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道縫隙實在太小了。
陸懷遠一眼看過去都差點沒發現, 而且還被簾子擋住了,得撩開一點才能看到全貌。
現在的小姑娘眼神都這麽好的?
陸懷遠半蹲在那裏, 仔細觀察了一下, 裏面縫隙裏似乎不止一個珠子, 只是因為露出來的就一個。
祝長笛就看見他用工具掏出來兩個。
她當時拿的時候完全沒有發現,現在想想不止一個也正常,一個鏈子斷了,肯定這種珠子基本全掉。
祝長笛說“這個東西應該能查到是誰的。”
陸懷遠說“當然可以。”
外面胖子和張青青還在你問我答。
剛才胖子就懷疑張青青是不是隐瞞了什麽,逼問了一番,沒想到等她說完之後自己哭笑不得了。
蔣子建這室友也太會想了。
胖子問“所以你就這麽懷疑的?”
張青青小聲道“真的, 我真以為她是那個圈子裏的……我問她也不說, 我就以為這是不和圈外人說的。”
她想的很簡單, 把蔣子建當成了字母圈裏的。
張青青和蔣子建認識時間也不算短, 所以才有合租在一起的決定,但是也沒有近到什麽都說的情況。
她以前記憶中的蔣子建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每天上點課,然後看看劇之類的,就連和男老師說話次數都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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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青甚至給蔣子建介紹過男朋友, 但是兩個人沒合得上眼,所以就吹了。
那以後她就沒管過蔣子建的感情問題。
一直到蔣子建種種行為表明, 她好像是戀愛了。
張青青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那天我記得很清楚, 因為公寓裏水管破了, 我急得要死, 出去找物業的時候看到蔣子建和一個男的抱在一起,然後分開了。”
當時她只是八卦了一下,心思都在水管上面,也沒仔細看那個男人長什麽樣。
胖子問“後來呢?”
“後來她表現得就聽明顯,你也知道我們女生比較敏銳,她晚歸的時候我就知道肯定是戀愛了。”張青青說“我後來問她她就承認了。”
大概在這之後一個月,蔣子建和她男朋友請她吃飯,聽說是蔣子建要求的。
“她男朋友當時行為怎麽樣?”
張青青猶豫了一下,“其實還好,想吃什麽就幫她夾啊,給她剝蝦,都挺正常的,就是我不太喜歡對方。”
她看着兩個人你侬我侬的樣子特別別扭。
但是總不可能自己直接說對方這樣那樣的壞話,所以張青青後來就沒再過問兩個人的事。
“然後在上個月,我那天去洗手間拿東西,她門沒鎖,我就看到她胳膊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但還是吓了一跳,我問她她也不說,支支吾吾的。”
張青青哪裏想過自殘和ua這種情況,她壓根就沒聽說過ua,所以第一反應是碰着哪裏了。
等回房後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那傷口看着不像是磕着的,反而像是故意弄出來的,有刀傷,還有煙頭燙傷的痕跡。
張青青上網查了一下,最後懷疑蔣子建是不是被帶到了字母圈裏,因為網上都說有這種來獲得快感的。
之後她就特地觀察了一番蔣子建,甚至還跟蹤過。
胖子有點驚訝,“你還跟蹤?”
張青青連忙擺擺手,“我就是想跟過去看看怎麽回事,我不是想做什麽……”
她跟蹤那天是蔣子建和錢會傑的約會,所以其實她見到錢會傑并不止那一次,之前是撒謊的。
本來她以為蔣子建和錢會傑可能會是之前你侬我侬的狀态,沒想到最後看到的竟然是蔣子建對錢會傑言聽計從。
“晚上她回來我就勸她分手,因為我聽說那個圈子比較瘋狂……”張青青搓了搓手,“但是她說分不了。”
這話就很讓人生氣了。
所以張青青後來就再也沒管過蔣子建的事,一直到她自殺被她發現,她就覺得肯定是因為在圈子裏待久了弄的。
對于蔣子建現在的情況,她反而覺得是自作自受,明明都勸過了還不聽,她也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又不是她什麽閨蜜,只是同事和室友而已。
胖子拿出來一個透明袋子,問“這個珠子你見過沒有?”
