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他可不能為了自己的欲望傷害了她
旁邊,看見一排排被切的圓整的半個西瓜,突然心動了。
西瓜明碼标價,十元半個。
祁甚挑了個籽最少的,美滋滋的抱着往回走。
結果樂極生悲,快進宿舍樓的時候,腳不知被哪裏冒出的石塊絆了一下,他眼疾手快地穩了穩,人沒摔着,手上的西瓜卻啪一聲砸在了地上。
“嘶——”
邊上的人親眼見證慘案的發生,心疼地直抽氣。
祁甚一時沒從這落差中反應過來,怔了兩秒,低頭看見地上摔慘了的西瓜,差點就想哭出來。
他的瓜啊!
怏怏地把瓜屍收拾了,祁甚也沒了再回去買一個的心情。
回了宿舍,在床上躺了幾分鐘,涼飕飕的空調風也絲毫沒吹滅他心內不甘的火苗。
他還是好可惜那頭瓜!
安靜半響,祁甚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他給蔣欽撥了電話,蔣欽沒有接,拒絕了後微信發來兩個字,“沒空。”
氣的祁甚直接把自己的枕頭朝着蔣欽的床砸了過去。
門突然響了兩下。
他一愣,一臉驚喜地跑下床,一邊念叨一邊給對方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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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林!學校小店裏賣西瓜,你想不想——”
剩下的話戛然而止,蘇白藍一手提着瓜,一手拎着打包飯,站在門口笑看着他。
“我買了瓜,想吃嗎?”
……
祁甚很沒有原則地讓蘇白藍進來了。
瓜是冰的,他難掩興奮地拿着勺子去洗了洗,走回來的時候蘇白藍已經把保鮮膜掀開了,露出了鮮紅的果肉。
祁甚挖了最中間也是最甜的一塊,剛塞進嘴裏,蘇白藍的眼神突然飄了過來。
他咀嚼的動作一頓,遲疑開口,“你也要吃嗎?”
蘇白藍突然一笑,伸手揉揉他的頭,“你吃吧,我走了。”
等蘇白藍的身影在屋裏消失了,祁甚才驚覺蘇白藍好像真的走了。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捧着的瓜,又看了看邊上放着的打包飯菜,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渣。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他得跟蘇白藍真的斷幹淨,如果萬一……
那就到時候再說。
……
祁甚睡了個舒服午覺。
到操場的時候,各個班級已經分散開排好了隊等待教官。
他找了下,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見了蘇白藍。
盡管都穿着同款軍訓服,但他皮膚白皙,再加上氣質出衆,在一堆人中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看見他來了,高至銀朝他招了下手,“祁甚,這邊。”
祁甚望過去,發現兩人正坐在樹蔭下,陳果果手裏還拿着個小型風扇對着自己吹。
他走過去,給兩人分別扔了瓶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水。
接着學兩人,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頂着烈日的少年少女們就在他們前方不到一米處,豔陽高照,曬得地面似乎都要脫了層皮。
他們穿着軍綠色短袖,下面配一條軍綠色長褲,頭頂軍帽,一個個從發梢開始就冒出了汗。
祁甚拿手推推高至銀,“老高,這屆新生不錯啊,我們那時候,可沒這麽拼命吧?”
