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浴室與紅酒
宴喜臣最終還是跟杜亞琛回了S區。雖然杜亞琛說他們不會在S區久留,但宴喜臣還是要回去收拾一些自己的東西。
離開A區的時候玫瑰和羅森來送他們,宴喜臣對杜亞琛隐瞞他身份的事始終耿耿于懷,玫瑰卻是個率性潇灑的,摟着宴喜臣的肩膀同他說了許多話,笑吟吟地跟他道歉之前突襲的事,當然也沒忘記給他們老大美言兩三句,最後還送上小貼士:“他要心情真不好了,你給他買養樂多,他喜歡那酸酸甜甜的玩意兒。”
宴喜臣再繃不住笑了出來。
他們二人動身回S區時已經淩晨一點了,空中彌漫着大霧,被路燈照出團團光暈來,整條街道都沒有人,如夢似幻。
大概因為沉浸在喜悅中,乳白色的空氣宴喜臣不但不覺得恐懼,反倒仿佛能從那乳白色中嗅到一股甜甜的奶香氣。
跟杜亞琛身上的氣味何其相似。
他打開一點窗,讓濕潤的空氣流進車廂,開始跟杜亞琛講起之前那個恐怖的幻境。
宴喜臣的描述能力不是很行,可杜亞琛還是從他努力的措辭中,感受到當時在骸骨爆破點時宴喜臣看到的奇異血腥的場景,那像是一場噩夢。
宴喜臣又對杜亞琛說,他當時連恐懼都忘記了,只記得切身的痛苦。如果這真是他的回憶,那麽這次的場景重現未免太過真實,太過震撼,就仿佛有什麽把他從時間的罅隙中扯回過去,讓他重新經歷了一遍似的。
他很緩慢地講着,盡量将每一幕和每一種感受都還原呈現給杜亞琛,然後他感覺那恐怖的情緒再次回到他身上。
他們已經接近S區的邊界,杜亞琛将車停在路邊,對他敞開懷抱:“過來。”
宴喜臣猶豫了一秒鐘,鑽到杜亞琛的懷抱裏。
他把耳朵貼在杜亞琛的胸膛上,聽那從他胸骨傳出來的低沉嗡鳴:“自從你來到裏世界,我就逐漸地想起過去的事。帶你回E區那天晚上,我想起了你過去的很多事,我瞞着你,照看你,也是想要你自己慢慢想起來。還有你那時候做的噩夢,我說我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其實心裏有個猜想。這個猜想在後來也應驗了。你說得沒錯,你和該隐之間存在某種聯系,而能夠控制夢境來審判你的,在這個空間中只有該隐能做到。”
宴喜臣聽得驚疑不定,從杜亞琛懷裏擡起頭來:“他究竟是誰?”