張青青點頭,“見過,之前她弟弟問過我一次,其我和她都沒買過這個,所以我估計是她男朋友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她男朋友帶回來的,我們之前約好了不許帶男人進來的。”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蔣子建出事的具體原因。
所以現在警察一來,她也沒覺得什麽。
從蔣子建的公寓離開後已經是一小時後。
祝長笛接到了顧明語來的電話,“老師問你了,我就給你打掩護了,放心。”
她回道“回家請你吃東西。”
顧明語說“好啊好啊,我最近想吃火鍋,尤其是坐在空調房裏吃,即使是夏天也感覺很爽。”
雖然已經初秋,但天氣還是很熱。
祝長笛自己也被勾起了胃口“滿足你。”
顧明語美滋滋地挂斷了電話。
張青青跟在他們身後,和祝長笛一樣,也要去做筆錄,祝長笛都沒想過張青青那種想法。
刑偵隊正在準備審問錢會傑。
祝長笛從外面看到了他的模樣,其實說起來,很普通的樣子,沒有特別帥,氣質也一般般。
而且現在坐在那裏面,他的态度特別無所謂,對警察絲毫沒有敬畏,看着就不舒服。
瘦子撓着頭過來,“陸隊,他什麽也不說。”
抓到也有一個多小時了,錢會傑什麽也不承認。
他也是老油條了,之前其他人報警的時候,他就進來過一次,後來拘留了幾天就回家了。
這次過來,他也打定主意和上次一樣。
陸懷遠将證物袋遞過去,說“多的那一份拿去檢驗,剩下的給他看看。”
瘦子一下就猜到了什麽。
不出所料,錢會傑看到珠子眼神就變化了,只是嘴上還在硬逞強,“以前去公寓掉的。”
瘦子也不急,“真是以前?”
錢會傑說“是啊,就是以前。”
瘦子就淡定地看着他表演,畢竟這東西檢驗起來很快就能出結果,到時候還有蔣子建的證詞,他表演也沒用。
錢會傑看他收了東西然後離開,愣了一下,但是同時心裏又開始打鼓。
陸懷遠說“沒事,等着。”
刑偵隊也不缺房間關人。
瘦子正要說什麽,就聽見陸懷遠的聲音“把她送回去。”
他轉過頭去看了眼,“哪個?”
這可是有兩個人,好像住的地方是相反的一條路,他還得跑好大一圈。
陸懷遠瞥過去一眼,“成年人還需要你送?”
張青青在一旁一臉懵逼,瘦子心想也是。
祝長笛不知道怎麽事情就到自己頭上了,說“不用送,我直接坐車回家。”
“那可不行。”瘦子笑了笑,“跟我過來。”
祝長笛看了眼裏面的錢會傑,沒說什麽,跟着瘦子出了大門,然後上車。
這一路她都看過無數遍了。
祝長笛想起一件事,問“能查的出來自殺當天錢會傑在現場嗎?”
其實她自己也不确定,如果錢會傑以前在現場出現過留下珠子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她更偏向前一個。
瘦子說“我們會讓他開口的。”
這樣的其實問起來并不困難,錢會傑才剛剛抓到一小時而已,今晚一晚上都不用就能讓他自己開口。
這是他們的自信。
祝長笛多看了他一眼,由衷地佩服他們。
回到家裏,祝母還以為她是和同學出去玩了,一點也沒懷疑,畢竟平時女兒太乖巧。
錢會傑一被抓到,祝長笛心頭大石就落下了。
剛剛考完試學校沒有布置作業,她抽出昨晚寫了一半的資料書,準備寫個一小時再洗漱睡覺。
才剛把三道題寫完,電話來了。
屏幕上跳動着蔣書明的名字。
祝長笛還以為蔣子建又怎麽了,接通就問“喂?你姐還好?”
蔣書明話被堵住,回道說“還好,現在情緒很穩定,比之前好太多了,主動開口了。”
可以說是非常大的改變了。
蔣書明覺得她就算不能像以前一樣活潑,但是這麽恢複下去,一定會遠離一開始喪的模樣。
“那你打電話是有什麽事?”祝長笛随手翻開資料書下一頁,上面還有工整的筆記。
她的字沒有練過,但是每個老師都誇過。
和那些寫的像字帖一樣的同學不一樣,祝長笛的字是工工整整的,第一眼看上去就會覺得人一定是乖巧的。
不止一個人這麽認錯過。
上次寫志願的時候,祝長笛刻意改了字跡,雖然成功了,但是她估摸着周有權恐怕認出來了,畢竟教室裏的每個學生他差不多都了如指掌,字跡更是比誰都清楚。
蔣書明小聲說“我姐剛剛跟我說了,那個珠子是那個男人的,是她扯下來的!”
他一直記着祝長笛之前的問題,所以在他姐姐跟他說了之後第一個就打給了她。
祝長笛動作一停,“什麽時候扯的?”
“就是在浴缸裏自殺那天。”蔣書明語氣也逐漸變得憤恨起來,“我就知道我姐自殺是被他撺掇的,沒想到他還自己動手了!”
蔣子建說的很少,但是很可怕。
自殺那次她後悔了,但是錢會傑并沒有允許她後悔,反而自己幫助她自殺,所以兩個人在拉扯間,蔣子建扯掉了錢會傑手腕上的鏈子。
那條鏈子串的不只是米粒大的珠子,還有其他的,只不過因為體積比較大,都被錢會傑撿走了。
蔣子建在血液流失的同時眼睜睜地看着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