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資料都是她找來的,不過是要霍普出面去獲取消息。
“沒,我根本就不能動他們,而且那個守護者根本就沒有畏懼。無法逼出消息啊。”霍普抱怨。
“哎呀,就知道不能成。”COCO的聲音帶着幸災樂禍:“我還真沒想到你真敢幹,千萬別讓尼克知道了,不然得罵死你。”
她本來就是帶着試試的心态去做這件事,如果真的這麽容易知道背後的消息那智能也不會沒有動作。
“你還是想想最終試煉怎麽辦。好不容易找到守護者的消息卻什麽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得到。你說那事是不是就是一個坑,要全世界去跳啊?”
霍普很在意,在昨天coco突然收到一封信件說是邀請coco去到最終試驗場追尋科學真相。雖然信件內容說很扯,但卻有意的點出了類人,智能還有冰變。
詐騙集團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些事,而且對方連coco 的類人身份都了如指掌,這似乎意味着她沒有拒絕的選擇。
“試煉又不是綁架,總不會出生命危險吧?你就別擔心了,趕緊回來。已經暴露了再跟着也沒有機會了。”
coco說完就把電話挂了,她按順序理清眼前的資料,總覺得有一根無形的線把這些事都牽扯到了一起。她嘆了一口氣,不斷的念叨着:類人,類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給存稿分章節的時候會分出一章七千多字的一章兩千多字的QAQ
大家就當前面滿意的驚喜來補補這一章吧!!鐵子們OK嗎?
☆、追尋
在柴達木盆地和青藏高原接壤的山腳處有一座小城市,這座小城是聯絡高原地區和外界的接點。早在幾十年前人類将一些居住在極端地區的人們移居到宜居城市後,高原地區和沙漠地區便只有少數的環境工作者常年駐紮。
向好脫下厚實的棉衣,到了山腳下氣溫終于讓她感覺到些許發熱。
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整個山道旅途中只有一輛破舊的越野車在行駛,這輛車是向好父親年輕的時候購買的,自從來到高原就很少使用。
對于高原駐紮的人們,生活是十分的單調美好的。
他們唯一的動力就是看着光禿禿的土地上冒出綠意。這份工作剝奪了他們與外界大部分的交流但也賜予他們随處可見的美麗風景,在高山上擡頭便是藍天白雲清澈無比,享用着最為純淨的雪水,與羚羊牦牛依偎着居住。
政府給予他們非常優厚的居住條件,為房屋安上紫外線屏蔽膜,平常的工作服都有防護紫外線的作用。
房屋和室內模拟羊圈都安置了大量的暖氣,即使是冬天來臨也絲毫不擔心遭受嚴寒。駐紮者的任務非常簡單,只需要植樹造林和監視高原人流以及觀察青藏高原的地質變化。
在2075到2086年間頻繁發生的生态災難敲響警鐘。
2075年阿爾卑斯山脈突然發生的大雪崩,直接掩埋了山腳下的兩座城鎮,幸存者僅13人。
2076年阿爾卑斯山脈再次出事,地層斷裂,山崩發生。同年馬來西亞地區的連續激烈的火山帶噴發,導致馬來群島破裂沉入海洋。,
2078年的非洲動物大群動物中毒事件,差點導致了幾個稀有物種滅絕。
2081年的荷蘭地區大海嘯和大西洋地震,歐洲大西洋沿岸四座城市将近四千萬的人類被怒海波濤吞噬,沒有一個人生還。
2083年乞力馬紮羅山山崩,非洲板塊內部碎裂,開始了緩慢的解體。
2084年的北海道地區海嘯差點漫過日本沿海的防海工程,最終嚴重的損壞了防海工程但所幸只造成了極少數的傷亡。
還有北美洲頻發的美國地區中部平原大龍卷風和沿岸飓風。