高至銀想起祁甚當初的模樣,嘴抽了抽,“別說我們,就你一個,估計就能抵得上全班人了。”
祁甚笑着就要說他,突然一陣“啪——”。
一個瘦小的女生毫無預兆地一頭栽到了地上。
所有人一愣,恰好教官這時走了過來,看見一團混亂,吹響了口哨。
他一臉嚴肅,随手指了名人高馬大的男生,“都給我站好,你,把她背到醫務室去,背過去你就馬上回來。”
大家瞬間就不敢亂動了,被指名的男生動作迅速地把女生背了起來,匆忙趕往醫務室。
祁甚剛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一擡頭,就跟國字臉的教官對視上了。
教官皮笑肉不笑,踩着鞋一步步朝他走來,停在他面前時,扯出一抹令人感到無比驚悚的涼笑,“好久不見啊,祁甚。”
……
高至銀看了眼頂着烈陽一臉想死的代替了教官位置的祁甚,心裏暗自替他默哀了下。
他們大一的時候,有幾個總是要裝病躲訓練的人。
祁甚就是其中一個。
幾乎太陽沒曬幾分鐘就要往地上一倒。
教官是新來的,也是第一次做教官,不明白這些壞蛋的小心思。
見學生一倒,頓時手足無措地比學生還慌張。
狼狽為奸的蔣欽主動提出要送祁甚去醫務室,教官連忙讓他趕緊送去,這樣一來,兩人就輕松躲過了訓練。
第二天,祁甚不倒了,換蔣欽倒下。
連續幾次,饒是教官再笨也會察覺出不對勁,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兩人又想出其他各種辦法,一來二去,一個月的軍訓時間,兩人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寝室裏度過的。
軍訓結束的時候,教官哭紅着眼朝祁甚走過來,在他想要躲閃的時候,一把将他緊緊攬進懷裏,虎掌在他背後用力拍了幾下。
然後啞着聲音告訴他,“不要讓老子有機會再抓到你,不然老子一定操/練死你。”
原本單純的教官,經過一個月的磨練,黑化了。
……
各個班級都分散了開,之前還信誓旦旦要一起訓練的蔣欽,早就沒了影。
這附近就他們一個班,祁甚站在新生面前,面上微笑,心裏在罵娘。
要是知道教官就是國字臉,他打死都不會過來。
但現在的他,萬不可能像大一那樣再裝病倒下去。
之前好歹有個蔣欽陪他丢臉,現在有這麽多學弟學妹看着,他實在沒法丢這個臉。
時隔這麽久,他幾乎快忘了軍訓都要練些什麽。
帶着學弟學妹們稀稀拉拉地走了會兒軍步,他眼尖地瞥見國字臉已經半靠着樹幹眯上了眼。
他瞬間不動了,賊兮兮地朝着一堆看着自己的後輩們輕聲說了句,“國字臉睡着了,你們去休息會兒吧,別出聲,不然要吵醒他。”
他一說,大家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一個個像賊一樣,小心的擡腳,輕輕走去了樹蔭底下。
天氣這麽熱,也不會有其他人經過,所以大家也不怕會被舉報。
祁甚松了口氣,坐到了高至銀身邊。
陳果果有點不放心地往國字臉那邊看了眼,小聲問他,“祁甚,等下教官醒了會不會罰你啊?”
“沒事,你沒看他呼嚕都打起來了?再過半小時我再訓練,他發現不了的。”
祁甚剛說完,就發現陳果果的表情一瞬間帶上了一些驚恐。
他剛察覺到一絲不妙,肩膀就被一股力量按住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這麽久不見,你還是這麽可愛啊,祁同學。”
……
空曠的場地上,青年迎着烈日直立而站。
汗水順着臉頰不斷冒下,很快就浸濕了他前胸的衣服。
在他前方的樹蔭底下,幾十個人分散着坐在草地上,樹葉遮擋了陽光,縫隙間透過的微風送來一點清涼。
祁甚體力其實很好,大一玩心比較重,所以和蔣欽想出了各種逃跑的損招。
現在心也算靜了些,就算被罰站,也只是将這當作是遲來的懲罰。
國字臉時不時瞥他一眼,見他一副坦然的模樣,倒是覺得這小子似乎真的變了許多。
蘇白藍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坐下,他也站着,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他正好站在了祁甚前方沒多遠的位置。
只要祁甚一往前看,就能看見他。
蘇白藍神色冷淡,看着他的眼神,似乎藏了各種情緒。
張鹿欣又一次看了眼左手腕上戴的手表,實在忍不住,跑去教官旁邊叫他,“教官,已經半個小時了,可以讓學長休息了吧?”
國字臉沒有回答她,慢悠悠從地上站了起來,環視了一圈,神情不怒自威,說出的話像顆石頭一樣沉沉砸在周圍每個人心上,“如果以後誰再偷懶,就像你們班助一樣,一動不動的給我站半個小時,動一秒,多站十秒。”
這話有種殺雞儆猴的意味,卻是真的把人震住了。
幾個起了逃避心思的男生,也不由抖了抖腿。
“今天先到這裏,明天開始正式訓練,誰遲到,就先繞操場跑十圈。”
黑化的教官,有點可怕。
……
祁甚堅持站着,高至銀過來喊他,他擺了擺手,“你們先回去吧,我等下要出趟校門。”
等大家都走光了,他才一下子沒了重心一樣,啪一聲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能夠堅持站這麽久,有逞強的成分在,現在人一沒,自然就不需要再顧什麽面子了。
地面滾燙的跟從底下有火竄燒上來一樣,祁甚被燙了下,但也比不上此刻腳的酸麻,他忍着屁股感受到的灼熱,伸手在已經快抖成篩子的腿上輕輕揉了揉。
正當他龇牙咧嘴放松肌肉的時候,突然有人彎腰放了瓶水在他懷裏。
他偏頭一看,去而複返的蘇白藍已經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子,寬厚的背就在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BAIYI投的地雷,啵叽!
