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謝家的莊子, 白術已去了無數次,可謝槐钰還是第一次到自己的家裏來。
白術看了看自己現在的住處……
小小的窗戶讓屋內白天也十分昏暗,南方氣候潮濕, 這裏又靠着山, 房子的牆角上已經有地方長青苔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 白術剛剛買了批新家具,看起來還算有個住人的模樣。
不然讓謝槐钰看見他連一張床都沒有,也實在太丢人了。
白術緊張的搓搓手,把謝槐钰請進屋內,支支吾吾的問道:“你……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房子很小, 白術也沒地方放椅子,他焦急的轉悠了一會兒, 也不知道應該讓謝槐钰坐在哪裏。
雄性第一次上門,就讓人坐自己的床, 在蟲族的來說, 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可白術也不能讓謝槐钰幹站着……就在他手足無措之時, 謝槐钰幾步走到床邊,用袖子掃了掃床榻,一屁股坐了上去。
白術:“……”
“抱歉, 見屋內沒椅子, 擅自就坐了你的床。”謝槐钰說着摘下椎帽。
他嘴裏雖然說着抱歉, 但臉上的表情卻處之泰然, 十分的理所應當。
看他一副渾不在意的表情, 白術心中的緊張感也被消除一空。只剩下了濃濃的喜悅——謝槐钰來我家了!
“家裏沒有茶喝, 我去給你倒碗水吧。”白術說道。
他每次去謝槐钰那裏,他總是在喝茶的,可來了自己這裏,卻連個像樣的茶杯都沒有。
“不必。”謝槐钰拒絕道:“我不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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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有點潔癖的,白術家裏沒有茶杯,那碗想必也是和白老三一家公用。謝槐钰雖然不嫌棄白術,但對白老三一家,還是敬謝不敏。
“你過來坐。”謝槐钰招招手,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
白術坐過去的時候,渾身還是飄飄然的。腦子裏想的全都是謝槐钰和他坐一張床了!
見白術一副乖巧的模樣坐在自己身邊。謝槐钰才有空仔細的打量這屋子裏的陳設。
他早就知道白術過得不太好,但沒想到竟窘迫到如此程度。
即便是普通的莊戶人家,也沒人會住在這種長滿苔藓的屋子裏。
而且這屋頂一看就是翻修的,內部的房梁下到處是斑斑水跡,還長了蘑菇,看起來就是長期漏雨照成的。
現下雖然有了幾件新家具支撐,可這家具也是前不久才買的,還是他親自派去馬車才拖回。恐怕那個時候,白術連張睡覺的床都沒有。
都這樣了,這傻子還每日給自己送東西,謝槐钰心裏有點酸酸的,忍不住仔細看了白術一眼。
見謝槐钰朝他看過來,白術微微一笑,眼睛彎成了月芽的形狀。
謝槐钰真好看!這樣目光灼灼的模樣,看得他心都癢了。
謝槐钰睫毛閃了閃,一雙桃花眼裏,印着白術的影子,似乎又多了幾分暖意。
“今早我聽人說,你招工弄得井井有條,頗有幾分模樣,就過來看看。”他溫聲開口說道:“剛才見你忙碌,也不便打攪,我就遠遠在車裏看了一會兒。那些村民本不是好管束之人,可你即分組,又行賞,雙管齊下,倒是把他們約束的很好。你若是個男人,怕是個調兵遣将的好材料。”
聽到謝槐钰的話,白術在心裏暗喜,又偷偷想道,自己本來就是幹調兵遣将的活兒的,現在來做生意才是轉了行。
不過謝槐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早上又看了多少?
白術突然想到了王木頭的事情。他眼角跳了兩下,額頭上立刻沁出一滴冷汗。
謝槐钰即來的這麽早,那王木頭的事情,不會也被他看到了吧!
