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陰差陽錯
盛王府內,盛王正和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子說着話:“委屈表哥你跑這一趟了,我在京城等着你的好消息,待你歸來。”
“王爺放心,我必不負您所托,一定讓那陸家為我們所用。”被盛王稱作表哥的青年長身玉立,一身绛紫色的袍子被他穿出了不羁的味道,單看樣貌,倒是有幾分看頭,此人正是趙壑。
“王清暫且可以算作自己人,但也不得不防,畢竟他與陸家的關系也算親厚,在這件事情上不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可先試探一二。”
“可惜二弟志不在此,長年累月只知縱情山水,不然還能多個助力。”
“走吧,今日我特意從望江樓裏定了一桌席面,權當給你餞行。如今這當口,不便張揚,咱們在府中正好。”盛王摟着趙壑的肩膀往前廳走去,不以為意,以趙睿的性情,即使在京城,于他也無益。
及至十月初二這天,趙壑的箱籠一大早便已經裝好了車,一改往日的奢靡,統共不過三個箱子,至于丫鬟那是一個都沒帶,随行的人裏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倒吊者一雙三角眼,損了三分書卷氣而看上去略顯陰冷。其餘的是清一色的小厮。倘若細看,便會發現那小厮個個都是練家子。
一行人低調地往宛陵的方向出發。之前由于要做做樣子,假裝不願意南下,在家中故意耽擱了幾日,是以趙壑上路之後,為了趕上日程,吩咐車隊能趕路就盡量趕路,實在沒法子才在逆旅中歇歇腳,雖然辛苦,但卻沒有一個人抱怨,如此不過十日,便已至宛陵城門外。
自前幾日王清回來之後,得益于宋青山的不客氣和聒噪,扶風山莊一下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但因着才剛上任,工作交接事宜較多,王清自然是想趁着沒有人掣肘盡快将局勢掌控在自己手中,便一連幾日都歇在了知州府衙中,宋青山倒還是厚着臉皮宿在了陸家的西廂房,順帶還輕而易舉地與洛楓打成了一片。
對于王清的調動,陸淵自是欣喜,南飛旭則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王安才顯露對他的惡意,王清就在這時候回來了,這未免也太巧了吧。他将這想法跟陸淵說了之後,陸淵卻不以為然:“子良從小便與我們一起習文練武,你們相處的時間比我還更長,應該更了解他的秉性才對。”
這種絕對的信任令南飛旭有種無力感,一連幾天心情都不對勁,卻也不欲和陸淵多做無謂的争辯,只更加提高了警惕。
就這樣過了幾日,直到十月十五這天,一向淡定的尋梅卻扶着受傷的踏雪回到扶風山莊,在門外遇到正打算出門的宋青山和洛楓。
“這個女娃娃怎麽了?”洛楓問道。
“今日不知為何,頤壽坊的兩桌客人突然就厮打了起來,後來還拿出了刀劍,驚吓了一屋子的食客不說,還連累一位剛進門的打扮得花裏胡哨的婦人丢了性命,踏雪也不慎被砍了一劍,流了好多血。哦,還有少夫人,她被趕來的官差抓走了,說是要協助辦案。”
宋青山聽到踏雪流了很多血,看着在他面前一貫張牙舞爪的踏雪此刻正虛弱地堪堪站立,臉色蒼白、雙眼迷離仿佛随時要撅過去似的,他心中竟有種怪異的感覺。
宋青山對尋梅說:“茲事體大,你快去給他們報信,這丫頭就交給我......和洛神醫。”說完便将踏雪一把橫抱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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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楓也點了點頭:“可以我你小子,現在連我都敢使喚了是吧。”然後又吩咐尋梅,“放心吧,這點小傷不是問題,我保證她很快就可以活蹦亂跳了。你還是快去吧,千萬別耽擱了。”說完也轉頭跟上宋青山的腳步。
陸母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忍不住埋怨陸淵:“你說你,當初好好的為何要讓然然去經營頤壽坊,也不知道多派些人好好保護她,你看現在,這都什麽事兒啊!”
“好了,夫人,現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應該想想如何解決。”陸長風安撫陸夫人,“先別忙慌,來人只是說協助衙門調查,并沒有說就是要然然負責,況且,如今宛陵的知州正是子良,想必也不會怎麽為難她的,夫人暫且放心。”
“是啊,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這不說還好,一說南飛旭更是加重了對王清的懷疑,這當中有沒有他的手筆還未可知呢,遂提醒道:“話雖如此,但我們總歸還是要過去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陸長風吩咐陸淵:“然然如今還是你的妻子,還是你下山走一趟吧。”
沈熙遙急急道:“我同你一道去。”
陸淵颔首,二人連忙趕去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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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後院的王清正伏在案上看往年卷宗,忽而聽到外面公堂吵吵嚷嚷的,說什麽“死人”,還有“陸家”,收起手上案卷走到前面的公堂,入眼便是一幫穿着捕快服飾但卻陌生的人,被圍在中間的女子正是舒墨然。
“你沒事吧?”王清溫柔地問舒墨然,得到她搖頭的回應後,又怒視這群人,“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對陸少夫人不敬!”
