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回,他可不能為了自己的欲望傷害了她
囔着,“把燈關了,你就可以走了。”
蘇白藍僅餘的一絲醉意早就因極大的驚喜消失了,他按下遙控,調了個最适合的溫度,朝床邊走了過去。
祁甚身子半歪着,腦袋微垂着,整只耳朵都紅透了。
他伸手在發燙的耳根處摸了摸,湊過去在他眼角處落下輕輕一吻,“晚安。”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祁甚的腦子還有點發麻。
他還沒睜眼,就先聞見了一股淡淡的蜂蜜水味。
林微清見他醒了,把已經變溫的蜂蜜水遞到他手上,“昨天喝酒了?”
祁甚喝了一口,擡眼看了下自己的床,明顯已經被林微清整理好了。
他點點頭,“你昨晚沒回家?”
一般周末林微清都是回家睡的。
“昨天忙的有點晚,就沒回去了。今天周日,你再睡會兒吧,中午吃什麽我等下幫你帶回來。”
“不用,會有人給我帶的。”
林微清一時好奇,“阿欽嗎?他今天要回來?”
林微清是知道蔣欽周末都是和對象出去過夜的,但蔣欽一開始沒找好時機告訴他自己其實有個男對象,後來就是真忘記了。
所以一直到現在,林微清還是宿舍裏唯一被蒙在鼓裏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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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甚糾結了一下,還是坦白了,“大林,我戀愛了。”
他點頭,并不驚訝,“我知道,網上的那個學妹,你和我說過。”
祁甚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他,仔細一想,好像有很多東西他都沒告訴大林,“其實……”
他簡單把這些日子發生的說了一遍,末了又怕他會不太開心,盡量解釋着,“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怎麽和你說,你又比較忙,可以聊天的時間沒那麽多,所以——”
林微清一臉真誠,“你能走出來就好。是我不對,最近太忙,沒發現你的變化。”
祁甚松了口氣,又有點感動,他家大林,總是如此為別人着想。
“雖然有點意外,但如果對方是蘇學弟,我就能放心了。”
他眨眨眼,不安的有點像那時候袒露心思而害怕同伴厭惡的蔣欽,“你不覺得奇怪嗎?兩個男的……”
林微清眉眼溫柔,似乎永遠也不會變化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這輩子,能遇上一個喜歡的人就足夠困難了,如果幸運的碰見了,那麽是男是女,又有什麽關系呢?”
……
蘇白藍沒敲門,直接拿着鑰匙開了門。
祁甚正在刷牙,聽見聲音,瞥了眼外頭,看見是他,神色沒有變化,洗漱完,走了出來。
他打包了飯菜,還附帶半個夏天解暑必備的西瓜。
祁甚也沒有突然就在一起了的別扭,像是在今天之前已經預料到結果會是這樣,從他手裏拿過筷子時,随口問了一句,“你哪來的鑰匙?”
蘇白藍終于打了兩人份的飯菜,一邊把飯盒打開,一邊回答他的話,“正好碰到了林學長,他把鑰匙借了我。”
兩人自然的,倒像是已經這樣相處了大半輩子一樣。
“他讓我好好照顧你,你已經跟他說了?”
祁甚聞言,耳根突然一紅,有點別扭的“嗯”了一聲。
蘇白藍笑了笑,“我很高興。”
祁甚咽下幾口飯,蹦出一句,“如果你騙了我,我永遠不會再給你機會。”
蘇白藍暑假突然消失的事情還跟魚刺一樣卡在他喉嚨裏,但他決定跟着米飯一起咽下去,既然自己放棄了抵抗,那就去相信一回。
蘇白藍并不知道他話裏蘊含的深意,他承諾一般道:“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
蔣欽很快給他發來了祝賀消息。
随之而來的是南楠。
除了這兩人,估計也不會再有人知道他和蘇白藍關系的變化。
【我家寶貝:今晚跟南楠他們一起吃個飯吧,你下課的時候我去找你。】
這麽粘膩的備注是蘇白藍看見他手機裏的備注時硬要他改的,祁甚一開始是拒絕的,但蘇白藍鐵了心要讓他換,他不肯答應,蘇白藍就直接親了上來。
犯規的下場,自然是祁甚暈乎乎地被迫改了備注。
等他清醒過來,蘇白藍已經拿着換好備注的手機笑着威脅他了,“要是被我看見你把備注換了,下次就不只是親一口這麽簡單了。”
祁甚黑了臉,他媽這叫親一口?
