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模槍比摸老二興奮
回房間的路上宴喜臣很忐忑,因為他将要和杜亞琛同床共枕。
只是這糾結在他推開房門後就煙消雲散了。
杜亞琛已經上了床,他曲折一條腿靠坐着,手裏正拿着一把SVD狙擊槍研究。這是很早的UVI生産狙擊步槍,多次再生産,許多國際上著名的戰争都有它的參與,聲望相當好。
宴喜臣進被吸引住目光後就徹底挪不開,SVD生得特別漂亮,漆光的合金槍管,沉重而冰涼的質感……
杜亞琛似笑非笑地看宴喜臣眼神都熱了起來,他拍了拍身旁的床:“來,過來看看。”
宴喜臣二話沒說,半點糾結沒有,幾乎是躍上了床。
沉甸甸的槍械落在他手中,宴喜臣覺得頓時血液都狂熱起來。腦袋裏關于這把槍的信息就像自然而然湧出來一樣。
他珍重地撫着槍管:“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她太美了!你哪兒弄來的?”
“今天解決掉那兩個狙擊手時,順便撿來的。”杜亞琛直起身,湊近和宴喜臣挨在一起。
如果這時候宴喜臣分出些心神,就會發現他們離得實在太近了。
他跪坐在被褥上,杜亞琛則曲起腿籠罩在他側方。他低着頭,發絲就掃蕩在宴喜臣耳畔,呼吸也挨在他後頸上。
可惜宴喜臣太過專注,他順手拆卸下彈匣,刺刀座,托腮板,然後興奮地将槍往床上一推,看到側面寫着的編號,是德式改良版。
“喜歡嗎?”杜亞琛壓低聲在他耳邊問。
“喜——”宴喜臣轉過頭,猝不及防與近在咫尺的杜亞琛對上臉。
杜亞琛的眸子裏帶着點笑,毫不避讓地這麽看着宴喜臣,他們的鼻尖就快要碰到一起,但杜亞琛子啊宴喜臣往後仰時,單手捧住他的後腦勺将他拉近自己。
“剛才你跟段明逸在外面說了很久的心事。告訴我,你想好了嗎?”他捧着他後腦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宴喜臣的頭皮,像對待最親密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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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喜臣笑了一下,握着槍的手抖轉攥緊,纖長的狙擊槍杆自下而上地抵在杜亞琛下颌上。
杜亞琛大笑,不但沒有放開,反而一把将人掀翻在床上,柔軟的被褥幾乎要将二人淹沒似的。宴喜臣有些氣惱,他發現在杜亞琛用力的一瞬間他就失去了反擊力量,現在整個人被杜亞琛鎖死在被褥裏牢牢地控制住。
杜亞琛看上去挺高興,他控制着宴喜臣的肘部又用了些力氣:“就不該給你槍。剛抓上槍就神氣了?以後還不得飄天上去。”
宴喜臣算是徹底弄清楚兩人的差距,他胸口的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一張白生生的臉紅透了,那雙眼卻極亮。
“不逗你了。”
杜亞琛剛卸下力度,下個瞬間宴喜臣又猛撲上來。
折讓杜亞琛有些意外。畢竟他親手制伏的人,很少還有反殺的念頭。
宴喜臣則是不管不顧,今天非要跟他來一場較量不可。他将SVD扔到枕頭上,用最快的速度試圖鎖住杜亞琛的手腳。可杜亞琛簡直像個滑溜的泥鳅似的,他不但沒能鎖住,反而被人借力反控了。
宴喜臣使出渾身格鬥的解鎖技巧,好不容易脫離控制,頻頻出手卻依舊無法控制杜亞琛。
他翻滾得是滿頭大汗,杜亞琛則看上去還尚有餘力,他将劈過來的腿給截住,順勢往自己腰上纏,邊将宴喜臣再一次壓制住:“你的格鬥記憶還在,身體常年受格鬥訓練,思維意識敏銳,可被自己的格鬥經驗給限制。”
宴喜臣氣喘籲籲,仍舊不忘用唯一能動的肘部去攻擊。
杜亞琛後仰躲開,笑着捏了捏宴喜臣的胳膊:“最大的弱點,你的力量不行。再強悍的戰士如果常年疏于練習,肌肉反應都會退化。”
兩人從床上滾到地上,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大多以宴喜臣進攻,杜亞琛破解并壓制為主。這樣來回近十幾次,宴喜臣終于滿頭大汗地放棄掙紮。
他小腿搭在床上,上半身卻躺在地上,杜亞琛以一個淩空的姿勢架在他上方。
兩個人在這個狼狽而尴尬的姿勢裏互相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腰挺好的。”宴喜臣評價道。
“謝謝,下次可以試試。”
不過是個葷笑話,宴喜臣耳朵卻燙紅了,好在他剛劇烈地運動過,應該看不出來。
杜亞琛起身,将剛才打鬥翻滾中滿地狼藉都拾起來,樣樣擺回原處:“這回累了,該睡了吧?”
