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謠言再起
陶晨禧從楊耀茗書房跑了出來，剛回到房間就有人通傳賈氏想請她過去一趟。
賈氏？世子夫人？找她何事？陶晨禧只好匆匆地整理一下妝飾，然後随着嬷嬷來到了後院的花園，賈氏坐在涼亭裏，旁邊有多名奴仆正在看顧在旁邊玩耍的孩童。
陶晨禧見過賈氏，規矩地行禮，而後被賈氏請坐。
陶晨禧擺手說不敢，站着回話是本分。
賈氏見此不再糾結，狀似随意地瞥了她一眼，随後說道：“其實找你過來也沒別的事，只不過閑聊，你可以放心。”
陶晨禧乖巧地站着，并不作聲。
賈氏身着瑩紅衣衫，一颦一笑皆是溫婉動人，随後說道：“聽說你從小就進了府裏？”
“奴婢自小就被賣進府裏。”陶晨禧說道：“之前在廚房裏做事。”
“之前？”賈氏瞥了一眼陶晨禧，果然是容色出衆，笑着贊道：“變化驚人。”
“多走走跑跑，就瘦下來了。”陶晨禧和楊耀茗從未将陶晨禧身中有毒的事對別人說，即使是煎藥，也只說是為了解渙瘋散的毒。
“女人長得美麗動人有時是福，有時卻是禍。”賈氏看着陶晨禧，溫聲說道：“可是是福還是禍，憑借的是娘家和夫家。從小賣身為奴，沒有娘家，如今已是通房身份，更無夫家。所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要如何駕馭你的美貌呢？”
賈氏是楊耀茗的嫡親大嫂，将她找到這裏來，定然是話要對她說，可是為何不直說？非要拐來拐去？陶晨禧低聲說道：“奴婢已是少爺的人，只知道聽少爺的吩咐。”
“錯了。”賈氏語調開始有些冷，說道：“你是二弟的人，你也是遠山院的人，所以你以後也是勳國公府二少夫人的人。你的主子絕對不止是二弟一個人。”
賈氏站起來，站到玩耍孩童身邊，說道：“身為正室，應該做大度之人，有容人之量。所以即使身為妾室，你也不必擔心将來生活。耀泓除了我還有三個妾室、兩個庶子和一個庶女，我們雖然并無血脈親情，但是為了耀泓，我們都願意生活的很融洽。”
賈氏确實很大度，會包容夫君的妾室和庶出子女，這就是典型的古代女性？陶晨禧真的很想問她一句，你開心嗎？可是看着賈氏慈愛地看着孩子的樣子，陶晨禧真的看不出一絲作僞。面對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不去嫌棄和怨憤就已經很難得了，若是要真心相待……陶晨禧開始佩服賈氏，為了夫君真的連自己都舍棄了，只能由衷地贊道：“夫人大度。”
賈氏不理陶晨禧的稱贊之語，反而問道：“最近聽說坊間的謠言了嗎？”
Advertisement
陶晨禧納悶，謠言有很多，你說哪一個？“奴婢每日在房中做針線，對坊間傳言無從得知。”
“自然是沸沸揚揚的傳了十幾日的二弟和瓊華公主的事。”賈氏看陶晨禧露出驚訝的表情，随後說道：“所以你也應該明白我今日找你來的目的。”
謠言一大堆？廢話一籮筐！陶晨禧恢複冷靜神情，說道：“夫人直說即可，奴婢只管聽着。”
賈氏坐了下來，望向遠處的湖面，幽幽地說道：“坊間除了傳言二弟和瓊華公主的婚事，還傳言是二弟對公主無意，所以賜婚聖旨才遲遲未下。”賈氏擡頭瞥向陶晨禧，問道：“你知道二弟為何不願意嗎？”
“夫人以為是奴婢的緣故嗎？”陶晨禧嘆息說道：“此等流言奴婢不曾知悉，至于二少爺是否知悉，奴婢也不知，至于是否是二少爺對公主無意才導致賜婚聖旨遲遲未下，奴婢更不知。奴婢只是一個地位卑賤的通房丫頭，以前還是廚房裏低等的胖丫鬟，對主子心事實在無法猜測。”
“哦？”賈氏擡起頭，冷哼一聲問道：“我是好性子，但是只對知情識趣的人有好性子。”
陶晨禧忍不住說道：“夫人有話可以直說，何必拐彎抹角？把時間浪費在奴婢身上，實在是不值得。”
“也算快人快語。”賈氏定眼看着陶晨禧，語氣中頗有幾分贊許，說道：“我是他的嫡親大嫂，自然希望他能夠安穩一生，富貴無極，所以我希望你能勸他能夠主動迎接和公主的婚事。”
陶晨禧真是不知從何說起，但是楊耀茗科舉高中後會娶她的事還有瓊華公主的事都不能對賈氏提及，所以只好苦着臉答應了賈氏，“奴婢一定會勸少爺的。只不過，如果讓世子直接勸少爺，不是更穩妥嗎？畢竟在奴婢的立場，自然不希望有公主這麽強勢的主母。”
