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鳶尾花生就妖豔,蝶狀的花瓣,迎風袅袅起舞,嬌柔如起舞的少女,卻永遠倔強的高昂着頭,像在尋找它前世所許下的夙願……但如此美好的妖姬鳶尾,卻是毒花,只可遠遠張望……
過了很久,熙顏才回過神來,眸光中的情愫仍濃濃的化不開……
“昔玦神女,你喝醉了……”他輕輕攬着她,氣息略浮道。
“醉了?”昔玦搖晃着身子,手撫上額頭,還在笑,“也許我真的是醉了……”
熙顏嘆了口氣,轉身對仙帝道,“父王,昔玦神女醉了,我先送她去客房休息……”然後不等到答複,便打橫将她抱起,快步向外走去……
仙帝略有些尴尬,他早該想到,熙顏已到婚配的年紀,這昔玦神女又長得美豔,只是……他悄悄看了眼夏侯絕倫,只怕仙界一旦和神族聯姻,夏侯絕倫就更加視他為眼中釘了,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在座衆人一陣錯愕後,都打哈哈的各自聊天喝酒去了,唯有夏侯長歌……他唇角的笑痕在不斷加深,卻微微眯起了眼,喉嚨‘咕咚’咽了口辛辣的烈酒,看來,他真的要重新評估這個該死的女人……
***
昔玦從宿醉中轉醒,看着眼前的房間有些陌生……她坐了起來……熙顏正在床邊閉目養神——
她并非一個偷香竊玉之人,也不好什麽男色,夏侯長歌那樣芳華絕代的男子,她卻是躲之不及。但一刻,卻莫名的有一種蠢蠢欲動的風流,想要湊上去,近前看看這個面色如溫玉的男人,反正她心思龌龊,撩都撩了,若真的大膽到去一親芳澤的地步,想這個未經人世的男子一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那她所想之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只是,她還是會想到後果,萬一這男子真的纏上她了怎麽辦?她可不想他變成第二個丘焰。有些嘲笑自己,竟然還這麽善良,真是難以擺脫女娲的心性。
要不然,還是算了,若真讓仙界和夏侯絕倫撕破了臉,她倒是痛快了,可百姓免不了要受苦。
親是沒有親成,不過熙顏的功力還真是不怎麽地,她都睜開眼這麽久了,他都沒有察覺,也難怪仙界要忌憚夏侯絕倫,實力在那擺着了。
她輕咳一聲,熙顏終于睜開了眼,想上前扶起她,又瑟瑟的縮回了手,臉上都染了幾分紅潤。昔玦直想笑,還真是清純。
她旋首打量了一下,方才想起,“桃蹊呢?”
“在花園裏……她看你醉了,本想帶你回鼎山,不過我怕你一路颠簸不舒服,所以讓她等你醒來……以後不要喝這麽多……”
Advertisement
昔玦笑睨他問,“我酒量不太好,我是不是有些失态了?”
“也沒有……”其實他想說,她喝醉的樣子很可愛,比她清醒時冷絕的樣子強了太多。
他低眸時那羞澀的神情,倒是讓昔玦玩心大起,好像山野間那些略有些姿色的小媳婦,到了廟裏,總會向光頭小和尚抛幾個媚眼,看着他們趕緊低下頭,緊張的閉着眼念經,便會吃吃笑着離開。
不知如果她現在也抛上幾個媚眼,熙顏會不會也閉上眼念經?只想想那個畫面,就很好笑。
心裏不免嘆氣,自己就是這樣,面對夏侯長歌時,遇強則強,因為她若這般去挑逗于他,想必下場會很慘。但眼下,她還是不要這麽缺德才好,軟的欺負硬的怕,起身下床,她只感激道,“打擾了這麽久,我也該走了……”
熙顏看着她着鞋下床的動作,思忖片刻,還是嚴肅道,“其實父王的意思,是想與你們聯手……”看到她的驚訝,他溫和的笑道,“夏侯絕倫根本就是在逆天,而且,他若真有一日要吞并六界,必然會血流成河……他不會容忍有人對他有一絲的威脅……”
昔玦哈哈大笑起來,原本的戲弄心思也變成了嘲諷,“難道仙界不是在逆天?竟然慫恿凡人來修仙?”
“仙界都是凡人而來……這件事我日後會讓你明白……”熙顏款款地望着她,“昔玦,如果你相信,我會讓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天下,那麽就請你接受我的提議……”
聯手?又是聯手?昔玦簡直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她還是個香饽饽。卻又覺得悲哀,她本想算計人家的,現在白白讓人家算計了,真是不甘。
有些齒冷道,“你想我怎樣?”