他默默關注謝槐钰的表情,抱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心态,咬咬牙道:“謝槐钰……有一件事情,我要與你說的。”
“什麽事?”謝槐钰問道。
“這……那王木頭剛剛來了。他孩子病了,又餓着肚子,着實可憐。我就給他安排了一個活計……”白術的聲音越說越小,低着頭忐忑的看着謝槐钰道:“你不會生氣的吧?”
謝槐钰聞言,倒是一挑眉毛道:“你既知道我可能會生氣,可也還不是如此做了?”
他這話說的态度和剛才不同,似是有些冷淡。
白術心髒怦怦直跳,一雙大眼睛含着汪泉水般,直勾勾的看着謝槐钰,神色中帶着絲懇求。
謝槐钰被那眼神一看,心下一軟,又有些無奈。
其實剛才他在遠處看到的時候,就知道了王木頭的事情。
謝槐钰并沒有因此生氣。白術的為人,他是最明白不過,對方即心善,自己也願意成全他,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與他計較。
可白術剛才詢問自己時的态度,倒是讓他有些不悅。難道在對方眼中,自己就是如此不講理之人?連個小小的老鳏夫也容不過?
他原本還想吓唬白術一下,以懲罰他對自己的不信任,可被白術這麽一看,又心軟了。
于是便道:“你既然做都做了,還問我作什麽?這件事情,我自然是知道你的為人,這次就算了,下次再不可這樣了。”
說完,怕白術誤解自己是生了他的氣,又解釋道:“就算我不會誤會。可那王木頭這次得了你的幫助,會不會又有所誤會?反而繼續糾纏與你?”
白術聽了連連點頭,有些可憐的道:“你說得對,是我錯了。”
這模樣看得謝槐钰有些心癢,剛才白術在外面的模樣他可是見識過的,那氣勢可一點也不弱。
怎麽一到了自己面前,就和個小奶貓似的?
謝槐钰勾起一邊的嘴唇,忍不住就想繼續逗弄白術:“既然錯了,那就得受罰。”
“額……”白術愣了一下,還要受罰的啊……不過既然是謝槐钰要求的,那罰就罰吧!
“要罰什麽啊?”白術問道,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你閉上眼睛。”謝槐钰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睜開。”
白術就老老實實的閉上了眼。
他聽到謝槐钰起來的腳步聲,腳步聲慢慢走遠,停留在一個地方不動了。
身邊的熱源忽然消失,白術還覺得有些不習慣,視線陷入黑暗,其他的感官就變得愈加敏感。
白術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和謝槐钰靠得有多近。以至于現在謝槐钰突然離開,他就有些不習慣了。
沒過多久,謝槐钰的腳步聲又緩緩靠近。當腳步聲停留在他眼前到時候,白術急促的呼吸了幾下,手心裏分泌出汗液。
他實在太緊張了,以前和敵軍對壘的時候,他都沒這麽緊張呢。
沒有視覺,謝槐钰的存在感就變得尤其強烈。
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讓白術如坐針尖。他現在這模樣,在謝槐钰眼中,也不知是不是很傻!
身下的床榻動了一下,謝槐钰在他旁邊坐了下來,距離似乎比剛才還近。
白術渾身僵硬,兩手緊緊抓住外袍下擺,都不敢動了。
一雙溫熱的大手落在他下颌上。
白術渾身的雞皮疙瘩一下就起來了,同時他又覺得脖子很癢,忍不住就想縮起來。
謝槐钰捏他的下巴,是要幹嘛!
