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

第5章

林潤夕拿着小說去夏智旬的書屋還書，非常想和夏智旬交流一下觀後感言，可惜夏智旬手上忙不過來，林潤夕只好找了本書，找個位置坐下來看。

夏智旬擡眸，看見林潤夕就坐在了南北的對面，他張了張口，還是什麽都沒說。

陳尋也看到了，低聲對夏智旬問:“夏哥，那個林先生，坐到南北對面去了，南北她會不會……”

夏智旬遲疑道:“南北應該不會介意。”

“真的嗎？嗯……看在林先生長得好看的份上？”陳尋開玩笑。

夏智旬笑。

南北敲擊鍵盤的手指慢慢停下來，她無法忽視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尤其長了一張那樣好看的臉。

南北擡眼看了一下青年手裏的書，一瞄到書名，恰好，是她早年間的作品。

青年眉眼帶笑，唇角也是彎的。

拿起咖啡杯的手指白淨，是養尊處優的那種好看。

南北的心慢慢靜下來，繼續碼字。

也不知道時間流淌了多久，南北再擡頭，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和手指。

青年和合上書，起身，朝吧臺走去，和夏智旬說了幾句話，然後走出書屋，鑽進路邊停靠很久的賓利車裏。

夏智旬這時候也差不多忙完了，他走到南北那裏坐下來，笑笑，“剛才那個……沒有打擾到你吧？”

南北搖頭，“還好。”頓了下，“他是你朋友？”

“不是，他是真的朋友。”夏智旬微微低頭，“是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朋友……後來分開了，最近才重逢的。”

南北默然。

“不好意思啊，和你說這個。”夏智旬擡臉。

南北歪歪頭，“你在不安，對麽？”

夏智旬稍微一怔，“我那個……他也有男朋友了。”

“看得出來，他現在過得很好。那你怕什麽？”

“不知道。可能我太敏感了吧。”夏智旬故作輕松的樣子。

南北蹙眉，“智旬，作為一個外人，這話不該我說的。其實，你不用這麽擔心害怕，韓真他是真的喜歡你。”

“嗯，我知道。所以……才患得患失吧。”夏智旬抿唇，無奈一笑，“我是不是太矯情了？”

“當然不是。”

夏智旬說起愉快的事情，“真已經請好假了，我們的車票也買好了。”

“是嗎，那太好了。”

夏智旬臉上透着真摯的笑意。

——

程宇翔揉了揉額角，合上鋼筆的筆帽。

走出辦公室，一起陪加班的員工們紛紛起身問好。

周宇走到程宇翔身邊，壓低聲音，“剛林先生來過，買了很多夜宵帶過來。”

程宇翔目光一動，“他回去了？”

周宇點點頭。

程宇翔繃着臉，難得對員工們說了幾句鼓勵的話，便拿着鑰匙驅車回家了。

家裏的阿姨接過程宇翔的外套，笑道:“先生回來得晚了，潤夕剛睡呢。本來說要等先生回來的，我看他撐不住，勸着他去睡了。”

“嗯，阿姨也去睡吧。”

程宇翔洗完澡，經過書房的時候頓了下，忽然想起來保镖說的潤夕下午在書房待了好久。

林潤夕側卧在床上睡得很熟，程宇翔撥開他臉頰旁的頭發親親。

沒想到林潤夕迷迷糊糊要醒，林潤夕轉了個身，咕哝道:“翔你回來了？”

“嗯，睡吧。”

翌日清晨，林潤夕睜開眼看到程宇翔的小腹，男人正倚在床上看平板。

林潤夕動了動，引來程宇翔的注意。

“醒了？”

林潤夕哼唧一聲，臉頰蹭了蹭程宇翔的腰。程宇翔忍不住低身，捏住林潤夕的下巴和他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聽說你昨天晚上去我公司了？”程宇翔撫摸着林潤夕的背脊。

林潤夕抿唇笑着嗯一聲。

“怎麽不等我一起下班回來？”

“你太忙了……而且，我也不能一直在公司裏，影響不好。”林潤夕頓了頓，補充，“只是去宣布一下主權。”

程宇翔失笑，多麽可愛的矛盾。

——

林潤夕去咖啡書屋的次數多了起來，夏智旬心裏也沒有那麽多芥蒂，主動問:“要學一學嗎？”

林潤夕眸子一亮，“好啊。”

林潤夕作為“學徒”，努力又認真，第三天就會做簡單的拉花了。

林潤夕偷笑了下，努力畫了一個愛心，然後拍照給程宇翔看。

咖啡書屋光顧的客人多了起來，大部分都是女生，不少主動對林潤夕要微信號的。林潤夕都是婉言拒絕。

“唉……”陳尋非常得意，“我們店裏都是帥哥，招人喜歡。”

