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
收拾東西,回租住地。剛走到樓下,便只見一個身影晃過…..
喬惠惠心中一驚,不由地有了幾分怯意。低着頭,往樓上走去,那人卻如影随行。一回頭,那人竟毫不避諱地站都了喬惠惠面前。
“小菲?!”
“惠惠姐。”久不見,小菲清瘦了許多。
“你怎麽來這兒了?”
“給你打電話,總是占線……我想着,你是不是……”
“是,我拉黑了你的號碼。”喬惠惠漠然地答道。
“惠惠姐,你是我在這城市裏,唯一的親人。”
“我能為你做的,都為你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也許,像這樣,彼此不相幹才是最好的。我不想再從你的身上,看到自己的無力。我希望,日子如我期望的那般,不一定要多麽輝煌,但起碼,要遵循我的‘是非’、我的‘認知’。”
“惠惠姐,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我這次來找你,只是想來看看你。”
“你看到了,我過得很好。”
“聽老林說,你和耀……”
“我什麽時候……”喬惠惠按捺住心中隐忍的情緒,“我什麽時候需要你來過問了?我和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不是,我…..”
“好了,你別說了,我得上去了。”喬惠惠轉身走入了樓道,再也不見了蹤影。
當喬惠惠收拾停當,從樓道走出,小菲已不在原處。喬惠惠沉了一口氣,揚起頭,迎面朝着不遠處的公交站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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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準點到站,喬爸爸和喬媽媽已在此等候多久,遠遠地見了喬惠惠,臉上綻開了一朵花。喬媽媽抱着喬惠惠,瞅了又瞅,最後,怪怨地說,“長醜啦!”
“媽,我這模樣随你,能醜哪兒去?”
“最巧的就是這張嘴了,那可随了你爸。”說完,笑得合不攏嘴。
一旁的喬爸爸也忍不住疼愛起來,“随爸好,随爸有福氣。”“爸,有了您,就是我最大的福氣了。”說完,親熱地挽上他的胳膊…..
“哎喲,多大的人了,還這樣,快撒手,你爸還得提行李呢。”喬媽媽笑着說。
“噢。”喬惠惠乖巧地應道,又撒嬌地倚在喬爸爸的肩膀上,“爸,你要是提不動了,就說,我幫您。”
“你爸今年才45,還不老!”
“是是,您不老,帥着哩!”
“你這丫頭。”
回家已經三天,手機開着,卻一個電話也沒有接着,這便是在外混了三年的光景。喬惠惠眼神發呆,思緒則不由自主地朝着四周擴散——沒電話又怎麽樣?有電話又代表了什麽?或者,自己在期待誰的電話?如果不是期待誰的電話,那麽,在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裏總還是有些牽挂的吧?….
喬惠惠正想得出神,喬媽媽在門外喊道,“惠惠,你快出來,看誰來了”
喬惠惠聞聲而起,前腳還沒有跨過門檻,便見不遠處,興義正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朝屋內走來,“小哥哥!”喬惠惠歡喜地喊着,手也不自覺地揮舞着…..
“買這麽多東西幹嘛?”
“不是給你的,是給舅舅舅媽的。”這一聲舅舅舅媽喊得那個香,喬惠惠忍不住笑,心想着,他不過是姑父家的隔房表哥,倒是比自家的親表姐還要禮數周到,喬爸爸喬媽媽笑得合不攏嘴,一面接過興義手中的東西,一面招呼着,“興義,還沒吃早飯吧,我去給你煮荷包蛋。”
“不用了,舅媽,我吃過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也看看惠惠。”
“你這孩子,長大了出息了,卻還記挂着我們這鄉下一家子。”
“媽,你快讓小哥哥屋裏坐。”喬惠惠一面撒着嬌,一面沖興義努着嘴。興義說,“舅媽你這話才是見外呢。”
好一陣寒暄過後,興義把喬惠惠拉到一旁,“去溝裏瞧瞧?”
“好啊,不過,這天寒地凍的,倒是沒什麽可看的。”
“沒關系,沿着小溪散散步就行。”
小溪兩岸盡是枯敗的枝桠、荒蕪的田地,沒有鳥雀,沒有人家,兩個不速之客卻還興味盎然地四處游走着,“惠惠,你看。”順着興義手指的方向,正是當年喬惠惠摔破下巴的地方,那處大石頭還在,只是,寒冬時節,溪裏的水淺了,再也聽不到叮叮咚咚悅耳的聲響。
“小哥哥,你當年是吓壞了吧?所以,這麽久了,卻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記得清清楚楚,可不是因為吓壞了。”
“那是因為什麽?”
“因為你啊。”興義回頭,笑得明媚而俊朗。
喬惠惠目不轉睛地望着興義, “小哥哥……那個…...我見過你的畫。”
興義大概沒聽明白,卻聽喬惠惠繼續說道,“你的繪圖很美,比真實還要美。”興義詫異地回頭,嘴唇蠕動着,想說點什麽,一時之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我很高興,能看到那樣一幀畫面,它原本應該像雲朵一樣飄散,卻因為你的記憶,而長久地保存了下來,謝謝你。”
興義呆呆地看着喬惠惠,嘴角依舊在蠕動,卻牽不出一個字來…..
“看夠了沒有,走吧,再這樣傻站下去,我倆都會凍僵的。”喬惠惠呵呵地笑,說完,拖着興義的一只胳膊,朝着溪澗深處走去…..
“你看,那最高的山頭,我的外公就葬在那裏,他是死于□□…..”
“你看,凸出的那塊岩石,像不像一尊佛?”
……
一路上,都是喬惠惠向導一般的言語,卻不見興義有什麽獨特的見解,倒是有點寂寂,有點沉悶。回村頭,已近晌午,喬惠惠邀興義上她家吃飯,興義婉言拒絕了,喬惠惠說,“那好,如果沒事,我吃過飯再去姑父家找你。”
“好。”興義含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