最終事件終止在2086年的青藏大地震,持續了二十多天的12級地震,連續的雪崩幾乎把人的痕跡都覆滅,幾座山峰被從山腰直接崩斷砸的大地滿目瘡痍,甚至共和國中部都能感受到強烈的震動,如果這樣的災難發生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效果絕對是毀滅性的。
災難發生後聯邦和共和國迅速通過的高危沿海和地震帶地區遷出人群,并安排駐紮者監視的法案,一系列的保護冰川防止海平面上升和保護生态防止污染的環保協議。
從某些程度來說這是人類的自救協議。傷亡已經放到人類眼前清晰的被看見,這種程度毀滅的災難已經不是防護可以躲避的問題了。
向好的家庭便是從2094年被安排進入青藏高原地區的駐紮者,駐紮者以家庭為單位,如此也解決了孤單的問題。
向好便有一個溫暖美好的家庭,在青藏地區有四十多個家庭駐紮,大家一同工作,在節假日時聚到一起慶祝。這種簡單的生活向好十分享受,善良溫柔的母親和憨厚忠實的父親,她有一個暖色調的家。
原本可以一直幸福的家庭卻在2100年時被突兀的砸碎——母親一夜之間産生冰變,那時向好才剛剛六歲。
對于什麽還不懂的向好,原本慈善的母親像是中了女巫的魔咒,留下一個冰冷的背影給自己和父親,而帶着溫暖笑容的母親沉入了夢鄉。
沿路的冰雪漸漸消失,成排結對的綠樹呼嘯而來,向好已經能看見不遠處的小鎮了。
留在高山小鎮上的是退休的駐紮者,他們在鎮上做着咖啡店,書店和美食店等一些日常的工作,造訪者很少,都是一些熟面孔為彼此提供服務。
鎮上的建築清一色的都是西歐風格,已經很老舊的建築不使人反感反倒顯露出一種古典的沉靜優雅。向好長須一口氣,下車,走向郵局。
當今使用信箱和信件方式聯系的人已經很少了,大部分地區都只有少數的信箱即使為了紀念舊時代,也是為仍想使用信件的人考慮,雖然這樣的人很少,總歸還是有一部分。
昨天傍晚向好收到了郵局信息,說是收到了她的信件。
從小到大向好還是第一次收到信件,她真的很好奇,自己沒有外地的朋友,從小便是在高原上長大,也就是幾個差不多大的孩子聚到一起玩游戲看動漫,到底是誰會給自己寫信呢?
郵局裏空蕩蕩的,沒有人在裏面。在來之前工作人員就告訴了向好,他需要去拜訪老友,信件就放在走進門的第一個桌臺上。
向好一眼就看到了整齊桌面上孤零零的信件,信件和想象中的黃信封簡樸樣式不太一樣,深藍色的硬紙信封,封面上并沒有寫寄信人只有工工整整的——“向好(收)”幾個大字,甚至連郵編都沒寫。
打開信封,迎面就是一行行圓潤的小字,看起來很舒服。向好默默的在心中念。
親愛的向好,
我誠摯的邀請你參加類人最終試煉,此次實驗既是為了探究類人能力也是為了應對即将到來的人工智能危機。并且在該次試煉當中将決定類人寶藏和冰變解藥的歸屬,類人最終會成為未來争鬥的決定性因素,而類人寶藏将會決定類人的歸屬和選擇。為了科學真理,也為了對抗接踵而至災害,希望你能接受邀請。
如若接受邀請,那麽請在五日內前往最近大城市的新氏研究所,在各大城市都有分布,到時将會有人接引你前往最終試煉場地。
祝好。
寄信人:新野
向好的眼神漸漸凝固,臉色不自然,眉頭微皺。
自己是類人這件事除了父母之外根本就不該有人知道,而且對于普通的人類來說類人至今還是一個秘密,連向好自己都沒太弄明白類人到底是什麽性質的存在,只是聽自己的父親提起過自己是類人,而父親又是從類人母親那裏聽說的。
類人到底是智能産品?還是別的存在?新野?向好似乎曾經聽母親說到過這個名字,她迅速的在虛拟網絡上搜查了一遍,“人工智能的先驅者”“未來科技的探索者”這類的名詞稱號不斷的越入眼中。
