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劍門已斷三柄劍
農老四得救消息早有人飛奔報入農家。農家上下自是歡喜不已,農夫人早已知曉有方淼這麽號人兒一直陪伴農老四。心裏一只顧及玉蘭蘭感受,後來聽說玉蘭蘭與她在小島上情同姐妹,這才安下心來。農夫人緊緊拉着方淼的手,心中歡喜不已。一則她是方臘的女兒,二則這姑娘确實讨人喜歡。只是礙于她身上有傷,也不敢多做叨唠趕忙讓去休息。
且不說農家上下如何絮叨,但看這時有一人兒急急忙忙闖進農府,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餘龍門。只聽他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四叔,王鑫找到了,原來那厮躲在城隍廟裏”。農老四一聽,心中大喜,也不耽擱提起棍棒便随餘龍門去了。
破舊不堪的城隍廟在農老四的腦海裏有着揮之不去的記憶,城隍廟外早已被農餘兩家家丁圍了個水洩不通。城隍老爺那雙威嚴的眼神叫農老四心裏咯噔一下,這座泥雕塑像曾幾何時也給他心裏造成不小的陰影。
福壽二人在廟裏不斷搗弄,只聽得壽老頭搖頭念道“怪哉,怪哉,明明看他進來,怎地憑空消失了。莫抵他也會飛天遁地不成”。
福老頭雙手叉腰,臉皮氣的鼓鼓,目光在廟裏四下游蕩,嘴裏卻說道“莫要被我逮到那厮,不能我非得狠狠揍他屁股”說完,踢出一腳正好踢在壽老頭屁股上。
壽老頭找了許久找不到王鑫心裏本來就窩着火,突然又被人戲弄,那裏還有好氣,只聽他罵道“你沒長眼麽?我是壽老頭不是王鑫”說完,抄起巴掌便朝福老頭臀部打去,福老頭一個機靈躲了開來。壽老頭氣惱說道“還敢躲”兩個人嘻嘻哈哈打鬧起來。
衆人早已知道兩個老頭瘋瘋癫癫,也不以為意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聽得農老四問道“餘二哥,王鑫确定是跑到廟裏來了麽”。
餘水清說道“保準沒錯,我們從知府衙門一只跟他到這裏,他前腳進來,我們後腳就跟了進來,人就消失了”。說完雙眼又在掃視了一遍廟內,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接着又道“你說廟裏就這麽個大門,難道他會變成耗子躲到洞裏去了不成”。
這裏農老四再熟悉不過,聽他們這麽多人都說親眼看到王鑫進來,那就八成錯不了。可是整個廟裏就這麽個敞開的空間,哪裏還有藏人的地方。農老四也是實在想不通。
福壽二人還在嬉鬧,在供桌旁躲來躲去。農老四看着那威嚴的城隍老爺,想起自己曾經捉弄他竟被它在夢裏吓了一跳,從那時起在農老四的心裏對他産生敬畏之心,再也不敢亵渎神靈。對福壽二人說道“你們再不下來,小心晚上做噩夢哩”。
福壽二人聽到農老四的勸告,看了看踩在他們腳下的雕像,呵呵笑了起來。只聽得福老頭說道“他只不過是個下界游神,我們豈會怕他。莫說他這只是個泥胎替身,就是他真身再此也得給我們點頭哈腰”。壽老頭也跟着應和道“對極對極,他在此處食百姓香火卻不保百姓生死,還要藏污納垢,我看王鑫就是被他藏了起來。要他還有何用,我們要掀翻在地,砸碎了他”。農老四見他們不聽勸告,也不以為意。心想:要是這木雕泥塑的東西當真能夠懲惡揚善,那世上就太平了。已是也不再說話,任他們二人嬉鬧。
福壽二人說做就做,二人同時一使勁,當真把那城隍老爺扒了起來。往空中一抛便要摔它個七零八落。
誰曾想到,那座原本肢體僵硬的泥雕像竟然在空中一個翻身,能後直直立在地上。這一幕在場衆人無不驚呆,一些膽小的竟被虎的大叫。農老四看到他那雙原本呆滞的眼光突然靈動起來,這哪裏還是什麽雕像,分明是個活人。
福老頭指着他對農老四說道“原來這厮假扮泥像,怪不得我們找他不到”。說完臉色一臉得意。衆人看到王鑫現身無不歡喜,均想:我們找了你一晚上,現在看你往哪裏逃。一副非要将他生擒活捉架勢。
