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拜祭亡母
陶晨禧趕緊握住楊耀茗的手,羞紅着臉抱怨說道:“你就開心了,讓我每次都累得半死!”
楊耀茗俯下身子在陶晨禧的耳邊說道:“是誰在床上……喊‘舒服’來着……多少次啊?我告訴你,我都數了。”
陶晨禧的臉直接充血,然後轉過身子趴在床上,氣甚說道:“你個流氓!”
楊耀茗見此笑的厲害,但也沒打算放過她,正準備蓄勢待發的楊耀茗在聽到門外的敲門聲後,臉一下子就黑的透頂。
楊耀茗剛想起身,陶晨禧迅速轉過身來,抓住楊耀茗的手,天真地說道:“少爺,去哪啊?”邊說邊解開了腰背間的帶子。
張桂在門外說道:“少爺,是三少爺來了,正在書房等你。”
雖是月黑風高夜,可惜不是就地正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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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耀茗趕到書房的時候,楊一喆正在坐立不安,更在看到楊耀茗的瞬間,直接雙腿下跪。
楊耀茗見此想趕緊将楊一喆扶起,誰知楊一喆堅決不起,雙眼通紅,正色說道:“國公府對我恩重如山,誰知僥幸之事差點連累整個國公府。所以特此下跪向二哥道歉。二哥,對不起。”
“你也是為我好。“楊耀茗重聲說道:”你如果還認我是二哥,你就站起來,有什麽事是兄弟之間不能解決的嗎?“
楊一喆聽見這話略有呆愣,趁着這時候,楊耀茗将楊一喆拎了起來,說道:“這件事總算沒有連累到國公府,再者你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代表沒有錯。”楊一喆含淚說道:“我已經和父親說明,以後不會再插手勳國公府的事務。”楊一喆坦然地說道:“或許我确實不适合管理這麽多的事務,我已經打算過,準備帶着巧如去江南。”
“父親同意了?”楊耀茗驚詫地問道,随後安撫說道:“這件事沒有人怪你。何必如此做傷了彼此的情分?我們是一家人,本來就應該守望相助。真的不必如此生分。”
楊一喆強調說道:“就因為是一家人。”楊一喆随即撐起笑容說道:“有些事情是無法抹去的,無論你想怎麽做其實都不重要。有時候失去反而是一種解脫。”随後略有灑脫地說道:“這麽大的事,總要有人來承擔。如果二哥還認為我是楊家兒郎,就讓我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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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楊耀茗抱着陶晨禧,将頭擠進陶晨禧的肩窩內,一句話都不說。
陶晨禧軟軟地摸了摸楊耀茗的頭,問道:“不想三少爺走?”
“三弟好像不想留在國公府裏。”楊耀茗嘆了一口氣,說道:“可能是我多想了。”
陶晨禧想起自己曾經的經歷,蔫蔫地說道:“他是養子,或許他從來都介意這一點。”
楊耀茗想起小郭氏對待楊一喆的情形,略有惆悵地說道:“這麽多年了,都沒問過他一句,是不是喜歡。”
陶晨禧想起小郭氏雷厲風行的氣勢,無奈地說道:“是沒必要吧。畢竟三少爺以前只是農戶之子,現在成為國公府養子,夫人或許認為這已經是天許的恩德,如果再有其他想法,那就是妄念。”
楊耀茗漏出一只眼睛,看向案臺上放着的燭火,輕聲說道:“對于母親來說,或許我和大哥只是我爹的兒子。可是對于我的生身母親來說,我和大哥卻是她的兒子。雖然母親已經做得很好,但是她做的越好,我就越想知道如果我的生身母親還在世上,又會是怎樣呢?”