随着不斷的成長,向好的能力不斷的凸現出來,強大的數據能力仿佛與生俱來,對網絡的熟練運用信手拈來。一些知識甚至不需要主動學習,向好便能得到答案,她隐隐感覺到大腦裏有一個人一般的思想存在,不斷的給自己灌輸着知識。
簡單的來說,遇到問題向好只要發出求助信號,那個在大腦中的存在就可以給出适合的解決方法。
“類人創造者”
向好微微一愣,大腦思想給出答案,似乎是對向好的疑問自主的做出回答。
這樣來說,新野是不是能回答自己對類人所有的疑問?在那個試煉地是不是有解決冰變的方法?向好的呼吸漸漸的不平穩,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讓母親恢複,已經過去十二年了。
冰變後的母親每天除了工作就是休息,不管怎樣的努力溝通,都得不到回答。不管發生了什麽,她都熟視無睹。
母親就像是化作了一臺沒有情感沒有思想的機器,但父親和自己都仍抱有希望,記憶中溫暖微笑的人總有一天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這封信就像在向好的眼前放了一個火種,點燃了希望。她眼眶紅紅,望向雪山,自己家所在的地方,暗暗下定決心。不管是不是真的,不管前路是什麽,她要去試試。
世界好像靜止了,眼前是永恒的黑暗,一束光照亮了前路。
青木用手擋在眼前,感到不适。他隐隐約約看到光芒處有一個人影,他眯着眼努力的想要看清,那似乎是一個女人,青木看到了白色的裙擺像白色的霧氣籠罩着她。
他朝前走了兩步,光芒突然消失,世界開始向上升起,而青木不斷的下墜。超重的感覺像是有一塊石頭壓在他的心口,呼吸越來越急促,他慌忙的想要呼喊。一切又靜止了,有一個人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向下墜落。
是誰?他想要睜開眼。
青木緩緩地擡起沉重的眼皮,橙色的光點亮了雲朵,照的天空昏黃而明亮,那是黃昏。
他環看四周,白色的床鋪和窗簾,自己的左手上有紮過針的痕跡,支架上還有空了的藥液瓶。恍惚間他看到新明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着自己,一眨眼發現沒有人在那裏。錯覺嗎?
自己似乎是突然暈倒了,被一個人扶住了,是那個人把自己送來醫院的嗎?青木猜測。
“诶,你醒了?”一個柔和的女聲從門口傳來,是女護士。
“啊,請問我睡了多久了。”青木朝護士點點頭,禮貌地問。
“差不多一天吧。”護士走過去,邊拿下空瓶邊對青木說。
“你等下去主治醫生那看一下,了解症狀應該什麽大礙。對了,那個守了你一天的男生要你醒了以後發個消息,他才剛走不久,好像是有什麽事,匆匆忙忙的就走了。他好像是叫新明。長得還挺俊的。”
護士笑呵呵的打趣,又叮囑了幾句,離開。
是新明嗎?青木心中一暖,打開手機,一條消息就映入眼簾。
—學校那裏我幫你請了兩天假,明天好好在家休息。我晚點來找你。
青木嘗試回複新明,卻消息無論如何都發不出去。
緊接着虛拟手機的網絡突然斷掉了,怎麽都無法再連接上。他暗罵一聲什麽鬼,是不是手機芯片用太久了出問題了?青木揉揉太陽穴,打算先回家再說。
傍晚的醫院十分的寂靜,整個走廊被日光燈照的亮堂。
令青木很意外的是他的主治醫生竟然是一個冰人。只是看了他兩眼說:“神經過度疲勞,多休息就沒問題。”整個過程簡潔迅速,就算青木想問點什麽都不好意思開口。
從未和冰人接觸過的青木出人意料的沒有感覺到很難受,通過各種道聽途說的故事和人們與冰人接觸後的感想新聞後青木幾乎是默認了在和冰人接觸時一定會很難受這個公理。
感覺就和新明之前的狀态是一樣,青木突兀的想,自己都被這念頭吓唬到。
呸,新明怎麽會是冰人呢?