農老四卻是喜悲參半,喜的是自己可以手刃這個殺害自己兩位兄長的兇手。悲的是這個在自己家裏呆了半輩子的人,自己也視如親人的人,今日自己卻要他的性命。可是不管怎麽說,他畢竟是殺人兇手,雖然未必是直接殺害兩位兄長的人,最少他也是個幫兇。想到這裏,農老四不僅怒氣攻心,心想:就是天王老子我也饒不得你。惡狠狠說道“吳管家你好啊”。
王鑫看到農老四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臉上微微一笑,說道“四爺,你還是叫我王鑫吧。我知道在你心裏吳管家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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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老四說道“你是兇殘成性的王鑫也好,弱弱老實的吳管家也罷。殺人償命的道理這是改變不了的”。
“兇殘成性”王鑫跟着念了一遍,說完哈哈哈大笑,笑的是那麽的譏諷,仿佛在說:你既然說我兇殘成性?接着說道“四爺,你們這麽多高手在此,今日我是插翅難飛。我知道你向來性子比較急,今日可否多給我點時間,聽我講個故事”。王鑫的話雖然是在尋求農老四同意,但說的不卑不亢,叫人不答應不行。
農老四看了看餘水清,餘水清雖然覺得吳管家就是個農家的下人,內心一直瞧他不起,但是畢竟也是相識了半輩子的人,也想聽聽他有什麽臨終遺言,已是向農老四點了點頭。農老四再将目光投向福壽二人,福壽二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只是在和吳良四眼相對的時候,他的眼神裏在乞求農老四同意。說道“你說吧”。
王鑫抱拳向衆人作了一揖,表示感謝說道“我八歲之前,有着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父母慈愛,兄弟姐妹只見互親互愛。那一年我外公由于不滿當地官府的橫征暴斂帶着族人反抗官府,沒多久就被官府給鎮壓了。朝廷要追究責任,由于我母親嫁到外地,原本是有可能躲過這一劫的,但是我大伯擔心我家會連累他家,就到官府去檢舉了我們。我一家人就被充軍瓊州,當年孫知府還在臨川當知縣,他念我可憐就偷偷地把我放了”。
說到這,人群中有一人高聲喝道“縱然是我爺爺被迫無奈出賣了你們,但是你也不能把這仇恨記在你這個老實本分的哥哥身上”。說話的正是王楚,只見他對王鑫怒目而視。
王鑫說道“老實本分?哼,楚兒,你真是太不了解你父親了。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恨你爺爺,他為了一家人的安危做出這個抉擇,我可以理解他。但是你父親就是個活脫脫的衣冠禽獸,他為了太祖的寶藏,殺了你爺爺。你母親那個善良的女人,就是勸了他兩句他便把她按到水裏活活淹死,你說這是人做的事情嗎?這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要說兇殘成性,我看他當仁不讓”。
王楚哪裏肯相信他的話,在他心裏父親是仁慈的好父親,只聽他激動不已大怒道“你胡說”說完便舞起手中長插便要向王鑫殺去,所幸被衆人拉住。
王鑫說道“我在殺你父親的那天晚上和你父親的談話,餘二爺在屋外聽得一清二楚,他可以做個見證”。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餘水清。王镛畢竟死了,一個死人再大的不是也不應該拿出來讨論,所以他連餘龍門都沒有講過這部分內容。他原本想把這部分話帶到棺材去,沒想過現在卻要在這種場合之下講述出來。他看着王楚看着自己那雙乞求的眼神,仿佛再說:我父親絕對不是那種人,你趕緊告訴他們。只見他低了下頭,說道“他說的沒錯,這是你父親親口承認的。而且三十年前,莫家人也是他殺的”。
