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祝長笛沒學過法律, 只是按照自己的猜測來，但一切都還需要可以認證的結果。
警方這邊需要認定的鑒定書和普通醫院的不一樣, 所以他們必須要去權威醫院, 專門的精神科。
祝長笛私心希望錢會傑受到懲罰, 但是蔣子建的精神一旦有問題，她的職業必然會受到沖擊。
一個高校不可能讓精神有問題的人當老師，就算學校同意，家長都不會同意，到時候蔣子建的人生會很糟糕。
這種對比之下，還是蔣子建正常最好。
她的人生不應該浪費在一個人身上。
祝長笛垂眸看了眼窗外透進來的夜色, 和醫院的慘白形成了鮮明對比, 內裏光明如晝。
心理醫生在和蔣母蔣父說一些細節的事情, 胖子也在一旁聽着一邊記錄下來。
陸懷遠目光落在祝長笛身上, 壓低了聲音問“你怎麽知道她在小塔？”
祝長笛回神，看向他, 說“我之前就探望過她，我還去過她住的地方。”
她避開了主要的問題。
祝長笛明白多說多錯的道理，這事說多了只會讓人覺得她在掩飾什麽, 不如簡單解釋。
側面解釋她對蔣子建是有了解的。
說到這個，祝長笛想起一件事, “蔣子建第一次自殺的時候，我在她公寓的浴缸一側發現了一個珠子, 不是她和室友的, 所以我懷疑可能是她男朋友的。”
陸懷遠眯眼, “珠子呢？”
祝長笛指了指蔣書明，“給他了。”
Advertisement
蔣書明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趕緊走過來，他平時都把珠子帶在身上，就為了以防萬一。
他将紙包着的珠子遞給陸懷遠。
陸懷遠以為是挺大的一顆珍珠一類的，結果才米粒大小，也不知道祝長笛怎麽發現的。
祝長笛總是出乎他的意料。
這麽小的東西，像他們第一次都不一定會的發現，如果卡在一個縫隙裏的話。
陸懷遠問“能帶我去看看麽？”
祝長笛思索了一下，點頭道“可以。”
陸懷遠沒再說什麽。
蔣子建的情況刻不容緩，而錢會傑的蹤跡還在尋找中，他察覺了自己可能被抓，所以已經離開了平時住的地方。
祝長笛選擇用這個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也是為了脫掉自己無緣無故出現在小塔的事情。
這裏的沒一個知道她為什麽出現在那裏。
祝長笛也不可能把漂流瓶的事情洩露出去，比起重生，這恐怕會更讓人瘋狂。
蔣子建在十分鐘後醒來。
經歷了心理醫生的安撫，她情緒穩定了很多，看到蔣父蔣母和蔣書明就不自覺流眼淚。
蔣書明忍不住說“姐，你就安心在這裏，我們都在的，沒人可以傷害你。”
蔣子建說“都怪我自己。”
怪她不堅定，這麽輕易地被人戲弄。
蔣子建剛認識錢會傑的時候，被他的溫柔吸引，每天享受在他的寵愛中，甚至幻想過以後結婚是什麽樣子的。
她真正喜歡的便是這種類型的。
之前蔣子建帶她去他的朋友那裏吃飯，他的朋友們都說她讓他安定下來，說什麽她被他捧在心尖上。
種種情況下來，蔣子建更加喜歡錢會傑。
她毫無保留地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給錢會傑，也就是在那以後，事情開始逐漸發生變化，只是她當時沉浸在戀愛中，哪裏注意得到。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離不開了。
誰知道錢會傑的溫柔就是為了攻略她才假裝的，蔣子建的性格柔軟，很容易成為他們ua的選擇。
而且是優質的那種。
蔣母聽一次哭一次，“要是我早發現，就不會成現在這樣了，我以前怎麽沒問你呢。”
好好的女兒變成了這樣。
事實上，旁觀者很難相信這麽輕易就讓一個人的自尊被摧毀了，然而這樣的事不在少數。
現在ua的數量急劇擴大，甚至還有開班教學的，價值觀也越來越扭曲，受害者自然也跟着增加。
最可怕的是，手段更加瘋狂，自殘甚至只是一個起步而已，更多的方法都在被創造出來。
有些ua可能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退出去，但是這時候他的思維已經被改變，接觸到人時會下意識地按照ua的方式去對待，他的人生已經變化，已經是假的了。
所以有不少人會出現人格分裂的問題。
有的ua受害者即使脫離了最開始的那個ua，她也無法脫離這個狀态，成為魔怔的反ua受害者，每天都會受到心理和精神上的折磨。
蔣母聽着只覺得可怕，如果不是女兒遭受了這樣的對待，她一輩子也不可能了解到ua這類人的存在。
兩個人正在說話時，蔣書明走到一邊，對祝長笛認真道說“謝謝你。”
祝長笛說“沒什麽。”
“怎麽會沒什麽。”蔣書明連忙反駁道“如果不是你，我姐恐怕今天就兇多吉少了。”
他當時接到祝長笛的電話，也只是不抱希望地和她說了一聲，誰知道會就這麽讓她找到了姐姐。
