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世子毒殺
賈氏乘坐轎子趕到了山中小院,下轎子的時候,手裏緊緊地攥着一方絲帕。
賈氏被丁嬷嬷攙扶着走進院子,而後一個人徑直走入正房,房中翹着腿等着她的正是楊一喆。
賈氏關上門,轉身看着那個讓她全身心牽挂的男人,慢慢地走上前去,淡淡地說道:“讓你等了。”
楊一喆看了一眼賈氏,将她拉了過來,淡笑說道:“無礙,都習慣了。”
“都習慣了,為何還要改?”賈氏心裏滿是愁怨,一想起以後見不到他,心裏就堵得難受,問道:“你就真的忍心抛下一切離開這裏?”
楊一喆看着賈氏忍着眼淚的模樣,趕緊将其摟入懷中說道:“這次科舉的事沒能扳倒二哥,我必須站出來,否則一旦追查起來,勢必會耽誤大事。你知道的,我們所圖甚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壞了部署。”
“母親都勸不住你,我又有什麽資格說不!”賈氏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埋怨說道:“其實我明白,我懂,可是讓我看着你和她一起雙宿雙栖,我真的受不了。你大哥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你們都是三心二意的人!”
楊一喆嘆氣說道:“無所謂雙宿雙栖,我對你怎樣,難道你不知道嗎?我若是對她有半分心思,幹嘛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你在一起呢?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娶了她,不然娶了其他女兒,難保發現後慌張壞事。她是我表妹,是郭家的女兒,母親的話她總會聽的。”
賈氏知曉楊一喆娶郭巧如的內裏,再加上想起往昔甜蜜,漸漸地停止了哭泣,只是靜靜地、緊緊地抱着楊一喆,感慨說道:“如果能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該有多好。”
楊一喆眼神幽幽,安撫賈氏說道:“會有那麽一天的,所有的都會是我們的。”
“可是我感覺我真的要忍不住了。”賈氏眼睛紅紅地說道:“幸虧他不是每日都回來,否則這日子實在是沒法過了。”說到這裏,賈氏将手中攥着的絲帕遞給楊一喆,羞澀地笑着說道:“這一次,你既然要離開京師,那麽這個留給你做個念想。”
楊一喆結果繡帕,深情地注視着賈氏,溫柔地說道:“辛苦你了。”
“你要記得我的辛苦,不要辜負我。”賈氏看着那手帕,邊落淚邊深情說道:“這手帕繡了又剪,剪了又繡,這一次終于能送給你了。”
“這一次離開大概年節才會回來,所以……”楊一喆摟住賈氏,正要行親熱之事,忽然房門被大力踹開!
楊一喆和賈氏頓時慌了心神,趕緊站了出來,定眼看向門口之人,紅着眼睛怒瞪他們的人,不是楊耀泓還能是誰?而在楊耀泓的背後站着的則是楊耀茗和被捆綁住的丁嬷嬷和被攔截下來的從山上傳信的小丫鬟。
賈氏見此全身即時被冷汗浸透,而楊一喆則在驚慌中立時跪倒在了地上。
Advertisement
什麽賢淑大度的夫人?全都是鬼扯!怪不得從不争風吃醋,原來是紅杏出牆、嫌棄了他!楊耀泓是國公府世子,衣食無憂、地位尊貴,出入門庭時,從來都是被擁護被奉承的一位。如今在宮中當差,就連衆位王爺都要給他幾分薄面,而此時此刻,他的所有臉面、自尊和驕傲卻被這對奸夫□□狠狠地踐踏在腳下!
此時,楊耀泓只感覺從胸口沖上一股熱氣,讓他難以自抑,正要擡腳踢向楊一喆的時候,忽然一股熱血從楊耀泓的口中噴出。
楊耀茗見此還來不及驚呼,就見楊耀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驚呆了當場的衆人。
※※※
風神醫從楊耀泓的房間走了出來,勳國公和楊耀茗趕緊上前問道:“怎麽樣了?風神醫!”
風神醫搖了搖頭,說道:“世子爺中毒已有兩年,五髒六腑皆已經深藏毒性,若不是因為急怒而提前毒發,之後的毒發之日就是命喪之時。”
勳國公聽了這話,瞳孔劇烈地抖動,顯然已經受不住,恍惚間向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楊耀茗趕緊扶住勳國公,随後紅着眼睛問道:“這怎麽可能呢?他如果真的中毒已久,平常來例行把脈的大夫不可能看不出來,難道大夫被收買了!”
風神醫嘆息說道:“這種□□上風散是從西域傳入中原的。中毒之人需要常年服食這種毒藥一到兩年,直至毒藥進入五髒六腑,終有一日會毒發身亡。這種毒藥雖然見效慢,但是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平常的時候對中毒之人無甚影響,無論是外在還是內裏,所以平常大夫很少能察覺到。”風神醫慚愧地說道:“別說是平常的大夫,就連我也不一定能夠察覺出來。西域的毒藥就是很刁鑽、很厲害。”
平靜生活中突然炸雷,勳國公實在受不了他和眉娘的兒子受此橫禍,心中猶如被百輛車輪狠狠地碾過,所到之處絕無生機,可是勳國公知道他還不能倒下,他要救兒子,他還要報仇,所以趕緊捂着胸口急着問道:“風神醫,難道就沒有後補之法嗎?”
