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修）
兩人閑聊了沒兩句，微信語音通信請求的提示音響起，簡檸愁眉苦臉的盯着手機屏幕，幽幽的長嘆一口氣。
這追命讨債的電話總比想象中來的要快。
“喂媽媽。”簡檸還是接了起來，她無聊的扣着桌邊，“嗯，對，失敗了。談不來。嗯……嗯？他還跟您告狀？什麽腳踏兩條船？我什麽時候轉頭就跟別的男……”
哦……
簡檸餘光瞥見身後已經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的男人，再擡眼看了看身邊完全通透的落地窗戶。
外邊兒晚霞被一層黑紗攏住，挂在高樓後邊。天光黯淡，路邊人流來來往往，人影淺淡的幾乎與淺灰色的地磚融為一體。
那邊母親繼續責備：“你說你要是有對象了就跟我說，要不是人家回去再看一眼你還瞞着我呢？這件事被男方發現了，你說讓你比利叔叔怎麽跟人家介紹人還有男方家長那邊交待？”
“……我真沒有，是我以前的學生，碰巧遇見了。”簡檸耐着脾氣跟母親解釋，“如果你們那裏說不清，你們把電話給我，我去跟他們解釋。”
“你一初中老師，哪來那麽大的學生？”
“我……”
母親已經不記得……或者說根本不知道她當年在高中實習過的事情。
簡檸望着外邊逐漸亮起的一層又一層重重疊疊的人間燈火，眼中閃過一絲煩倦的神色：“真不是什麽對象。”她打了個哈欠悠悠緩緩的說，“暗戀人家。”
就跟她背對背的盛夏聽了個清楚：“……”
“暗戀？！”
“對，”簡檸睜着眼睛編瞎話，說話半真半假，“前段時間工作中認識的，長得那叫一個一表人才風流倜傥，手上的大金表閃瞎了我的眼。可惜，”她話鋒一轉，“他不喜歡我。”
盛夏一口咖啡嗆在喉嚨口：“咳咳咳咳咳。”
“什麽？！”聽完簡檸一通胡謅，簡母更生氣了。
“你哪裏不好，他為什麽不喜歡你？”
簡檸為簡母意料之外的回應感到有點尴尬，她腦內風暴重新寫劇本：“呃……這個不是好不好就...”
簡母耳聰的很：“我剛剛聽見咳嗽聲了，他是不是還在你旁邊？你把電話給他，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麽人看不上我家女兒。”
簡檸：“……”媽媽，你這個談話走向不太對啊。
“媽，不用了吧。我害羞呢。”
簡母冷哼一聲一秒戳穿：“你還害羞，騙鬼呢？快把電話給他！”
“媽~”簡檸黏黏糊糊的喊她媽，“我小臉紅的快要燒起來啦，呲兒呲兒的往外冒着煙呢，你聽。”她自己往電話筒裏呲了幾聲，“電話要燒起來了不說了啊，拜拜。”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快速的挂斷了電話，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垮在椅子上，她面朝前方，對身後的男人說：“今天我這兩場戲演出超标了，您真不打算給點門票錢？”
被無辜卷入的盛夏停下敲電腦的手，慢悠悠的回答：“要錢沒有。”
剩下的半句話看着簡檸又不說了。
簡檸沒勁兒的別過頭“嘁”一聲，擺擺手：“殺雞取卵不是可持久發展的路。”
盛夏便又笑了起來。
晚上咖啡館之中的燈光調亮了一些，音樂也選擇了更加輕柔的風格。所以，當咖啡館的電話鈴響起的時候，聲音非常的清晰。咖啡小哥接起，仔細聽了片刻，朝窗邊的背靠着背有一搭沒一搭說這話的男女仔細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
電話被擱下，沒有挂斷。
咖啡小哥朝他們走去，走到盛夏身邊：“先生您好，有一個電話找您。”
“電話？”
被打斷對話的兩人對視一眼。
咖啡小哥點點頭：“是的。找您。”
“誰的電話？”
咖啡小哥微微一笑，簡檸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電話那頭是一位女士，姓簡。”
簡檸：“……”她站起身，“我去接。”
是她忘記了，她的母親當年發現父親出軌後暗地裏搜集證據将父親淨身出戶的勁兒。
現在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她走前兩步，手腕被握住了。
簡檸回頭：“盛夏？”
盛夏将她拉回座位上按着肩膀坐下，他自己站起身跟在咖啡小哥身後：“我去。”
簡檸掀起上眼皮定定看了他一會兒，身子忽然往後仰靠在椅背上，擡起纖長的小腿慢慢翹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挑起眉頭：“好，你去。”
她遙遙的看着。
咖啡店的光柔和暧昧，盛夏這些年成長變得冷峻的臉部線條在燈光下變得模糊稚嫩了一些。他臉上的笑容真摯而溫暖，随着電話那頭的簡母的話不時的點點頭，然後再回些什麽話。
簡檸雖然聽不到電話那頭在說些什麽，但是依照他所了解的母親的性格，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話肯定不會太好聽。
盛夏幾年不見，性格竟然修煉的這麽沉穩了。
那頭，盛夏察覺到她注視的目光，回望過來，咧嘴笑了起來，說完最後一句話挂斷了電話。
他走回來，簡檸問：“解決了？”
盛夏點點頭：“解決了。”
“怎麽……說？”她的微信忽然有人發來消息，讓她的話停頓了一下。
她一邊打開手機，一邊聽盛夏說道：“實話實說吧。”
“實話……實……說？”
簡檸看到她母親發來的信息，從眼角送給盛夏一個複雜的眼神。她緩緩的念出母親發來的信息：“我就知道不可能有不喜歡我家寶貝的男人。”
她把手機轉過去給盛夏看，挑眉問：“什麽意思？”
“叮”
母親又發信息來，四個字：“記得帶套。”
簡檸：“……”她收回手機。
盛夏已經看見了，淡淡染粉的耳尖抖了抖。
簡檸眼帶戲谑的滑過他的耳廓，緩慢的說道：“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她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我請你吃夜宵吧。”
她今天為了給相親對象一個送她回家的機會沒有開車。盛夏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從後門走過去，身上沾染的空調冷氣還沒有完全揮發掉就可以到達。
簡檸坐上了副駕駛，一邊拉安全帶的時候，仿佛才想起來似的：“你到底跟我媽是怎麽說的？”
盛夏一邊發動了車，一邊答道：“也沒什麽。就說自己不開竅，剛剛在你相親對象的刺激下才發現自己對你的心意。”
“很小言很套路。”簡檸點評。
她拉起安全帶，看盛夏伸手調整空調的吹風口，保證冷風不會直接吹到她的身上。
盛夏踩下油門，車緩慢行駛：“你媽媽反正在美國跟你爸關系又不好，哪天就說分手好了。”
簡檸轉頭看他：“你竟然還記得啊？”
盛夏：“我當然記得。很少有誰第一次見面就大爆悲慘家庭情況。”
簡檸：“嗚哇！好沒有良心，還不是看你難過，我作為老師，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比慘讓你好受點。小三上位，繼弟出生的瓜好吃嗎？”
盛夏想了想，一本正經的點頭剛要開口卻：
“嗝。”
盛夏目不斜視的觀察路況：“……”
簡檸意味深長的看着他的側臉：“看來，是挺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