了。
那五成的租子,不過是白寶山自己加的。多出來的租子,最後也進了他的荷包。
不過連謝公子都厭了這個人,他私自給他加點租子,想必也沒人管的。
見趙二同意了,白寶山就把已經寫好的和離書放到他面前,讓他按上一個手印。
待和離書簽好,又把其中一份交給了陳冬青道:“陳哥兒,恭喜你,總算是雲開見月,脫離火坑了。”
陳哥兒拿着那份和離書,十分激動。
白術說了一定會幫他想辦法和離,但他沒想過竟能這麽快,不到一天,他就拿到了和離書了!
白術的心裏也十分激動,謝槐钰的動作真快,實在是太給力了。
他忍不住的,就想把這個好消息立刻通知給謝槐钰。
現在已經是午時,趙二離開以後,村民也紛紛散去。
白術讓劉哥兒他們趕緊把飯做好,自己則朝着謝家跑去。
自己早上才剛和謝槐钰分開,結果才剛到中午,就又覺得十分想他了。
他才跑到一半,就看到老馮頭駕着謝家馬車出來,遠遠看見他就沖他說道:“白小哥兒,太巧了,我正要去接你呢。”
待白術上了車,老馮頭才對他說道:“剛剛有人來回話,說陳哥兒的和離書已經簽掉了。少爺料事如神,猜到你一定會來報信,就讓我接你過去吃飯。”
白術聞言,心理一暖,同時又有些赧然。
謝槐钰真是太聰明了,自己心裏想些什麽,都要被他一眼看穿了。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寫到的律法,哥兒女子不允許提和離,其實是參考的古代的律法,那個時候女子地位是極低的。想離婚都離不掉,真的是嫁人如投胎,投錯了胎一輩子就完了。
所以陳哥兒被洗腦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那個時候女子和哥兒沒辦法提和離,所以文裏有了謝家給他撐腰,他才能順利的離開趙二。後面他日子當然會越過越好,打臉所有趙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