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8)
一個不太好吧?”
她擺着架勢随時準備躲避暗器。
“衛寒竹,吳偉幫我。”新月直接朝兩人喊,這時他們才想起各自的陣營,兩人對視一眼,朝COCO等人走去。新月能幫助他們拿到最終的類人寶藏,那他們就幫她,必定要拿下寶藏,這是他們的命令。
傑克和恩佐遲疑一會,擋在的衛寒竹和吳偉身前,皺着眉說:“剛剛她可是幫了你們一把,沒有她說不定我們身上都插着針。恩将仇報不好吧?”
“我本就沒有瞄準他們,就算她不推,他倆也沒事。”新月朝衛寒竹說,直接奔向COCO要與她近身肉搏。
“那她也是救了我們,你們就先別過去吧。”傑克沉聲說,兩人對兩人,氣氛一下焦灼起來。
COCO感知着新月的攻擊方向,時刻準備閃避,她也是接受過聯邦軍隊訓練的人,肉搏,她不怕。
擺起架勢正準備出手,身後的青木和向好突然蹿出,青木撲向新月的肚子,向好一擺腿,絆住新月的腿,沒有防備的新月立馬被兩人摁在地上。
“逞什麽威風啊?當我們不存在呢?”向好抵着新月的下巴,将她死死地摁在雪地中。不得不說向好的力氣是真的大,即使新月看到她的招式,也會被這股大力打的措手不及。
“就是就是。”青木附和說,他抓着新月的兩只手,生怕她又神出鬼沒的從袖口中人扔出暗器。
“喂!這不是我的對手嗎?”COCO無奈的收起架勢,朝衛寒竹兩人有些不悅地說:“還要打嗎?二打三?試試嗎?”
她雖然沒想過要衛寒竹兩人報恩,但差點被反咬還是沒想到的,如果沒有傑克和恩佐這局勢還真不好說。
“謝了兩位。”COCO朝恩佐和傑克說。
“恩情還了,下次見面就可能是直接動手的敵人。”恩佐點點頭說。
他和傑克是親兄弟,性子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最讨厭欠人恩情,特別是在戰場上,一旦有了恩情便會打亂他們的動作。
衛寒竹和吳偉沉默的退後,他們又何嘗想對COCO出手,如果能在這裏制服幾人,就有更大的可能被新野選中。那他們就裏寶藏更進一步,這是他們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不惜代價!
新河站起來繼續同新明纏鬥,新淺則站在石頭後,額頭的印記微微閃光,不知在做什麽。他不是戰鬥型的類人,讓他同他們正面戰鬥是必敗的事情,但兵出奇招,就算是在這局限的地方,也能出奇制勝……
“沒事吧。”老包慌忙扶起新雨,心疼的看着她的傷口:“忍忍,我們去找醫生。”
“不行!”新雨眉頭皺起,望着老包搖搖頭示意着他什麽。老包幡然醒悟,這不行。他低下頭,撕下一截衣服幫包紮好,然後将傷口掩蓋住。
新河此時同新明纏鬥下去已經沒什麽意義,退到山谷口找上恩佐和傑克,隐隐有想對衛寒竹等人出手的跡象,衛寒竹也是想到這點,在新河來到的前幾秒,抓起兩把雪,扔向恩佐和青木,将壓在新月身上的兩人推開,帶着新月急速退後。
一時場面僵持,忽然新淺左手指天,手臂變化,竟将一顆小型信號彈拿出,升入天際。
“蹦!”
“不好!雪崩!”COCO驚呼,衆人臉色劇變,新月背部延伸出個噴射器,抓住衛寒竹和吳偉,冷冷的看青木一眼,升上天空,揚長而去。
巨大的噪音在這雪山中回蕩,積雪從四周滾滾向山谷中奔來。
“跑。”新河帶着恩佐和傑克,迅速向外奔去。青木回過頭,竟沒了新淺的身影,新明站在原地,微皺着眉頭。
“快過來”老包朝他們喊,新明朝他們示意,衆人雖然疑慮,但新明和老包總不會害他們,迅速向山谷中跑去。
過去?過去送死嗎?鄒為人臉色鐵青,卻還是跟着青木等人,與他綁定的新淺并沒有同他一起離開,憑鄒為人絕對走不出這山谷,只能希望他們是真的有辦法了。
☆、冰雪之下
“來,喝杯茶暖暖吧。”溫白雪從屋子內端出幾杯剛用高壓鍋煮好的熱茶,分發給兩位同伴。這已經是他們駐守阿爾卑斯山的第四個年頭,在這漫無邊際的孤寂的白雪世界。
“哇!真舒服。”阿茲爾感受着彌漫到全身的暖意,伸了個懶腰,每日來杯暖茶似乎成了他們最大的樂趣。
他們的工作是監視着阿爾卑斯山脈的地下圈層的變化和冰雪融度,這些都是機器能做的事,他們的任務只是駐守在這歸納彙報數據和預防緊急情況而已。
“外面還在打仗嗎?”耿鐵一口一口的抿着茶,每喝一口茶就涼一分,這地方實在是太冷了。
“應該是戰線快打到我們這來了吧?”