但自己總歸是沒有換,現在一看這消息,祁甚就一陣惡寒。
……
教室裏就剩自己了,蘇白藍都還沒來。
祁甚實在坐不住,打開相冊看了下蘇白藍存好的課表,朝着目的地走去。
他剛走到門口,看見屋裏的場景,下意識停了腳。
教室裏只有兩個人,蘇白藍和張鹿欣。
兩人動作不算親密,隔了大概一個手臂的距離,張鹿欣一邊在打字,一邊聽他說話。
孤男寡女待在空曠的教室裏,愣是誰都會往不好的方向想。
祁甚想起之前張鹿欣半路上特地跑來找蘇白藍說話,臉瞬間就黑了。
還是張鹿欣先看見了他,開心地朝他招招手,“學長,你來啦。”
說完,她直接抛下蘇白藍朝着祁甚走了過來。
祁甚自然沒法對幻想情敵做出什麽溫柔的表情來,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打算先給她一個下馬威。
張鹿欣絲毫沒察覺到他的變化,走到他邊上了,沖他咧嘴一笑,“蘇白藍等你好久了,學長快進去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啦。”
她一擺手,不待祁甚說什麽,就迅速跑掉了。
祁甚有些沒反應過來,站在門口一臉懵逼。
這情敵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蘇白藍已經走到了他面前,看他這模樣,好笑的問他,“吃錯醋了?”
祁甚瞪他一眼,“吃個屁。”
他自然喜歡看祁甚這種口是心非的模樣,輕輕捏了下他的臉蛋,一邊往回走一邊柔聲解釋,“我去收拾一下,剛才被班主任叫住了,回來的時候張鹿欣還沒走,她是徐眠表妹,我讓她晚上叫上徐眠一起吃頓飯,本來說完就要走了,結果你先過來了。我和她沒有別的關系,我只喜歡你,別生氣了,乖。”
祁甚進了教室,走到他邊上,吐出一句,“我沒生氣,你說這一大串幹什麽。”
蘇白藍看他臉上想藏又藏不住的竊喜,神色愈是溫柔。
……
不止南楠他們,蘇白藍把林微清也叫上了。
一群人往外走的時候,正好碰見周玲,便都一起出去了。
徐眠被張鹿欣拉着,目光在周玲、蘇白藍和林微清三人之間轉了轉,臉上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
蘇白藍說今天是給她介紹自己對象,幾個人裏面就三個是女生,張鹿欣肯定不是,那剩下的就只有周玲。
但是,周學姐怎麽反而和林學長走得更近,看向對方的時候,眼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愛慕?
難不成,蘇白藍剛談戀愛,就因為性格太過冷淡被綠了嗎?
徐眠不敢再想了,而且她也相信周玲不是這種人,幹脆直接問了出來,“蘇白藍,你對象呢?還沒來嗎?”
這話一說,除了和她一樣處于迷糊狀态的周玲,其他人全都不約而同看向了祁甚。
祁甚猛地被點名,下意識舉起了手,看他這傻樣,蔣欽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
徐眠難以置信地眨眨眼,目光重新在蘇白藍和祁甚之間來回轉了幾圈,最後求證似地停留在蘇白藍的臉上。
蘇白藍拉住祁甚還停在半空的手,朝着她一挑眉,“介紹一下,這我對象。”
徐眠:草,現在出櫃已經這麽簡單了嗎?
她還沒從這句話中回過神來,走在最前方的南楠突然一下子停下了腳步,接着強硬拉住蔣欽的手,一轉身,朝着身後的幾人也笑道,“啊,忘了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對象。”
徐眠:現在出櫃都流行出一送一了嗎???
周玲:???我無話可說。
林微清:我的兄弟們突然告訴我他們都彎了我該怎麽保持微笑???
張鹿欣:卧槽???我少磕了一對???