夏智旬笑笑，并不附言。

熱熱鬧鬧沒半個月，找麻煩的人還是來了。

幾個男生，看面相就不好惹，提提踏踏的歪坐在椅子上，很大聲的嫌棄咖啡不好喝。

林潤夕送咖啡過去，故意伸腳絆他，林潤夕手一歪，咖啡撒到其中一個男生褲子上，另一個男生立即拍桌子叫起。

林潤夕立即道歉，可惜男生并不買賬，說的話難聽的不止一點點。

“一個男的長得這麽娘，整容的吧？！”

“看起來跟女的一樣，是我喜歡的類型，要不跟了我吧？”

林潤夕臉色未變，夏智旬反倒是上前攔在林潤夕前面。“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過分？”男生歪歪頭，滿臉惡意，“一個GAY沒資格和我說話。”

林潤夕神色一冷，“道歉。”

“什麽？”

“道歉。”

“憑什麽道歉？同性戀不惡心嗎？難道你也是？”

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外，林潤夕上前狠狠給了男人一拳。

之後，謾罵聲，椅子拖拉的聲音不絕于耳。

十來分鐘後，陳尋報警的警察趕過來。

林潤夕嘴角青了一塊，手背也破了。夏智旬額頭紅了一塊，傷的最重的反而是陳尋，本着中二的精神，陳尋沖在最前面，被打得最狠，救護車把嗷嗷叫的他送到了醫院。

夏智旬和林潤夕面對面坐在警車裏，好久之後，相視一笑。

夏智旬先說:“真沒想到，你那麽會打架。”

林潤夕笑言，“你也是啊。上次這麽痛快的打架，還是在孤兒院的時候，還被小真看到了。”

夏智旬一怔，喃喃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也是。”

“這麽巧嗎？”

“真問我為什麽不喊救命，我告訴他，哭喊的話，那就完全的輸了。”

林潤夕詫異，“我也這麽對他說過。”

夏智旬抖着唇，下意識捂住胸口。

“智旬你怎麽了？”

夏智旬低了低頭，然後擡起來，蒼白的笑笑，“我沒事，我只是……有點疼。”

林潤夕剛想問他哪裏疼，派出所到了。

夏智旬一直恍恍惚惚的，警察問什麽他說什麽，像木偶般。

韓真得到消息，立即朝派出所趕過來。

警察調了咖啡書屋裏的監控，參與打架的人都錄了口供。證明夏智旬和林潤夕是受害人後，就把人給放了。

韓真和夏智旬、林潤夕在派出所門口撞上，韓真急忙的拉住夏智旬。

“小旬？小旬你沒事吧？啊？”韓真按着夏智旬的肩膀擔心的問。

夏智旬眨眨眼，喉嚨酸澀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潤夕，你呢？有沒有事？”

林潤夕搖搖頭，“我沒什麽大礙，智旬說他有點疼，小真你送智旬去醫院看看吧。”

“好。那你跟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韓真說。

“我沒事，我回去擦擦藥就好了。”

“這怎麽行呢，我們一起去醫院檢查一下。”

夏智旬聽不下去，低頭就走。韓真一把抱住他，“小旬……”

夏智旬有點哽咽，“我不要去醫院，我要回家。”

“小旬……”

林潤夕:“既然智旬不想去醫院，小真你就陪智旬回家吧。”

“好，那潤夕你……”

“我打電話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我。”

韓真遂半摟着夏智旬上了來時的車。

一路，夏智旬拒絕和韓真交流。

回到家，夏智旬呆呆的坐在沙發裏，韓真那藥箱來弄酒精給他的額頭消毒。

肯定很疼，但夏智旬只是咬住嘴唇，沒發出一點聲音。

“小旬，跟我說句話好不好？我很擔心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吓到了？跟我說說好不好？”韓真摟着他，哄。