☆、四十五
祁甚收回視線,“走開,老子自己能走。”
蘇白藍保持那個姿勢靜了兩秒,一下子站起身,在祁甚沒反應過來前,一個公主抱直接把他抱了起來。
祁甚吓了一跳,突然的失重感讓他下意識伸手環住了對方的脖子,等摸到那微薄的涼汗後,他又跟摸了火一樣松開了手。
蘇白藍已經抱着他走出了一段距離,祁甚終于意識到兩人現在的姿勢,頓時不安分地扭動起來,“卧槽,你他媽放開我,蘇白藍!你他媽松手。”
蘇白藍左手猛然一縮,祁甚心髒驟然一停,還沒落地前,又被穩穩接住了。
少年不冷不淡的聲音從他耳側響起,“還要放嗎?”
祁甚草了一句,卻是不敢再惹這深井冰了。
但他實在沒法以這姿勢見人,如果有第三個人碰見,他覺得一頭撞死還會更好些。
似乎是猜到他在想什麽,蘇白藍貼着他又念了句,“我知道有條路,一般不會有人從那過,所以,別怕。”
怕你媽。
但不可否認,祁甚的心放了一點回去,但沒兩秒,他馬上又斯巴達了。
草,他怎麽覺得自己和蘇白藍的相處模式越來越不對勁了。
……
蘇白藍半路把祁甚放了下來,兩人的身體一分開,右側道路上就走來了一人。
祁甚一對上對方的視線,驚的霎時白了臉,但對方只是看了一眼就沒再理會他們,他才長吐出一口氣。
蘇白藍把他送到了宿舍樓口,“晚上吃什麽?”
祁甚:“沒胃口。”
說完,他就管自己上樓了。
蘇白藍站着看了會,等他身影離開自己視線了,才轉身走開。
……
第二天,教官沒再單獨拎祁甚出來訓練。
草地上,除了三人外,多了個昨天昏倒的女孩。
祁甚坐下前看了眼對方,模樣很精致,就是皮膚白的有些異常。
陳果果坐她旁邊,拿着小風扇跟她一起吹風。
女孩子的友情來的很簡單,不一會兒,兩人就有說有笑起來。
祁甚也不用再做一個任勞任怨的好班助,因為實在沒有什麽事是需要他們幫忙的。
他有些無所事事地靠在高至銀背後,打了個哈欠。
一陣口哨聲響起,“休息十分鐘。”
衆人歡呼一聲,一溜煙地湊到樹蔭這邊乘涼。
蘇白藍拿着水走過來,剛要坐下,祁甚就已經先往邊上躲了開,“熱!別靠過來。”
蘇白藍拿着水,不聲不響地盯着他。
祁甚愣是從中看出了一點委屈,想到自己剛和高至銀背貼背過,聲音裏不由的就少了點底氣,“去找你同學,別湊我邊上。”
高至銀不明白兩人之間是否有什麽恩怨,相較于其他人,祁甚對蘇白藍的态度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惡劣。
他看了看眼睛直直盯着祁甚一語不發的蘇白藍,還是做了回好人,從地上站起來,朝着兩人道,“祁甚,我去買瓶水,學弟,我這給你坐吧。”
高至銀一走,祁甚的屁股就先挪過去了。
蘇白藍往他邊上靠了靠,祁甚正要不耐地罵過去,一扭頭看見他的模樣,頓時說不出話來。
少年微仰着頭,修長的左手拿着開了蓋的水瓶,薄唇貼在蓋口處,喉結上下滾動,有種別樣的風情。
幹淨而誘惑,介于少年的青澀與男人的成熟之間。
他突然萌生出一股舔一口的沖動。
“喝一口?”