耿鐵接着說,他們三人都是聯邦人的地質工作者,對這場戰争了解的還真不多,從戰争開始前就被派遣到荒無人煙的山峰,平常的咨詢都是從時斷時續的信號中獲得的。
“管他的,依我說這仗根本就毫無懸念嘛,共和國都打四五年了,一直在挨打。”阿茲爾搓搓手,縮回棉大衣的口袋中。
“那共和國輸了,人類怎麽辦?”溫白雪望着夾雜着雪花的大風呼嘯着吹過。
“智能又不是想滅絕我們,大概是會建造一個鐵血秩序的社會吧。誰知道呢?都沒經歷過。”耿鐵喝完最後一口冰涼的茶,喃喃着。
“你們覺得智能到現在做過什麽錯事嗎?聯邦內的人沒有被處死,仍然好好的活着,我們依舊坐着原來的工作,只是按照智能的要求而已。”
“說的也是,但如果能選的話,我還是希望人類贏。”溫白雪放下杯子,撐着頭說。
這樣的選擇,像是天生帶着骨子裏的,作為人類,誰有希望被其他東西統治着呢?
“因為害怕嗎?害怕以後人類就必須服從命令,再也沒有選擇嗎?”阿茲爾自顧地發問,又自我回答:“也許是吧,看以後到底怎麽走。不過我們還是不要想那麽多,估計這輩子就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山上了……”
“難道不會一定時間後再換一批人上來嗎?”耿鐵皺着眉問,這天天重複單調的工作實在磨人,想想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很多年他就頭大。
“也許到環境不需要我們監管的時候,我們就能下山了。”溫白雪回應說。
其實被派到各地駐守的地質工作者都是願意的,在這之前智能詢問過他們的想法,不是被強迫,也不是效忠于智能,只是他們在有一點上同智能志同道合——他們崩壞的環境,已經需要小心翼翼的維護了,這是現實。
“上幾周北極有消息說海上浮冰大陸崩裂,有幾位同事殉職了……”阿茲爾忽然說,其中就有同他共事過的朋友,真是世事難料。
“智能難道沒有預測到嗎?”氣氛一下變得凝重,耿鐵疑惑地問。
“太突然了,就像突然伸出只手掰斷大餅一樣,浮冰整個碎成好多塊,已經盡力救援可還是晚了。”阿茲爾搖搖頭。
和人類情緒一樣難以預料的就是自然的情緒,人類可以通過它面部的氣流,溫度來預測它什麽時候會發火,卻總不能坐到百分之百的精準。
自然發火的威力,可不是只沖一個人,如果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會造成怎樣的後果,這無法預估。
“聯邦的環境恢複隊已經工作這麽多年,仍然沒有效果嗎?”溫白雪失落的搖搖頭,環境恢複的路,比想象中的難走的多,這麽多年的創傷不是貼個創口貼塗些藥能治療的事。
“肯定是有的,這次的熱量更多是由于戰場的導彈吧。”阿茲爾說。
“那為何不停戰?起碼将環境崩解的趨勢先抑制下來再說。”耿鐵神色些許不滿。
“誰知道呢?”溫白雪嘆氣說,收起三人的杯子走回房子,拿起睡袋旁的照片摩挲着。照片上的他身旁站着位美麗的女子,手中還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兒,已經四五年都沒見到他們,真是想念啊……
——
“我靠!向好你撐到我的腰了,你怎麽這麽重啊!”COCO的聲音像是悶在鼓中響起。
“對不起對不起。”向好将手收回,不斷的撥開眼前的雪,卻又有新雪壓下來,厚重的雪壓得她喘不過氣。
“醫生!醫生你在哪兒?”向好喊,盡管他們已經用力跑向老包,可還是慢了一步,被壓在冰雪下面。
“我應該在你身後不遠的地方……”威廉稍稍擡起頭,能讓自己張口說出話。
“我呢?我在哪兒?”青木雙手想動彈,卻被崩塌下來壓縮後的笨重的雪卡着動不了。
他感知着周圍,鄒為人被雪沖的老遠,被壓在他們身後,而向好在雪崩下來的那一刻拉住威廉,死死定在原地,就在他身旁,COCO就在向好右手方向。
“包叔!包叔快來救我們啊!”COCO朝老包和新明喊,也唯有她和青木能知道發生了什麽。老包不知何時在山谷的石壁中鑿出一個大山洞用,新明新雨和他都好好的坐在山洞裏。
“不急不急,你總得讓我休息一下吧,挖這麽大一個洞很費勁诶!”