白術一張臉漲得通紅,同時又在心底暗罵自己。這副蠢态落在對方眼中,怕是要被他嫌棄死了。
謝槐钰微微擡起白術的下巴,向左偏去,就看到對方緊張的有些發抖,紅色迅速從胸口蔓延上來,到耳朵尖都紅了。
竟這麽敏感?謝槐钰有些失笑,眼神暗了幾分。
不過他看看這屋內的環境,無奈的搖了搖頭,提起右手,懸空的筆尖在白術的耳後落下。
白術耳垂下方一涼,又濕又軟的觸感從脖子上傳來。
“毛筆?”白術詫異的說道。
“不錯。”謝槐钰說着,筆尖繼續向下,龍飛鳳舞的寫下了幾個大字。直到最後筆畫在鎖骨上轉了一圈才收尾。
“好了。”謝槐钰停筆,湊近白術脖子邊,輕輕吹了一下。
又引得白術輕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你可以睜開眼睛了,只是墨跡還未幹,須得小心一點。”
“這……這就是懲罰啊?”白術有些發愣。
這不疼不癢的,謝槐钰又很溫柔。他還覺得挺享受的,不知道到底罰了他什麽?如果懲罰都是這樣,那再多來點也挺好的。
“怎麽?你還嫌罰的不夠?”謝槐钰調侃的看了白術一眼,仿佛把白術給看穿了似的:“就罰你帶着這墨跡,到下次見我之前都不準洗掉,也好長長教訓。”
說完,又把筆放回案幾,起身帶上椎帽道:“我還有事,就先行離開了,今日你如此忙碌,就不必特地再去謝家了。”
待謝槐钰離開以後,白術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好在現在是夏季,墨汁幹的還算快,不然他真擔心一蹭就掉了。
那字跡寫在自己脖子上,白術自己也看不見,家裏有沒有鏡子,因此他也并不知道謝槐钰寫了什麽。
他好奇極了,猜測是笨蛋或傻子等字跡,既然是懲罰,那肯定不會是什麽好話。
不過就算謝槐钰給他寫了個大傻子,那也是謝槐钰寫的。
最重要的是,剛才給自己寫字的時候,謝槐钰可是靠的極近的。
白術立刻出門,朝着陳冬青家裏走去。
他家沒有鏡子,可陳冬青家是有的,他得趕緊過去看看,謝槐钰到底寫了些什麽!
來到陳冬青家,陳冬青果然剛采了一大筐藥草,正一條條在家裏晾曬呢。
他并不識字,因此一看到白術過來,就有些驚訝的愣了下道:“白術,你脖子怎麽了?怎麽把墨汁都弄上去了?我來幫你擦擦。”
“別動!”白術趕緊把自己的脖子護住:“把你家鏡子借我用用,讓我好好看看。”
“哦。”陳冬青有些疑惑的把鏡子拿出來遞給白術,白術迅速的照向自己的脖頸。
只見從上至下,三個行書的大字——謝槐钰,正躺在他的脖子上。那字體不同于謝槐钰平日裏寫慣的小楷,頗為奔放。
但白術莫名的覺得,這樣的字體,和謝槐钰本人,倒是更相配了。
“原來是他的名字啊……”白術有些喃喃的說了一句,把鏡子還給陳冬青。
他心裏甜滋滋的,邁出的步子都像走在雲層中一樣,滿身滿臉的都是喜悅。
別說一天不洗,要不是天氣太熱,條件不允許,讓他一輩子不洗他也是樂意的!
陳冬青看着白術的模樣有些懵,今天的白術,有些古怪,難道是修房子修的太開心了?怎麽平白無故的就開始發笑呢?
白術告別陳冬青,去了開工的地裏。
經過三位工匠的安排,村民們正熱火朝天的動作着,規劃好的地基,都挖出好大個坑了。
大家遠遠見到白術過來,都熱情的和他打招呼:“白小哥兒,你來了,咦?你脖子上怎麽了?剛才被墨汁弄髒了麽?要不用井水擦擦?”