……
雖然內心的震撼不是用一兩句話就能形容的,但做了這麽久朋友,就算知道自己朋友的性取向與自己想的有些偏差,幾個人也只是一開始震驚了下,後來一想,又都釋然了。
畢竟大家都算是知根知底的,內部消化似乎也不錯。
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坦白了,接下來就該決定去哪裏解決晚飯了。
但這麽多張嘴,也沒法按照個人口味選擇吃什麽,最後幾人中和了下意見,随意進了家飯店。
飯店規模挺大,有散桌和包廂。
他們人多,便選了包廂。
點菜的時候,林微清收到了副社長的消息,問他現在在哪兒。
他以為對方也要來,報了地點後,對方卻只是回了個知道了,就沒再多問了。
他有些疑惑,卻沒有多想,正好祁甚把菜單拿給他,他便把這件事抛之腦後了。
幾人按照各自口味點了要吃的,等上菜的時候,周玲起身打算去一下洗手間。
剛拿着包推開門,因為視線受阻,直直撞上了一個剛要從門口路過的青年。
幾人聽見動靜,下意識轉頭往外看,周玲率先道了歉,對方頗有風度的詢問她是否哪裏有撞到,得到周玲否定的回答後,才放心的打算走開。
見事情和平解決,祁甚剛要回過頭,就被身邊人的反應吓了一跳。
還沒出口詢問,對方已經沖了出去,一把拉開了門。
門再度合上,林微清沙啞隐忍的聲音沿着門縫傳進來。
“你怎麽回來了?”
那張名為溫柔的面具,突然破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BAIY投的地雷和手榴彈,小可愛小奶酪投的地雷。
感謝小可愛龍喂的營養液。
昨天剛學了一個新姿勢,輪流把你們壓在牆上捏住你們的下巴湊過去啾啾啾。(///▽///)
☆、四十八
幾人坐在原地面面相觑,半響,蔣欽才恍然回神一般開口,“剛才那是大林?”
沒人回答他,估計都還沒緩過神來。
蔣欽便又開口,“他是抓到騙錢的騙子了,所以激動成了這樣嗎?”
沒人理他,南楠看傻子一樣盯着他,末了,揉揉他的頭,嘆了口氣,“我自己選的,再傻也認了。”
蔣欽炸毛,一巴掌揮開他的手,“滾!”
“你們怎麽了?一個個表情這麽不自然,微清呢?”
說話的是剛好推門進來的周玲,她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好奇的問了一聲。
祁甚突然撒了謊,“大林剛才臨時被人叫走了,一時半會應該也回不來,我們先吃吧。”
他下意識就編了謊話,卻在出口的時候,暗自松了口氣。
他有種直覺,現在還不能讓周玲知道大林因為另一個人突然情緒失控,不然……
不然會怎麽樣,他也不知道。
周玲沒有懷疑,因為林微清向來挺忙,正好這時候服務員過來上菜,周玲便也沒再多問。
祁甚瞪了眼要說實話的蔣欽,對方委屈的扁扁嘴,默默含住南楠遞來的食物,不再說話了。
他剛拿起筷子,就聽見張鹿欣小聲地在跟徐眠咬耳朵。
“姐,學長為什麽不告訴學姐林學長為什麽離開的啊?”
徐眠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毫無所覺安靜吃飯的周玲,不是很肯定地回答了句,“周學姐,是喜歡林學長的吧?”
張鹿欣馬上就懂了,她看了看周玲,小小地嘆口氣,“周學姐好可憐,不過,林學長真的是你們說的那樣完美的人嗎,我怎麽看他剛才那樣,也不像個不懂七情六欲的聖僧級人物啊?”
徐眠怕再聊下去會被周玲懷疑,她輕拍了一下張鹿欣的腦袋,叮囑一般道,“好了,小孩子別再亂說這些東西了,乖乖吃你的飯。”
說完,她笑着朝對面的周玲舉起手中的玻璃杯,“學姐,我們以橙汁代酒,幹一杯吧?”
……
一直到一頓飯吃完,林微清都沒再回來。
幾人争着要付錢的時候,面帶微笑的小姐姐溫柔開口,“你們不用糾結了,剛才有個男生跟他朋友離開的時候,已經把你們這桌結好帳了。”
周玲笑笑,“今天學生會的居然還特地來找他了嗎?是因為也正好在外面吃飯嗎?”