所有的冰人都是有記載檔案的,就像一個人的身份特征一樣,在每個人的入學和工作簡歷裏的特殊情況那一欄都會明确的标記出是否是冰人這一項。
和冰人相處也已經成為了每個人必須有的常識儲備。
回到小區時天已經黑了。青木在樓下的餐廳吃着牛排,睡了一天還真的餓了。
在醫院的時候他就已經給新明發了消息,到現在都沒有等到回複。
他一邊吃着美食一邊想,最近的睡眠一直不好,一睡就會做夢,夢境還很真實,實在是把自己累得夠嗆。
青木清楚的記得夢的所有內容,記得越清楚就越惶恐不安。在夢裏看到的光怪陸離的場景讓他感到害怕。
江澤應該早就到家了,不知道他在幹嘛?青木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發上出神,回到家折騰了兩三個小時,打掃衛生、看書,他沒有一點睡意。
這時青木終于連上了網絡,新明沒有再發消息,青木盯着手機等着,期待着屏幕上突然會多出一串文字。他在做什麽,很忙嗎?到現在都沒有時間?會不會睡了?青木想了一會,決定還是發個消息,以免他擔心。
—在?我已經回家了,感覺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
屏幕上的信息發出去,過了兩三秒,對話框的前端蹦出一個紅色的驚嘆號,提示青木手機的網絡出了問題。
噫?青木疑惑的點着屏幕,不是已經連上網絡了嗎?按照現在的網絡衛星的發展程度,網絡信號是極其穩定的,很少出現故障,哪怕是在人跡罕至的地方都可以為你提供優質的網絡。這也是青木第一次遇到網絡故障。
搗鼓了良久,手機仍然沒有響應。青木放棄了,收起虛拟屏幕,躺在沙發上放空。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是誰?将近十點,還有人來串門?
青木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去開門。他擡頭看見新明站在門外,皺着眉頭看着他。
☆、破碎的将消亡
小鎮已經完全安靜下來,江澤家離福利院就十分鐘的路程,在這個時候能清楚的聽見福利院高樓上擺鐘的響聲,提醒着人們天色已晚,該睡了。
向窗外望去,江澤仍能看見稀疏的光點,在一片朦胧的猩紅中閃爍。
他蹲在房間的書桌旁,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卻沒有什麽效果,他的眼睛仿佛被一雙手撐着,睜地很大,且不允許他眨眼。
腦中玻璃破碎的聲音、桌子被撞倒的聲音、吶喊啜泣的聲音亂成一團掩蓋去江澤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像瀕死的人想要最後品嘗人間的空氣。手臂上的傷口滲着血珠,刺痛着他的神經。
房門沒關,能看見客廳的黑暗中有甜腥的液體順着地板磚的紋路蔓延,擦過碎裂的酒瓶與仍冒着氣泡的酒液交融然後接着蔓延。
整個漆黑大廳地面上覆蓋着一層更黑暗的液體膜,兩個冰冷的人影還在為這層蔓延的膜注入動力,讓它流向廚房、書房。
晶瑩的淚珠反射着窗外的光,模糊了江澤的眼,無聲的滴落。
江澤全身都在顫抖,他努力的抱緊自己,腦中一片混亂。
我是不是應該大叫?是不是應該哭嚎?福利院裏就有春花,那個看着自己長大的溫柔的人能不能幫自己?我應該去找她嗎?
