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早, 白術拎着一筒魚和兩只兔子去了謝槐钰家。
他最近一天都安排的滿滿當當,只有早上的時候還有點空, 抓好魚後,就到謝槐钰家去一趟。
進了謝家,白術熟門熟路的朝着後廚走去。
經過一條小徑的時候,卻看到前方有個纖細的身影, 正艱難的用一根扁擔挑着兩只水桶。
白術來了謝家數次, 這家裏上上下下的仆役, 他每一個都已經熟識,可面前這人的模樣卻十分陌生,顯然是個新來的。
難道謝家又買了新的仆役?白術想到。
這陣子他的事情很多, 謝槐钰老把家裏的仆役派去給他幫忙。想到這裏,白術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
也難怪謝槐钰又新買了仆役, 恐怕人手是不夠用了。
他正想着, 前方那人腳下一崴,就要失去平衡摔個狗吃屎。
白術來不及多想, 幾步躍上前去, 伸手在那人身前一拖,才讓他逃過一劫。只兩只水桶裏的水, 這下潑了一地,是白打了。
“謝謝。”那人微微低頭, 嬌聲軟語朝白術道謝。
白術這才注意到, 面前的人額間有一個血紅的朱砂痣, 竟是個哥兒。
不過這哥兒體型實在纖細, 光看背影,白術還以為是個個高的丫鬟。
而且他的容貌,白術忍不住打量了一番……
膚白如玉,眉目含情,面若桃花。連說話的聲音都細細柔柔的……
長成這樣,還手無縛雞之力。如果是在蟲星,怕是一輩子也嫁不出去了,白術在心底搖了搖頭,對面前的這個哥兒心裏多了幾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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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裏是大宣朝,還是有人喜歡這樣柔弱的雌性,也算是這個哥兒運氣好了。
在白術打量林舒語的同時,林舒語也在打量白術。
林舒語和綠蘿一來,就被安排了灑掃擦洗的粗活。
活動範圍也被限制在前院的範圍,連謝家公子的面都沒有見到。
昨晚他們換好衣服,就被小樹叫去擦洗地板,擦到晚上戊時才休息。
從沒有幹過體力活的兩人,今天一早就腰酸背痛,腿都快伸不直了。
綠蘿早上直接就稱了病,躺在床上不下來了,而林舒語,則強撐着爬了起來。
如果關在屋子裏不出來,那謝家公子的面,是鐵定見不到了,出來幹活,雖然幹的都是些粗使雜活,但還有與他相遇的機會。
只要謝槐钰見到自己,态度必然會有所改變,即便除去了衣飾的包裝,林舒語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十分自信的。
這是沒想到一大早,他又被安排去挑水。
挑水是個體力活,兩桶裝滿水的木桶,少說也有二十斤重。
林舒語把水從井裏打出來就費了全身力氣,挑着桶走了幾步,就支撐不住摔倒了。
林舒語仔細看着面前這個救了自己的人,這少年身材高挑,容貌俊秀,眉眼親切,天生帶着款款笑意。
如若是個男子,也是副讓人心動的好皮囊。
只可惜他額間竟然有一顆黯淡的紅痣,表明了他哥兒的身份。
一個哥兒長成和個男人一樣,恐怕也是個沒人要的。