“不管将來的主母是誰，對于長得漂亮的又聰慧的女人總是忌諱。畢竟我不能保證每個女人都像我一樣大度，更不能輕易幹涉二弟的房中事，所以對你來說，若是活得安穩，自然要抓住二弟的心。男人的心怎麽抓住呢？你若是讓他認為你真心為他考慮，那就可以了。”
同三個妾室分享丈夫的女人在教她如何籠住男人？陶晨禧感覺有些荒謬，但是她及時提醒自己的分寸，不可多嘴。
賈氏看着陶晨禧沒有表情的臉，皺眉問道：“聽懂了嗎？”
“嗯。聽懂了。”陶晨禧認真地說道：“奴婢會好好勸少爺的。”
賈氏見陶晨禧似是油鹽不進，極是敷衍的模樣，臉色變得有些陰沉，扯着嘴角沉聲說道：“真懂事。”
陶晨禧本以為這就可以走了，沒想到賈氏忽然站了起來，朝着陶晨禧的背後笑着說道：“弟妹來了，快過來坐坐。”
陶晨禧轉身望去只見一個身着淺黃衣衫，容顏俏麗的女人帶着丫鬟正站在不遠處。弟妹？原來是三少夫人楊巧如，也是夫人小郭氏的庶侄女。
郭巧如甩着手帕，昂頭走了過來，笑着問道：“大嫂心情真好。”
賈氏的表情比剛才和陶晨禧說話的時候明亮許多，笑着說道：“整日弄兒為樂，自然開心。”
陶晨禧聽過八卦，郭巧如嫁進國公府兩年不孕，而且一直在服藥，但卻無效。如今賈氏這話怕不是無意而說的。
郭巧如看了一下正在玩耍的孩子，挑聲說道：“不見親生子，帶着一堆庶子庶女來花園。”郭巧如冷哼一聲，嫌棄地說道：“大嫂活得越來越像一個老媽子了。”
“少宇被母親帶去鄭王府玩耍了，其實說到底你才是母親嫡親的侄女，只不過……”賈氏含笑，挑釁說道：“有些事勉強不得，不如放開。只是妾室而已，弟妹不是連這麽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吧。難道弟妹忘了自己也是庶女嗎？”
陶晨禧認為，或許一個人壓抑太久總需要發洩口，賈氏的發洩口或許就在多夫君、子嗣和家世都不如她的楊巧如身上。
楊巧如嘲諷地說道：“是啊，我也是庶出。庶出本就比嫡出低人一等，我在靖南侯府一直都是這麽生活過來的，我也從無避諱。至于庶出為何低人一等？只要孩子的母親不是正室，那麽孩子就注定是低人一等！這不是孩子的錯，也許是孩子母親造的孽。”楊巧如慢慢地走近賈氏，說道：“可是我敢，正因為我沒有家世、沒有地位、沒有名聲，所以我敢，我敢明目張膽地說我善妒，我不喜歡別的女人接近我的男人，大嫂，你能做到嗎？你敢嗎！”說完楊巧如甩甩袖子就走了。
陶晨禧再看賈氏的臉，已經黑如泥潭。
※※※
傍晚，陶晨禧在和楊耀茗用飯的時候，提起了他和瓊華公主的傳言。楊耀茗直覺這件事沒有這麽簡單，說道：“總感覺這謠言是被人故意傳出來的。”
陶晨禧笑着将眼前的這道菜向楊耀茗推了推，示好說道：“這是我新研制的菜，你嘗嘗？”
“菜心？”楊耀茗聽說是陶晨禧新研制的菜，高興地說道：“我嘗嘗，不過好像有點素。”楊耀茗很久以來都是無肉不歡，可是笑呵呵地吃，而後卻是忽然臉色劇變，揪着臉把菜吐了出來，失聲喊道：“太辣了！”
楊耀茗不顧熱，把一整碗湯狠狠地灌了下去，看着“嘻嘻”傻笑的陶晨禧，明白過來，委屈地問道：“為什麽這麽做？”
陶晨禧雙手托腮，甜甜地笑着說道：“因為喜歡。”
楊耀茗腼腆地說道：“喜歡我？”
“不啊！”陶晨禧繼續甜甜地笑着，說出的話卻十分氣人，“喜歡耍你！”
楊耀茗聽此緩慢地站了起來，陶晨禧感受到不妙的信號，趕緊撒腿就跑，楊耀茗就在後面追，兩個人在房裏跑，後來又去院子裏跑。陶晨禧見楊耀茗跑得慢，得意地站在原地向他做鬼臉，取笑說道：“柯基，你這個短腿笨蛋！”
樂極生悲，陶晨禧說完這句話，倒退時後腳跟被絆住，整個人重心不穩，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楊耀茗趕緊跑了過去，緊張地問道：“怎麽樣了？”
陶晨禧眯着眼睛，表情虛弱地說道：“我……我……”
楊耀茗趕緊彎腰，問道：“你……怎麽了，你快說啊！”
陶晨禧笑着睜開圓圓的眼睛，身子前傾，同時伸手将楊耀茗拽下……
“我說我喜歡你！”月光下，陶晨禧狠狠地親了上去。
短暫甜蜜後，楊耀茗笑着橫抱起陶晨禧回了房。
遠山院裏，一同來看望楊耀茗的勳國公和楊耀泓看到這一幕都傻眼了。楊耀泓癡癡地說道：“二弟身子好了後真是生猛啊，爹，您這下子不擔心了吧。”
勳國公的老臉紅了個透，拽着楊耀泓趕緊走，嫌棄地說道：“走吧，丢人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