這裏的村民們幾乎就沒有識字的,就算有兩個上過幾天村學,識得兩個,也不會特地湊到白術這邊來看。
倒是那三個工匠,看到白術以後,就過來和他打招呼。
他們雖然幹的是建築的粗活,但粗中有細,許多東西都要用文字記載,因此都是認識字的。
三人離白術又近,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字跡。
一看到謝槐钰三個字,那三個工匠臉色一紅,眼觀鼻鼻關心,猛地咳嗽起來。
雖然早就猜到白術這哥兒和謝槐钰關系不凡,可謝槐钰一向內斂,一副深藏不露的模樣,沒想到竟是個這麽奔放的,還和白小哥兒玩這般情趣。
“大夏天的,怎麽都咳起來了?可是天氣過于燥熱?”白術疑惑的問道。
“沒事,沒事。”幾個工匠連連說道:“只是剛好嗆到。”
可是也不能一下嗆到三個吧?白術總歸還是不太放心,回去便差劉哥兒做了綠豆湯給他們送來。
這玩意清涼去火,給他們潤潤嗓子,應該就好了。
·
白術這邊忙得熱火朝天之時,京城……
一輛精致的馬車從謝府出發,朝着白塘村駛來。
車上坐的不是別人,正是謝槐钰的繼母婁氏,為他千挑萬選出來伺候的哥兒。
祁家,祁擒月同時收到消息。
他皺起眉頭,起身提筆疾書一封,交給了自己貼身的小厮道:“你現在就去一趟白塘村,把這封書信交給瑞石。務必趕在謝家的馬車之前。”
“是!”那高壯的小厮接過書信,貼身收進懷裏,迅速出門,翻身上馬朝着白塘村的方向奔去……
·
謝家的馬車內,軟廂中半卧着一個膚白如玉的哥兒。
那哥兒眉目如畫,五官如美婦人一般,一眼讓人不辨雌雄,額頭間還有一顆血紅的朱砂痣。
雖說大宣朝婦人地位高于哥兒,但像這樣貌美且易孕的哥兒,也是極受歡迎的。
那哥兒身穿一身绫羅制成的華麗衣袍,懶懶張開雙眼,一旁伺候的小丫鬟便道:“少爺,我昨兒聽說,那白塘村就是個鄉下,離京城裏可是十萬八千裏遠。我們這趟還真是命苦,可是要被送到那窮鄉僻壤裏去了。”
“鄉下不鄉下,又有什麽要緊。”那哥兒聲音軟軟的,只比一般女子略低沉些:“以我們現在的身份,這次能被婁夫人選中,送到那裏,已是極為幸運的了。”
這哥兒名叫林舒語,原本是外官指揮同知林大人家的幺子,也是嫡妻所生,在家嬌生慣養的長大。
因着老年得子,林氏夫婦對林舒語格外寶貝,雖上門提親的人衆多,林夫人卻一直舍不得把孩子嫁出去,總想在身邊多留一會兒。
沒想到留着留着,林大人被牽扯到了貪墨赈災糧款一案。
雖不是主謀,但與涉案人員牽扯衆多,被直接打成了同黨,按律查辦了。
林大人被罰流放三千裏,而家眷則全部貶為賤籍,拖去了市場上發賣。
林舒 語因還未出嫁,便也被牽連其中。原本以他這長相,即便不被妓院的老鸨子買走,也會被某些老頭子看上,納為家中美妾。
可趕巧了婁夫人正要給謝槐钰挑人,就一眼把林舒語相中了。
林舒語這樣長相和身份的哥兒,正經的大戶人家,是不願意買給自己未婚的兒子的。
他不僅長相美豔,又精通琴棋書畫,還一副好生養的模樣。萬一迷住了自家兒郎,還未娶妻就生下個一男半女的,與自家孩子的名聲總是不利。
但婁氏卻正是看上了林舒語這點。
林舒語的身份,注定了他必須要不擇手段的讨謝槐钰的歡心。若謝槐钰被林舒語迷住,在鄉下和他弄出個孩子……
那謝槐钰守孝期間,作風不端的事情就成了鐵錘,足以壓得他翻不了身。
再不濟,就算林舒語不争氣,生不出孩子。
他這樣的容貌才情,京城裏身份高貴的女子也必不能容忍。
謝槐钰以後的婚事,便讨不了好。
林舒語閉目養神,想着自己打聽到的關于謝槐钰的傳聞。