蘇白藍偏頭看他,眼裏流轉的光似把利劍,仿若要刺破他已快要淪陷的心髒。
他趕緊偏開視線,用力呼了兩口氣。
……
N市持續了幾天的高溫,終于開始轉涼。
國字臉看了眼散坐着的學生,心裏有了打算,拉起垂在胸前的口哨,吹了一聲。
沒幾秒,學生們就整齊排好了隊。
“接下來,我來考驗一下你們每個人對同伴的信任度。”
話一落,不少人都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他沒有馬上就解釋,而是讓所有人男男女女互相面對着站成兩排。
班裏一共四十七個人,男生三十一個,女生十六個。
之前排隊都是分成四列,從高到矮依次排下來,現在排隊方式這麽一轉變,自然就有個男生落了單。
國字臉看了眼隊列,餘光瞥見祁甚正舒舒服服地背靠着樹幹在休息,叫了聲,“祁甚,過來。”
祁甚沒聽見,高至銀拍了他一下,看他一臉無辜半睜開眼,朝他偏偏頭,“國字臉叫你過去。”
他打了個哈欠,倒也乖乖地站了起來。
國字臉讓他去落單男生對面站好,接着給大家講解接下來要做的活動內容。
祁甚原本還有些犯困的腦子在看見對面的人時瞬間清醒了,蘇白藍直直站在他對面,看他明白了目前處境,勾了勾唇。
祁甚湊近他邊上的男生,小聲問了句,“學弟,咱換個位置?”
學弟雖覺得莫名,但也沒多問,剛點了頭,肩膀就被人按住了。
“怎麽,你們兩個腿癢了?要不,随便去站個半小時?”
兩人瞬間慫了,乖乖巧巧地不敢亂動了。
……
小活動其實很簡單,就是兩個人背對面站着,背着身體的人往後倒,只要他的同伴成功接住他就算合作完成。
國字臉一介紹完,一個瘦小的男生馬上哭喪着臉叫了出來。
“教官,我怎麽接得住他!”
大家往他那邊看,瞬間笑了出來。
和他合作的是個有些壯實的胖子,和他的身形實在相差有些大,聽見自己同伴這麽說,他倒也不羞惱,而是撓撓頭,“那,我盡量不把自己的重量放你身上。”
男生瞪他一眼,“你以為你想控制放多少肉就能控制啊,這麽厲害的話,怎麽這麽多年也沒看你減下肥來。”
衆人又是一樂,年輕的笑聲瞬間充斥了四周。
國字臉的神情也松了松,但還是一臉嚴肅的指責那個瘦弱的少年,“既然是你的合作夥伴,那麽不管他是什麽樣,你都要盡最大的努力支撐起他,每個人如果都像你一樣,我們還能叫團隊嗎!好了,都別笑了,一排的人聽令,稍息,立正!向左看齊!向前看!敬禮!”
“向後轉!”
一群人整齊劃一地往後轉,動作幹脆利落。
祁甚是一排的人,想着馬上就要往後倒,莫名地有點緊張。
少年的聲音在他背後不遠處清晰響起,“我會接住你的,別怕。”
他剛想罵一句老子沒有怕,口哨聲就響了。
身體有了下意識反應,哨聲一響,他整個人就僵挺着直直往後倒去。
一雙柔軟卻有力的手牢牢接住了他,少年幹淨的臉在他視線上方,他的眼裏滿是柔意,低着頭專注地看着他。
蘇白藍突然朝他湊下來,用輕得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告訴他,“很開心你願意相信我,但是我還沒從這角度親過你,真可惜呀。”
……
結果讓國字臉很不滿意。
因為全班這麽多人,最後真的成功接住了對方的,只有兩組。
另一組就是剛才的胖瘦組合。
小瘦子雖然開始前嘴上抱怨,等對方真的倒下來了,反而咬牙撐着全身的力氣接住了對方。
至于剩下的,不是沒接到,而是沒有人敢。
只是一個簡單的後倒動作,卻難倒了大部分人。
大家想的很美好,可真正做的時候,卻沒人願意把自己交給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
國字臉似乎也可以料到衆人的心思,眼裏有絲無奈和遺憾,卻反常地不再說什麽。
也不再讓二排的人轉身,只是吹了哨子,就讓大家又去休息了。
一向吵鬧的衆人這時卻顯得異常安靜,一個個似乎都在沉思着什麽。
……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祁甚覺得自己還沒為大家做些什麽,離別的日子就先來了。
畢竟已經朝夕相處了一個月,就算是看起來總是很嚴肅的教官,也讓大家感到了不舍。
但大家都憋着不說話,國字臉似乎一點也沒因即将到來的告別感到難過,依然繃着一張臉。
“好了,再過十分鐘就要去拍合照了,都打起精神來。我知道,這一個月這麽辛苦的鍛煉,你們肯定都在心裏罵我,今天也算是一切都結束了。我是個粗人,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就這樣吧。”
這算是國字臉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盡管仔細聽,裏面也沒包含什麽有用的內容。
但還是有一個女孩子忍不住小聲嗚咽了下,似乎是她的情緒感染了其他人,不知道是誰開的頭,等到後來,一個個坐着沙啞着聲唱起了離別的歌。
國字臉的神色依然沒有什麽變化,只是眼眶處,泛了點紅。
一首歌唱完,體育委員猛地站了起來。
他一臉認真地大聲道:“教官,我們要送你一場表演。”
國字臉點了點頭,以為他們是要給他打套軍體拳。
結果大家只是在體育委員的口號下,對立站成了兩排。
“一排二排,報數!”
