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農老四傳記

第29章 三兔奇謀破冀州

江州軍自從在怪石林全殲紮古拉兩萬多騎兵之後，士氣大漲沿途北上一連又攻下十幾城池。這一日日暮時分來到冀州城下。冀州乃是北方大郡，光是城中守城軍士便有一萬多人。

江州軍在離城二十裏外安營紮寨，次日一早農老四便讓人在城外叫罵。城內軍士早就聽說江州軍今日攻城下寨好生了得，而城內卻又那麽些個不知死活的對手，非要一較高低。只見城內殺出一支金軍。為首之将手持鋼刀，來到農老四陣前大喝道“南蠻小賊，竟敢如此放肆”。農老四也不答話，揮棍便直戰來人，不兩個回合便将來将打翻在地，可惜了金營一員猛将，轉眼便遁入陰曹。

金兵見将領被殺，落荒而逃，農老四趁機揮軍直入，剛到護城河邊上，只見城上箭如雨下，不得已只得後退。一連數日，農老四連斬竟将七八人。冀州守将見江州軍了得，全都龜縮在城內再也沒有人再敢出城迎戰。農老四每日在城下交戰，城上卻是免戰高挂。冀州城高兵多，硬功不下，叫陣又沒人回應。農老四這幾日真郁郁無歡。

這一日晚上，農老四剛和衆江州将領在冀州城外巡視看是否有什麽良策，卻是無功而返。和衆人在營中商量半天卻仍是一無所獲。心裏一下着惱竟把衆人給轟了回去，自己一個人在營中喝起了悶酒。沒過多久卻聽得營外熙熙攘攘，聽動靜像是有人在争吵，緊接着只見一人匆忙地往農老四營中本來，人尚在營外卻聽急忙說道“老四，他們又鬧起來了。你趕緊去看下，你再不去管管可真要動刀子了”。

農老四一看餘水清臉上那無奈的模樣便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一臉驚奇地問道“不是剛拉回了三萬斤糧食，怎地就吃完了”。

餘水清見農老四沒有起身的意思，也幹脆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抱起酒壇子也咕咚喝了一口，一口埋怨的口氣說道“我說老弟啊，你還真是不當家不知材米貴，還剛拉回來？三萬斤糧，都是五天前的事了。你想想這一萬多人，均下來一人一天還不到一斤糧，今天一天全軍上下每人每頓只喝了一小碗粥”。

前幾天也因為缺糧鬧得全軍上下人心惶惶，農老四是心有餘悸，他不曾想到三萬多斤糧食這麽快就吃完了。問道“這幾日你和張進他們沒去各地找糧”。

餘水清冷哼一聲說道“哪裏敢停，這幾日我們上山下嶺沒日沒夜”說完挪了挪一雙腳說道“你看我這鞋都破成這樣了”。稍作停頓接着又說道“現在別說那些城裏城外的百姓沒糧了，就算有糧我們也沒銀子買了”。

農老四看了看他腳上的那雙破的漏出腳趾的鞋，在看到他疲倦的眼神，這才意識到征糧的艱巨。俗話說得好，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飯的吃不上這仗還怎麽打？他心裏盤算：都到這一步了，難道就因為沒了糧食就不繼續前行。不，這肯定不行。為今之計只有迅速攻下冀州才是唯一出路。可是冀州城高池闊卻哪裏輕易打得下來。說道“現在鬧事的有多少人，都是那些人”。

餘水清氣憤道“還能有誰？不就是你們農家面鋪的幾個活寶，何家村何呆子幾兄弟。都怪你管的，平日裏罰不得罵不得。稍稍一點事才會讓他們膽壯心肥的鬧事，我告送你你要是不把這事給我弄好，你這糧草督辦我是做不下去你另請高明吧”。

農老四說道“我的好二哥诶，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兄弟。罰誰啊罵誰啊，你說何猛哥幾個那吃沖鋒陷陣不是他們最前頭。每次吃飯的事他們又比誰多吃了。那家夥就是一根直腸，嘴上說的都是心裏想的，您也犯不着跟他們一般見識”。

聽完農老四的話，餘水清心裏想想也是，都是生死兄弟，也沒必要為了三言兩語犯難。說道“我也不是告誰的叼狀，我是怕這樣會擾亂軍心。你看這幾日兄弟們個個都像是霜打的茄子，前段時間那股嗷嗷叫的神情早就丢到瓜爪國去了”。說完，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轉眼間又氣鼓鼓說道“你說這朝廷也真他娘的是個王八蛋朝廷，你說我們出生入死說是為國為民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你老趙家的大宋王朝。沒想你要一個銅板一喝糧食也就罷了，他娘的我自掏腰包從家裏帶糧過來你還給我扣在黃河邊上，想到這節他娘的這肚裏的無名火就往上冒”。