林舒語在心底暗暗的替白術搖了搖頭,嘴上卻甜甜的說道:“原來也是位小哥兒,剛才真是多謝你相助了。”
他邊說邊回憶起在京城謝府裏,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據說謝家大公子在鄉下,看上了一個鄉下哥兒。
只是他來了以後,只在這裏看到了一個哥兒。
難道是他?林舒語想到,随即自嘲般的搖了搖頭。
那謝公子就算看上了哥兒,也不可能是面前的這個人。
能被謝公子看上的哥兒,想必也小有姿色,就不知是何方人氏,什麽時候才會出現了。
不過面前這人,好像并不是謝家的下人,自己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林舒語想到。
下一秒,他就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唉……真羨慕小哥兒你的身板,看我這身子,實在是太弱。連點粗活都幹不好。我家公子還等着水來煮茶,可我好不容易才把這水桶給挑上來,這下又全灑了。”
聽到謝槐钰等着吃茶,白術一愣。等着面前這小哥兒把水挑好,謝槐钰怕是都要渴死了。
他立刻對林舒語說道:“你先等等,我把這些送去後廚,一會兒來幫你挑水。”
說完,又拍了拍林舒語的肩膀道:“你的确是太弱了,這麽小的身板,怎麽幹活。不過你有上進心就好,以後多鍛煉鍛煉,也能壯實一些。”
看着白術朝後廚走去的背影,林舒語暗地裏勾了勾嘴角。
這些鄉下人,還真是單純好騙,自己不過随便奉承兩句,就當了真。一會兒等他回來了,自己再多套些話。
白術把魚和兔子交給廚娘,洗了洗手,就返回了剛才的地方。
林舒語果然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等着。
白術把兩只木桶拾起來,拎到了水井邊,先從井裏舀水沖幹淨,再把兩只桶裝的滿滿的。
“走吧。”白術說着用扁擔挑起兩只水桶。
他之前每天送魚,更加沉重的木桶被他背着也一樣健步如飛。
不過區區兩只水桶,被白術挑在身上輕飄飄的,仿佛一點重量都沒有。
林舒語見他對謝家似乎十分熟悉,便在一旁問道:“這位小哥兒,我剛剛才到,對謝家還不太了解,也不知你是來作什麽的,對謝家似乎很熟。”
“我來給你家公子送吃的。”白術不疑有他:“你家公子喜歡吃魚,吃野味。我就每天給他送些。”
“原來如此,真是勞煩小哥兒了。”林舒語道。
怪不得見他剛才手上提着那些野味,原來是特地給謝公子送來的。
林舒語又道:“說起來,我到現在還沒有見過謝公子呢,也不知是什麽樣的主人,對待像我這樣笨手笨腳的下人,會不會很嚴厲。”
“當然不會。”白術立刻說道,臉上還挂着一絲笑容:“你放心,你家公子是最最好心的,只要你用心做事,必不會因此罰你。”
“看來你倒是對我家公子挺了解的。”林舒語心中一喜,不動聲色的說道。
“差不多吧。”白術說着,耳朵有些紅了:“到了,水房就在這裏吧。”
他把那兩桶水小心放下,對林舒語搖了搖手道:“你自去忙吧,早些把水燒好,我還找你家公子有事。”說完,就扭頭離開了。
留下林舒語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這個哥兒,竟還能見到謝公子本人……
看來自己在他身上下功夫是對的。
下次一定要找機會讓他把自己帶到謝槐钰面前!
