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基地很貼心地在每個木屋準備了私人用品, 但陳清焰不急。
“你,你, 你幹嘛……”簡嘉感到一陣驚悚, 她覺得,陳清焰是沸騰的冰塊。
這個人,人前永遠一副無欲淡漠領帶打的一絲不茍模樣, 現在,不過是個沒有任何理智的普通男人。陳清焰帶着她探索自己, 暗啞的:
“你說我幹什麽?難道要寫信?”
簡嘉看着他幽深造次的眼, 手又抽不開,她一張臉憋漲地要滴血:“你神經病呀!你……回103治病去吧!"
她語無倫次,陳清焰似笑非笑看看她,開始細細密密吻着她的長睫毛, 在耳朵邊威脅了一句。
北冰洋的波濤依舊深藍。
暖爐旁挂着她的衣服, 花紋精美,那是陳清焰給她手洗好的。兩人的鞋子被雪打濕,并排在一起圍着暖爐。
外面風雪肆虐, 黑沉的雲層層疊疊從遠方奔來,又朝西邊流散。
爐火溫暖, 沒有推不倒的堡壘。
陳清焰是從深林裏無聲而出的獵豹,簡嘉忽然重重地咬了下他的嘴唇, 眼睛通紅:"陳醫生, 你背叛了我。"
地板上有帶進來的冰雪, 融化了, 成晶瑩的水滴狀,折射着一團團焰火。
"我知道,所以我要在你這裏學習忠貞,它如此珍貴,你教我,我會做個好學生。"
陳清焰像他的手術刀一樣精準、鋒銳、又帶着重重的壓迫感。簡嘉哭了,她看着他黑天鵝絨一樣的眼睛。兩人踉跄撞上玻璃牆幕,旁邊,陳清焰把兩人的毛衣套在一起。她的毛衣在裏面,他的那件在外面。就這麽一起擱在衣架上,工工整整。
外面,風雪撲來,仿佛能打到臉上。隐約的,看的到天地廣闊也能看到自己被映射出的臉,有白雪,也有焰火。他和她,是爆炸的兩枚彈片,就此相遇。
也許,雪比光更古老。也許,琥珀在巨椿下被挖掘,重現,閃耀着血的紋理。森林中央塌陷出湖泊。也許,一片雪花就可以囚禁住時間。也許,這個時候,愛恢複到本來的面目。一切顫抖而精細,在耐心地将寂寞打敗寂寞。
陳清焰開始不停喊她乳名。
雪停了。
在北極圈的風雪夜裏,某些東西一直朝深處墜落。
最終,簡嘉靜靜地看向焰火。陳清焰靠在床頭,從身後擁住她,手臂一彎,禁锢似的橫在她脖子那抱緊她。
他輕輕揉娑着她的肩頭,臉埋到她發間,貪婪捕捉她的香氣,問:“介意我點煙嗎?”
簡嘉不想說話,而是轉過臉,伸手把床頭他丢在那的煙掏出一支,塞進他嘴裏,陳清焰笑了。
他把玩了兩下,沒有點,又放了回去。
“程程,跟你在一起我很滿足,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狀态。我希望我能過上這種生活,和你一起。”陳清焰低聲在她耳畔那呢喃,他又開始摸她耳垂。
“我們在一起生活過,你沒說你喜歡。”簡嘉像頭小獸一樣,攻擊他,轉過頭來,盯着他的眼睛。
陳清焰動了下身子,腰跟着一酸,他剛才,實在太放縱了。
“我喜歡,是我混蛋,背叛了婚姻,你給我個忠誠于它的機會。”陳清焰認真地說,簡嘉憂傷地搖搖頭,“你是花花公子,因為我拒絕你了,你不服氣,所以怎麽着也要把我追回來。一旦我回頭,你立刻覺得也不過如此,再找你下一個目标。”
說完,她又裹着被子下床,從羽絨服裏亂翻一氣,找到換好的盧布硬幣,随便挑一枚。
回到床上,丢給陳清焰。
陳清焰被她挑釁的舉動惹到,他冷冷的,忽然說:“我剛才伺候的不好?”他捏起硬幣,砸她腦門,“你沒有**嗎?別這麽小氣, 包年吧。”
真無恥。
簡嘉心裏罵他一句,捂着額頭說:“你這麽老,誰稀罕?”