農老四心裏早就對朝廷是一肚子火氣，只是為了不影響将士們的士氣加上也是顧及趙構的臉面這才一直強壓着怒火。說道“你這話和莫要當着兄弟面去說，要不能大夥真的卷鋪蓋回家不可”。農老四見餘水清點了點頭知道他也是一時興起，已是接着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要是幹着玩命的活還喝清湯寡水的東西，我也早叫爹罵娘去了”。

餘水清呵呵笑道“人常說，狗改不了吃屎。你那性子全軍上下誰不知道”。

農老四說道“不過這發脾氣歸發脾氣，我們寧願餓着肚子也不去偷也不去搶，這是什麽？這就是鐵打的紀律”。

餘水清說道“哎喲，我說好老弟啊，你聽着聲音是越鬧越大了。趕緊想點辦法吧，要不真要出事了”。

農老四說道“我不去，我出去幹嘛？難不成去跟他們說，你們在餓着肚子等幾天，糧食馬上就到？這不是叫大夥都難堪嗎”。

餘水清說道“那你這樣老是躲着也不是事啊”。

農老四說道“誰說我是躲着？我告訴我是在等我的東風，等我東風一到我保證讓他們那些個賊厮個個把嘴巴給我閉住”。

餘水清見農老四說的神神秘秘，心裏是将信将疑，說道“你等甚麽東風？瞎掰忽悠誰啊”。

農老四呵呵笑道“你也別激我？我還真不吃這套。我還告訴你，事成之前我是誰也不說”。

餘水清見農老四說的煞有其事，又不像是在故弄玄虛，心想：這小子大小就鬼主意特別多，莫不是他真有甚麽計策。說道“我說老四，你這麽說可就沒勁了，跟你哥哥我你還賣起關子了？你說不說，你不說我可把何猛他們拉倒你帳裏來，你跟大夥說去”。說完假裝生氣起來。

農老四滿臉堆笑說道“你這人咋這麽不經逗，更你開玩笑你開當真”說完壓低聲音說道“我跟你說最近你有沒有發現我身邊少了什麽人”。

餘水清見他一臉神秘，說道“你身邊不就是那唬哈唬哈的大牛二牛”剛說到大牛二牛這才想起平常和農老四形影不離的兩人，是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們了。已是問道“他們兩哪去了”。

農老四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已猜到是誰了，說道“你也知道我們前幾個月的從江州運來的糧饷都被朝廷扣起來了。我心裏就想：這吳良和錢呆子兩個人應該不是木頭吧，明知道這糧食在這裏運不過來，還會往這送？已是我就偷偷派大牛二牛去南岸探視，我叫他們賄賂那些士兵，果不其然我們江州的糧隊已經快一個月沒來了。我心裏盤算，這兩家夥不會幹瞪眼看着我們餓死吧？我就想憑着吳良和錢呆子的那機靈勁，必定是繞道跟我送糧去了”。

餘水清聽完農老四的話，覺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心裏卻仍是疑慮重重，說道“可是這黃河一線這麽長，他們怎地能夠找得到我們的位置”。

農老四說道“二哥你想一想，黃河以南在宋軍手裏以北是在金人手裏，但無論是宋是金他們都不讓我們把糧草送到我們手裏。但是這糧草不送又不行，要是你是吳良或者錢呆子，就憑這幾十號家丁你會怎麽做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将糧食運了出來”。

餘水清思索片刻說道“這陸路是走不通了，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從長江入海，走海上繞道黃河”。

聽完餘水清的話，只見農老四在桌上輕輕敲了一下，說道“英雄所見略同，我當時就想我們江州人從小在水裏摸爬滾打，在水上行事使我們的長相啊，要是當真路上行不通這條路線應當是最理想的一條路”說完稍作停頓接着又道“所以，我有安排大牛二牛沿着黃河岸邊查看，他們已經出去半個多月了。我估摸着這兩天就該有消息了，所以二哥您務必得給我在穩住兄弟們兩天”。