陶晨禧扯出一絲笑,努力溫和地說道:“母親給了我們一條命,疼愛或許不是必須的,因為她曾經冒着生命危險生下了你。”古代沒有無菌環境,生産也是懸事。
想起十年前的血案,那血淋淋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楊耀茗下意識緊緊地抱緊陶晨禧。在這個時候,能夠給他安全感的只有陶晨禧。
楊耀茗越抱越緊,恨不得将陶晨禧揉碎融進自己的體內,“明天陪我去見見母親吧,我的生身母親。我真的很想她。”
陶晨禧輕劃過楊耀茗的臉龐,觸摸到了一處濕膩,忍不住安慰說道:“想她就告訴她,你沒辜負她,會永遠記住她,然後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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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楊耀茗和陶晨禧起了個大早,但是當他們來領馬車的時候去被告知府內已經沒有主子坐的馬車了。仔細詢問下才得知,今天是十五,慣例是小郭氏和賈氏去天慶寺拜佛的日子,所以她們二人乘坐了一輛馬車,而後是勳國公因拜見老友,也乘坐了一輛馬車而走。此時國公府還剩下一輛馬車,但是輪軸壞了,今日正準備整修的。
無奈下,楊耀茗只好命人将下人采買用的馬車稍微清理下,待一切準備就緒後,已經用了将近一個時辰。坐上馬車,楊耀茗嘆了一口氣,說道:“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陶晨禧遞給楊耀茗一個果子,“不礙事的,好事多磨。”
楊耀茗接過果子,問道:“甜嗎?”
“心裏有個太陽,哪裏都是晴天。”陶晨禧坐近後摟住楊耀茗,甜聲說道:“心裏有瓊漿,吃什麽都是甜的,也可以說成有情喝水飽。”
楊耀茗恍惚之下忽然聽見陶晨禧這麽說,臉“唰”一下子就紅了,先是窘迫後是氣甚,這個女人是他的女人,怎麽感覺好像每次都在被她調戲?
夫綱就算振不起來,但是也要讓她知曉一二厲害。
可是還未等楊耀茗開始威懾,他已經看見了陶晨禧頭上戴的釵子,正是上次出行時買的那支“一釵”刺死了蛇的釵子。楊耀茗身子不自覺地抖了抖,還未洶湧噴薄的氣勢瞬間散盡,只能下意識地吃起果子,然後贊道:“真的挺甜的。”
馬車嘎嘎悠悠地走了将近小半日終于到了郊外的墓地。
呂氏的墓地很整潔,能看得出經常有人來打掃。楊耀茗擺上果品後,慢慢地跪在了地上,然後從衣服裏拿出一沓紙放在了地上。
呂氏眉南,楊耀茗看着這四個字,心中的愧疚和思念泉湧而出。每個人都想要活着,為了活着,甚至為了活得更好,很多人汲汲于利,不擇手段。而他的母親在遇見災禍的時候,卻只想把他護住。
呂氏死時的慘狀再次侵襲了楊耀茗的思緒,可是這一次他沒有抵抗,任由這樣的思緒占滿他的腦海。母親為了他連命都肯不要,難道他連回憶都不敢嗎?
楊耀茗自認為自己絕不是這樣懦弱的孬種,至少從現在開始就已經不再是了。“母親,十年過去了,兒子終于走出來了。”楊耀茗給呂氏磕了十個響頭,哭着說道:“多謝母親給了兒子兩次的命。”
站在一旁的陶晨禧見此也紅了眼睛,同樣是母親,差距真的很大。或許,只是因為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本來就很大。只不過當人的角色變成了母親,這樣的對比會更人感到悲涼。
楊耀茗将一沓紙慢慢地翻開,顫聲說道:“這是兒子為母親寫的悼詞,希望母親在九泉之下能夠安息。兒子一定會好好活着,不辜負母親的付出。”楊耀茗的眼裏已經止不住,“兒子會替您好好地照顧父親、照顧大哥、照顧侄子。”
肩上的責任不會因逃避而消失,但是卻會因為勇敢的承擔而展現出光輝。
楊耀茗将悼母詞一頁一頁地燒給呂氏,邊燒邊哭,到了最後,已是完全不能自已。陶晨禧見此趕緊上前扶住楊耀茗,不是勸他不哭,而是告訴他:“想哭就哭出來,不破不立。”
楊耀茗抱住陶晨禧,痛哭說道:“我真的很想母親,我不想她死,更不想她因我而死。”
陶晨禧輕拍楊耀茗,紅着眼睛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你要更珍惜自己活着的機會。”想起自己只是一抹不知該何去何從的飄魂,陶晨禧無奈地說道:“因為不知什麽時候,你可能再也站不起來,再也不能夠看這藍天白雲,知曉自己還活着。”
楊耀茗聽此哭得更甚,陶晨禧見此在心底對自己說,一定要好好照顧少爺,就算做不了他的翅膀,也要做他最溫暖的鋪蓋!
楊耀茗哭過後,直哭到眼睛紅腫才停了下來,随後将陶晨禧介紹給了亡母。待午時已過,楊耀茗帶着陶晨禧離開了呂氏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