寂靜裏江澤被黑暗、恐懼擁抱,在它們龐大的身軀中間有一張名為絕望地大嘴正想吞噬他。
寂靜的空間裏傳來一陣笑聲,首先是斷斷續續低聲的笑,接着越來越大聲,笑的越來越放肆。江澤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笑,他只知道拼命的張開嘴,發出點聲音才能确定自己還是個活人。
一語成谶啊,果然沒發生好事。江澤搖搖頭,他的臉上流着淚又裂開嘴笑,你無法想象這張還帶着恐懼與猙獰的臉是怎樣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江澤放棄去找花姨,他還記得那個被外人稱之為自己父親的男人在臨死前少有的露出悔意與柔和的表情。
江澤痛恨了這麽久的人,傷害了他這麽久的人竟然在死前會留下這樣一個表情?江澤想不明白,對父親的情緒在那一刻變得模糊,他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緒。江澤有些厭倦糾結對錯了,他說不清楚。
腦中的回憶在混亂中像一條絲線般被拉出,母親溫暖的擁抱和叮囑,父親的冷漠和無奈,生命中遇到的一個個人,在剎那間湧現出來。
江澤想問問自己,問問回憶中的人,該做什麽?畫面旋轉着,旋轉着,定格在一個溫暖的笑容,一個嬉笑的少年,黑發,帶着金絲框眼鏡,朝江澤揮手說:“好好保護自己。”江澤微笑着答應。
身體逐漸從麻木中緩過來,江澤長吸一口氣将雙腿伸直,背靠着牆。
情緒慢慢的從混亂中脫離,歸于平靜。他切出手機撥通青木的電話,他急需向一個人傾訴,并且那個人只能是青木,哪怕只是和他說說話也好。江澤需要點點光芒驅散萦繞在身邊的孤寂和陰霾,才能讓自己不陷入絕望。
在世間荒原裏獨自漫游這麽久,不就是因為心中還有一束光嗎?哪怕不被擁抱,失去陪伴,只要還能看見閃耀的光點,就還能堅持。
一陣忙音反複響起幾次後,江澤不知所措地擡起頭,他嘆口氣閉上眼不再注視黑暗。空氣再一次沉寂下去。
“你怎麽來了?”青木在短暫的驚愕後把新明請進屋,具體知道自己家位置的人只有江澤,新明是怎麽知道的?青木很疑惑。
“我在入學檔案上查到了你家的地址。”新明說,他似乎看出了青木的疑惑。他一邊關上門一邊問:“你怎麽一直沒有看我的消息?電話也打不通?”
新明很着急,連語氣都帶着兇氣。他完全沒有預料到新原會毫無預兆就來到X市,離開醫院就是因為發現新原鎖定了自己朝醫院方向來了。
當初新明被安排到X市任務的一部分就是監視青木,雖然不知道青木對新野的計劃有什麽作用,但既然自己恢複了感情,起碼在這段時間不能讓新原接近青木。
好不容易甩掉了新原,卻聯系不到青木,原本想讓青木別回家去其他地方躲避一下的願望也做不到。
X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雖然青木本身無法被定位,但新原只要有心搜索,在城市天眼系統和個人資料上總會得到青木的位置。新明匆匆忙忙的處理了各大系統中有關青木的消息,哪怕是短暫時間的屏蔽也足夠讓新明找到青木,并想到辦法應付新原。
說實話,青木被吓了一跳,他很少被人兇。性子從小就很淡,也很歡脫,所處的圈子中的朋友都是些性格溫和的人,都是能慢條斯理絕對不放大聲音的類型。
突然間面對新明的責問他還真的懵了。青木頓了一下向新明解釋:“我手機壞了……我也剛剛知道啊。”
他聲音中不自覺的帶着委屈,還一邊切出手機發消息演示給新明看。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新明看着他演示,心中咯噔一響,他忘了類人覺醒時自身所帶的磁場會幹擾電子設備的運行和信號接收。
“算了算了,我知道了。”新明坐到沙發上說,他神色不定,要不要把青木的類人身份在現在告訴他?
面對新原,青木的類人能力多掌握一分也就有更多的把握不被他威脅。但是又該如何解釋青木的類人身份呢?不論何時都不應該是自己來告訴青木這個消息。
他望着青木,眉頭微皺,新明期待青木可以有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雖然并不太現實。
能力覺醒是一連串的反應,總有一天青木會意識到自己與人類的不同。但如果可以新明盡量不會讓青木走進類人的這個漩渦,身為守護者他知道類人所要面對的是什麽,他們的未來将無比困難。
青木沒看注意到新明的目光,他仍在糾結為什麽手機偏偏這時候出問題了,他不斷的改變信號接收地址,努力的想要解決這個問題。
他很好奇新明到底發了什麽消息,能讓他因為自己沒看消息而生氣。
“別弄了,我以前的時候手機也出過這個問題,過幾天就好了,可能是信號的問題。實在不行到電子維修店去看看就好了。”
新明一邊關掉青木的手機一邊說。趁着青木不注意,新明的眼睛由黑色變成藍色,一點藍光從青木的手上亮起。
那是一個鷹眼追蹤器。無論青木在哪裏新明都可以得知,而且追蹤器擁有新原的基因記憶,一旦新原靠近青木,追蹤器就會向新明報警。
至少在我仍然能夠感受到你的時間內,我要保護好你,新明暗暗下決心。
青木措不及防的對上新明的視線,他眼前閃過一個畫面,郁郁蔥蔥的森林、稚嫩純真的歡笑聲,還有一雙清澈的眼睛,和新明一模一樣的黑琥珀似的眼睛。
腦中突然一陣刺痛,青木微微附身,左手摁住太陽穴,不自覺的一聲悶哼。新明立馬扶住他,問:“怎麽了?不舒服?”