陳清焰被噎着了。
是的,他再顯得年輕,但真實的年齡在那放着,她有資格這樣說。青春,本來就是稀有資源。
兩人之間安靜了一會兒,簡嘉拉過被子,她兩腿酸慰準備睡覺。
但陳清焰不願意放過她。
“我不是花花公子,我想和你好好經營婚姻。以前,是我糊塗犯錯沒有把握,現在,我願意努力。程程,不管你和誰結婚,婚姻都是需要兩人細心呵護,不是嗎?以前是你單獨付出,往後,我想照顧你。和她斷了之後,我沒有找過任何女人,如果我真的是花花公子,我何必用手解決?”陳清焰毫不避諱,簡嘉又聽得臉熱,是的,他剛才恨不得死在自己身上。
陳清焰很饑渴,簡嘉對他的表現只想到這個詞。
但他情意纏綿,不是僞裝,簡嘉同樣感受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嗎?我有多慶幸自己沒有任何遲疑跟着過來,你和杜小冉,沒有來過這種極寒之地,又喜歡瞎跑,很容易出事。”他眼睫垂下,“你出事我很恐懼,我一直覺得,只要人在,我努力怎麽都會有些機會。但如果,你真的發生了不好的事,我将再無任何機會。”
簡嘉知道。
醫生變得話唠,他以前,經常對她無話可說。現在,總是有話說給她聽。
兩人又沉默了會兒。
“程程,如果你想考驗我,可以。只是你別躲着我,允許我來追求你,”陳清焰定定看着她,又開口,“你說你還愛我,只是不喜歡我了,你足夠坦白。我也是,我對說你的每一字都是發自我真心,沒有人能逼迫我說違心的話,連我自己也不能。”
簡嘉已經躺下,背對着他,她心裏悸動不止。不知為何,她眼角潮潮的。
陳清焰從身後慢慢靠近她,抱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頸窩:“我愛你。”
他忍不住又開始找她的嘴唇。
兩人再度在彼此滾燙熾烈的眼睛中探尋自己。
簡嘉雙眼惺忪,她開始回應:親了親他的頭發,又去一口一口親他下巴的胡茬,胡茬有點堅硬,微微泛青。陳清焰陡得緊張。
他攥住了她的手腕,呼吸大亂:“程程……”
程程兩字溫柔,簡嘉呼吸也亂起來,她停下,重新靠近他的眼睛,頭一歪,在他耳邊輕輕地說:
“陳清焰,我那裏有很多很多盧布。”
她不知怎麽的,忽然直白地喊他的名字,像**,又像孩子賣弄。但心跳劇烈,紅唇微張,有別樣的妩媚。
陳清焰盯着她迷離的眼,許久許久。他突然一個翻身,居高臨下,眼睛深不可測:“簡小姐,這麽有錢?"
摩爾曼斯克的夜晚,格外漫長,他在她的迷宮裏不停旅行。
第二天,簡嘉窩在床上不想起來,她憊懶得要命。一旁,早沒了陳清焰。但內褲換掉了,是昨晚,陳清焰為她做着只屬于戀人間的私密小事。
迷糊間,有人來到身邊,是杜小冉。
杜小冉居高臨下看她那副嬌慵模樣,一目了然。簡嘉伸出兩只胳膊,放在枕頭上,眯眼卷自己頭發玩,她在看到杜小冉的一剎那,害臊了。
在被子裏扭了兩下。
“怎麽樣,陳醫生的腰昨晚還好嗎?”杜小冉坐在她身邊,意味深長,簡嘉悄悄露出兩只眼睛,她羞羞的:
“雪還下嗎?天氣怎麽樣?”
“不下了,他們政府派鏟雪車清理道路呢,我準備再等一晚,拍不到極光打道回府,你什麽打算?是跟我走?還是?”
簡嘉小聲說:“那我也回家。”
“那你跟陳 醫生?”
簡嘉一時不知該怎麽說。
“程程,你喜歡和陳醫生呆一起嗎?和他在一起,感覺還是很強烈的吧?你聽我說,我這個人本來不愛摻和別人這種事,但我替你觀察了陳清焰這個人。他應該是很在乎你的,守極光多辛苦,他如果真的只是玩玩,沒必要這麽下功夫的。你出事,他簡直把你當孩子一樣照顧。”
杜小冉說完,拍拍她情潮猶在的臉,“自己想清楚,像我,都沒有愛的人,我很想知道那種為一個人心跳加速是什麽感覺。”
這個時候,陳清焰給簡嘉端來鹿肉和甜點。他和杜小冉打了招呼,杜小冉笑着出去了。
陳清焰走過來,對她說:“早,起來吃東西?”
