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下午一半點。
香雪湖波光鱗鱗,梅花雖已過季,雪白的油桐以及玉蘭卻正當時,湖畔一片樹林都開了花,遠望如片雪染翠葉。
祁家別墅內難得的熱鬧。除了初晴和祁天外,祁琛的女朋友宣紋以及小女孩欣欣都來了。
祁爺爺在祁天面前總是顯得有點暴躁,但他很喜歡乖巧的小女孩欣欣,樂呵呵地陪她玩積木,其樂融融的樣子。
茶幾上擺着福姨親手做的各式糕點,大瓶茶水杯內泡着茉莉花茶。
初晴見茶水已經不多,便拿起杯子走進廚房。
她站在飲水機前一邊加熱水一邊想事情。
中午在織衣店時,朱爺爺給方蕊找好了布匹,便跟她說三天後再過來取裙子。
初晴當時打了一個電話給王校長,原本想問他那個被改成滿分的考生的名字,老王卻拒絕透露。
“被選拔進決賽的學生都是各個學校的尖子,學習成績相當優秀,”電話那頭,老王打着官腔,慢悠悠地說,“當然了,學霸與學霸之間也分好幾個等級,但總的來說,考試的時候一般都會發揮穩定……初晴同學,你平時的表現不錯,我對你還是信任的,你就安心等待葉處長的調查結果……”
初晴細細琢磨了一遍王校長說的這番話,覺得那句貌似随口說的“考試的時候一般都會發揮穩定”就是重點。
他在暗示她,那個成績被改成滿分的學生平時是一個真正的學霸,要是穩定發揮,真有可能拿到滿分。
也就是說,那個考生可能是因為在決賽中考砸了,所以才想要作弊。
不管怎樣,老王雖然沒有直接把名字告訴她,但根據他提供的信息,範圍大大收縮,她只需要在初賽複賽中名列前茅的考生當中找就行了。
下一步就是要拿到參加信息學奧賽的學生名單……
“水快溢出來了。”背後突然響起祁天的聲音。
初晴回過神來,連忙摁一下關水的按鍵。
“幹嘛突然進來?吓我一跳。”她轉頭抱怨道。
祁天沒有說話,伸出手把茶水杯從她手中拿出來,随手放在旁邊的流理臺上。
他似乎心情不好,沉着臉,直直地盯着她看。
初晴莫明其妙——這家夥今天究竟怎麽回事?
先前她跟方蕊離開了織衣店後,在街上随便找了一家肯德基,正準備吃漢堡的時候,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說要開車過來接她。
她覺得沒這個必要,畢竟那兒離他家不算遠,坐公車就四站路。何況,她還想跟方蕊聊多一會兒呢。
然而祁天徑直把車開了過去,在肯德基找到了她倆,然後坐在初晴面前,一邊玩手機一邊等。
兩個叽叽喳喳的女孩兒瞬間沉默下來。
方蕊偷偷拿出手機,給初晴發微信三連問:
他的控制欲也太強了吧?
平時也這樣?
姐妹你要是被人脅迫就沖我眨眨眼!
“叩叩。”
方蕊吓得手一抖,擡頭望向曲指敲桌子的祁天。
祁天卻沒看她,只對初晴說:“看你捧着手機的樣子,應該是不想吃了吧?那我們走吧。”
然後,他就拉着她出了肯家的店,上車後一路風馳電掣來到他家——他說祁琛請她回家坐坐,初晴猜祁天他爸應該是查到了什麽。
而今天的祁天确實有些不尋常,像是……在生悶氣。
平時在家裏,初爸初媽都是有什麽話就直說,從來不藏着掖着讓人猜,初晴也都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
“你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了嗎?”廚房內,初晴直接問道。
祁天一言不發,挪動腳步,向她逼近。
初晴別無選擇,只能後退。她本來就站在牆邊,只退了兩步,背就抵在牆上。
——他該不會想壁咚我吧?
初晴腦子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然後,她的臉驀地變紅了。
“你,你想幹嘛?”她虛張聲勢地斥道,一邊用手推他。
然而少年站得極穩,她根本推不動。
上午下了一場大雨,氣溫有所轉涼,祁天便沒有穿短袖,而是穿了一件熨帖整潔的白長袖襯衫。
他以前明明偏愛穿深色衣服的呀,這陣子怎麽動不動就穿白色衣服?