沒人能回答,張鹿欣眨眨眼,在大家一瞬間沉默的時候,走過去攬住她的手,“學姐,我還沒逛過樸城邊上的店,正好今天我們都不忙,咱三個一起去逛逛好不好呀?”
徐眠也馬上迎上來,挽上她另一邊手,“學姐,我請你喝奶茶,你知道我們燕湖那邊的viono嗎?它那裏……”
張鹿欣轉頭朝他們擠擠眼,就跟着徐眠把周玲拉走了。
等她們走了,蔣欽才問出來,“老四,你幹嘛要騙周玲?”
祁甚白他一眼,“誰都能看出來大林的不對勁,如果真是那樣,你讓周玲怎麽辦?”
蔣欽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腦子靈光一閃,但馬上又皺了眉,“大林怎麽會是彎的,大林肯定不會是彎的,你看……”
祁甚不想再浪費時間聽蔣欽扯瞎話,之前他就是如此振振有詞表示蘇白藍和他一樣是直的,結果呢?
他拉住蘇白藍轉身就要走,被蔣欽看出了意圖,他一把拽住他,在他眼刀甩過來的時候,讷讷開口,“好吧,就當大林彎了,那我們要跟周玲說嗎?她都喜歡大林這麽久了,突然告訴她,會不會有點殘忍?”
祁甚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為什麽會不由得撒了謊,因為他也正有這種想法。
現在問題又被擺在了明面上,他頓時也沒了主意。
一直沒說話的蘇白藍突然吐出一句,“周玲喜歡的是林微清,你們兩個在這裏亂操什麽心?就算現在不知道,也會有知道的一天,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問另一個當事人該怎麽解決。”
兩人一愣,接着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那你晚上去問吧,我今晚不回去。”
祁甚:“……老子他媽猜到了。”
……
祁甚準備一回宿舍就直接問林微清跟那男生是什麽關系,如果真的關系不一般,就問林微清打算拿周玲怎麽辦。
林微清估計是真不知道周玲的心思,不然不會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正面問過女生關于另一種關系的問題。
他雖待人溫柔,但除了祁甚和蔣欽外,對誰都沒有細致到可以通過一些細節的動作就能看出對方的心思。
因為不在意,所以不注意。
就算是已經一起共事了快兩年的周玲,都沒能被他劃入那一塊狹小的境地。
某一角度來說,喜歡上林微清這樣的人,若得不到同樣的喜歡,會是一件悲傷甚至令人絕望的事。
周玲可能深谙其中的道理,所以一直有些自卑的掩藏着自己對對方的心思,卻也很容易因對方的習慣性溫柔而讓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
祁甚本想在時機更成熟的時候,旁敲側擊一下林微清對周玲的想法。
但現在情況突變,一向以一副溫柔姿态示人的林微清竟因某個人如此慌亂,他覺得,兩人之間本可能牽起的紅線,已經被無形的東西,剪短了。
他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讓兩個人都能不受傷害的辦法,只能把這希望寄托在了,系鈴的林微清身上。
但林微清沒給他詢問的機會,祁甚一打開門,就看見他已經躺在了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林微清從沒有這麽早上過床,所以,祁甚滿腔的話,都咽回了喉嚨裏。
……
屋子裏熄了燈,祁甚躺在床上,忍不住猜想如果周玲知道了真相會怎麽樣。
周玲是他為數不多的女性朋友之一,她幫了他很多,他自然希望周玲不要太難過。
【我家寶貝:還在想他們的事?】
他回了個嗯。
對方只簡單說了句話。
【我家寶貝:你要相信周玲,她不是那麽脆弱的女生。】
祁甚一愣,頓時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是啊,自己一直想的都是周玲知道了會有多難過,卻忘了,周玲她本身就是個堅強的人,至少認識這麽久以來,就算面對再大的困難和挑戰,他也從沒見她放棄和退縮過。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至少在周玲身上,他感覺不到一絲真理的存在。
現在也只是換了種困難,堅強如她,他怎麽能不相信她。
……
第二天早上沒課,祁甚起的比較晚。
位置上坐着的林微清見他醒了,指指桌上放着的早飯,“醒了?我帶了早飯,趁熱先吃了吧。”
說完,他埋下頭繼續記單詞。
祁甚實在無法将眼前的人和昨天包廂裏失控的人聯系起來。
他快速洗漱了下,拿着包子一屁股坐到了他邊上。
林微清看他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摘下耳機,側頭溫柔的問,“怎麽了,這樣看我,有問題要問我嗎?”