蔣書明不知道她怎麽找到的，但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救了自己姐姐，救了一條命。
蔣書明以前對祝長笛的印象其實就只有成績很好，力氣也挺大，和顧明語關系好，其他的因為交集不多就沒注意。
可這次的事情讓他知道祝長笛居然是個熱心腸的人，而且做什麽似乎都很冷靜。
怪不得每次都能拿第一。
就這個态度，他覺得不拿第一都是有問題的。
祝長笛只覺得蔣書明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奇怪，還以為是他懷疑了，壓根沒想到是變成了崇拜。
她轉移話題道“待會陸警官會去你姐姐的公寓，你要跟着一起去嗎？”
蔣書明說“不了，我只想在這裏陪着姐姐，我怕那個神經病又突然出現。”
他現在還是不放心，畢竟之前的事陰影太大了。
祝長笛了解地點頭“那你注意休息。”
蔣書明立刻應道“知道的。”
他決定以後每次有什麽活動都投祝長笛的票，尤其是頒發什麽三好學生的，雖然每年都有祝長笛的名字。
蔣書明太慶幸自己是她的同學了。
陸懷遠一直在病房外和胖子對接事情，翻看着之前的記錄，對蔣子建這邊有了大概的了解。
胖子說“蔣子建說的差不多了。”
陸懷遠說“還需要問，不過不是現在。”
正說着，手機突然響了。
瘦子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陸隊，錢會傑找到了，現在我們正在回隊裏的路上！”
陸懷遠嗯了聲“我很快回去。”
他看了眼病房裏面，敲擊了一下透明的玻璃窗。
祝長笛順着聲音看過去，看到了他的口型，讓她出去，她猶豫了一下，離開了病房。
晚間，陸懷遠帶人去了蔣子建的公寓。
這邊地方一般般，治安還行，公寓是電梯房，但也是老式的，建造時間有些年頭了，所以租金才會如此便宜。
張青青和蔣子建租了兩年的時間。
胖子敲了敲門。
彼時張青青正在裏面，看到警察出現吓了一跳，惴惴不安道“怎、怎麽了？”
陸懷遠說“辦案需要。”
張青青想起蔣子建的事情，點點頭，說“那你們快進來，她的東西我都沒有動。”
一眼看過去，裏面都是女生用的東西，很多都是兩套，顏色樣式都不一樣。
陸懷遠直接去了浴室。
祝長笛緊跟其後，畢竟來這裏的主要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浴缸邊上的珠子原來在哪。
張青青認識祝長笛，但是不知道她來這幹什麽。
看着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去，她站在後面。
半晌張青青盯着裏面最和藹的一個胖子，想了想，靠過去小聲地問“這位警官，裏面那個是——”
胖子說“我們隊長。”
張青青點頭。
現在的警察都長這麽帥的，她以前只在新聞上看過，今晚來的這個隊長比她見過的帥多了。
張青青又問“那個……你們隊長有女朋友嗎？”
聽到這話，還在觀察的胖子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她，露出一個笑容，“這你可以自己去問。”
張青青自然是不敢的。
她一看到陸懷遠就知道他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所以衡量了半天，選擇了胖子詢問，誰知道問題又被丢了回來。
張青青有點沮喪。
其實胖子有點覺得無話可說，這蔣子建出事，室友不說擔心同情，起碼得情緒波動一下？
他們來調查蔣子建的事，她竟然還在想着打他們陸隊的主意，也太心大了。
胖子一下子對她印象分就降低了一點，不過還是盡職地問“蔣子建談戀愛的事情你知道嗎？”
張青青點頭道“知道，她帶我見過，不過就那麽一次，後來我就沒再見了。”
言下之意，她不和朋友的男朋友見面。
胖子看了她一眼，“他們兩個平時談戀愛什麽狀态你知道嗎？蔣子建有時候有沒有提到什麽？”
張青青想了想才回答“這個我當然不知道，她又不和我說，只不過有段時間她回來時間越來越晚，我就會問兩句。”
她又補充道“而且蔣子建平時不在公寓裏提她男朋友，也就在一開始的時候說過男朋友很寵她。”
胖子問“你有看到過她處理傷口嗎？”
張青青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說“有。”
“你認識錢會傑嗎？”胖子突然問。
“這不是她男朋友的名字嗎？”張青青反應過來，“她說過一次。”
外面的聲音逐漸變小，洗手間安安靜靜。
狹窄的地方容下兩個人只剩下丁點空間，祝長笛指了指最裏面的地方，“那個縫隙裏。”
陸懷遠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