杜亞琛也在黑暗中凝視着他:“這要問你自己。不過我想,你已經很接近了,你前幾天看到的噩夢一樣的記憶重現,很可能不是幻境。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是來自你的真實記憶。但我想你會有那麽真實的體驗,那麽強烈的情緒,這應該是該隐在控制的。”
“他在審判中,說我的罪名就是‘遺忘’……我明白了。”宴喜臣失神地低聲說道,“他在審判我忘了他,他怪我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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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亞琛連忙把人重新按進懷裏:“噓,冷靜點,別怕。不管發生什麽,我跟你站在一起。”
宴喜臣回S區收拾了東西,順便去拜訪段明逸。段明逸似乎也在找他,因為聽說了一些關于宴喜臣的流言。
那些流言傳得像模像樣,說他在該隐骸骨的爆炸點受到了該隐的感召,有人說他已經成了該隐的人,有人說他被該隐控制了,更有誇張的說宴喜臣就是該隐,一直蟄伏在每個人身邊。
其他區還沒有傳開,S區已經人心惶惶。
段明逸因為擔心宴喜臣,去找過他一次,可宴喜臣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哪裏都找不到他。段明逸當然找不到,因為宴喜臣當時在A區保密性最好的醫院中,而那裏很安全。
後知後覺地,宴喜臣現在想起來杜亞琛當時讓他在醫院躺了五天時間,他明明沒有什麽太嚴重的病,只是因為被回憶影響導致情緒波動。
現在想起來,杜亞琛當時可能就聽到流言了,也知道宴喜臣出去會有危險,所以才讓他在醫院裏避風頭。這麽想來,他們在A區受到的襲擊也就不難解釋了。
流言蜚語最是殺人于無形,多數時候比他們手中的武器更有利。
宴喜臣也明白杜亞琛為什麽說他們不會在S區久留,就算杜亞琛能應付再多人,這麽下去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段明逸也是這個意思。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段明逸看上去很焦躁。
宴喜臣簡略地給他講了大致情況,段明逸看上去比他當初還吃驚:“這個事足夠我回C區跟老頭好好商量了。”
“你別插手這件事。”宴喜臣将手放在段明逸肩膀上,誠懇地看着他,“我認真的。不是不要你管我的事,而是現在情況挺複雜,可能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你和你爺爺現在摻和到這件事裏來,不是好時機。”
段明逸冷哼一聲,看上去是贊同了:“你下一步準備怎麽辦?”
“我跟杜亞琛打算去Z區,他說那邊不久會有一次大動作。”
“你怎麽又和那家夥在一起?我跟你說他來歷不明,少跟他接觸,不要盲目地信任別人。”段明逸滿臉不高興。
宴喜臣來回踱步好幾圈,用力搓了搓臉:“關于杜亞琛的事,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之一。”
“怎麽啦,他作什麽妖了?”段明逸神态自若地翹起二郎腿。
“三件事,我也是才知道。”宴喜臣伸出手指跟段明逸比畫,“第一,記得我說帶我從表世界出來的那個小男孩嗎?那是他。第二,你之前跟我說裏世界勢力的老大……也是他。”
段明逸坐在那裏整整一分鐘沒說話,忽然拍案而起:“一點都不好玩啊!”
“我沒騙你。”宴喜臣就知道他會是這種反應,“離開A區前我們受到了攻擊,當時我見到了玫瑰和羅森,他們叫他‘老大’。我當時很生氣,可還是跟他核實了這件事,我覺得他沒必要撒謊,而我也不會騙你。”
段明逸登時一陣天旋地轉。他知道老大是非常強的,可他從來沒料到老大竟然就在他身邊。雖然的确是帥的,強的,有氣勢的,可他還是個想要泡自己好兄弟的老混蛋啊!
段明逸在宴喜臣絮絮叨叨的安慰中适應了好半天,才很勉強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還有一件,第三呢?”段明逸按住自己的胸口順氣。
宴喜臣有些糾結地低下頭,順便離開了段明逸幾步:“第三嘛……”
宴喜臣給鋼鐵直男段明逸大致講了講他和杜亞琛的感情狀态。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段明逸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就是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呀。”宴喜臣擺出他最擅長的無辜無害的表情對着段明逸,“我們倆見面之後就漸漸在想起過去的事,他從一開始就在找我。”
段明逸已經說不出話了,擺擺手表示他并不想聽,而且信息量太大。
宴喜臣最後幾乎是被段明逸趕出去的。
是個好天氣,杜亞琛在門口抽煙等他,見人出來了,就十分自然地過去牽上手。
宴喜臣從他身後打量着他。
他背着槍,外套的槍帶上更是纏滿了武器,硬核得像個末日戰士,嘴上叼着煙,卻與他十指相扣,閑閑散散地走着。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地方。”杜亞琛為他開車門,勾着墨鏡拉下來露出他的眼,“現在流言很嚴重,總是有傻瓜要送上門來要你的命。”
宴喜臣笑了下,揉搓他帶着薄繭的指尖:“好。”
杜亞琛帶宴喜臣去Z區,路上就和宴喜臣講,Z區可能不久之後會有大行動。
宴喜臣有些心不在焉地聽着,把叉子上的意大利面卷得厚厚實實。
他還有些不習慣杜亞琛的身份轉變,但他手中确實掌握着整個裏世界的動向。守望人們是他欽點的,信息人脈和資源他都握在手中,這聽起來像某種恐怖的權力。但杜亞琛卻不以為意,照他的話來說,裏世界看似是人類社會,實則是叢林,戰鬥是取勝的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算他不是老大,他也能**整個裏世界的人。
宴喜臣聽到這裏就笑起來,這一點他絕對相信。除了該隐他操不翻,因為該隐根本就不是人。
去前臺結賬時宴喜臣故意彎腰在他耳邊問:“我你也要操|翻嗎?”