祁甚點點頭,沒來由有些緊張。
咽了下口水,他把折磨了自己一整晚的問題抛了出來,“昨天那個男生,是你什麽人啊?”
他以為林微清會有片刻遲疑,卻沒想到他仍然一副溫和的樣子,神情也絲毫沒有變化,十分坦然的跟他解釋,“是我高中同學,高中畢業去國外了,沒想到他突然回來了。“
說完,他溫柔笑笑,似乎這樣回答就足夠了。
祁甚發現自己無法直白問他是不是對那個男生有別的想法,總覺得有種窺視別人隐私的錯覺。
最後,他咬咬牙把關鍵性的問題問了出來,“大林,你覺得周玲怎麽樣?”
林微清點頭,“小玲很好啊,怎麽了?”
“那你喜歡嗎?”
他一愣,随即失笑,好像祁甚真的問了個他從沒考慮過的問題,“小玲,不是朋友嗎?”
“那你知道她喜歡你嗎?”
林微清愣住,隔了一會兒,他似乎明白了祁甚連着問這些話的意圖,眼裏帶上了一絲真誠的歉意,“阿甚,我沒想過,謝謝你現在告訴我,我知道了,我會跟她說的。”
他走去了陽臺,祁甚猜他應該是在給周玲打電話,林微清聲音很輕,他不知道兩人究竟說了什麽。
隔了一會兒,林微清走了進來,他拜托道:“阿甚,你給小玲打個電話吧。”
祁甚理解,也拿着手機去了陽臺。
電話隔了一會兒才接通,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話,但又都知道,這通電話打來的原因是什麽。
祁甚先開了口,“對不起。”沒有跟你商量,就把你的心情告訴了他。
周玲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聽他這麽緊張地道歉,反而輕聲笑了出來,“傻子,你跟我道什麽歉,我還要謝謝你,幫一直做不了決定的我終于勇敢了一回。”
祁甚說不出話,周玲果真像自己想的那樣堅強,但這樣堅強的周玲,卻讓他感覺到了揪心的疼痛。
“我知道我和他沒可能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他,明明他對所有人都那麽好,明明他只是把我看作芸芸衆生中的一個,明明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感情這種事,很奇怪,誰也阻止不了一個人喜歡上一個不可能的人。
“但我還算幸運,至少在喜歡他的這段時間裏,我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有時候我也想放棄了,但想到還有你和蔣欽在鼓勵着我,我又有了一股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信心。靠着這股信心,我竟然也堅持到了現在。
“祁甚,謝謝你啊,要是沒有你們,我肯定早就放棄了。我知道我總有一天該放棄的,我一直在做一場自我幻想的夢,現在,夢也是時候該醒了,而我,也能去找真正可以陪我做下一場夢的人了。
“只是,祁甚啊,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啊?”
周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祁甚在那頭沒說話,但是她知道,對方在認真聽着。
她笑笑,大家都是溫柔的人啊。
“我不說了呀,學生會還有點事,我先去處理了,等過兩天,我請你吃飯呀。”
她挂了電話,清秀的臉蛋上依然揚着淡淡的笑。
右肩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她下意識回頭,張鹿欣站在她身後,笑着把奶茶遞給她,“學姐,我買了viono的外賣,喝一口。”
周玲頓了兩秒,突然伸手緊緊抱住了她。
洶湧的眼淚如潮水般傾瀉而下。
“欣欣,我好難過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BAIYI投的地雷和喂的營養液,這次把你抱起來啾啾!