據說這謝家的嫡長子,母家出身不好,是個沒什麽後臺的,不然也不會被自己的繼母一頓枕邊風給趕到鄉下守孝了。
不過若不是這樣的身份,怕也輪不到自己有機會接近。
再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畢竟是伯府嫡子,如若争取一番,說不準還能襲承爵位。
等自己給他生下個兒子,便能做了正經的侍妾,也未必不能與那伯府正妻一争高下。
想到這裏,他眼神暗淡了一秒,苦笑着搖了搖頭。
想當初,自己母親還遲遲不肯把他許人,總想多瞧瞧看看,不求有多少富貴,只想挑選個真心對他好的。
他當時也滿身傲骨,覺得以自己的條件,絕不肯做人妾室,必定是要做個正頭夫人的。
可如今才不過月餘,他父親一倒,自己滿腦子想的便是如何成為他人的妾氏,與正妻争寵了。
這哥兒和女人的命啊,就像水裏的浮萍,終究是依靠在男人身上的。
·
醜時,更深露重,白塘村地上飄起了薄薄的霧氣。
一匹黑馬停在了謝家門口,馬兒不休不眠的狂奔一天一夜,累的幾乎口吐白沫。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後,門房打開大門,一看到門口站着的人,便立刻迎了進來。
書房裏,小樹把所有的油燈全部點亮。
謝槐钰起身,披了件外衣匆匆走了進來。
那小厮一看到他,便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道:“謝公子,我家少爺囑托我,讓我日夜兼程,務必盡早給你送到。”
“摘星,謝謝你了。”謝槐钰說着一擺手,小樹便端來一個托盤,裏面放着一錠銀子,目測有五十兩重。
他把托盤放到摘星面前道:“這次你辛苦了,這是我家少爺賞賜你的。”
“多謝謝公子。”摘星一抱拳,毫不客氣的收下了銀子。
他跟随祁擒月多年,知道別人的銀子收不得,但謝槐钰和二殿下的賞賜,卻是可以收的。
謝槐钰拆開信封,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祁擒月的來信。
他皺起眉頭,不悅的把信紙一扔,怒道:“這婁氏,真是愈加謹慎,這樣竟也要派人過來!”
小樹聞言,也憤慨的說道:“這好不容易清淨了幾天,難道是又要塞人到我們這裏來了?”
在京城謝府的時候,謝家被婁氏塞滿了眼線。
謝槐钰上午出門和同學去吃個酒,下午就會有人報給謝伯爺,免不了又被一頓臭罵。
而謝槐钰做事更是萬分小心,步步為營,盡量不給婁氏留下半點把柄。
連他原本慣用的行書都改為了小楷,就因為婁氏對謝伯爺說,謝槐钰喜歡用行書,而字如其人,怕是性格乖張,易沖動,不易管教。
“她終歸還是不放心我。”謝槐钰略微沉思後說道:“再加上她那個寶貝兒子,也太不争氣,剛剛惹出了事端。她便想讓我出點更大的簍子,好讓父親把怒火轉移到我的身上。”
“少爺,我們想個辦法,等那人來了,就給他挑些毛病,把人直接趕走了!”小樹說道。
“不忙,這次把人趕走,回頭她又會在父親面前告我一狀。若是再派人來倒也不怕,就怕父親一怒之下,把我召回京城。”謝槐钰道。
“她想派人,就讓她派人。”謝槐钰冷哼一聲,聲音比以往更加冰冷:“只是她弄錯了一點,這裏是白塘村,不是京城,這是謝家莊不是謝府。這家裏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就算她找來幾個眼線,那也在我的控制下,那消息怎麽傳,以什麽方式來傳,自然也是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