老包坐在地上喘氣,新明試着走到雪中,還好落到谷底的只是雪崩上層的柔軟的雪,如果帶着山上的石頭和冰塊一起落下來他們會很危險。
新明緩慢的嵌入雪中,大聲對他們說:“說句話,讓我知道你們在哪兒。”
感知是新明的弱項,他并沒有感知類的能力,頂多算得上六感比普通人強上一些。
“向好就在你向前走十步,往左走兩步的地方,她身旁是我,身後是醫生。”
COCO無奈的聲音響起,她、向好和青木還好,醫生和鄒為人就有些受不住了。被壓在雪下衣服被滲透浸濕,涼到心中。
新明慢慢走過去,果然在分毫不差的位置抓住兩只冰冷的手,向好的手變得同冰雪般寒冷但仍然柔軟,她的皮膚同化成絨雪般的物質,保護着身體。而醫生的手則是被凍的僵硬,發紫。
“忍一下,我将你們拉出來,用點力。”新明拖着兩人緩慢的向後退,兩人的身體在壓實的雪層中摩擦着。
“醫生小心,你頭頂前面的雪裏有塊石頭……”
COCO看着這緩慢的過程糟心的等待着。
“救救我!先救救我!”鄒為人低悶的聲音從遠處的雪裏傳來,老包搖搖頭,真是麻煩。
他站起身朝雪中走去,身體竟散發出熱量,毫無阻礙的在雪中走去,他走的極快,這樣的方式不一會就會有雪重新崩塌下來。
新明拉出兩人,又去拉青木和COCO,誰知道COCO卡在雪中半天一動不能動,他皺着眉說:“你背着那麽大個包幹嘛?”
“不是我的!是向好的啊!你什麽臭表情!別以為我看不到!”COCO氣悶地說。
“……”新明沉默不語,為什麽是他在救她,她還很生氣的樣子?人類,真是複雜。
終于将全部人都救出來,老包有些虛弱的坐在地上喘氣。還出手放出一小團火,讓他們烤烤濕透的衣服。衆人這時才發現老包的整個左手臂竟全是機械,任意的變化着形态。
“被困在這裏啊?快想想怎麽出去。”青木說,同COCO探測着外面雪的深度,竟然将整個五百多米深的山谷全部壓實,這要出去實在是難度很大。
“急什麽,都躲到這裏來了為什麽要急着出去。”老包翻了個白眼說:“是不是傻,新野讓我們活下去,那我們龜縮在這裏茍且偷生不是很好嗎?出去還要跟他們打架,這事我才不敢呢……”
“開什麽玩笑?在這裏活不下去吧?”
鄒為人臉色慘白的說,他實在有些後悔,為什麽要來到這個地方受苦受難,過着原本富足的生活不好嗎?
他們都是些什麽怪物,鄒為人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什麽,不能打架,不能感知,不能生存,也不會操控武器,他來這不是送死嗎?