☆、四十九
林微清終于不再天天往圖書館裏跑。
似乎是再也不用因為某個人拼命努力了一樣。
祁甚跟蘇白藍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看見過一次那個只聽過聲音的青年。
個子挺高,大概有一八五。
長相卻跟他彬彬有禮的聲音不太一樣,一雙尾端上揚的桃花眼,眼裏潋滟着流光,右眉角點着一小顆黑痣,鼻子很挺,嘴唇偏薄,是現在大衆審美最頂端的幾款臉蛋之一。
他似乎很愛笑,至少祁甚看見他的時候,他半揚的唇角和對面溫柔抿唇的林微清有點區別。
兩人應該是剛來吃飯,桌上的東西都才剛被動了一點,兩人也沒怎麽聊天,更多的是那陌生青年不停的在手機上發送着什麽。
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一個亞麻色短發的女生走了過來,她先朝林微清打了個招呼,祁甚本以為是林微清的朋友,結果下一秒,女生就坐到了男生身邊,伸手環住了他的手臂。
林微清的神情沒有變化,面色如常到,讓祁甚真的懷疑,自己那天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場夢。
後來三個人就一起走了,祁甚便收回了視線。
一看對面,蘇白藍黑着一張臉。
他夾起一塊肉,直直塞進祁甚嘴裏,咬牙道,“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吃醋的?”
……
吃完飯,蘇白藍硬是把他拉進了一個空教室裏。
見蘇白藍拉上窗簾,又把兩扇門都鎖上,祁甚不由得有些害怕,“你想幹嘛?”
蘇白藍自然不會說出“我想幹/你”這麽惡俗的話來,他直接用動作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祁甚被他壓在只有窗戶這邊的白牆上,還沒開口,蘇白藍已經急不可耐地親了下來。
他不知道蘇白藍是發了什麽瘋,但也沒掙紮,在他碰上來時,手就跟着摸上了對方柔軟的發絲。
蘇白藍吻的很溫柔,與前幾次帶了點強占意味的吻都不太一樣。
沒一會兒,祁甚的眼神便開始有點渙散,直到一只帶着涼意的手順着他的衣服下擺撫上了他的側腰,他才一個激靈,馬上清醒了過來。
蘇白藍要往上的手猛然被他抓住,一時間有些不滿足地睜開了眼,空氣中充斥着一絲情/欲的氣息,他放開他微張的唇瓣,有些委屈的在他鼻尖處輕咬一口,聲音軟的要命,“我就摸摸,就摸摸。”
祁甚抓着他的手并沒有松開,他搖了搖頭,剛要松手推開他,蘇白藍低下頭重新含住他泛着水意的唇,“那再親口。”
他沒拒絕,吻畢,蘇白藍半環着他的腰,像只餍足的小獸,抵在他肩窩處沒有其他動作。
祁甚突然叫他,“蘇白藍。”
他淺淺地應道:“嗯。”
“這個場景我夢見過。”
只不過夢裏不是你,但是,也是你。
……
祁甚的生日是十二月三。
男生并不像女生那樣對過生日有很多想法,前兩年的時候,他都只是買些燒烤和啤酒回來和蔣欽他們吃一頓就算過生日了。
但今年要聚齊三個人估計是不太可能的了。
蔣欽整個腦子都被南楠兩個字占據着,他也不奢望他能記起這特殊的日子。
從那天在食堂裏見到那個青年後,林微清又開始去圖書館了,從他每天拿出去的書來看,祁甚猜出他是在為期末考試準備。
他沒再和林微清提起那個青年的事,似乎那個人已經成了所有人共同沉默着保守的秘密。
今天對祁甚來說是個特殊的日子,但又過的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祁甚沒向蘇白藍透露過自己的生日,不管是之前的蘇靜好還是現在的蘇白藍,都是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的。
第一個送來祝福的是有點意想不到的人。
【林駱:哥,我差點忘了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樂!可惜我最近有點忙,我老婆說我如果挂一科,寒假就一個月不見面,所以我這幾天都在圖書館啃書,沒法去找你。等我考完試,再去給你補上!】
消息後面,跟着一個生日紅包。
祁甚笑笑,心裏倒是有股暖流劃過。
像是林駱的消息打開了某種開關,沒過幾分鐘,周玲的祝福消息也過來了。
緊随而來一通電話,是他媽。
祁甚跟她聊了會兒,末了,女人在那頭溫聲詢問,“甚甚,有沒有找女朋友啊?你也快畢業了,媽雖然不催你結婚,但如果她願意,你先帶回來讓媽看看吧。你爸今年過年要回來,正好一起吃頓飯。”
祁甚的父親常年出差,他很小的時候,母親也跟着在外奔波,後來家裏條件好一些了,母親就把他從奶奶家接了回去,也不再上班,自己撫養他長大。
所以對于父親,祁甚的記憶是不深的。
但祁甚卻知道,他父親是很愛他們的,只是在讓他們生活得更好和更多地給他們陪伴之間,他無奈的選擇了前者。
兩人從不幹涉他的交友,只是告訴他,如果有喜歡的人了,一定要讓他們也知道。
在今天以前,祁甚沒有主動提起過女朋友這種事,白姣蓮也沒問,今天突然提起了,祁甚倒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白姣蓮見他不吱聲,以為他是沒聽見,便又溫柔的重複了一遍。
祁甚沉默許久,輕笑一聲,“媽,我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呢,等我有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他剛挂完電話,門就被人推進來了。
蘇白藍拿着林微清借他的鑰匙去重新配了一把,這樣也方便來找祁甚。
見祁甚拿着手機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好笑的摸摸他的頭,“怎麽了?是怕期末要挂科?”