白術來到後院,徑直走向謝槐钰的書房。
還未走到門口,他就聽到一陣悅耳的鈴音,叮叮咚咚,在微風中輕輕響動。
遠遠的,白術擡頭見到自己之前送給謝槐钰的鳳鈴,被挂在了二樓一扇雕花的窗戶上面。
那裏是?白術有些微怔。一側頭,便看見謝槐钰從書房裏迎了出來。
謝槐钰知道白術要來,早起就頻頻朝回廊上望去。
可他見白術一路走來,到了書房附近,卻忽地停滞不前,于是便走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白術擡頭望着二樓的那間窗戶,謝槐钰了然的笑道:“別看了,那是我的卧房。”
原來竟然是卧房!白術胸口猛跳了兩下,和吃了糖一樣甜滋滋的。
“未婚哥兒這樣盯着男子的卧房看,可是不妥。”謝槐钰說道:“還是随我去書房坐吧。”
白術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剛才他直勾勾的盯着謝槐钰的卧房看,是有些太失禮了。
走進書房,謝槐钰又說道:“龍鳳鈴本是一雙,上次去你家裏,倒是不曾看見那只龍鈴。”
白術一聽連忙急道:“那房子太破舊,我是想等新房修好了,再挂起來的。”
“挂在哪裏?”謝槐钰又問,微微一笑,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術。
“自然……自然和你一樣,也挂在卧房。”白術被謝槐钰一看,就十分緊張,說話也有些磕巴了。
他又想起昨日,自己帶着那墨跡來到謝家,被小樹看見了。
對方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終是沒有說些什麽。
經過一天一夜,汗水已經把墨跡給浸花了。
謝槐钰看了他一眼,便道果然聽話。又讓小樹端來一只銅盆,和過了水的帕子。親自一點一點的把那些墨跡擦幹淨了。
一想到這些,他臉上忍不住就騰起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朵尖。
“想到什麽好事了?這麽開心?與我說說。”謝槐钰調侃他道。
被他這樣一說,白術就覺得更囧了。
和謝槐钰接觸的越深,白術便覺得謝槐钰有時候也是有些小壞的。
比如他若是看出自己不好意思了,就要說幾句話來逗逗,非要弄得他手足無措。
不過在白術的眼睛裏,謝槐钰的濾鏡大概比城牆還厚。
謝槐钰對他好,他心裏開心,謝槐钰逗弄他,他心裏更開心。
反倒還升起一股自豪感,覺得謝槐钰只有在他面前才有這放縱的一面,或許對他到底是不一樣的。
“房子修的如何了?”謝槐钰正色問道。
“地基的部分,已經挖了一半,準備鋪一層石板,再用石灰隔層,再回填加了糯米的粘土。”白術說道。
這是他和工匠們讨論出來的方法,用了以前蟲星的技術,對材料進行了改進。
底層做過處理後,更能隔水隔潮,還能讓房子的沉降減小到最低,幾個工匠都贊不絕口。
除此以外,他還準備在地基的側面用石板隔出空芯層,裏面也填築石灰石。
這樣地下室裏也能保持幹燥,種出來的糧食還能保存在裏面。
謝槐钰越聽,越覺得白術實在是個秒人,這一套又一套的東西,說起來并不玄奧難懂,但要想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便稱贊道:“以前覺得你就是個笨嘴拙舌的小哥兒,現在才發現,你腦子裏裝的東西還真不少,也不知道還有什麽沒拿出來的。”
被謝槐钰垮了,白術有些驕傲,又有點不好意思。
這些東西都是蟲星的知識,他不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拿來活用了一下,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
于是便說道:“以前也有看過一些雜書,我喜歡這些雜記,就記了下來,改良到別的地方,也不是我自個兒想出來的。”
謝槐钰只當他是謙虛,笑着說道:“就算是改良的,也非一般人能想得出。這麽多的雜記,也不是一般人能記得住的。更何況你在這白塘村,環境惡劣,又只上了幾年學。要是你有機會繼續讀書,豈不是更厲害了。”
說罷又像想到了什麽般的說:“說起來你今天也不過十八出頭,年紀還小,要是喜歡,也可去村學裏再念幾年。”
随後又搖了搖頭道:“不,村學的水平,應當太簡單了。去縣裏的私塾也是使得的。你想去麽?”