“沒事,就是這幾天睡得不好,頭時不時會疼一下。”
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青木搖搖頭說,他的心中卻不這麽想,那是我以前做的夢嗎?夢中的那種熟悉感讓青木十分不确定,就好像這些畫面确确實實曾經存在。
“原來是這樣,那你早點休息。對了,今天我能住你家嗎?我家停電了。”
新明想了一會說,他開了屏蔽磁場,新原卻可以利用主系統确定自己的位置,但如果用青木的磁場覆蓋自己的位置,哪怕是主系統要找到自己也不容易,起碼今晚夠了。
“啊?”青木愣住,不可思議,沒想到新明會這麽說。
“不行?”
“沒有!行行行。你住那個房間吧,很久沒有人在我家入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青木摸摸後腦勺笑着說,怎麽會不願意啊,恨不得你多住幾天。
此時,新原家。
屋內漆黑一片,新原慢慢的走到一個一個房間中。已經三年沒有見到新明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感覺,心口好像有什麽東西堵着,心中卻是一片空白,那裏什麽都不剩。
對于新明,他只知道那是自己的兒子而已,兒子又是什麽呢?他常常問自己,卻沒找到滿意的答案。
新原喜歡黑暗,當初新野創造自己時是最後造的眼睛,在意識産生很久以後新原才感受到陽光,才看到了新野的樣貌。
那時他急切的想要看到新野,他還記得新野對他說,用心去看,就能看到他的模樣,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清,心靈才是最真實的眼睛。這也是新原為數不多僅存的記憶。
已經失去了新明的定位,他聯系主系統監視新明。此時他眼中的複雜的情緒慢慢消失,轉化成一種偏向冷漠的平靜,他躺倒新明的床上,眼睛注視了天花板,仔細看,他的眼中發出微弱的藍光,有一個個小小的代碼字母在其中拆組拼分。
聯邦醫學研究中心。
威廉已經坐在房間裏整整一天了,他雙手疊放撐着下巴,盯着筆記本若有所思,在威廉的筆記本前有一張深藍色的信封。
威廉推掉了三天裏全部的手術和報告,仔仔細細的把自己搜集的特殊案例反複的整理、歸類,試圖找出特殊病症的共通點,外界稱這種特殊病症為冰變,而威廉并不這麽想,他研究了一個個冰人,甚至索取到已逝冰人的屍體進行解剖研究,他發現了每一具冰人屍體中都有一樣東西——納米芯片,融合在他們的細胞裏,血液裏。
這似乎意味着他們并不是普通的人類,甚至在死後,他們的屍體仍然産生了一種奇怪的波幅場。研究不斷的深入,對于冰變病毒的解決方案一直沒有結果,但這些研究似乎讓威廉觸及到了某些秘密,聯邦直接制止并消除了所有有關研究數據。
實際上研究并未停止,威廉偷偷拷貝了數據。
一切實驗由燈光下轉向暗處,直到信封的突然降臨。解藥?自己研究的一切早已有了結果?既然已經完成了解藥的研究為何不将之公之于衆?這時他才後知後覺事情原來真的不只是醫學研究的問題……
冰變的根須觸及到了地底黑暗的角落。
疲倦久違的襲卷威廉,他合上筆記本,把恒溫器調高,拿出辦公室備用的小被子,躺在沙發上,沒過多久就昏睡過去。
威廉早已習慣睡在研究院辦公室,他和爺爺一起住在隔着兩個區外的別墅區裏,開車趕回去都要将近一個小時,太過于浪費時間。
睡死的威廉不知道,沒過多久一位老人走進辦公室,拿起了桌上的研究資料仔細的翻看,眼中滿是凝重。
夜晚比現實來的更加漫長,江澤向小鎮公安處報了警,緊接着一小隊人風風火火地趕來,擡走屍體,做江澤的筆錄,被驚醒的小鎮居民趕來幫忙。
在黑夜裏街道上複燃的燈光從高空看好像暈眩地星光。
青木沉淪在混沌的夢境裏,無意的悶哼從口中溢出,不知歸處的畫面在夢裏交互閃過,熟悉的聲音猶在身旁。
新明走到青木房中,坐在床畔,漆黑中隐隐看見他緊皺的眉頭。
青木不斷的翻身,把被子揪成一團,他的周身磁場亂成一團,不斷的與周圍空氣中的電流和電信號共鳴。
新明一只手印在青木背上,一層電磁膜覆蓋在青木皮膚與空氣之間,紊亂的電流漸漸平息,青木急促的呼吸也漸趨平緩。疑惑湧上新明心頭,迄今為止從未有類人的覺醒反應如此強烈,除非青木身上被人動過手腳……
“西邊出現大規模磁場失衡,在那裏嗎?”