時間其實不早了,已經接近中午。
吃完飯,陳清焰拿出本書,他在暖爐旁坐下,回頭問簡嘉:“跟我一起讀書嗎?”
兩人坐在一起,簡嘉忽然輕聲說:“你讀給我聽。”
于是,陳清焰用英式發音低沉為她朗讀了莎士比亞的《人生的七個階段》。
簡嘉托腮靜靜聽下去,她無聲投着木柴。
“你最後一封信,我還沒有讀。”簡嘉揉着她的小紅帽,幹了。這帽子是她的幸運符。
陳清焰沒告訴她,那封信,一個字都沒寫,是空白的。
只有幹淨的一張信箋。
“對不起,程程。”他接了一句與信無關的內容。
兩人留在暖爐旁,陳清焰為她讀了許多首詩。
這個時代,讀詩的人有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麽樣的人在讀。
有星辰上來時,陳清焰把她帶出來。教她認大熊座、小熊座和仙後座。這三個星座,肉眼可見亮度最高,也終年可見。
他站在她身後,困在懷裏,抓起她的手朝星空準确地指去。
“看到了嗎?以北極星為中心,朝左右輻射看過去,右邊這個,呈斜w形狀開口對準北極星的就是仙後座,五顆星。”
簡嘉故意踩他的腳,裝瞎,她發現自己心情好極了,什麽都不想去思考。她只想和身後的這個男人說話,沒有離婚,沒有複合,什麽都沒有,只是最自然的相處。
“哪個?我為什麽看不見?”
陳清焰耐心又給她解釋一遍,随後,說:“程程,這個需要你發揮些空間想象力,你不要瞎看,否則,勾連不到一處。”
在這個緯度,仙後座整晚不落。
“小熊座在哪兒?”
“小熊座是七顆星組成,也像個勺子,尾巴上最後那顆其實就是北極星,它是離北極星最近的星座。”
“北極星一直在正北方向嗎?”
“在我們有生之年,是的。”
兩人眼睛裏布滿星辰,斑斑點點,凝結成浩瀚宇宙的一角。空曠的無邊靜寂,卻也像一種暴力。
簡嘉被磅礴的時間和空間裹挾,她有點暈眩,她和他,其實不過是無限的時間流中的一瞬。那麽微不足道。
然而,愛恨嗔癡,卻貫穿一生。
她轉過頭,仰起臉,忽然踮腳親了親陳清焰的下巴。她想親他,當下也這麽做了,就這樣。
陳清焰垂眸,看了看她,頭頂忽然出現極光。
那片虛渺的綠,飄舞不定,在極短的時間裏爆發,天宇成為最出色的畫家也描摹不出萬分之一的夢幻之境。
宇宙是永恒的王者。
身邊,發出陣陣歡呼。兩人同時擡頭,陳清焰問她:“我給你拍下來?”
“不,用眼睛看就夠了。”簡嘉說,她的眼睛被完全攝住。忽然,側過臉,看向他,“陳清焰,我會永遠記得跟你在這裏看極光的這一幕。”
極光持續時間很長 ,他們足夠幸運,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最後,陳清焰在漂浮流動的綠光下再次吻她。
這是他們在極光基地的最後一夜。
陳清焰在回到木屋後又把她拖入無窮無盡的stor裏。
第二天,三人一起飛回莫斯科。陳清焰不着急,想帶簡嘉在莫斯科和彼得堡再逗留兩天。但簡嘉不肯,離開摩爾曼斯克,莫斯科是一座正常态的城市,她忽然覺得,和陳清焰在摩爾曼斯克發生的一切,又像個夢了。
和杜小冉告別時,對方告訴她,會把所有照片回去制作好再送她。她們擁抱着說再會。
只剩兩人後,簡嘉态度變得忽冷忽熱,坐上飛機,陳清焰發覺到她變化,沒說什麽。他耐心十足。
經過漫長的飛行,落地南城,陳清焰收到案子開庭的時間:
十二月二十二日。
冬至。
最終,發現是無論fj描寫也好,還是bz以上的也好,連臉都不行。就是不讓你過,這讓人深深懷疑這群人是sb,當然,一個假期期間很多都遇到這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