若是白術還想讀書,他大可每日派車接送,那縣裏的私塾,打個招呼旁聽也就是了。
“念書?”白術一愣,沒想到謝槐钰竟然有這種想法。
在大宣朝,女子和哥兒不能科舉,因此送女子和哥兒去讀書的人家少之又少。即便是念書,也是學到識字的程度就可以了。
謝槐钰見他這樣,以為他覺得讀書無用,又接着相勸:“雖說哥兒不能科考。但讀書卻能增長見識。因此大戶人家哥兒和姑娘,凡是父母真心疼愛的,也均會送去讀書。你早就沒了親人,一個人孤苦無助,才斷了學業,現下只要你願意,我便去找人聯絡,讓你去縣裏念書。”
白術沒關注謝槐钰其他的話,腦子裏只有真心疼愛這四個大字。
從蟲星穿越過來,失去了過去的一切,只能以白黍這哥兒的皮囊開始生活。
白術不是不難過,也不是不惶恐,只是難過無用,便也就默默忍了下去。
如今他看着謝槐钰,被壓抑住的感情卻如潮水般在胸口澎湃。
白術紅着眼脫口而出:“謝槐钰,我雖沒了親人,但卻有你,在我心裏,你對我最好了。”
謝槐钰怔了一下,胸口也是一暖。
心想這小傻子,實在是太傻,明明自己才是真心真意,把一顆心都掏出來了,卻反而覺得自己那點舉手之勞是好。
“我家裏有個胞弟,和我一母所生。也是個哥兒。”謝槐钰說着聲音壓低了兩分:“小的時候,他也是去念過家學,識了些字的。只是待我生母病故,繼母便找了借口不再讓他念書。只把他每日關在家裏,學些彈琴女紅等無用之事。我送過去的書,他也不願意讀,性格越發怯懦內向。以後要是有機會,便讓他多和你玩兒,也好讓你帶着,讓他的性格活潑一些。”
白術與謝槐钰認識這麽些天,這還是第一次聽他聊起自己的家人。
他十分開心的點點頭,眼睛彎成了兩彎月芽:“放心,你讓他跟着我混,我肯定不讓人欺負他的。只是念書的事情,就不用了。我現在只想賺錢,一天都恨不得分成八瓣兒用,實在是沒有時間念書。”
聽白術這樣說了,謝槐钰便也不再勉強。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時間就已到了巳時。
小樹過來詢問,白術要不要留下用飯。
白術這才起身,依依不舍的說:“你瞧,時間總是過的太快了。”
“你舍不得我?”謝槐钰笑道。
“自然是舍不得的!”白術一本正經的點頭道。
“你可是個哥兒,這樣的話,于你名聲不好,以後可別再和其他人說了。”謝槐钰無奈的嘆了口氣。
以白術現在的身份,他是碰不得的。萬一發生些什麽,壞了他的名聲,反倒是害了他。
要想把白術光明正大的放在身邊,就必須要給他一個身份。
他還得好好想想,這個身份,要怎麽包裝才好。
白術離開謝家,就去了家裏的工地。
工地的工人們幹勁十足,幹得如火如荼。可不一會兒,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李三郎拿着柄折扇,提着包柑桔走了過來。
他看到白術的時候,先是咳嗽了一聲,打開扇子踱步而來。
白術看他走路姿勢如同鴨子,左搖右擺,愚蠢至極,心裏忍不住又是冷笑出聲。
然而周圍的那些村民們看見了,卻十分崇拜的議論道:“看看,李三郎走的那是官步吧?多威風!”
“不愧是秀才老爺,以後可是要考舉人的材料,和我們可就是不一樣。”
白術:“……”
“咳咳——” 李三郎走到白術面前停下,清了清嗓子。
他收起扇子,單手背在身後,拿出那包柑桔說道:“這是我娘——讓我帶給你的。”
他重點強調了我娘二字,說完,還看了看周圍村民的反應,見沒有笑話或起哄,才接着說道:“我娘——她還說了,你若有空,可去我家坐坐,吃個便飯。”
其實李三郎的爹娘是讓他去找白術重修舊好。可白術一天到晚泡在工地,也見不着人,被逼無奈,他只能到這兒來找了。
當着這麽多的村民,李三郎還是要點面子的,實在是不想直接承認自己要和白術修好,便只托稱是他娘叫白術去吃飯。
不過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大家也不是傻子,都能知道那背後的意思了。
白術要是識相的話,就低頭服個軟,再說些好話。看在他如今有地的份上,他也就勉為其難娶了他吧。
“替我謝謝你娘了。”白術冷笑一下,一把接過那包桔子。
接着又轉手遞給旁邊的人道:“把這桔子拿起給幾位師傅吧,大夏天的,正好吃點水果解暑。”