随着晨光亮起,新原緩緩睜開雙眸,他并未睡去,意識清醒的計算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足足七個小時系統才鎖定了新明的位置。
用其他的磁場來幹擾系統鎖定嗎?還挺聰明的,既然和目标人物在一起,也就不需要麻煩我多跑一趟了。新原站起來,整好床單,删除了空間裏的信息殘留,悄悄走出去,仿佛他從未在這出現過。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加更三章OuO
送給顧柒小可愛!!!!愛你喲
☆、出逃
“啥?出去玩?”
青木昨晚睡得很好,今天起了個大早,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
他剛起來就發現新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神色有些疲憊,好像起來很久了,難道是住在別人家不習慣?青木悱恻。他找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給新明,又精心的準備了早餐,培根雞蛋三明治和牛奶。
正當他們坐下來吃飯的時候,新明忽然提議和青木一起出去玩一天。
“你不用上課嗎?”青木疑惑地問,他做好了回去上課的打算,既然自己的精神狀态應該沒什麽問題了,也就沒必要請這一天假。
“沒事,我請好了假。”
新明一邊切三明治一邊說,剛剛他已經發現新原已經在朝他們這個方向走,現在只能盡快的轉移。
學校這個地點是新原知道的,回去絕對不安全,所以只好帶青木去其他地方躲避一下。
新明還沒想好後續要怎麽辦,不可能永遠藏着青木,如果實在沒有辦法,就只能把關于類人的事告訴青木,自己引開新原讓青木離開了。
“那好,咱們去哪兒?”青木問。
“游樂園?到時候再說,盡快走。”新明擦擦嘴說。
新原已經離青木小區很近了,但他無法感知到具體的地點,只好進入數據空間一棟一棟的搜查。此時青木和新明已經從小區偏門離開。
一夜忙碌,公安處已經将現場攝像都完成了,江澤正打算清理家裏的血跡。
江澤其實很害怕別人的目光,然而走過來安慰他的人接二連三,都是飽含憐憫與同情的目光。
江澤有一種錯覺人們在表達憐憫的同時,不知不覺的劃出一條界限,江澤在這邊孤零零的一個人,而衆人站在那邊肆無忌憚的注視着他,化目光為一座座大山壓在江澤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憐憫這種東西,一旦轉化成實質的話語和言行,無形中就會讓人不好受。
春花姍姍來遲,今天一早聽到消息她整個人都懵了,她不知道江澤是怎麽熬過來的,幫忙清理親人的屍體,甚至在這樣的情緒之下還要做筆錄,他身邊沒有任何人能幫他。
春花安頓好院裏的孩子就立刻趕到江澤家,他正在清理客廳。
和街道上混雜讨論的喧嚣仿佛是兩個世界,進門春花就感受到了異常沉悶的沉默。
“花姨你來了。”江澤僵硬的一笑,折騰了這麽久,他已經很麻木了。
江澤的臉色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不斷的滲出冷汗,眼眶通紅,整個人虛弱至極。身體上的疲勞讓他想就此倒下睡去,閉上眼腦中又不能自己的浮現那些凝固的血液和零散的碎片。
春花不知道怎麽回答,那勉強的笑讓她心疼,她走過去輕輕抱住江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