然後打完嘴炮就走,不要太爽。
當天晚上二人在Z區附近的旅店下榻。
宴喜臣在花灑下不斷沖刷自己的身體,高溫的水流落在他身上,順着他身體每一處漂亮的肌肉線條往下流淌。他在花灑下站了許久,直到感覺身體裏的每一寸血液都變得暖和起來。
有人推開了門。
杜亞琛手裏捏着兩杯紅酒,靠在浴室的瓷磚上,邊啜飲血一樣的酒,邊舉起另一杯向宴喜臣致敬。
宴喜臣推開淋浴的玻璃門,水珠從他身上流淌下來,他赤身裸體地走出來,看杜亞琛步步靠近他。
“相信我不願意貿然打斷你,但是你已經在裏面洗了一個多小時了。”杜亞琛走到他面前,遞給他一杯紅酒,親吻他的嘴唇。
宴喜臣接受他的吻,将濡濕的黑發向後捋去,露出潔白的額頭:“葡萄酒味道的吻。”
杜亞琛湊近他,呼吸裏也帶着一股葡萄酒的氣息。
宴喜臣閉眼,深深地嗅:“沒有想起關于你的全部,我很抱歉。”
“沒有關系。”杜亞琛眯着眼,用嘴唇挨着他的嘴唇說話,“我記得你,我也有耐心,我不是該隐。”
他将自己的葡萄酒也遞給宴喜臣:“拿穩了。”
他親吻他的唇,他的面頰,脖子,鎖骨,然後繼續往下。
宴喜臣身上還是濕淋淋的,雙手各持一杯葡萄酒,皮膚在熱氣下變得有些緋紅了。綿細柔軟的觸感順着他的身體一路往下,直到他腿軟了,手裏的葡萄酒也晃動起來,他發出不自覺的呻吟。
他想去推開杜亞琛埋在下面的腦袋,可手中抓着高腳杯,只能任由杜亞琛為所欲為。
他有些受不了地想退開點距離,杜亞琛寬大的手掌就按住他的腰,将他往前送。
猝不及防地顫抖了一下,宴喜臣突然感到自己被吞到了最深。他倒吸一口涼氣,眼神徹底渙散,手中的葡萄酒再也拿不穩,晃蕩得快要灑出來。
杜亞琛拍了下他的屁股,懶洋洋命令道:“站穩了。”
宴喜臣哪裏還站得穩,充血的不僅僅是下體,還有大腦。他踉跄着往後退了兩步,杜亞琛索性就将他按在了牆面上。
冰涼的瓷磚貼着他的臀部和脊梁,讓宴喜臣一個哆嗦,他轉頭喝了一大口葡萄酒,酒精的辛辣和葡萄的甜香讓他頭昏腦漲。
杜亞琛将他牢牢地按在牆上,在給他口。而他像被囚禁了一樣,手腳無力抵抗,雖然他也不想抵抗。
這個認知讓宴喜臣粗重地喘起來,垂着眼看了看下方的景象。
他深紅色的陰莖已經堅硬,杜亞琛将它從毛發中摘出來,那雙看起來有些薄情卻總帶着一絲玩味弧度的唇,正含着他的……宴喜臣覺得自己快呼吸不過來,帶着哭腔發出了小聲的呻吟。
他看到杜亞琛停下動作,嘴唇離開他的龜頭時拉出一絲淫靡的水色。大概是他動靜太大,杜亞琛吊着眼睛自下而上望他一眼,光被他看這麽一眼宴喜臣就感覺要射了。
忽然間杜亞琛猛地擡起宴喜臣的左腿,讓他的腳踩在自己的肩上并把它牢牢握住,然後再次埋下頭去。
宴喜臣覺得他要瘋了。