“1!”
“2!”
“3!”
“一排的人聽令,稍息,立正!向左看齊!向前看!敬禮!”
“一排——向後轉!”
國字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長年像是口荒廢古井的無波眼神緩緩有了絲變化。
男生筆直站着,伸手拿出準備好的口哨,放在嘴邊用力一吹,“哔——”
最左端的少女往後倒了下去,她的同伴牢牢接住了她。
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
一排的人都做完了,男生又是一吹哨,所有人便又重新恢複了原狀,一臉嚴肅的對立而站。
“二排的人聽令,稍息,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敬禮!”
“二排——向後轉!”
“哔——”
重複的動作,大家卻都把它當作了最嚴峻的任務,莊嚴而鄭重地認真完成。
最後,所有人排成一排,面朝着國字臉,整齊劃一地敬了個最标準的軍禮。
“教官,我們會永遠記得你,也會永遠記得你說的話,因為我們知道——我們是一個團隊!”
兩串熱淚,從男人的眼眶裏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BAIYI小可愛投的地雷,啾咪!
☆、四十六
分別總是讓人難過的。
過了今天,不只是國字臉,三個班助也将和他們少了聯系。
大家紅着眼,一個個迎上去把幾個人緊緊擁抱了一遍。
祁甚無奈地伸手擁抱這群初出茅廬的小毛孩,上一個人剛抱完,就抛下他去抱高至銀了。
他剛站穩,又被一個學弟緊緊抱住了。
這次的擁抱比前幾個都來得緊密,他微有些不适,但也不好在這種時候推開對方,剛打算等他抱完再舒緩一下手臂,就聽對方有些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麽辦,我有點吃醋了。”
……
教官離開了。
祁甚他們被拉着去食堂一起吃了頓散夥飯,一吃完,便有人提議,既然是最後一天了,不如一起去KTV玩一下。
這個建議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贊同。
祁甚想拒絕,但面對一雙雙充滿期待的眼睛,他實在無法說出掃興的話,最後只能半推半就的被拉去了校外拐角的KTV。
一共來了十多個人,包括祁甚他們在內。
祁甚一坐到沙發上,就癱成了一條鹹魚。
身邊有人貼過來,他沒去管,現在包廂內的氣氛很讓人放松,他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實在懶得挪一下頭。
有人開始點歌,喜歡唱歌的人已經躍躍欲試地拿起了話筒。
服務員送進來水果零食,出去後又搬了一箱啤酒進來。
祁甚本想阻止,但一想這裏的都已經成年了,今天又是個特殊的日子,便又作罷。
包廂裏的氣氛很快就活躍起來了,祁甚貼在沙發最邊緣,他邊上的人也不鬧,和祁甚一樣,坐下後就沒動作了。
突然有人提議要玩骰子,于是大家取出空玻璃杯,擺成一排。
站着的男生開了酒,随意地從最左端一溜地倒了啤酒下去,玻璃杯裏漫上了琥珀色液體,數個杯子,高度不一。
規則是參與者分別投一次骰子,點數最小的人選擇最滿的那杯酒,其邊上的人,按順序拿剩下的。
一共十個杯子,沙發上坐着九個人,加上站着的,正好十個人。
