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撒嬌的高級境界之吵架
“要你去就是要你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處理妥當的,現在倒好了,反而出了兩條人命,這事情要是傳出去,該多丢人!唉!”李光正氣得單手将桌子拍得“啪啪”作響。
“丢人事小,皇上最重官員清譽的,若是哪一天被朝中同僚知道,怕是大官人還有一大通官司要吃呢!”蔣氏不急不躁的說道。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将事情鬧成這樣子,我問你現在該如何收場?”李光正一擡手,猛的将桌上精致的玉盞摔到地上,“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我一介女流之輩,莫名蒙冤都無處可訴,更何況是這種事情,我怎麽知道該如何收場!大官人這不是說玩笑話嗎?”蔣氏氣定神閑。
“你!你!你!”李光正雙手直抖,“你這都是說的什麽話?”
“稱述事實,僅此而已!”蔣氏慢悠悠道,甚至輕呷了兩口茶。
“我真正的是小看玉蘭你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還沒遇到大難呢,你先在一邊看起熱鬧來了!”李光正冷笑道。
“到底是誰看熱鬧了,這禍事又不是我惹出來的,要問怎麽解決,大官人怎麽也要先去問問你那心肝寶貝邵錦瑟啊!怎麽?闖下禍事的是她,現在反而責怪起我來?就是小兒拉屎,也會自己擦屁股,她邵錦瑟的屁股香,大官人不是整天上趕着去讨她的好的嗎?怎麽恩恩愛愛的時候讨她的好,現在卻因為我不給她擦屁股,不給她收拾爛攤子了,反而倒是我的不是了?”
蔣氏拍案而起,玉盞裏的水濺出來了好幾滴子!
見李光正面色鐵青的走進船艙,擔心他和蔣氏鬧翻,躲在屏風後面随時準備做和事佬的李燃,李芯和李燚紛紛愣住了!
這慘烈的戰況完全超出了她三人的設想,蔣氏對李光正拍桌子,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啦!
今兒這到底是怎麽了?
“你看看你,哪裏還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簡直……簡直……”李光正一句話卡在嗓子底,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簡直像潑婦了是不是?”蔣氏慢悠悠撣了撣袖子,“潑婦哪裏懂怎麽善後?邵錦瑟溫順恭良,大官人怎麽不去她屋子裏坐坐?”
貓着身子躲在一側的三個人聽明白了,蔣氏正借着機會撒氣呢!
“你也是做母親的人了!你的話好歹注意些!”李光正壓低了聲音,語氣裏帶了點服軟的味道。
“你的心上人倒是很會為你着想,自己不行了,就張羅着替你找好了服侍你的人,想想是不是心都要偷着樂啊!”蔣氏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繼續說道。
“你別說了!”李光正又羞又急,“那都是錦瑟她自己瞎操心,我怎麽會因為她那點不舒服就厭棄了她,再說我也不是那薄情寡義之人,因為床笫之事就不要她,那我還配做人父嗎?”
“對!你對她情深義重,你将她視若心肝寶貝,你要把她捧在手裏含在嘴裏,她是你的心肝肉,是你的心頭好,你們倆魚水交融,恩愛不離,那麽你去找她好了呀?你們是一條船上的,你上我這船幹什麽?出去!”
蔣氏連諷帶刺,夾槍帶棒的對李光正好一通打擊。
“你這都是說的什麽話啊?”李光正跳将起來,“你這野蠻潑婦!”
“我是潑婦,你找你的溫柔鄉去!去去去!有多遠滾多遠,有本事你給我一張和離書,咱們就此分道揚镳!你帶着你的乖乖肉,心尖尖兒去做你的大老爺,我帶着我的孩子們回娘家!從此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就當從沒有認識過!”
!!!
李燃一頭黑線,差點兒繃不住的笑出聲來!
再看看李芯和李燚,一臉的抑郁,父母親這麽快就要分財産分家業了?
順帶着連孩子的歸屬問題也一并解決了?
這也太利索了吧?
“我不和你說!”李光正吃了癟,單手一揮,大步流星的走向外面。
“走得好!走得妙!走得遠遠的才最好!我要拍手哈哈笑!”蔣氏一掌拍到桌子上,轉身利落的靠着座椅坐下,“受了這麽久的悶氣,今兒終于吐出來了!痛快!”
“壞了壞了,父母親要和離了,大哥哥我們不會被分開了吧?那燃兒怎麽分啊?”李芯驚慌失措,一把拉着李燚,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我們不會......”李燚剛想安撫。
“不!”
話音未落,就被李光正果斷而決絕的一個“不”字給打斷了,眼瞅着他腳尖剛剛踏出船艙卻又中途反折了回來,與剛剛想要走出去時的氣憤完全不同,此刻竟是一臉的笑容。
“老子今天就賴在這裏了!”
???
三人倶是一頭懵逼,什麽情況?
“大官人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官員,怎麽好出爾反爾,我這還等着大官人的和離書呢,怎麽大官人這麽快就變卦了?”蔣氏的話仍舊是處處帶刺兒。
只是偷聽的三人怎麽聽着聽着勢頭好像不太對勁了呢!
“大娘子口口聲聲喊着我大官人,我怎麽好意思讓大娘子獨守空房?”李光正也不看她,竟自顧自開始脫鞋襪。
呃?
李燃感覺兩頰微微發燒,目光四處游走,心口悶悶的,好想出去透口氣啊!再看看李燚,也是一臉潮紅呢!
“呸!就是你那小心肝身子不大利索了,所有才說這話的吧!”彼時蔣氏雖還在諷刺,但是所有人都聽明白了,這是在變着法子的撒嬌啊!