他确實就是個囚徒,這個令人羞恥的姿勢就像他被逼在角落裏,被強迫地擡起一條腿踩在杜亞琛的肩上,淫蕩地打開雙腿送上自己胯下的陰莖。
他渾身顫抖起來,發出有些受不了的嗚咽,結果是他越發出聲音,杜亞琛唇舌的動作就越是激烈,讓他完全無法自控。
宴喜臣渾身顫抖,葡萄酒終于灑在身上,順着他緊實漂亮的肌肉線條流淌。有一些彙聚到他的毛發裏,杜亞琛就吐出他的性器,埋下頭去舔他兩個囊袋上的酒汁。
“舒服嗎?我的小燕子?”杜亞琛低沉磁性的聲音問他,那聲音帶着鈎子,對宴喜臣來講美過塞壬的歌聲。
“你不要弄了,我站不住了。”宴喜臣聽到自己說話中摻雜着呻吟,無比羞恥。
杜亞琛很緩慢地舔他飽滿的精囊,他筆直的陰莖,左手緊握着他的腰,右手則握着那只踩在自己肩上的腳,拇指暧昧地摩擦着他的踝骨。
明明宴喜臣站着,他蹲着,他在低處,用唇舌取悅着他,他卻才是掌控者,控制着宴喜臣全身的每個角落,甚至控制着浴室裏每一寸空氣的濕度。
宴喜臣站不穩了,手胡亂在牆壁上抓,想要找到一個借力的物體,卻不小心打開花灑。
溫熱的水簾淋在二人身體上,沖淡了宴喜臣身上濃郁的葡萄酒味,也打濕了杜亞琛的襯衫,顯現出他衣物下健美的肌肉。
快到臨界點時,宴喜臣踩在他肩膀上那只腳胡亂蹬着,嘴裏胡亂叫着杜亞琛的名字,說不要,要他吐出來,結果是杜亞琛不但沒有聽從,反倒吞吐得更激烈。
宴喜臣的身體似乎迎合又像拒絕地上下起伏着,那只腳終于掙脫了杜亞琛的鉗制,卻忍不住用腳後跟抵着杜亞琛的後背,在最後一刻将他更用力地按向自己。
宴喜臣覺得自己沒救了。
高潮來臨的瞬間,他大腦一片空白,緊接着許多的片段湧入他的腦海。
跟他并肩作戰的杜亞琛,沖鋒陷陣來為他解圍的杜亞琛,扛着槍為他開罐頭的杜亞琛,吊兒郎當對他唱歌的杜亞琛,還有滿臉不在乎眼神卻很緊張地跟他表白的杜亞琛——
最後是滿臉血污,痛苦地用槍口指向他的杜亞琛:“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去。”
宴喜臣在他的高潮中,終于想起了關于杜亞琛的一切。
那是一九九三年,蘇維埃剛解體,他在從邊境線前往基輔的路上拒絕了杜亞琛的愛情。
空氣中彌漫着硝煙,北方寒冷的大雪像随時要席卷天地。
穿過浴室奶白色的濃霧,宴喜臣忽然想起了當年被他拒絕後的那雙眼睛。
就像一盞燈,忽然熄滅了光。宴喜臣覺得自己沒救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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