“氧氣不夠,食物也沒有,在這裏等死嗎?”他驚慌地說,黑暗中COCO也是點點頭,山洞中本就稀薄的氧氣,在幾個人的共同呼吸,還有點燃火的情況下越來越稀薄。
“可是你自己跟着我們的,我們又沒叫上你。不過放心,肯定不會讓你死的。”老包收回火光,噴火口冒出許多氣體,是純氧,慢慢的彌漫在山洞裏,這下氧氣的問題解決了。
“這虛拟空間又不用吃東西,你要是想吃,包裏有肉幹,那外面還有淡水雪。這些夠了嗎?不過我可警告你,你別幹什麽壞事。”
老包無奈地解釋說,到底鄒為人和他們不是一夥的,新淺還匹配着他呢。老包對鄒為人還真沒什麽好感,但也沒什麽惡意,說的算是和顏悅色了。
畢竟誰能對一個手無寸鐵還滿臉寫着惶恐後悔的大男人出手呢……這時的鄒為人真是可憐極了,就像個被吓壞的孩子。
“哦對了,COCO我包裏帶着電子蠟燭,可以用來照明!”
向好突然想起,翻出登山包最底下的工具,有繩索,還有幾根電子蠟燭,她拿出肉幹和水果放到一旁,有點亮兩支蠟燭。
山洞中忽然亮起來,被昏黃的燈光點亮。一群人圍着坐着,等待着時間過去。
“你們打算待多久?”青木忽然問,雖然躲着是個好辦法,但總覺得這地方不會這麽簡單,或許還有其他事情等着他們去做呢?
“能呆多久呆多久,就算我們不出去,外面那群等着打架的人也肯定會找上門來。所以你們就好好的養精蓄銳吧,你們甚至可以打打架練練格鬥技巧……”新雨說,呆在這裏是最好的辦法。
就此他們開啓了漫長的山洞蝸居生活。
雪山之上,新月拉着兩人穩穩的落在地面上,收回背後的飛行噴射器。她的預備燃料頂多夠支撐她使用三次飛行器,這已經是耗去一次。
“好了,你們休息吧。”新月落到地面上,坐下。沉思着,向好的力氣實在是讓她有些難辦,她本是遠距離的武器攻擊型,近戰也憑靈巧取勝,但向好的變化出乎她的意料。
在數據分析中她不應該有如此能力,想必是在第一站程序融合産生的變化。
早知如此她無論如何都要争取到她,實在是失算了。衛寒竹和吳偉都是戰鬥型類人,在不經改造的情況下也只能發揮近戰搏鬥的能力,如果能夠近身自然會有不錯的反應,但沒有感知型類人他們想要找到人都是件難事,這是一組純輸出的隊伍,俗稱菜刀隊。
“我們之後怎麽辦。”衛寒竹問,到現在類人寶藏仍然沒有消息,這組無指向的任務讓他倆有些頭大。
他們只能等着時間過去,混到最後一站,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必須打敗其他人,藏着留給新野選中的最強類人,這是他們都知道的。
“等,等人找到我們,然後打贏他們。”新月閉上眼說,她得好好思慮一下怎麽針對各組人的戰略。
“你真的能帶着我們拿到類人寶藏嗎?”吳偉懷疑地問,畢竟新月仿佛絲毫沒有掙紮就被看起來沒什麽用的青木和向好兩人制服,這實在讓他們有些懷疑她的能力。
“你們拿不拿到寶藏同我無關,若是你們夠厲害爺爺自然會把那東西留給你們。”新月擡起眼眸望着吳偉:“反正時間這麽多,不如我們來練練手吧?你們兩個一起上?”
既然懷疑她,那就将他們打到服。新月站起身,望着面面相觑的兩人說:“你們是休息一下呢?還是現在就上?”