這些話對王楚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他心中哪位慈祥的父親竟然是這麽個殘忍的人,他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他嘴裏不斷念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們這群騙子,騙子”說完狂奔出去。衆人看到這一幕,心中難免心酸。在農老四的記憶力王镛勤儉持家的普通漁夫,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個人。
福老頭說道“你把別人說的那麽不堪,你自己就很幹淨了麽?你快點說出你為什麽要殺害農家兄弟,還有夜裏佛那厮在哪裏我們要找他報仇”。福老頭雖然一臉嚴肅,但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下孩子過家家一般說的話。
王鑫也不理睬福老頭的質問,說道“我這輩子最感激的除了孫知府之外,還有就是農家了。我八歲便進了農家,農老夫人視我同親生兒子一般,農太爺還私底下偷偷教我些防身的武功。我不可能殺他們,而且我還在拼死保護農家每一個人”。
餘水清冷哼一聲說道“一派胡言,你即使不是殺害農家兄弟的兇手,至少你也是幫兇。像你這種無恥的白眼狼你還有什麽顏面提農老夫人,農老太爺”。
王鑫聽完餘水清的話一臉憤怒,他本想辯駁話到了嘴邊還是讓他給咽了回去,看到農老四看自己的眼神,他知道農老四和餘水清有着一樣的想法。只見他深吸了口氣,說道“四爺,我知道現在是百口難辯。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農家的恩情我這輩子是報不完了,只有來生再報了”說完,只見他揮動手中金锏向自己腦袋砸去。
在場衆人無不吃驚,正所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農老四心想:聽他言之鑿鑿,一番話無不發自內心感人肺腑。莫不是當真錯怪了他?還是他知道今日無法逃生,必死無疑。所以故意說這麽一番大義凜然的話,以博得別人同情而尋得一線生機?聽他的話:他要保護農家的每一位人?難道他得死也是在保護誰?他的話令農老四十分困惑,要是他一死似乎都将成為謎團。已是只見農老四舞動金棒本想上前去阻擋。就這這時,只聽得以聲音悠悠地傳了進來,說道“住手”話音剛落,農老四之間的一團黑影在眼前閃過。再看王鑫,手中的金锏已然不見,地上多了一團飄乎乎的黑影。農老四自然認得此人。
農老四知道他的厲害,單憑自己一人之力似乎絕無捉住他的的可能,說道“他就是夜裏佛,大夥一起上”。說話間金棒打了過去,福壽二人早已搶先一步發招攻了上去,餘水清也不甘示弱長刀已出。緊接着又聽到黑影念了句,道“阿彌陀佛”同時黑影一閃,農老四只覺得一陣邪風迎面而來,逼得他出手格擋。屋中亮起的火把也随即熄滅,屋裏一下子漆黑一片。農老四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也不敢冒然出招。等到燈火再次亮起的時候,哪裏還有夜裏佛和王鑫的影子,就連福壽二人也不見了蹤跡。農老四深知他們二人功夫了得,也許只有他們這樣的高手才能夠跟上夜裏佛的腳步。
衆人無不感到惋惜,就這樣被二人逃了。同時衆人又無不感到慶幸,像夜裏佛這樣的身手連他人都沒看到,要是當真要與衆人為敵那似乎沒人逃的了他。當即農老四便吩咐人四下尋找。
黎明就在眼前,農老四獨自一人坐在大廳上喝着悶酒,雖說這幾日被關在監牢吃了些苦頭,今兒晚上又忙乎了一晚上,但是他卻意思疲倦也沒有。腦海裏不斷是王鑫和哪位素未謀面的夜裏佛的的影子。農老四又再次想起他和餘江海那日晚上的談話,他除了向餘江海說了自己對王鑫的懷疑,他還從餘江海的嘴裏得知一個令他愕然的消息,甚至可以說餘江海說的話叫他難以相信,兇手怎麽可能是他?絕對不可能:他自己在心裏一遍一遍對自己說。他甚至不想去想他,他害怕,要是當真是他幹的那自己該當如何處理?派出去找尋的家丁陸陸續續回了,又被農老四陸陸續續地給派了出去。農老四心裏在迫切地等待,他希望立馬知道答案。