宴喜臣繞到杜亞琛面前擋住他的去路,目光灼灼:“我想好了,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到現實中去,我必須找到離開這裏的路!”
杜亞琛笑道:“忽然怎麽了這是,今天受刺激太大了?”
“像你剛才說的,我現在還太弱了。但我已經看清楚裏世界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宴喜臣靠近他,伸出食指在他胸膛上戳了戳,“而你,我知道你很強,我想要你幫我。”
杜亞琛低頭看了看胸前的手指,逼近他一步:“你想要我怎麽幫你?先說好,無償不幹。”
宴喜臣臨睡前加個狙擊步槍塞到床下面,他打了一架之後,渾身舒坦,躺到被窩裏幾乎很快睡着了。杜亞琛什麽時候睡得宴喜臣不知道,迷迷糊糊的感覺被窩裏有了溫度,冰涼的夜晚裏,他往那有溫度的方向挪了挪。
無形中,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
這一覺睡得很好,沒有任何噩夢打擾。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起來,立刻啓程回C區。
因為杜亞琛昨晚提前研究過離開路線,行車一路上算順利。
段雲在烏鴉手下走過一遭,心情十分不好,昨天就跟段明逸幾乎說道了整宿,今天總算翻篇了,變得十分和氣。他路上與宴喜臣和段明逸說着一些輕松的話題。但不知是不是宴喜臣的錯覺,段雲對杜亞琛卻話很少,似乎他對這個一起來K區接他的年輕人絲毫無感。
車子就要駛出K區時,視野裏的街口那裏鬧哄哄地站着一群人。
他們都仰頭對樓上喊着什麽,夾雜着起哄一樣的笑聲,聽起來算不上善意,甚至有些尖銳。
“前頭什麽事?”段雲停下與宴喜臣的對話。
宴喜臣探出頭去,有大概五六個人,正在對樓上喊着什麽。等車開近了,能聽到那幾個人的喊話中夾雜着“你倒是跳啊”“別猶豫”“不是維護表世界嗎”。看樣子都是一些十幾歲的孩子,最大的看上去也才二十出頭。
車子離得近了,能看清他們似乎在對三層喊話。三樓離地面八|九米的高度,估計就是打定主意從那跳下來也很難摔死人,才敢這麽起哄。
“表裏勢力的互嘲。”段明逸很快明白過來。
“這些孩子也太過分了。”段雲皺緊了眉頭。
段明逸從後視鏡中對上宴喜臣欲言又止的眼神,對他說道:“還沒有出K區,別惹事情。”
宴喜臣猶豫了一下,孩子群中不知誰陰陽怪氣地喊了一句:“反正夢裏這麽美好,是不會真的死人啦,跳了就回到安樂鄉了也說不定?”引得一群孩子發笑起哄。
車子行過這群人,三樓前的窗簾翻飛,露出一張少年隐忍的臉。宴喜臣一頓,把窗戶重新搖下來,又仔細探出頭去确認。
“停車。”他對杜亞琛道。
杜亞琛應聲停車。
“宴喜臣!”段明逸低聲叫。
“是昨天那家夥,你們不用下車,在這等我!”宴喜臣甩上車門,朝那群人走去。
果真都是一群不大的孩子,其中竟然還夾雜着十一二歲的孩子,也嬉皮笑臉地跟着人群喊着“跳”“跳”。
宴喜臣沉下臉,某種情緒在他眼中醞釀,但他很快将其隐藏好。等走到這群人跟前,他臉上已經挂上了笑,一言不發地劈開這群人往門口走。
很快有人發現了這個憑空擠進來的人,礙于對方看上去比他們大很多,只是不滿地瞪着宴喜臣。
“讓一讓讓一讓,不好意思。”宴喜臣擠開人群的動作随意卻又不容抗拒,他指了指樓上,語調溫溫和和,“我來接我弟弟,能麻煩讓我過去嗎?”