“據我所知,若不是這次急怒引致毒發,就算立時停止服毒,他最多也只有三年的命了。”風神醫寫下藥方,說道:“國公爺也不要放棄,天下之大,醫科聖手也是層出不窮,只要國公爺不放棄,他日或許還能有希望救治世子。”
楊耀茗想起自己曾經中過毒,大哥如今又中毒了,就趕緊讓風神醫也為父親勳國公探一下脈。
楊耀茗本已做好十二分的準備,沒想到風神醫再三診脈,随後又用銀針在關節處探毒,都沒有發現有中毒跡象,如此楊耀茗也安下心來。
風神醫走後,楊耀茗安撫勳國公,“父親,大哥是被奸人所害,我們不能讓大哥白白損了性命,讓祖母和母親在泉下不安啊。”
勳國公聽此,所有的悲痛化為無邊的憤怒,瞪着滿是血絲的眼睛恨聲說道:“敢害我兒,我要他們血債血償!”說完徒手将整張桌子狠狠地劈碎了。
陶晨禧一進門就看見了這種場景,便知曉楊耀泓定是不好了,随後趕緊說道:“啓禀國公爺,已經知曉世子中毒的始末了。”
勳國公聽見這句話後,眼中頓時閃現兇狠的殺機,随後緊攥着拳頭離開。每走一步仿佛都力重千鈞,顯露無窮威勢,可是楊耀茗卻在勳國公的背影裏看見了令人心疼的滄桑。
※※※
蘭澤院正堂內,上首坐着勳國公,在側坐着楊耀茗,背後站着陶晨禧,而下方則跪着楊一喆、賈氏和小郭氏。
勳國公眉間似是布滿冰霜,冷冽的目光射向底下跪着的三人,說道:“一件事一件事的來,一個人一個人的來,都輪得到,也逃不了。”語調雖然很平和,但是其中其中散發出來的寒意卻讓小郭氏等人的背後頓時生出許多冷汗。
小郭氏自從回到府中就被勳國公派人綁了起來,那時她才知道原來楊士宇根本沒有摔下來,一切的事都是為了驗證她是否知道賈氏和楊一喆的奸情。
小郭氏嫁進國公府多年,她實在想不出究竟是哪裏露出破綻,而後被人生生地擺了這麽一道!害得她“千年道行一朝散”!
小郭氏斂眉,語氣中帶着委屈地問道:“妾身知曉國公爺因為妾身隐瞞賈氏和一喆的事怨恨于我,但是其實……”
“其實什麽……”勳國公怨毒地看着小郭氏,說道:“有什麽原因讓你縱容這對奸夫□□作出這種寡廉鮮恥和悖逆人倫的事啊!”勳國公狠狠地敲着桌子來發洩他的憤怒,這一下不光把賈氏和楊一喆吓得全身發抖,就連小郭氏的身子都顫了三顫。
這麽多年,小郭氏從沒見過勳國公這麽生氣的樣子。定是因為呂眉南,想到這裏小郭氏是滿腹怨氣,随後硬挺着身子說道:“那要臣妾怎樣?臣妾已經百般勸阻,但是他們如此情深,臣妾實在是不忍啊。”說着還用絲帕抹掉眼淚。
“惡心。”陶晨禧嫌棄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卻正好讓全屋子的人都聽到了。
小郭氏可以容許勳國公對她發火,但是卻絕容不得一個奴婢在她面前放肆,随後收起弱勢,轉而厲聲說道:“這裏何曾有你說話的地方!”
“夫人不裝柔弱了嗎?”陶晨禧冷笑說道:“茍且偷情可以被夫人美化成‘真情難阻’,那若是下毒殺人是不是要被夫人狡辯成‘無可奈何’啊?”陶晨禧不想與這等狼心狗肺的人多做糾纏,只問道:“是不是靖南侯府的外嫁女兒都是這種思想,若是都是這樣,那奴婢難免要請全京師甚至全天下的人來見識一番!”
小郭氏見勳國公和楊耀茗并不阻止陶晨禧在次胡謅,便知道自己要與她對上兩番,不過在小郭氏看來,陶晨禧實在不足為懼,便說道:“靖南侯府的女兒究竟如何輪不到一個賤婢來操心,但是賤婢若是有了身孕,則卻要整個勳國公府丢臉!”
“晨禧沒有懷孕。”楊耀茗看向勳國公,說道:“我們知禮守節懂分寸,絕對不會做半分有辱門楣之事。”
“胡說八道,那日明明是你……”小郭氏原本還義憤填膺地指向陶晨禧,可是當她看到陶晨禧嘴角的冷笑時,她才反應來,“你是騙我的?你跟本就沒有懷孕。”
“奴婢這一點道行能騙過夫人實在是不容易。”陶晨禧想起這個賊婦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意圖傷害少爺,心中的怨恨就随時要噴薄而出,“沒錯,我就是故意騙你的,至于為何騙你,夫人可先行琢磨一番。”
楊耀茗站起身來,看着小郭氏說道:“從今日起,雖然你還有我母親的名分,但是你再也不是我的母親,全因下述兩個罪狀,第一,包庇通奸之罪;第二,謀殺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