夏智旬搖搖頭，壓下眼底的濕意。

小旬明顯不對勁，韓真再不敏感，也察覺出來了。

不交流的時候，小旬眼神總是放空，會看着他，像是透過他看什麽東西。晚上睡覺，韓真擦着頭發從浴室到卧室換衣服，小旬的目光會一直盯着他，一動不動的。

韓真猜到發生事情了，但并不敢問，他怕一問又刺激到小旬。

韓真一上床，夏智旬立即小貓一樣蹭進他懷裏。韓真笑笑，低身親吻夏智旬的臉頰和嘴唇。

夏智旬呼吸輕輕的，舌頭伸出來，比平時還要乖軟。

韓真愛極了，壓住夏智旬撩開他的衣服。

——

程宇翔得知林潤夕打架還進了派出所，立即推了工作，趕回家來。

林潤夕躊躇得很，不知道怎麽面對程宇翔的怒火，當然，是對于他被人欺負的怒火。林潤夕相信程宇翔會宰了那些人，程宇翔做的出來這種事。

而林潤夕就是在想要怎麽不讓程宇翔那樣做。

家庭醫生在程宇翔回來之前替林潤夕處理好他身上的傷口。

大門推開，那穩健迅速的步伐走進來時，林潤夕深吸口氣。

“翔——”

林潤夕想揚唇笑一個，但嘴角破了實在是疼，笑不出來，于是在程宇翔眼裏，是林潤夕疼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

“潤夕……”程宇翔眼底沉澱着黑色，手指卻輕柔的撫上林潤夕的臉頰。

林潤夕溫軟道:“我沒事啦，你別生氣好不好？”

程宇翔語氣冷硬，“晚了。”

林潤夕暗道糟糕，墊腳親了程宇翔一下，結果，程宇翔的臉色還是那麽難看。

林潤夕故作苦惱道:“翔，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親你了？”

“不是。”

林潤夕按住程宇翔嘴角，“那你為什麽還板着個臉呀？”

程宇翔牽牽嘴角。

“呃……”林潤夕嫌棄道，“還是不要笑好了，感覺更難看。”

程宇翔親親林潤夕額頭，坦然道:“所有欺負過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林潤夕仰臉，“翔，我沒有被欺負。我有狠狠的回擊他們，你是沒看到，他們比我們更慘的。”

“那是他們活該。”

林潤夕忍不住噗嗤，牽動嘴角疼得他抽了一口氣，程宇翔心疼的摸摸林潤夕嘴唇，“疼就不要說話。”

林潤夕不滿的扁扁嘴巴，“我本來白天就見不到你，你終于下班了還不能和你說話麽。翔~明天請假好不好？我要你陪我~”

程宇翔怎麽可能不答應。

林潤夕眼眸彎彎，“我買了木棉花的種子，明天我們一起種下去~看到我今天給你拍的照片了嗎？明天做給你喝好不好？”

“嗯，好。”

“到時候不好喝的話也要說好喝哦。”

面對林潤夕的撒嬌，程宇翔唇角終于有了點笑意，“好。”

——

夏智旬在清脆的碰撞聲中醒來，茫然了下，他坐起來，感覺額頭有點異樣，就伸手摸了摸。

然後疼得皺了皺眉頭。

霎時間，昨天的所有記憶都想起來了。

夏智旬捂住胸口，還是能感覺到鈍鈍的疼痛。他始終沒勇氣問，問韓真，他是不是林潤夕的替代品。

夏智旬思緒放飛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卧室外的聲音不對勁。

是誰？是真嗎？

夏智旬胡思亂想着，赤腳走下床，走出卧室。

圍着圍裙的韓真恰好端着粥出來，看見夏智旬，連忙放下粥走到夏智旬面前，彎腰把夏智旬抱起來。夏智旬下意識摟住韓真的脖子。

“怎麽不穿鞋子就出來了。”韓真這樣說着，把夏智旬抱到椅子上，随即拿拖鞋給夏智旬穿上。

“真，幾點了？”

“嗯……快十點了吧。”

夏智旬瞪圓眼睛，“你怎麽還在家？不用上班麽？”

韓真輕笑，“我請假了。”

“……我，我沒事的。”

韓真揉了揉夏智旬頭發，“是我想陪你啊，小旬。”

夏智旬露出驚喜的神色，韓真起身親親夏智旬嘴唇，夏智旬一把推開他捂住嘴巴，“我還沒刷牙呢，不能親。”說着，他站起來就往洗手間跑。

韓真抱住他，下巴蹭蹭夏智旬耳朵，“跑什麽，我也沒刷牙，一起。”

因為韓真的身份和夏智旬現在的工作忙，不要說約會，一個月能一起去超市就很難得了。

因為說好出去看電影，夏智旬摸摸額頭，韓真給他戴上帽子，“遮住了，看不見的。”

兩人一起選了一個比較普通的文藝電影。

夏智旬一直能感覺到韓真的視線，他羞怯的抓住韓真胳膊，“看我幹什麽啦，看電影呀。”

韓真捉住夏智旬的手指，“你比較好看。”