車上,段明逸拉開車門就要下去,杜亞琛忽然道:“先等等。”
段明逸狐疑地看了看他,再轉過頭去時,就認出幾個有些熟悉的面孔。
“是Z區的孩子,裏世界勢力下的管轄區。”杜亞琛道。他一手放在方向盤上,輕輕地敲着,目光放在人群中間看起來一臉微笑、溫柔無害的宴喜臣身上。
“我們的人?”段雲搖了搖頭,“過于頑劣了。小逸,記下他們的樣子,得跟Z區的守望人說說。”
孩子群中,看起來年紀稍大的那個擋在宴喜臣面前:“你是K區的人?”
“不是,C區。”宴喜臣低頭看着為首少年的眼睛。
他的目光看似溫和而無害,實則綿裏藏針,直視着對方時,絲毫不委婉。
剛才從這些孩子的話語就聽出來了,他們現實是裏世界勢力的人。這情況的确像段明逸說的一樣,是表裏世界勢力的矛盾。可宴喜臣絕不認為事情的性質僅僅是互嘲,說是霸淩也不為過。
為首的少年只當宴喜臣是多管閑事的人,指着樓上嘲諷道:“你可看好了,他是表世界那邊的!”
一群孩子又跟着笑起來。
宴喜臣腳步也沒動一下:“是啊,現在可以讓我上去接我弟弟了嗎?”
“混亂區的人每天戰鬥,就為多消除一個表世界勢力的人!表世界那邊的人殺了我們多少人!你身為安定區的人,卻想着認敵人做兄弟,同情對方!你有臉說,我都沒臉聽!你不覺得羞恥嗎?”少年一臉倨傲和不屑。他這三兩句話,立馬煽動身後一群人都頗帶敵意地看着宴喜臣,人群微微向他攏了攏。
宴喜臣目光漸冷,環視四周。幾個孩子都被他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憷。
最終他視線停在剛才說話的那個孩子身上:“混亂區的人,背負着渺茫的希望去戰鬥,是為了有朝一日回到自己的親人、愛人身邊,是為了讓有着同樣意願的人能有朝一日回到現實世界中。你們卻把自己這樣低等、幼稚的霸淩行為,跟他們相提并論,難道這就不讓你們羞恥嗎?”
幾個孩子愣住,沒有說話。
宴喜臣并沒有什麽激烈的情緒,甚至連語氣都是平緩的,不高昂的。可每個字都帶着刃似的鋒利,冷淡的視線更是直刺人心。
“還要利用自己話語的權利,去踐踏弱者的信念;利用別人尚且不堅定的意志,去滿足自己的私欲,彰顯自以為的正義。這也不令你們羞恥嗎?”
像他這樣看起來溫和無害的人,目光沉下來,壓低聲說話時,令人能感受到一種壓抑到幾乎寂靜的氣勢。
他每個字并不尖銳,語氣也不犀利,卻像要剖開你的心,挖出裏面沉黑的泥垢給人看。
最小的那個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大聲喊着“對不起”,哭着逃走了。
宴喜臣望着跑遠的那個孩子,目光漸漸軟下來,對為首的那個少年說道:“替我跟他道個歉吧。”
說罷也不再看身後一衆人的臉色,繞過前面的少年徑直上了樓。
車上,段明逸的手終于從車門上收了回來。
“嚯。”段明逸感嘆了一句,覺得有些詞窮,“我真是信了他的邪一直以為他嘴拙。”
杜亞琛眼裏帶了點笑,一直到宴喜臣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後,他還是靜靜地望着那裏。
作者有話說:
老大:是我相中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