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基輔基地分點
段明逸和羅森站在便利店門口喝水,抽煙。段明逸十分狐疑地盯着杜亞琛所在的方向,目光複雜。
“你一直盯着那邊看,是有什麽不對勁嗎?”羅森站在他身旁問。
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老大正在給車加油,他時不時望一眼副駕駛座上睡着的宴喜臣。
段明逸當然不想說,他總覺得這兩人現在的氣氛有點怪。雖然之前就知道他們倆是在一塊了,但是那也沒有現在這種感覺。段明逸感情經歷幾乎為零,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詞形容他的感覺,難受得百爪撓心。他只能對羅森說,不覺得老大跟燕子現在在一起,空氣都會變得非常膩嗎?
雖然他們倆都沒有當着他們的面,說些什麽露骨的情話,但就是感覺圍繞在這兩人身邊的空氣都是甜得發膩的。
段明逸說着,就見杜亞琛又往副駕駛裏張望。
“看,就是這種眼神,怎麽說呢……”
羅森把可樂一口氣喝完,把可樂罐捏成奇怪的形狀,順手扔到垃圾桶裏:“哦,你說這個啊,的确是有點。我想可能是因為……那個吧。”
這回單純的硬核直男被勾起了好奇心:“哪個啊?”
羅森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就是做過戀人間該做的事了吧?”
段明逸難得一愣,随即臉色飛快地漲紅了,他看上去有些氣惱,低聲嘀咕道這種事男人也能做嗎?
杜亞琛剛加完油,擡頭就莫名其妙看到段明逸直沖沖從影子裏走回日頭下,越過他身邊的時候目不斜視。杜亞琛自然地朝羅森方向投去一眼,羅森聳肩,沒多解釋什麽,上車。
這段小插曲因為是在宴喜臣睡着時發生的,所以他對此并不知情。他睡得很甜,額頭滲出汗珠來,後背也都給濕透了。高溫的蒸騰讓他睜不開眼,即使杜亞琛已經盡量開了冷氣,但熱度依舊源源不斷地從被陽光暴曬的空氣中蒸騰出來。
也許是這個緣故,宴喜臣一覺醒來時恍如隔夢,頭暈腦漲。他有些迷茫地望向四周,發現天已經黑了,他們在某處叢林中,附近有山坡,山坡下有些洞窟還有建築物。枝繁葉茂郁郁蔥蔥的林子東側,目所能及之處能看到一大片空地,那是進行演練和指揮會議的地方。光是這一眼,熟悉的景致就讓宴喜臣徹底清醒過來了。
他們真的回到了基輔,雖說還沒有回到鷹眼的中心,但這個地方宴喜臣認得,是鷹眼的基地之一。鷹眼在整個北部都備有各種各樣的基地,有些大有些小,有些防禦設施好,有些保密性高。他們所在的這塊小基地,當初能夠容納一百多位傭兵,屬于保密性好的那一類。軍械庫是夠用的,而且還有廚房,傭兵們晚上會在空地上雜聚着喝酒。
當初宴喜臣和杜亞琛,也是來過這地方的。
Advertisement
回頭看看,車上已經空無一人。基地的房間裏亮着燈,大概是幾個人先進去打探收拾了。車窗被體貼地開了一條縫,既不會讓宴喜臣感到悶熱,也不會放進來林子中的大蚊蟲。宴喜臣心中有些想笑,又望着不遠處的那點燈火,隐約聽到房間中傳出段明逸的聲音。
宴喜臣當然記得,當年他也帶杜亞琛來過這地方。那時兩人的關系剛轉好,這邊的空房在那一天又只剩下一間。那也是宴喜臣第一次和杜亞琛在非戰鬥狀态下同床共寝。
他不知道杜亞琛是無意找到這地方的,還是故意帶他們來這地方的。
但不論如何,都證實了一件事。不論表世界是誰的表世界,都終将以他熟知的方式出現,尤其當他有意願在這裏去往某個地方,那個地方就必将存在于表世界中,不論是在誰的烏托邦。
宴喜臣還在胡思亂想,就看到從屋裏走出一個人。天色已經黑了,林子裏到處都是聒噪的蟬鳴聲,燈光很暗,看不清那個走出來的人的臉,但宴喜臣很快就認出杜亞琛來。他手上拎着一些垃圾,似乎遠遠地往他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将垃圾放在樹根下,快步走過來。
宴喜臣本來醒了,就應該跳下副座椅,迎上去和他們一起在裏面收拾東西,給今晚過夜做準備。但他看到杜亞琛這麽大步流星朝他走來,忽然就有點不想動。
他躺在副駕駛座上,看到杜亞琛靠近他,拉開車門,探進來半個身子打量他。似乎是料到他醒着,杜亞琛邊笑了笑邊重重地摸了他一把。大概是之前在屋子裏收拾東西,身上有些薄汗,但沒有不好聞的氣息。
宴喜臣湊過去,杜亞琛低下頭,二人開始接吻。