——
衛寒竹和吳偉疑惑地對視,吳偉有些輕蔑的站出來說:“我一個就夠了……”
此刻山谷雪堆邊緣積成的山坡中鑽出三個身影,正是奔逃出雪崩的新河三人。
“恩佐,沒受傷吧?”傑克護着身旁的恩佐,當暴雪掩埋下來後,他就擋在恩佐背後。恩佐是感知能力的類人,并不具備自愈能力,所以每次有危險作為哥哥的傑克總是會護着他。
“沒事。”恩佐拍拍身上的雪,緩口氣,總算是逃出來。他的能力很奇特,并不是環境感知,而是格鬥分析和磁場共鳴,再加上十分敏銳的聽力。
這也就導致了他和傑克完美的配合,一位分析戰術找出致命一擊的點,一位直接了當的進攻和拖延時間。
“還不錯,能跟上我。”新河雖然是在誇贊他們,但語氣卻冰冷的像輕蔑,兩人無奈的望着他,自然已經習慣了他說話的方式,從新河找到他們就一直是這樣。
開始,兩人其實并不想同新河綁定,但同他打了一架後強行被鎖上新河的戰車。
新河是純肉身戰鬥攻擊型的類人,能抗傷,自愈快,再加上他的格鬥技巧和肉體強度,沒有破綻,硬生生的将兩人默契的配合打散。簡而言之,和新河對打,你打他不疼,你可能會打倒他,但不會打敗他,但一旦他找到機會就能将你打的起不來。
這也是恩佐同意同他組隊的原因,新河是他最強大的前排。
“先離開這吧,找個高點的地方,小心二次雪崩。”恩佐提議。
“好,先等一個月。看看這地方有什麽變化。”新河回應,如果只是在這樣平靜能夠忍受的環境下讓他們活下去,那新野就不是新野了。一定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存在這平靜的冰雪之下。
☆、三月
轉眼青木離開已經半年多,距離新野的拜訪也過去三個月。春花打理好銀發,穿上身老舊粉紅色的櫻花和服,提着一個小箱子緩緩朝後山梅花林走去。
梅花謝了,長出鮮嫩柔軟的綠葉,櫻花卻在這時開的繁盛。七顆櫻花樹繁盛的開着,最外圍的那棵最小,是春花半個月前叫人移栽過來的。如今正開着花随着風過,便灑了一地花瓣。
她輕手輕腳的跪下,行着祭拜禮,磕頭,祈福,生怕驚擾的他們。
她将箱子打開,裏面是七瓶櫻花酒,和一把小鏟子,春花從最老的樹前挖出個小洞,裏面有個占滿泥土的瓶子,依稀能看清那是個粉紅色的酒。
這一瓶是給父親的,她取出舊酒又将新酒放入,埋好。依次的鄭重将酒埋好,安樂,吉爾,秦平,許川,還有最新的那棵代表着新明的櫻花樹,裏面沒有舊酒。
做完這一切她擦擦汗,坐在安樂的樹下,沉默的呆着。這就是她緬懷過去的方式,懷念也好,悲傷也好,埋入土壤釀作陳酒,來年細細品嘗。
只當做是和故人共飲一杯,用沉默替代言語,用甘甜漫過苦澀。
做完這一切,她回到福利院中,将酒瓶洗淨,衣服疊好,放入衣櫃底層,不輕易拿起。認認真真的過好現在的每天。
江澤仍舊沉睡,微弱的呼吸時刻讓人覺得下一秒,他就會徹底沉寂,但偏偏一口氣吊着不肯放松,在堅持着什麽,在執着不放。
——
外界卻變得暴躁惶恐。
原本停滞緩慢蔓延的冰變病毒不知為何在十一年後再次爆發,有人仿若經黃粱一夢,一夜醒來六親不認,成為冰人,無論家人如何哭喊如何言說都無動于衷。
有人驚恐的跑到醫院求助,言稱自己感染上了病毒,醫生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着病人從痛苦到絕望再情緒化作虛無……
這實在驚吓到人們,十年前的冰變病毒幾乎是瞬息之間的事,沒有防備,沒有感知,就完完全全的占據人們的身體。而現在它可感知,你要如何面對自己會失去的感情,如何面對之後如同死屍的生活?這讓人們惶恐。
更甚的是,有人感染冰變病毒後,掙紮無果直接死去。冰變從無傷大雅變得致命,變得驚駭人心。
聯邦醫科院。
威廉的爺爺——布瑞帶着聯邦醫科院解剖着新送來的幾具因冰變病毒死去的屍體,越是解剖他們的心情越是沉重,他們搜索着每寸血肉想找出任意一個小小的金屬物,但卻不能如願……
“向上級報告吧,沒有芯片,都是人類。可能有麻煩了。”布瑞只覺一陣膽寒,十年前的冰變他們不多計較,因為冰變病毒确實無解,但不致命。
因為冰變病毒只在類人身上,所以他們不求甚解,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同它争鬥計較。
現在,已經能夠确認冰變病毒進化到攻擊人類,甚至對他們的生命造成致命的威脅。這樣的全球性不能抑制的病毒會對人類有多大的沖擊?