少年開始前揚聲問了句,發現沒人拒絕後,率先搖了骰盅。
祁甚并不知道自己也是參與者,等他回過神意識到有人在叫自己時,所有人都已經在看着他了。
見他微有些迷糊,張鹿欣非常仔細地又給他解釋了一遍,解釋完,把手中的骰盅放到他面前,鼓勵一般笑笑,“學長,到你了。”
祁甚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遲鈍了幾秒,還是拿起了骰盅。
随意甩了兩下,他剛要掀開,突然一只白皙小巧的手按在了骰盅上。
張鹿欣眼裏閃着狼人一樣的光,微咧着嘴角,提議道,“不然第一局,我們再加個條件。點數最小的,要和他邊上的人喝個交杯酒。”
衆人一時嘩然,但又覺得刺激,就都附和着同意了。
祁甚覺得有些頭痛,但又相信自己運氣應該不會那麽背,便沒有掃他們的興。
張鹿欣收回了手,有些難掩激動地催促他,“學長,開吧,目前最小的是五,學長加油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手背上,祁甚在心裏默默祈禱了一句,當着大家的面,拿了開。
三點。
三個紅點刺的祁甚眼睛有點痛。
有人吹起了口哨,“交杯酒交杯酒!”
“學長要選左邊還是,啊,學長邊上就一個人,那就恭喜咱們班長得到這個殊榮了。”
班長——
祁甚眉頭一皺,猛一轉頭,視線撞入蘇白藍幽黑的瞳孔中。
他彎彎唇,手往前一探,捏住了最滿的兩杯酒。
接着将較少的那杯遞到祁甚面前,笑道,“學長,請。”
祁甚臉色有點黑,但這麽多人看着,他只能不情願地接過了杯子,剛拿住,蘇白藍便環住了他的手,眼睛緊盯着他,一舉酒杯,一飲而盡。
鼓掌聲響了起來,伴随着一兩道催促祁甚的聲音。
他盡力忽視心裏那股怪異感,就着這個姿勢,不甘地将酒灌下。
喉結滾動的時候,蘇白藍的眼神也愈漸幽深。
見兩人交杯結束,其他人起哄了一陣,也紛紛拿起了屬于自己的那杯酒。
幾輪游戲下來,祁甚加起來也算喝了一罐酒。
此刻他的腦子依然清晰理智,但渾然不覺,在外人看來,他俨然一副醉酒的模樣。
身側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見他從耳根處緩緩往上爬的嫣紅,眼神緊了緊。
祁甚微熏的模樣在偏暗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誘人,尤其是兩片潤了濕的唇瓣,更是有種引人犯罪的味道。
他開始感覺到有點熱,便解開了最上方的紐扣,身邊的少年瞥見他精致白皙的鎖骨,呼吸開始有些沉重,眼眸暗沉的可怕,裏面藏着想将之壓在身下肆意玩弄幾番的沖動和欲望。
見男生又開始倒酒,許久沒沾酒的身體早被勾出了饞蟲,祁甚不覺直了些身子,等着下一輪的“懲罰”。
“如果現在有人想退出,就——”
“我退出。”
似乎沒料到真有人退出,男生倒酒的動作一頓,液體瞬間從酒杯一側灑了一些出來。
他朝發聲處看過去,蘇白藍半隐在陰影裏的眼睛裏閃着暗光。
說完,他又加上一句,“他也退出。”
這個他,是指祁甚。
其他人都不明白蘇白藍為何要替祁甚做決定,只有張鹿欣,一看見蘇白藍那神情,馬上偷笑的跟磕了毒品一樣。
祁甚怎麽可能沒喝上瘾就結束,剛要開口,站着的男生像是有些害怕這樣看人的蘇白藍,趕緊道:“看來班長和學長都有點醉了,那接下來就我們自己來,你們沒意見吧?”