這麽多年，韓真說了無數的情話，夏智旬還是會覺得甜甜的害羞。

因為是情侶座，夏智旬挨的韓真很緊，他小聲的主動道:“真，想你親親我。”

下半場電影講了什麽，兩個人完全懵逼，因為黏糊的他們只顧着親吻彼此。

看完電影，韓真帶夏智旬去逛街。

他們要去的那個山莊，臨海又有溫泉。韓真要給夏智旬買新的泳衣。

夏智旬在外人面前對韓真會保持點距離，可是韓真不太在乎別人的眼色。

以至于兩人之間親昵的不像朋友，引來店員暧昧的眼色。

——

陳尋這才得知韓真、夏智旬兩人要去度假，頓時捶胸頓足。

“啊啊啊……南北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也給我一張票讓我跟你一起去啊啊啊~~”

夏智旬眼裏難得露出得意之色。

陳尋怨念完問:“夏哥你去度假，這店要開門嗎？”他還有三天才能出院呢。

“嗯。”

陳尋靈機一動，“要不找林先生過來幫忙怎麽樣？我看他會了很多。”

夏智旬沉默。

“夏哥？……”

“嗯，随你吧。”夏智旬這樣道。

陳尋抱着試試的态度打電話給林潤夕，沒想到林潤夕竟然同意了，陳尋差點從床上蹦起來，恨不得身上的傷口馬上愈合。

夏智旬和韓真出發的這天，陳尋出院，滿面歡喜的去了咖啡書屋，然後……笑容凝結。

店門口一左一右站着面容兇煞的高大的男人，一看就像混黑社會的。

陳尋哆哆嗦嗦的想，難道他們家的店被黑社會大哥占據了？！

幸好林潤夕走到門口朝他微笑:“陳先生，你來了。”

陳尋立即如沐春風。

幾天不見的南北也在，她解釋，“這兩天智旬不在，我幫忙看着點，等他回來我就出去散散心。”

陳尋只敢問她，“你知道門口那兩個人怎麽回事嗎？”

南北:“跟着林先生來的。”

“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情嗎？”陳尋好奇得很，“你說林先生是哪家的富家少爺，來我們這裏體驗平民的生活？”

下午的時候，陳尋就不這麽想了。

因為一個挺拔帥氣的男人的到來。

林潤夕臉上的笑容多了些，走過去跟男人說話。

陳尋抓抓臉，“你說我們家店風水怎麽這麽好？”

南北拿出手機抓拍了一張，陳尋意會，有點傷心，“他們不會是一對兒吧？”

南北反問:“你覺得呢？”

陳尋這個慫貨不敢當面問。

南北的責編小姑娘跳跳來店裏玩，顏控的她臉皮厚的很，自來熟的扒着林潤夕問東問西。

林潤夕正在畫灰太狼的圖案。

“帥哥你有女朋友嗎？”

面對這個n+1次的問題，林潤夕此時擡起臉，淡笑道:“我有喜歡的人了，那位就是我的先生。”

跳跳和支着耳朵偷聽的陳尋在林潤夕的示意下轉頭望過去。

可不是那個又帥又兇的男人麽。

陳尋，卒。

跳跳則捧臉花癡飄飄然。

林潤夕看着大功告成的圖案，開心的端着咖啡朝程宇翔走過去。

某個腐女群，跳跳懷着激動的心情手指顫抖的打字冒泡——

“激動Ｏ(≧▽≦)Ｏ看到了一個自稱懶羊羊的漂亮小哥哥，小哥哥給他先生做了一杯灰太狼圖案的卡布奇諾 (*≧▽≦) 懶羊羊和灰太狼啊啊啊這是什麽邪教cp啊啊啊(≧ω≦)/我竟然萌了~~~”

潛水的好友們紛紛冒泡——

“求照片求照片~~~”

“我是顏狗~~~要舔屏~~~”

“啊啊啊(*￣︶￣)這是什麽神仙組合~~我要粉我要粉~~跳跳你是在哪裏遇到的？求一同圍觀啊啊 (*≧▽≦) ”

跳跳:“嗯哼，不告訴你們╮(‵▽′)╭”

一大波怨念潑向跳跳。

姑娘們都是比較理智的人，“認真舔顏吧~~我們太兇猛了，不要去吓到人家小哥哥哈哈哈~~”

“唉，飛飛呢？她不是跟着大大們一起去山莊度假去了麽？怎麽不冒泡~~自己見到真人也不給我們發點福利嗎~~~”

說曹操曹操到，“別急別急我來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讓飛飛說一說今天的經歷。

飛飛一句話扔下一個炸彈，“我一去，就捉了個奸，我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