餘水清聽完農老四的話心裏一陣歡喜，心想：要是這次真和家裏人接上頭了，這往後我們的糧食補給就不是問題了，說道“老四你放心，這兩天無論如何我也給你扛過去”。

農老四點了點頭，叮囑道“這事你知道就行，誰也別說”。

餘水清回道“曉得曉得”說完便起身要出去。就在這時，賬外傳來一陣呵呵笑聲，農老四一聽大喜，對餘水清說道“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話音剛落只見大牛二牛已經竄進賬來，二人身旁還帶着一精細的少年，那少年個子長得不高約莫十八九歲，但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個伶俐的人。

還未等農老四問話，大牛一臉得意的向農老四介紹道“老爺這是我和二牛的兄弟，三兔兒”。說完又對着三兔說道“兄弟快給咱老爺磕頭行禮”。三兔連忙下拜，說道“小人三兔給農老爺，餘二爺行禮了”。

農老四早就聽說過大牛二牛有個叫三兔的兄弟，方才見他們一臉歡喜帶着三兔進來，便已經猜到了他是誰。只是讓農老四有些意外的事大牛二牛怎麽會遇上他。見三兔便要給自己磕頭連忙拉起他來，說道“自家兄弟，不用客氣”。

大牛呵呵笑道“我說了老爺待我門像親兄弟一般，可沒騙你吧”。

三兔卻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兩位兄長生性純良，還望兩位老爺莫要見怪”。

餘水清呵呵笑道“不見怪，不見怪。只是我有些納悶，你又沒見過怎麽一見面就知道我是餘二爺”。

三兔說道“回餘二爺，我在吉州老家的時候，有許多江州去的夥計。我最喜歡聽他們講他們講江州的英雄人物，既然是英雄人物那自然少不了我們農家的幾位爺和餘家的幾位爺了。您的樣貌和他們描述的相差無幾，我自然一眼便能認出你”。

農老四一聽，心裏歡喜得很。餘水清也是高興的合不攏嘴，說道“哎喲，還真會說話。不錯不錯”說完對農老四說道“我說老四啊，你把三兔讓給我做管家你看行不行”。

農老四聽完白了他一眼，說道“那當然不行，莫說給你做管家。就算是老趙家把皇位讓給他，我也舍不得”。說完衆人歡笑不得，大牛二牛見農老四和餘水清都對三兔這麽認可最為高興。

農老四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坐下，待衆人坐定農老四問道“大牛二牛，讓你們查的事何有消息”。

二牛說道“都弄明白了，這些事三兔也最為清楚。他口齒伶俐讓他來說”。

農老四已是把目光移到三兔身上，只聽三兔說道“兩個月前吳管家突然把我調到饒州，有一天我在店裏算賬，突然接到吳管家的急信讓我立刻裝運十船糧食。我見吳管家心中緊急就猜到了應該是老爺你們在前線的口糧，其實我糧草我早就準備好了”他說完這句話，見農老四一臉迷惑的看着他，心裏已經猜到農老四心裏正在疑惑他為什麽會準備好糧食，已是說道“其實吳管家把我調到饒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是想讓我為江州軍準備糧草，因為饒州裏江最近水利十分方便。我一到饒州就開始準備糧食，糧船一直在碼頭候着只等吳管家一聲令下”說完，農老四不斷點頭表示稱贊。

三兔接着說道“當天夜裏吳管家便趕到饒州和我會合，我們連夜帶着船便出海了”。說完稍作停頓接着又道“其實我一直覺得走水路比走陸路便捷，在海上朝廷和金人的勢力度比較薄弱，相對來說我們比較安全的”。說完接着說道“船上的夥計都是我經過精挑細選的，大多數都是堵在這條路線上跑了好幾個來回。路上到時一帆風順，我們只花了五天時間便已經到了黃河入口。河面上畢竟不如海上那麽寬廣，我門不敢貿然前行以免被發現。再者我們也不知道江州的切确位置，已是我和吳管家商量我們先找了個隐蔽的地方将船。順便派人去四下打探江州軍的消息”。說到這裏突然面露喜色地說道“老爺您可能不知，金人占領區的百姓尤其是那邊的漢人兄弟都誇我們江州軍是仁義之師。後來我們就在碰到了我的兩位哥哥。從他們嘴裏得知你們現在就在冀州城外，正苦惱如何打破冀州城。我和吳管家商量，說：把糧食送過去算是個功勞，但卻不是大功。幫助江州軍打下冀州那才是了不得功勞，已是我們便喬裝成商人潛入城中，吳管家聯絡了尚未推出去的夥計他們都是我們江州人十分可靠。前段時間金人聽說江州軍來攻城，吓得不行，個個緊張兮兮我們也不敢貿然行事。但經過這些天他們覺得江州軍更本打不下冀州城，所以才放松警惕。我們經過這幾天的觀察覺得今天動手就是最好的時機”。