農老四抿了一杯酒,他的思緒非常的混亂。就在這時幾個人走了進來,老遠就有人報道“老爺,餘家二位爺和餘少爺來了”農老四心中泛起嘀咕,心想:這大清早的過來幹嘛?但還是慌忙應了出去。
餘江海笑呵呵說道“老四,一晚上沒睡吧。我聽你二哥說,你們昨天忙活了一晚上,還是叫王鑫跑了,實在有些可惜”。農餘兩家世代皆是以兄弟相稱,只是以前農承伯農承仲在的時候,彼此為了區分會連帶上姓氏。現在農家二哥不在了,自然這個餘二哥也就變成二哥。餘江海一邊說話一邊進入大廳,農老四自然将上位讓以餘家兄弟,餘家兄弟自然也不受,在次位坐了下來。農老四也不再謙讓,在主位坐了下來,叫下人看茶那自不用多提。
農老四嘆了一口氣,說道“确實是太可惜了”。
餘江海端起茶碗,細細抿了一口,說道“我今早聽你二哥的描述,可真是為你們捏了把汗啊”。
農老四自然明白餘的話是在說夜裏佛的功夫了得,要是不是人數衆多,加上福壽二人了得恐怕在場衆人沒有誰逃得過。說道“大哥,您說他使得是什麽功夫,快到竟然連人都看不到,只留下一個人影在跟前晃悠。莫不是真是什麽妖法不曾”。
餘江海說道“夜裏佛這個名字我倒是第一次聽,不過他的是的功夫到不真實什麽妖法,而是一門及其了不得功夫,要說這麽功夫其實跟你我還有些淵源”。餘江海見衆人一臉不解的望着他,他接着對農老四說道“你又沒聽過達摩十三經這個名字”。
農老四不但聽過,還在困龍島上見過達摩十三經。但是這些話也不好随随便便跟其他人講,說道“聽過,這是一本武功秘籍,我師父跟我說過”。
餘江海點了點頭說道“史家兄弟想必也是十分清楚的,他家的無影棍,你農家的大羅漢拳和餘家的大佛手都是出自上面。總共有十三項之多,其中就有一門叫做‘蛻影神功’的武功”。
農老四雖然知道達摩十三經上有這麽種武功,但是對他也不算是了解。聽餘江海的問話,似乎他更加的清楚。餘江海說道“你們比我幸運,能親眼看過這麽功夫。我到這這般年紀只聽說過三個人練成過這麽功夫,一個就是當前創立達摩十三經的達摩老祖,一個是王家的先人,最後一個就是這個夜裏佛了”。衆人聽得聚精會神,也不敢打岔,只聽得餘江海接着道“當年達摩老祖東渡來到中途,最後進入嵩山少林寺。在達摩洞裏面壁九年悟出了達摩十三經裏的前十二門功夫。有一天他發現一件怪事,就是他白天看到他面壁的牆上有個人影,到了晚上他就看不到了,一連好長段時間都是如此,有一日老祖就問那影子道:你是誰?因何而生?影子答道:我是影兒,因光芒而生。老祖不解問道:世間人影千千萬,為何只有你能動能說。影兒道:世上人皆好動,唯獨你不動。我才有吸氣你之濁氣蛻出人影。老祖問道:那為何暮出朝歸?影兒道:我因光而生,在光下無處遁形所以只能夜黑而行。老祖大喜因此悟出蛻影神功,只見他手指一點将那影子死死釘在壁上。後來王家的先人也悟出了這麽功夫,并将他的練就心法記載在他家的那份麒麟決上。我相信這就是王鑫和夜裏佛那天要去王家的原因,他們或許當真不是為了寶藏”。
衆人無不感慨,農老四聽完卻是恍然大悟,心想:原來他懼怕光。怪不得每次出現都是在晚上。說道“那我有辦法對付他了”。說完看着餘江海,只見他一臉歡喜的對農老四點了點頭。說道“孺子可教也”。
餘水清說道“我大哥的意思也是用這種方法對付他,問題是要夜裏佛再次現身卻成了難題。派出去的家丁連他們的影子也沒見到”。
農老四也顯得有些失落,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福壽二人身上,說道“福壽二人去了這大半夜還沒消息,想必是已經和夜裏佛就纏上了”。說完在場衆人盡皆點頭,表示農老四說得有理。
餘水清說道“福壽二人雖然了得,但未必是夜裏佛的對手。他們兩會不會已經橫遭不測了”。農老四聽完他的話,心想:他的話也不無道理,縱使他們功夫未必弱于夜裏佛。但他們瘋瘋癫癫,要是夜裏佛略實詭計,說不定他們要上當了。那日在萬聖莊二人不時也被夜裏佛給捉了麽?想到這裏農老四不禁又為福壽二人擔心起來。