宴喜臣的心跳有點快。論誰剛一睡醒就遇到鑽進車廂親吻他的男友,都會把持不住吧,宴喜臣心想。
盡管知道段明逸和羅森可能就在基地建築中,也有可能随時出來看到他們倆這副模樣,但宴喜臣還是忍不住。
宴喜臣一邊忍不住地吻着杜亞琛,讓他的舌尖在口腔裏挑逗,舌苔濕潤微涼,親吻得他舒服極了,一邊又眯縫着眼,時不時朝外面看兩下,緊張得無以複加。
“還記得這兒嗎?”杜亞琛慵懶地笑着,眼睛卻很亮。
“當然,你故意的?”宴喜臣啄吻他的嘴唇。
“只是想在你為方爍魂牽夢繞之前,多回顧下你我的過去。”
“我沒有為他魂牽夢繞過。”
“最多在二選一的時候舍棄我而已。”
宴喜臣發出一聲鼻音的疑問語調,緩慢地眨着眼笑了:“瞎吃醋,瞎記仇。”
“吃醋我不反駁,說我記仇就過分了。”杜亞琛也笑,将宴喜臣拉到車子外面,“找到了這地方剩下的都好說。我在收拾東西時發現了一張基輔內部的地圖,看樣子還是九零年的版本。看來你是如願以償回到了當初的基輔,你要小心,畢竟你已經離開槍林彈雨的生活很久了,就算戰鬥力還在,卻不一定适應。”
“我不怕。”宴喜臣從車上跳下來,卻并沒有松開杜亞琛的手的意思,反倒重重地捏了兩把他的手背,“你說過的,我手裏有誰也比不上的最鋒利的一把刀,雪亮的。”
杜亞琛也意味深長地回捏了下他的手:“我是你手裏的刀,那麽你呢,小燕子?”
“大家都叫我雨燕嘛,住在峭壁上。”宴喜臣動了動手指,與杜亞琛十指相錯,那是他從未表現出過的一種親密姿态,不像一個傭兵會做的事。
宴喜臣的笑容好看極了,溫和柔軟,一如既往看上去無害。杜亞琛知道這一次他的無害是不帶欺騙性的無害。
“不過我更情願做你屋檐下的那只雨燕,不論多久都會飛回到你的檐下。”
時隔多年,至少在宴喜臣的記憶中時隔多年,他才回到這個鷹眼過去的基地,本來認為應該看到內部是雜亂一片四處灰塵的,畢竟鷹眼在蘇聯解體後不久就消沉了。但出乎宴喜臣的意料,室內不但整潔幹淨,通着電,連儲存的食物都看上去很富足,不過期,顯然是近期有人補充。這一點上段明逸有些憂心,但鑒于其他三人看上去實在心眼非常大,段明逸終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抱着現成的食材搞晚餐去了。
不知是不是宴喜臣的錯覺,從晚餐開始,他就感覺到了段明逸若有若無的視線。
好幾次宴喜臣疑惑地看過去,段明逸都主動挪開了眼睛。
他們的晚餐并不豐盛,主要是為了填飽肚子。在解決了所有食物之後,宴喜臣準備收拾餐具,段明逸忽然就搶了話。
“剛才在地下二層的休息室看了,裏面都堆滿了雜物,勉強收拾出來兩間能睡人的屋子,四個人應該夠了。”
宴喜臣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回想過去這個基地也幾乎充當着補給站一樣的場所,很多時候傭兵們只是在這裏稍作休息,即使空間上能夠容納下百名傭兵,實際上原設計做卧房的空間都被傭兵們堆滿了雜物或重要的物件。
宴喜臣絕對相信兩間屋子也是這三人花了不少功夫折騰出來的。
“所以我和羅森一間屋。”段明逸輕聲咳了一下。
正在喝湯莫名其妙被點名的羅森擡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喝湯。
一直到段明逸和羅森拎着東西去房間,宴喜臣還有點迷:“其實我沒聽懂他剛才的意思……”
杜亞琛正把雙**疊搭在桌面上,雙手抻着地圖研究,怎麽看怎麽懶散:“其實他以前并不完全理解你我是戀人意味着什麽。”
宴喜臣還是沒能聽懂這位隐晦的暗示。
杜亞琛笑了下,這才将腿從桌子上放下來,走到宴喜臣身旁彎下腰,若有所指地揉着他的腰窩:“可能是我食髓知味,這幾天看你的眼神太露骨了。”
宴喜臣反應過來,啞然了半天,耳朵這才紅了。
“你是說……你是說他看出來我們……?他們來都好幾天後的事兒了……”
“你看我的時候,的确和過去不太一樣。”杜亞琛逗他,雙指點了點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宴喜臣的,“看向我的時候,目光特別黏稠。當然我很喜歡……”
宴喜臣一向對別人身上的話題葷素不忌,轉到自己身上就非常羞恥。
他拎着自己的東西就進了房間。至于杜亞琛在他背後笑得東倒西歪,甚至笑出了點幸災樂禍的意味,宴喜臣就不大想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