農老四聽說他們已經混進冀州，還約好今日便要行事，歡喜不得，說道“快快說明你們的計劃”。

三兔說道“我們約定今日醜時在南門放火，老爺您帶領江州軍在城外埋伏。吳管家帶領夥計先攻占城門，城門一開老爺就帶着軍隊殺進城去，冀州必破”。

農老四聽完三兔的話在桌上重重拍了一張，大喜道“好好好，果然是妙計。三兔啊三兔，你和吳管家正是我們江州的福星啊”。說完聽到賬外吵嚷之聲越來越大，只見他沖出賬外，見幾個人已經扭打在一塊。衆人見他出來，也不敢再放肆立馬松開，個個顯得有些膽顫。

農老四對着一個壯漢說道“我說老何，怎地不打了，手癢了就接着練呗。別給我面子”。此人就是何猛。

何猛自然知道農老四說的是氣話，也不敢頂撞，心裏卻又憋着氣不吐不快，只見他扭扭捏捏說道“你以為我餓着肚皮沒事幹，這不全怪他們餘家人說話太過分了”。

農老四罵道“我說何猛你腦袋裏面是不是全是糨糊，什麽農家餘家？咱出來都的一條心，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就是不長記性是吧”。

何猛依然戰戰兢兢說道“我腦袋裏不是糨糊，全是那一粒粒浮在水面上的小米粒。咳了一整天的那鬼東西，手腳都沒勁了，哪裏還有力氣打仗。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着大爺二爺走南闖北的時候，連白面饅頭都不看在眼裏。別說這麽個清湯寡水的東西了”。

農老四罵道“你這厮就是眼大嘴大脾氣大，你以後叫何三大算了”。農老四這話一出，惹得衆人哄笑。何猛嘴裏嘀咕，卻不敢說出聲來。農老四接着說道“二哥，把咱的糧食都拉出來，給這個何三大吃個飽”。衆人都以為農老四是在說氣話，餘水清知道其中詳情歡喜應承而去。

何猛見這大鍋都架了起來，不像是說假話，心裏一陣嘀咕，心想：這次真把農老四給氣惱了，連忙說道“老爺你這是幹啥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脾氣。你還跟我叫起真來了”。

農老四說道“去去去，誰跟你怄氣。你這厮也稀奇，不給你吃你要吃給你吃你不吃，你到底想咋地。我還告送你今日你要是不吃飽我還跟你急”。

聽完農老四的話何猛弄得是坐也不是右也不是，也不知道說啥。軍中糧食緊張幾乎無人不知，大夥看到這架勢哪裏不迷糊，卻聽得人群中有人問道“老爺咋往後的日子不過了”。

農老四白了他一眼接着說道“你這小子真不會說話，過，咋不過，我還要風生水起的過。我還告送你們，今天晚上咱向将就着吃個飽。明天我們山珍海味大魚大肉的吃”說到這突然想起什麽，對着人群中一個留着絡腮胡子人說道“老楊，你那殺豬刀帶了沒。明日殺個百十口大豬，我要給大夥吃紅燒肉吃梅菜扣肉”。

老楊說道“老爺您可莫要再提那口了，說的兄弟們口水都快跌倒地上了。我刀從不離身”說完在身後拿出一把屠刀，在手上舞了舞說道“這技術還在，可是這豬在哪裏。老爺您可莫要那我們打哈哈”。

農老四說道“好，問得好？豬在哪裏？豬就在冀州城裏，我告送你們，哪裏我已經安排停當。大夥吃完飯，除了武器其他一律不要，跟我直奔冀州，只要見到城門一開大夥就沖進城去，見到那狗娘養的金人殺他個落花流水”。

衆人這才聽明白，原來吃完這頓飯是要去打冀州城，雖然大夥心裏度還是沒點底氣，但見到農老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卻不在疑惑。吃飽喝足帶上武器直奔冀州而去。

很快大軍便埋伏在城外，剛到醜時，只見城內火光沖天，南門突然大開。農老四大喜，手持金棒率領江州軍殺進城去。城中早已一片混亂，吳良正在抵抗前來增援的金人，見農老四等人進了城，合兵一處。金人見見江州軍勢大，哪裏敢抵抗早已潰不成軍四下逃竄。江州軍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追的金兵無處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