難道是因為看穿了她喜歡?
初晴覺得這真是太犯規了,他穿白襯衫的時候顯得格外矜貴英俊,又兼帶着一種少年人特有的清朗,令人看得挪不開眼。
翩翩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完全當得起這種贊譽。
初晴紅着臉,不好意思望他的眼睛,視線便停留在他頸下那一塊。
祁天笑了,他垂下頭,低低地問:“看我的胸看得入迷了,嗯?”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初晴忿然擡頭:“亂講,才沒有!”
祁天只當她害羞,愉悅地笑着,伸出雙手抵在初晴身側的牆壁上。
白襯衫因為他的動作而繃在胸上,胸部肌理分明的線條顯得愈發明顯。
……确實有讓人心猿意馬流口水的本錢。
初晴胡思亂想了一會兒,而後猛然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他禁锢在牆邊。
客廳內,祁琛與宣紋輕柔說話的聲音,還有欣欣清脆的咯咯笑聲不時傳進廚房。
初晴伸手在祁天的腰間擰了一把,咬牙低聲道:“一家人都在呢,你想幹什麽?快放我出去。”
祁天巍然不動,他低下頭湊到初晴的耳邊,熱熱的氣息燙着她的耳廓。
“說,喜不喜歡我?”
這不是小白花女主才會說的臺詞嗎?動不動就懷疑男主是不是真的喜歡她什麽的……
初晴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又有些不忿,他自己都沒有正經地向她說過喜歡呢,憑什麽要她先開口?
她不服氣地擡頭:“不……”
然而剛說了一個字,她就被吓得住了口——祁天伸手擡了擡她的下巴,接着,拇指按壓在她的唇上,輕輕摸索。
“想好了再回答。”他的嗓音沙啞,聽着有幾分魅惑的性感。
此刻他的頭離她極近,屬于他的氣息完全将她包圍,親昵中帶着隐隐的侵略意圖。
初晴被他的拇指蹭得心慌意亂,長睫輕輕顫抖,完全忘了自己原先想說什麽。
“如果你說不喜歡,那我就吻到你喜歡。”祁天勾起嘴角,輕描淡寫地抛下一句威脅。
然後,他放下了手,把頭微微往後仰,像在等待初晴回答。
呿,還規定了正确答案呢。
初晴撇了撇嘴,心想好女不吃眼前虧,我就先應付他一下好了。
随口說道:“我喜歡你喜歡到快瘋了。這樣可以了嗎?”
祁天的黑眸裏閃着得意的光芒,下一瞬,他俯下了頭,輕輕地,在初晴唇上印下一吻。
就像一個少年第一次親近美麗的月季。
又像一個孩童第一次觸摸閃亮的星星。
那樣的虔誠。
柔軟,溫熱,濡濕。這是初晴的感覺。
兩秒後,她才反應過來,腦子裏“轟”地一聲——剛才,自己,被吻了?!
時間仿佛于這一刻靜止,她保持着雙唇微張的姿勢,茫然地望向祁天。
日光打在他的側臉上,他那深邃的五官看起來很硬朗,那雙微笑的眼眸卻十分深情。
十八歲的他,同時具有少年的清朗和男人的醇熟這兩種魅力,令人深深着迷。
祁天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低笑着說:“既然你那麽喜歡我,那我可不能辜負你,要拿出一萬倍的熱情來回報才行。我的吻技好不好?”
初晴紅着臉道:“不好!”
“哦?”少年的黑眸閃閃發光,再次擡起她的下巴,“既然這樣……”
初晴突然覺得有些不對,自己是不是又掉進他的陷阱裏了?
“很好!非常好!”她連忙改口,拼命點頭以作強調,“我沒有說謊,你看我的雙眼多麽真誠!”
祁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同時做了一件他一直以來就很想做的事——戳了戳她嘴角的小梨渦。
“學委,你令我太失望了。”他裝模作樣地說,“我們作為新時代的年輕人,怎麽可以這麽容易就滿足呢?你沒聽過‘沒有最好,只有更好’這八個字嗎?不斷追求更好,才是我們應該要做的事。”
他的嗓音懶洋洋地發啞,說完還充滿暗示意味地捏了捏她的下巴。
初晴的額角止不住地抽搐。
變、态。
沒有最好,只有更好。這個标語多麽具有體育精神,多麽健康、積極、向上。
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就完全變了味兒呢?