轉頭,他又對李三郎說道:“吃飯的話就免了,我和你無親無故的,也不缺你家那口飯吃。再說我若去你家吃飯,難免你又要自作多情,還以為我對你有意。豈不是徒增煩惱,倒不如不要來往,撇清關系,對你我都好。”
圍觀的村民們,都聽說過白術和李三郎的事情。
因此也都知道,白術可是曾經為了李三郎大病一場的。
看到李三郎又來找白術,他們內心難免覺得,白術恐怕又會和李三郎在一起了。
畢竟整個白塘村裏,所有未婚的男人中,李三郎的條件是最好的。
可他們萬萬也沒有想到,白術的态度竟然如此冷漠。還話裏話外的暗示李三郎自作多情,倒襯的李三郎剃頭擔子一頭熱,沒得掉了身價。
“你!”李三郎被當衆說成自作多情,整張臉頓時又青又白,指着白術半響說不出話來。
“我真沒看上你李三郎。”白術翻了個白眼道:“求求你別再想像我喜歡你了好不好?我白術就算是嫁豬嫁狗,一輩子單身不嫁人,也不會去找你李三郎的。”
白術這麽一說,周圍的村民們就哈哈大笑起來。
李三郎平日裏仗着自己秀才的身份故作清高,還吸引了村裏大把姑娘和哥兒的注意力。
有好些青年漢子也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于是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李三郎,你再別自作多情了,白術這可是當着大家夥兒都說了,他看不上你。”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家。白術現在有錢了,再找男人,也要找個家裏地多的,你家才幾畝田,也沒人耕種,真當自己是個香饽饽了。”
“你真以為你是什麽白蓮花!”李三郎又羞又惱,怒急了破口大罵道:“個死娘的東西,要不是看你有點錢,我還能看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說罷又指着那些笑話他的漢子們說道:“你們現在倒是幫着他來說話,以前背地裏可沒少罵他長得醜。怎麽,洞房的時候,把眼睛一閉,就當看不見了?”
村裏頭罵人,都是往下三路上走。李三郎考了秀才,罵人的功力只增不減,說得極其難聽。
白術臉色當場就垮了下來,起身就拿起附近鋤頭,想用棍柄教訓他一頓。
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有人就比他搶先了一步。
陳冬青正從附近挑了糞肥路過,正巧聽到李三郎辱罵白術。
那些難聽的詞句,他從前沒少從別人的嘴巴裏面聽到過。
陳冬青腦子裏一片空白,只覺得白術這麽優秀,這個人憑什麽這麽罵他!當下就一桶糞水潑了過去,澆了李三郎滿頭滿臉。
潑完以後,還猶不解恨的說道:“你秀才又怎麽了?不做人的秀才,還不如田裏的莊稼漢呢。你先與白術訂了親,眼看着他落魄了,就去找白禾。現在白禾家沒錢了,又反過來想吃回頭草!”
“呸!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老天有眼了,才讓白術落魄了一次,正好把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給看清了。”
陳冬青的氣勢,把白術都驚到了。
他還記得自己剛穿過來時,對方可沒少勸過自己,還一個勁的說哥兒哪有不嫁人的,若是有人提親,就随便找個人嫁了。
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他就覺得李三郎也配不上自己了。
看着陳冬青比自己還要義憤填膺的模樣,白術覺得很安慰。他沒有看錯人,自己的這個朋友,果然沒有白交。
“你——”李三郎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撕了這兩個人。
特別是陳冬青,竟敢為了白術對他潑糞,也不看看自己和他是什麽關系!
說起來,陳冬青的丈夫,還是李家的表親。李三郎與他有些交情,還要喚他一聲表哥,陳冬青也是與他家沾親帶故的。
“你給我等着。我這就去找表哥,看他不好好把你教訓一頓!”李三郎惡狠狠的說完,便轉身離去。
留下陳冬青聽到他的話,才想起了家裏那個煞星,臉色一片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