“對!她不行了,今晚要大娘子伺候着!我孤枕難眠,沒有大娘子你不行!”李光正索性也擺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不害臊!孩子們要是聽到了你的這些話,看你以後還怎麽做父親!”蔣氏将手裏的手帕一把扔到他臉上。
“先做夫君,再做父親!”話音畢,李光正索性一手将因為情緒激動而臉色通紅的蔣氏攔腰抱起,“為夫先收拾了你,再去收拾那堆爛攤子事情!”
“你這個不要臉的!”
“要臉幹什麽,要你就好!”
木門“咚”的一聲被有力的合上,嬌嗔打罵聲消失在門後。
李燃輕吐一口氣,面色已經是大紅了!再想起無意中瞧見的焦大表兄與自己完全不同的身子,心底微慌,臉色是越發的窘迫。
“七妹妹這是想起什麽來了?臉色怎麽燒得這麽厲害?”李燚關切的問道。
“沒,沒什麽!”李燃大囧,再不敢對視他的目光。
“七妹妹是想起傍晚時分的風流韻事來了是不?”李芯打趣道。
“哪裏,就是那焦大長得與你我不一樣!”心思被戳破,李燃又羞又急,她也是不會說瞎話糊弄人的,被李芯說中,一下子就将頭腦裏想的說了出來。
李芯被她逗得撫掌大笑,“你是不是還在暗自揣測,大哥哥長成什麽樣子了?”
“不得胡說!”李燚清朗的俊顏也是挂不住了,耳廓微紅,目光不自在的無處落腳。
“二姐姐你都在說什麽呀!”李燃急了,一甩手将手裏的帕子做勢就要往李芯身上打,李芯眼疾手快,拽過李燚将他擋到自己跟前。
她的帕子就這麽華麗麗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七妹妹,那你怎麽不問問,什麽叫做茍且之事,什麽叫爬灰呢?這兩個你可聽懂了沒?”李芯笑着從李燚胳膊肘間探出個頭來,不懷好意的問道。
其實這話又一次撞到她的腦子裏去了,茍且之事她大抵能猜出個一二來,反正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但是爬灰她确實不懂了。但心思一旦被識破,縱是不懂也不能瞎說了。
“不就是男/男女/女那點子事情嘛,誰不懂啊!但這不是好事情,不能說!”李燃梗着脖子道。
“男/男女/女哪點子事情呀?沒想到七妹妹懂得還真不少,看着這年紀小小的一副懵懂模樣,真沒想到妹妹這小心思裏早就在盤算着如意郎君,期待洞房花燭啦!”李芯見逗得她面色大紅,宛若驚慌失措的小白鹿沒了頭腦四處亂撞的模樣,越發的開懷大笑了起來。
“二妹妹越來越沒正行了,以後再不可看那些來路不明的話本子,小心學壞了!”李燚見她被欺負得頭都擡不起來了,又見她小臉蛋紅撲撲的甚是可愛,心底也喜她嬌小玲珑,溫婉嬌羞,輕輕的收了她的手帕,有意護着她道。
“大哥哥光說我幹啥?七妹妹不也正好奇着嘛!你也向她解釋解釋男女的不同,給她做個情窦啓蒙罷!要不然以後妹妹嫁出府去,做了人家娘子,不懂風月,不解風情,被人家遣回來,再說一句你家是個瓜娃娃,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二姐姐我不理你了!”李燃被她說得害臊的不行,忍不住剁了剁腳,一轉身直接去了內房。
“七妹妹這是知羞了!”李芯在她身後歡快的叫道。
李燚看着水清色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心裏跟着小船晃悠悠的,舒坦到了極點。
是夜,李燃又失眠了,雖是兩眼放空,卻輾轉反側,許久都沒能入睡。月色冷冷的鋪灑在船上,一片淺淺清晖。船上地方狹小,她與李芯擠在一處睡,隔壁李燚房間的燈還沒有熄滅,她知道他還在挑燈夜讀。
接連着好幾天她都不敢擡眼看李燚一眼,總覺着心底像是作賊一般虛得慌,也再不去甲板上曬太陽,唯恐碰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心底明明什麽事兒都沒有,卻又好像有了些什麽不同尋常又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好在這幾天接連着陰雨綿綿,大家玩耍的興致都不高,李燚整日裏都在讀書習字兒,除了李芯總覺着無聊外,倒也無事。
又過了兩日,天氣越發的熱了起來,春末夏初用過午膳人便容易身子綿軟,這一日正午時分,蔣氏服侍了李光正睡下,隔壁船的長笛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呱噪的要死!吃飽了沒事做的整日裏在這船上吹笛子,把自己整得像個賣唱的一般,知道的是她在吹,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船上養了個娼妓呢!”天氣悶熱,蔣氏的心情也跟着煩躁起來。
隔壁也是奇怪,好似聽到了蔣氏的厭煩一般,蔣氏話音剛落,隔壁便乍然停了下來。
“呦!今兒是怎麽了?莫不是隔着這麽遠也聽到了?”蔣氏嘀咕道。
“近日參領日日都留宿在大娘子處,她怎敢不看大娘子的臉色行事!”小菊在一旁驕傲道。
蔣氏聞言露出一絲絲悄然得意之色,“男人都是賤骨頭!”
“哎呀!哎呀!哎呀!那裏是什麽個鬼東西啊?哎呀,真不是個好東西!”
蔣氏剛對周康康畏懼她感到竊喜,卻不想她卻趴在船頭面朝她的方向對她吼了出來,自覺丢了顏面,猛的放下手裏的家物什兒,撸起袖子大步流星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