打頭的一個人毫不畏懼:“大膽的可不是我們,我們只不過是奉命行事,公事公辦罷了。”
“在本官的轄區,不知你奉的是誰的命,又辦的是哪門子的公事?”
門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話:“奉的是我的命!”來人正是剛到宛陵不久的趙壑。
“趙公子?哦,應該是趙知府,不知您莅臨此處是有何指教?”
看出趙壑不願搭理他,方才說話的那人又開口,将頤壽坊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臨了,趙壑不耐煩地補充一句:“總之,為了避嫌,本府不能将這案子交在你手裏,所以本府就勉強受累替你操勞此事了。”
王清氣急,這姓趙的說的話能信才有鬼,不然他怎麽動作這麽快,自己都不知道頤壽坊發生了命案,他卻已經将人壓了來,要說這不是為了算計陸家,他可不信。
雙方正僵持不下時,沈熙遙和陸淵來到了府衙。
趙壑看到沈熙遙的時候,瞳孔微縮,這人不是二皇子嗎?還活着?不過他很快就收起了眼中的震驚,喊了沈熙遙一聲“二殿下”,對着陸淵明知故問:“不知閣下是?”
陸淵冷哼了聲:“你抓了我陸家的人,倒還來問我是誰?我還以為,你是故意設局來針對我的呢。”
在趕來的路上,他們靜下心了一想便覺得此事一定不是意外那麽簡單,十之八/九是沖着他來的,或者說是沖着陸家來的。
趙壑打着哈哈:“豈敢豈敢,原來是陸公子,久聞大名,失敬失敬。”
沈熙遙才懶得陪他演戲:“廢話少說,趙壑,你到底放不放人。”
“殿下,微臣只不過是想請陸少夫人幫個小忙而已,何必如此緊張呢?我又不會傷害她,你們看,我連繩子都沒給她綁。”眼看沈熙遙就要發怒,趙壑命人将舒墨然帶去了後院,“你們幫我照顧好這位貴客。”這是變相的軟禁了。
舒墨然對沈熙遙和陸淵輕輕點了下頭,二人會意,這跟她之前與他們商定的計劃基本是殊途同歸了,趁此機會将事情一并了結也好。但沈熙遙還是氣得恨不得捉住她打一頓,這人怎麽就不懂得愛惜自己呢,非要受這個罪。
看他們都如此淡定,王清也懂得,他們八成是已經有對策了,便也不摻和了。
二人沉得住氣是一回事,該問的還得問:“你到底意欲何為?”
“在下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只是不知道貴夫人有沒有這個分量,陸公子願不願意給了。”
果然,趙壑或者說他背後的盛王一派,這是盯上了陸家的富可敵國,想将這顆大樹挪去自己的後花園乘涼。沈熙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大皇兄野心還真大,可是這麽笨拙的手法就想掣肘陸家,真不知是該說他蠢還是說他天真。
見二人均不吱聲,趙壑以為他們是在猶疑,但一想到陸公子寵妻的傳聞,趙壑又頓感有恃無恐:“二位莫急,你們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只是這地方太小,活動不開,我擔心會委屈了少夫人。”
說完還賤兮兮地對着沈熙遙和陸淵說了句:“慢走不送啊~”
回到陸家,對陸父陸母說明這件事的始末,陸長風終于發怒了:“還真當我陸家好欺負不成!”
“伯父何必與這種人置氣,氣壞了自己不值當,我們會解決的。”
方才一路走來,已經有不少人在談論此事了,不過幾乎無一例外都是站在舒墨然這邊,畢竟大家都清楚,陸家犯不着與一個青樓妓子過不去。是的,那位慘死的僞裝成大戶人家夫人的女子,不過是子衿閣裏一個不溫不火的姑娘,雖然換了裝扮,但還是有人當場就認出了她。
沈熙遙聽到都要氣笑了,找個風塵女子來魚目混珠,還真像是趙壑能幹出來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更新得晚了,今天在捋時間線和後續劇情,并且改了上一章的一個時間,不影響閱讀。
作為親媽作者,我是肯定會善待我們的主角滴。
前幾天在圖書館的閱覽室凍感冒了,好難受啊,北方真可怕,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