餘江海早已猜出衆人的想法,擔心衆人失了信心,已是說道“不會的,福壽二人雖然童心未泯,但我看他們做事還算有分寸。不會出事的”說完,又吩咐餘龍門多派些人出去尋找。農老四也看出了餘江海這話的用意,只是不好說穿,已是假裝點了點頭。餘龍門自然應聲而去。餘家兄弟與農老四又在閑談一陣便起身回去了。
農老四吃過了些早餐,感覺自己實在太過疲倦。按照和餘家兄弟的想法安排人準備停當,料想白天夜裏佛必不會出現,已是便回屋去休息去了。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詢問了那些出去尋找的家丁,只見他們個個是低頭喪氣,農老四便已明白他們定是一無所獲。農老四怕影響士氣,也不責罵叫他們下去休息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夜幕降臨,農老四打發家人早早去休息去了。讓家丁按照計劃準備停當,将農府上下能夠滅的燈火全部息了,整個農府一片漆黑。農老四獨自坐在大廳焦急等待。上半夜相安無事,直到下半夜農老四只聽得屋頂上一陣喧嘩,只聽得有人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夜裏佛,你逃不了了。快快束手就擒”農老四認得這聲音,正是福老頭。
接着有一人說道“福施主,你們又說大話了不是。我們打了一天兩夜,你們何曾贏過我一招半式,我還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人自是夜裏佛了。
跟着壽老頭也說話了,只聽他憤慨說道“你才說大話哩。我看你就是牛皮鬼,還是個賴皮鬼。白天躲在洞裏胡吃海喝不敢出來,到了晚上吃飽喝足也休息夠了就出來和我們打鬥。害得我們餓了一整天,你麻利地露出屁股來,讓我狠狠打一下,方解我恨”。
夜裏佛呵呵笑道“壽施主你說笑了,我是出家人不打诳語,更加不會耍賴。我今日也邀請你們進洞做客,是你們自己堅持不受,餓着肚皮卻哪裏怪的我哩”。
福老頭說道“你這厮好生無恥,上次在萬聖莊你就在酒裏放了些迷藥把我們麻翻,這次又想故技重施,我們還會上你當不曾”。福老頭剛剛說完,只聽得壽老頭氣的哇哇大叫,說道“你不說這話我卻把這事給忘卻了,看來我今日打你一下屁股還了不得我心頭只恨”說完,交起手來。
二人約莫打了十來個回合,只聽得壽老頭又說道“福老頭,還杵在哪裏作甚,我一人敵他不過快來幫忙”,說完只聽得福老頭,嘿嘿笑了一聲,說道“我來也”。夜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福老頭卻能夠準确判斷對手方位。三人打了七八個回合,從福壽二人歡喜不已的嘴裏,農老四判斷而認定是占了上風。就這這時有人驚叫一聲,聽聲音卻是福老頭的,只聽他接着又說道“怎地又多出一雙拳腳”,壽老頭跟着說道“你咋這般愚笨,他不是又放出那黑色影子來了麽”。
福老頭說道“現在是二對二,倒也公平”。
農老四急的直跺腳,心想:聽福壽二人口氣未必能夠捉得住夜裏佛,可是自己的安排又在院內,他們一直在屋頂打鬥自己卻毫無辦法。就在這焦急時刻,突然聽到屋上傳來一陣滾落之聲,緊接着只聽得院內一陣聲響。農老四隐約看到幾個人在院內打鬥,農老四大喜。心想:天助我也。就這這時只聽得一陣銅鑼金鳴,一下子院內熙熙攘攘起來,緊接着只聽得一大群人高聲叫道:佛光普照。幾乎同時只見一速速的光線從四下射向院內。細細看去,光線全部來自一面面的大銅鏡。原來農老四在聽了餘江海說夜裏佛怕光這麽一說,便想出這麽一個計策對付他。
整個院內瞬間亮如白晝,定眼看去,院內除了福壽二人之外還有一個頭帶金面具的僧人。農老四自然認得他就是夜裏佛。這突如其來的一招叫院內的三人吃了一驚,那炙熱的光芒照射在夜裏佛身上。他只覺得渾身上下疼痛難忍,叫他痛不欲生。福壽二人見機,也不耽擱二人同時出了一掌前後夾擊夜裏佛。夜裏佛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鮮血破口而出。踉跄幾下險些跌倒在地上,只見他忙地盤膝坐在地上,雙手不斷撥弄胸口的佛珠,嘴裏像是在念叨什麽。