共和國已經開始慌了,全力的研究冰變病毒,如果不能延緩情況,那麽不需要再一次的戰争,人類将會滅絕于冰變之下,要麽化作冰人,要麽喪失生命。
“原來是這樣。”智能沉默的看着報告,冷笑着,她自然知道冰變是為何被創造出來,有何作用。
當初冰變就是因為抑制人口,剔除人口的産物,被新野渾水摸魚這麽多年,冰變計劃也算是回歸到原本的軌道,但新野為何要讓類人冰變呢?
艾比可不信這裏面沒有藏着些什麽,兩人也算是鬥了半輩子,他和它一樣,都是機器的産物,不會做多餘的事。
“将原本的研究啓動,允許制造小型智能端進行實驗,我倒要看看他在玩什麽名堂。”艾比沉默着,走出軍研所,她一年只有少部分時間呆在聯邦,其餘的時間都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在市集中。
就算不在科研所,她依然能将命令頒布下去,尼克和瓦萊都能撐住場面。
“開始了。”新原站在人群中,捕捉着空氣中一個個人緩慢的律動所産生的頻率。
只有新野知道了解的頻率,就連當初研究冰變的B小組全員都被瞞着,被偷天換柱在冰變病毒中注入新的東西。
這微弱的頻率時隐時現,新原努力去感受,反而再也抓不到這律動的蹤影,就此消失,更別說仔細的研究它。
到底是什麽?新原思索着,這個問題他無從詢問,既然新野誰都沒告訴,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因為自己打破了他的計劃,那新原會日夜難安。
也只能秘密研究了,此時他要做的,是發送一些訊息給共和國上層,病毒是他研究的,他自然很是了解冰變。
冰變病毒是B小組設計的針對于人類體的精神程序病毒,這組任務甚至得到類人、人類和智能三方的準許,是在選營戰争條約中存在的條例。
B小組的成員來自共和國和聯邦各地,當初他們接到任務委托時得到的消息是,制造一款能夠剔除情緒的病毒,用以控制極端人群。
然而這只是托詞,病毒真正的目的是篩選人類,又将人類的利用率達到最大化。
剔除人類數量,就是現在發生的事情。就算B小組的人發現了端倪,也沒有人戳破,他們是代表着各自的國家來的,代表着各自的勢力而來。
冰變計劃又稱旅鼠計劃,由智能和類人提出,共和國高層默許的縮減全球人口的計劃……
讓共和國惶恐的是病毒攻擊的基數和傳染的數量,如果按照現在不斷加速不斷增多的走向,人類能殘存多少都是問題。他們深深的感受到這項計劃的冷血,懊悔又沒有辦法。
冰變的起點就設計在攻擊人類精神大腦,甚至加入數據程序和新野最後的研究,為的就是不被治愈,達到預期的效果。直接一次性殺死人腦中所有的感情細胞有牽連的細胞。
人的思想和觀念是迂回複雜的,而冰變病毒是根據人腦中原有的感情細胞設計一次性殲滅程序,突然增生的感情細胞會擾亂起程序。當思維太過曲折就會導致程序病毒的故障,此時的病毒會逐漸蔓延攻擊人類的整個大腦,出現江澤的狀況。
如果能撐住,就是變為植物人,如果心中的感情撐不住,就會死去。
江澤就是病毒蔓延的開始,人們在受到冰變病毒攻擊的時候,是有反抗能力的。如果腦部神經堅定,意識抵抗住冰變病毒,自然安然無恙。
但不知多少人類會有想放棄的時候,在這時有一個聲音詢問着你,刺激着你——想逃走嗎?想忘記嗎?想不再感受痛苦嗎?