“誅天術是神族的東西,我想只有神族的人才能破解……”
“對不起,誅天術我從前也只是聽說,更不知如何破解……”她迅速打斷。
“沒關系,只要你相信我,我們一起去找破解的辦法……”熙顏不卑不亢的看着她,屬于男子的陽剛棱角,深刻且分明,較之剛才的羞澀,昔玦終于明白,再清純的男子也會受身份的限制,怎麽能和廟裏那裏整日打坐參禪的小和尚相提并論,她還真是幼稚。
這套給她下的也夠煽情的,一起去找?和他?要怎麽找?
不過,昔玦狐疑的想,原來仙界還不知道殇獸之事,難怪夏侯絕倫企圖用它來對付六界,果然是想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她在想,夏侯長歌要她找到龍鱗,好控制殇獸殺了夏侯絕倫,可為何不選擇與仙界聯手,若仙帝出馬,那龍王還會不交出龍鱗……只是到時,那殇獸可就只能由仙界控制了……一個是夏侯長歌,一個是仙界,她一個都信不過……
回到鼎山,天已晚了,可能是白天的酒意還沒有完全褪去,她躺在床上便暈暈睡了過去,只記得最後她對熙顏說了句,“我考慮一下……”便在熙顏略顯失望的眸光中離去。
其實她不是不想相信熙顏,而是信不過仙界……她總覺得熙顏不會騙他,正如第一次見到他時,他便對她說:如果有一天夏侯絕倫要殺你,我會拼死保護……這句話她是真的信了,可能是他長着一張讓人信服的臉,而此時在夢中,那張臉還若隐若顯般閃爍……
昔玦一向睡的不沉,只是做噩夢時,才會是深眠狀态,所以她确定那張閃爍的臉龐不是在她夢中,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于是,她驀地睜開眼睛,呼吸一下子緊了起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你是說鼎山,還是,你的閨房?”月光下,夏侯長歌的臉被遮去了一大半,明亮與黑暗的反差讓他看起來詭異可怕……
昔玦下意識地往床裏縮了縮,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靜,“你竟然可以穿過神力結界?”難道他也練了誅天術不成……昔玦閉了閉眼,他簡直是太可怕了……
夏侯長歌未答,下一刻,卻坐到了床沿邊……昔玦駭得瞪大眼睛,一個瞬移站到了桌邊,遠遠的望着他,心裏仍有餘悸,“你找我幹什麽?”
夏侯長歌的手撲了個空,勾唇一笑,也站起了身,“我覺得我的女人有些不太聽話,所以好心來提醒她……”
昔玦緊抿着唇,一言不發的瞪着他……
“昔玦,收起了你的小聰明……你以為你勾引熙顏,就能讓夏侯絕倫與仙界反目嗎……連我都看的出來的事情,你以為夏侯絕倫會看不出來?”
昔玦死死瞪他,忽然覺得這個人氣死人的本領真的很大,轉念又一想,為何要生氣,要氣也要把他先氣死,她轉而冷冷一笑,媚眼如絲道,“誰說我是故意做給夏侯絕倫看的,熙顏為人親和,俊美不凡,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會不愛…….”
夏侯長歌笑容仍挂在臉上,不過他周身的肅冷之氣讓昔玦打了個寒戰,她有些後悔了……
“據我所知,嫁給仙界天族的女人,在大婚前都要将血滴在驗處鼎中,你?”他意有所指的笑道。
昔玦握緊的拳頭恨不得能再紮他一刀,這些噩夢般的回憶,他竟然說得如此津津樂道,還威脅着她,根本不配……
“夏侯長歌,你可以再無恥一點……”
“昔玦,別逼我吃了你……”他在她耳邊輕佻地笑着,“你以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嗎……你永遠都是我的女人……”
“夏侯長歌,你以為我怕你嗎?”她咬牙道。
“你不怕,我知道你不怕死……”他呵呵輕笑,“但是你認為,我現在如果悄無聲息的進到桃蹊的房間,然後……”他手上比了個‘殺’的動作。
“你敢?”她說得那樣無力,他連神力結界都可以自由進出,真想殺了他們簡直易如反掌……
“我真的想殺了你……”
夏侯長歌笑意更甚,慢慢地湊近她的唇,“我不介意你再刺我一刀……”他俯下身,剛要吻上她的唇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昔玦,你睡了嗎?我能進來嗎?”
是桃蹊……
夏侯長歌無望的搖搖頭,張開雙手慢慢離開她的身體,“你今天見到了太後,應該有所感悟,下一步,王宮……”然後,又對她暧昧的一笑,轉身消失在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