餘水清一把跳上前去,一把扯下夜裏佛頭上的面具。衆人定眼看去,只見面具後面漏出一張慈祥的臉龐。他緊閉雙目,絲毫不去估計別人看他的眼光。
餘水清雖然早已猜到面具背後的樣子,但是親眼看到這一張熟悉的臉的時候,還是讓他一陣驚愕。餘水清表現得十分悲痛,只聽他重重地說了一句“老三,真的是你”。
農老四看着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素未謀面的三哥,農承叔。雖然這個結果他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此時此刻還是叫他難以接受,他的心裏既憤怒又傷感,他在心裏不斷質問他:你為什麽要回來?你為什麽不是在外面呢?這些話他幾次都差點頭口而出,但是他還是咽了回去。他說不出口,他那顆無比堅強的內心更多地是一陣酸溜溜的疼痛。
夜裏佛說道“餘施主,我不是農家的老三。我是夜裏和尚,你也可以叫我黑和尚”。
餘水清臉上泛出一絲冷嘲,哼了一聲說道“對,農家老三是一位善良的好人。而黑和尚是一名黑心黑腹六親不認的殺人魔頭”。
夜裏佛也不回餘水清的話,只是嘴裏念了句‘阿彌陀佛’,能後微微擡了下眼神看了一眼農老四,說道“老四,大哥二哥是我殺的,你殺了我給他們報仇吧”。
農老四緊緊握着手裏的金棒,他真的很想這麽一棍子敲在他腦袋上,他但還是忍住了,說道“為什麽?你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
夜裏佛不答,自顧念着經兒。一副受死的樣子,這時人群中有人說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說話之人直勾勾地看着夜裏佛,視旁人全無。剛剛說完,便到了夜裏佛跟前,正是王鑫。只見他朝着夜裏佛納頭長拜,說道“弟子願皈依佛門,望師傅收入門牆”。
夜裏佛雙手合掌,後背微微一彎,向跪在地上的王鑫回了一禮,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與我同行多年,今日終于得成正果,可喜可喜”說完,只見他探出一手,在王鑫頭頂稍稍一磨蹭,瞬間王鑫那萬千愁絲盡皆脫落。說道“往後你法名,受,就叫受和尚吧”王鑫雙掌合一立在胸前,說道“多謝師傅”說完,也盤着腿和夜裏佛并排坐下。
農老四說道“好一對和尚,你們以為一出家就可以恩怨全消嗎”。
王鑫回道“施主差異,彼之恩我報亦,彼之仇我受亦”說完,念了聲‘阿彌陀佛’只見他揮出一指插向自己咽喉,哽咽幾下便一命嗚呼。
王鑫的自殺讓在場衆人無不驚愕,而夜裏佛卻是一臉鎮靜,仿佛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聽他說道“農施主,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這句佛語,你領會了嗎”農老四對他怒目而視,卻不答他,只聽他繼續說道“伯仁因何而死?伯仁因我而死?我因何人而死?我亦因伯仁而死”。說完,只見他也是揮出一指深插進自己咽喉。
就這這時,突地有一人大聲叫道“老三,老三,我的兒啊,你在哪裏”衆人回過身來,只見農夫人張開雙手四下亂摸。吓人早已把他帶到夜裏佛跟前,他撫摸着夜裏佛嘴裏突出的黏稠液體,哭腔道“老三啊,這是為何啊”抱着他痛哭流涕。
夜裏佛已經奄奄一息,只聽他艱難地說道“嫂娘,這是為什麽?這是為什麽啊”最後面這個為什麽他是耗盡了自己最後的一絲氣力大聲吼了出來的。農夫人再問他為什麽?他卻也在文農夫人為什麽?夜裏佛睜着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農夫人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