只要你應許,前方就是無盡的黑暗深淵,确實逃走了,忘記了,不再痛苦。這世界也再無你的名字。
每人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冰變只是趁虛而入。
這世界不需要會主動放棄自己,不需要願意沉入深遠的人。這就是冰變的初衷,剔除抛棄自己的人,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既然你想放棄,那就優先送你走,連給你看清深淵看清生活眉目的機會都不再給你。
沒心沒肺,冷酷無情的計劃。
——給感染的冰變病毒仍清醒的人注射情緒抑制劑能避免死亡,別放棄,請努力研究解藥,等到解藥出現的那一天,所有昏睡的人都能被喚醒,在此之前,請将傷亡降至最低。
這條匿名消息傳送到聯邦醫療所的郵箱中,新原和新野不同,他只想做平凡混跡于世間的人,無法對這些傷痛視而不見,能幫上一點就幫一點吧。
這是他的救贖,他鮮血淋漓的救贖。
——
試煉地,山谷中的積雪緩慢的融化着,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蝸居在山洞中一個月。
“诶,向好你記不記得千尋走水路去做列車那一段,我超喜歡那段的感覺,就像一個人要奔赴遠方一樣,好浪漫。”青木擡頭望天,不對,望着山洞壁,憧憬地說。
“記得記得!就是無臉男吐完食物之後,和千尋端坐在列車上那段對嗎?我喜歡胖娃娃變的那只老鼠!超可愛。”向好盤坐在地上,身旁坐着威廉。
“你們難道不喜歡和千尋擠電梯的那個胖乎乎的大可愛嗎?哇,雖然只出場了一次但真的好喜歡!好想放肆的糅它的臉!”
COCO雙眼放精光,對這種肉嘟嘟可愛的東西,她實在沒有半分抵抗力。
“啊,別說了!宮爺爺漫畫裏的人物都超可愛的!還有龍貓也很喜歡啊!”青木激動地說。他和COCO、向好還有新雨圍成一圈,談論着看過的動漫,時不時傳來一陣歡樂的笑聲。
新雨雖然聽不懂,但一臉羨慕的坐在旁邊聽他們說着,真的感覺好有意思。但可惜她都沒見過,從小她都很努力去做的一件事,就是抑制感情,控制自己,學會僞裝,僅此而已。
如果有機會的話,這次出去以後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吧?她繃着臉,努力不笑,但眼中滿是憧憬的光芒。
本在身後睡着的老包,微眯着眼,看到新雨眼中的光,心中一痛,又閉上眼。他們都是歷經苦難的人,彼此奮鬥着想要沖向光明,沖到無人俯視的陽光下。
不能對不起這用生命換來的生命……
旁邊鄒為人和新明竟用削好的石塊下着象棋,對身旁歡樂的笑聲已是不甚驚奇。
他們倒是很奇怪,為什麽這三十多天他們天天都能說得如此開心?從宮崎駿到新海誠,從《夏目友人帳》到《未聞花名》,喋喋不休的能一直說下去,每一只小妖怪,甚至每一幀的花草,構成了他們相似相知,溫暖的靈魂。
“你又輸了。”新明一步将死鄒為人,說。
鄒為人表情凝重的看着棋盤,研究着到底是怎麽被一步步逼到這個局面的。
“出子的方式會變,但喜歡用的棋子不會變,你喜歡用馬車将軍,我避開馬車的将死點,提前埋伏你的馬車,你就沒有了後招。承讓。”新明解釋說,這些天鄒為人和他們的相處倒還算愉快,也算是漸漸熟識。
“唉,算了算了,下不贏你,你這個怪物。”鄒為人擺擺手,眼睛一轉:“要不下五子棋?那個我會一點。”
而威廉則滿臉疲憊的坐在地上,身體酸軟,這些天他讓新明教他格鬥,每次都是被打的一身傷,與其說他們倆在較量,不如說威廉在受虐,不過還好他恢複的很快,不一會傷就會痊愈,可是格鬥技巧仍然是僵持在原地,讓常年做文職的他突然學武學還真是不容易的事。
這個月老包又釋放了一次氧氣,同時放聰明的他們讓向好,新明和COCO等擁有生存能力的人壓制着呼吸,節省着洞穴中的氧氣,再躲躲吧。
雖然在洞穴中,他們也能感受到越來越冷的環境,不是因為冰雪,像是周圍的虛拟環境在自動的降低,鄒為人和威廉就有些受不住這嚴寒,而且是逐漸降低的嚴寒,他們不知道這溫度有沒有下限。
“停!休息一下。”衛寒竹舉手示意,坐在地上喘粗氣,身上還紮着許多飛針,一動便肉疼的厲害。
身旁的吳偉也好不到哪裏去,臉色慘白,胳膊上還有被飛刀割裂的傷口,這都是新月收下留情,可以控制只劃過他的皮膚讓他肉疼罷了。
“怎麽又休息?一個小時前才休息過,你們兩個男人能不能有些出息,能将我撂倒一次嗎?”
新月毫不留情的嘲諷着,第一次吳偉向她挑戰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