她擡頭正想反駁,祁天卻沒有給她時間。
他的雙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了位置,此刻一手抱在她的腰間,一手抵在她的後背,将她整個人擁進懷中。
他低下頭,輕輕咬了咬她的嘴唇,然後又吻了吻。
初晴一開始被他突然的進攻吓得懵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緊緊地抱在懷中,再也無法反抗。
這是她第一次以這種親昵的方式體會到兩人在體型和力量上的差距。
祁天比她高,但他沒有像剛才那樣,彎腰遷就她,而是稍微把她抱起來,以迎合他的親吻。
在他懷裏的她顯得那麽的嬌小,那麽的柔弱。
他的雙臂完全地掌控着她,他的氣息輾轉熱燙着她,他的手微微用力,抵在她的頸後,不容她反抗。
就像……一頭猛獸在懶懶地舔咬爪下的獵物,準備好好享用。
這不是初晴第一次與他擁抱,但這次跟以往都不同。
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傳到她的身上,令她覺得熱得難受。
他的體內像是湧動着一股什麽,眼看就要噴薄而出,将她完全淹沒——
那是動了心的少年所特有的真摯而又熾烈的激情。
初晴只覺全身上下每個毛孔似乎都冒着熱汽,一張臉都快燒了起來。
她使勁推了推他,艱難地在吻與吻之間說話:“放開我……”
不等她說完,祁天再次以吻封住了她的唇。
這次是一個熱烈的吻。
兩人唇齒相依,他的舌尖甚至伸了進來,半強迫地糾纏着她。
祁天的吻就跟他的人一樣,具有強大的自信以及十足的霸道和強勢,攻城掠地,毫不留情。
那是一種全然的侵略。
初晴被他那清爽好聞的氣息完全包圍,半邊身子直發麻,腦子也變得迷糊,完全忘了反抗,只能被動地反應着他的輕舔與勾纏。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快沒辦法呼吸了,手下無力地推他。
祁天慢慢地停了下來,拉開了一點距離,額頭抵着她的額頭,仔仔細細地看她。
以往如星光般燦爛的眼眸此刻一片朦胧,雙唇被吻得格外嫣紅。
此刻的她,有一種小女人所特有的嬌與美。就像一朵含苞的月季花,正在一點點地盛放。
而她的美麗,注定只能成為他的專屬。
祁天低低地笑了,笑得又得意,又滿足。
情不自禁地,他的吻再度落下……
“小天,茶水還沒有加好嗎?”客廳內突然傳來福姨響亮的問話聲。
初晴如夢初醒,慌慌張張地推他。
祁天卻仍然不為所動,仍然一下一下地輕吻她。
初晴氣得眼眶都快紅了——要是被大人發現奸.情,臉皮厚如城牆的他大概不覺得有什麽,但她的臉可就丢盡了!
她又急又氣,腦子一熱,啊嗚一聲用力咬了上去!
一分鐘後,初晴與拿着茶水杯的祁天從廚房走了出來。
兩人的臉都有些紅,祁天的嘴角還破了一小塊。但他沒有半點不高興,洋洋得意的樣子像是剛偷吃完東西的狐貍。
“小天,你的嘴邊怎麽破了一塊?”祁姨納悶地看着他問。
祁天放下茶水杯,滿不在乎地說:“沒事,被一只小奶貓撓了一下,我已經原諒她了。”
初晴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手止不住地發癢——得了便宜賣乖的家夥!要不是這麽多人在場,她一定會跳起來狠狠地撓他幾下。
“哥哥,好孩子不能說謊。”欣欣清脆的聲音在大廳內回蕩,她認真地說,“不是貓撓的,是姐姐咬的。我剛才跑到廚房邊撿球的時候看到了,哥哥想親姐姐,姐姐不肯,就咬了他一口。”
大廳內頓時一片寂靜。
初晴羞恥地嗚咽了一聲,把快要滴血的臉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掌心。
片刻後,衆人聽祁天輕快地說道:“的确是被姐姐咬的,但她沒有不願意。她高興得很呢,所以才鬧着玩咬了我一口。”
“啪”,初晴腦中那根理智的弦突然斷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跳起來,舉起手劈頭蓋臉地朝他打了下去。
“對啊,我高興得很,我就高興打你,去死吧!”
她邊打邊發出了這樣的怒吼。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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