說完,不等人回答,直接伸手搖了搖骰盅,報出自己的點數後趕緊遞給了下一個人。
祁甚無緣無故地被拉上,現在興致起來了,又馬上被迫退出,臉色瞬間變得很不好看。
蘇白藍本來和他有些距離,慢慢湊了過來,借着微暗的燈光,伸手搭在祁甚胸前,用力将他解了的扣子重新扣上,嘴唇貼在他耳邊,灼熱的氣息噴在他泛紅的耳垂上,“你如果想喝酒,什麽時候我都陪你喝,但只能在我面前喝。”
“我本來想看你喝完酒什麽樣子,現在,我後悔了。”
……
屋裏的人一批批走掉,最後,只剩下了祁甚和蘇白藍。
包廂裏只開了角落的一盞燈,蘇白藍埋着頭玩手機,透出的手機光照亮他喝過酒後映了幾點紅的臉。
祁甚剛才有些氣悶,腦袋一歪就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
一睜開眼,發現四周安靜得有些詭異。
他适應了會兒偏暗的包廂,有種自己已經被這群沒良心的小鬼們抛下的錯覺。
“醒了?”
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他驚的偏頭一看,發現原來還有人時,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
“他們呢?”
“走了。”
祁甚點點頭,就要起身,蘇白藍突然拽住他,微一仰頭,問他:“喝酒嗎?”
祁甚遲疑一下,體內的饞蟲又鑽了出來,“喝。”
……
包廂裏亮堂起來。
祁甚看了眼面前顯示靜音的屏幕,“包廂幾點結束?”
蘇白藍啪嗒拉開環,把酒放到他面前,“我續到了十二點。”
“……”
祁甚不客氣地拿起罐子喝了口,一放下,看見蘇白藍一臉無辜的舉着酒看他,“不幹杯嗎?”
他不由得一笑,重新拿起罐子,朝他輕碰一下,“幹杯。”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有了點勇氣的關系,他又笑着加上一句,“祝你早日找到對象。”
蘇白藍的眼神瞬間陰沉下來,他右手還半捏着罐子,眼睛看着祁甚,見他一臉坦然,似乎那句話發自真心,突然一用力,剛開了口的罐子被他硬生生捏成了一團。
液體順着手臂滴落,灑到沙發上,流成一攤水痕。
喝了酒的腦子有點遲鈍,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蘇白藍壓在了沙發上。
手上的酒罐發出悶響,摔在了地上。
對方的膝蓋抵在祁甚兩腿之間,絲毫掙脫的機會也不給他,
祁甚怔了兩秒,突然咳嗽起來。
嘴裏還留着一點酒,因姿勢的轉換,瞬間讓人覺得有點難受。
他還沒咳幾下,一片溫熱驀地壓了下來。
對方在他口中肆虐,搜刮過他的腔壁,卷走他口腔內的液體,又強硬帶來一些具有他強勢氣息的東西。
祁甚像個落敗的士兵,被對方的攻勢逼迫地節節後退,最後放棄了抵抗,又似乎被酒精帶走了思緒,原本抵在對方胸膛處的手,緩緩搭上了對方的後頸。
他試探性地,伸出躲藏在暗處的舌頭在不斷侵略自己領土的入侵者身上輕舔了下,身上人身子一僵,猛地把他又往裏壓了一分,更加瘋狂地在他嘴裏橫沖直撞起來。
祁甚看見對方眼裏似狂風巨浪般翻滾的情緒,有些迷離的眼睛放任一般地閉上,輕環着對方脖子的手,緊了緊。
……
蘇白藍舔了下他被酒意染紅的帶着一絲媚意的眼尾,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呼吸與他緊緊相纏,聲音輕的就似易碎的柳絮,“祁甚,我會誤會的,我會忍不住的。”
說完,他緩緩往下,一口含住了對方發顫滾動的喉結。
祁甚瑟縮了下,喉間擠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吟。
他輕咬幾下,便又放開了。
腦袋再次挪回上端,帶着一絲醉意的血紅眼睛裏一時只剩下了祁甚。
祁甚聞見了鼻間醉人的酌酒香,他沒推開他,而是認真地凝視着他,低聲問道:“蘇白藍,我能相信你嗎?”
他似乎預料到了什麽,瞳孔瞬間放大,還沒想好該說什麽,就聽見對方第一次用這麽溫柔的聲音告訴他,“蘇白藍,我們試試吧。”
說完,他微往上擡頭,主動吻住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換卷快樂!要甜甜了不誇我嗎(///▽///)
感謝小可愛龍喂的營養液,啾咪!
☆、四十七
祁甚到宿舍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軟的。
蘇白藍一把他松開,他便直接甩了鞋,縮進林微清被子裏了。
整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後,他埋頭在被子裏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