祁甚掩去眼中情緒,搖搖頭,“沒,你不應該在圖書館嗎?”
他動作熟練地把打包盒打開,“我知道你周末肯定不會出門吃飯,這不是過來陪你吃飯嗎?晚上想吃什麽,今天天不熱,出去吃?”
他點點頭,埋頭喝了口湯。
……
吃過了晚飯,蘇白藍拉着他在人造湖邊上散步。
微涼的夜風習習,讓人的心情都不自覺放松了許多。
兩人沒說話,只是牽着手慢慢走着,四周有人看出他們的關系有些不尋常,望向他們的目光裏參雜了一些複雜的東西。
祁甚能感覺到,卻不甚在意,反而更用力的握緊了他。
也不知道兩個人漫無目的地走了多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路燈開始發揮作用了,他才覺得有些晚了。
祁甚停了下來,“回去吧。”
蘇白藍沒做聲,卻是拉着他往斜前方走去。
“幹嘛。”
祁甚被動的跟着走,剛想問蘇白藍把他帶到這裏做什麽,就被對方壓在了樹幹上。
還沒說話,蘇白藍就朝他欺下了身。
現在天色已黑,最近的路燈離這裏也有一點距離,他們四周沒有人路過,所以就算做些什麽,也只是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祁甚一開始還有些抗拒,但察覺到這兒還算隐蔽的時候,也慢慢軟了身子。
蘇白藍舔去他嘴角溢出的晶瑩,看他眼神迷離,輕喘着氣的模樣,緩緩伸手從兜裏掏出了東西,松開與他交纏的手,認真将東西戴在了他的中指上。
祁甚被手上冰冷的異物喚回了思緒,他已經感覺到了那是什麽,剛要開口,就聽蘇白藍在他耳邊喃喃道:“生日快樂。”
他一怔,“你——”
少年盈盈一笑,溫柔拿住他戴上戒指的手,湊近嘴邊,虔誠印下一吻。
“傻瓜,你給我看過身份證的。”
在他還是蘇靜好的時候,曾有個傻子,笨笨的毫無保留的把最真實的樣子展現給了他。
他伸手,将另一枚一樣的戒指放入他手中,眼中璀璨如星,“現在,該你了。”
……
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祁甚摸了把口袋,還好出門的時候帶了鑰匙。
他一打開門,發現林微清居然在屋裏。
“大林?你不是應該在家嗎?”
林微清笑笑,指了指他桌上擺着的燒烤和幾罐啤酒。
“今天你生日,我怎麽能回去?”
……
林微清買了八罐啤酒,蘇白藍很少見他喝酒,頂多喝一罐就不再喝了。
但今天破天荒的,林微清喝了将近一半的酒。
見他臉上的紅暈越染越紅,一向清明的眼裏也覆蓋了一層醉意,祁甚伸手拿走他又打算再開的一罐酒。
林微清只是安靜的把目光轉向了他,祁甚不知道他喝醉了會是什麽樣子,但也聽說過一些醉前醉後反差極大的事例,有點擔心如果林微清突然對他動起手來,自己該怎麽做。
但他什麽動作也沒有,見祁甚悄悄把酒藏了起來,乖巧的咧了嘴,聲音軟軟的,“好嘛,我不喝了。”
祁甚一愣,他沒想過,喝醉酒的林微清居然會是這樣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
他小臉熏紅,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