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卓七姑娘搞事情(下)
“表嫂被伯母禁足,該上門來為她做主的也該是宣武将軍才是,七姑娘過來做什麽?”霍景明插嘴道。
“我與穎兒自幼相識,情同姐妹,說是她的娘家人也不為過。我今日過來,為的是探望我的姐妹,而不是來鬧事,若是換成宣武将軍,那可就不一定了。相信徐夫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吧?況且,普天之下,除了皇宮,就沒有我卓七不敢闖的地方!這就是我憑什麽站在這裏的原因!”
只見徐梓卉霍然起身,雙手叉腰,高揚着下巴,一字一頓道。
霍景明:……
徐展鴻:……
等她反應過來,忙坐下理了理儀容,幹笑道:“呵呵,這是七姐姐的原話,好霸氣啊,我忍不住模仿了一下,嘻嘻。哎呀,表哥,你真是的,聽別人說話,能不能不要随便插嘴啊!唉?我講到哪裏了?哦,對了,七姐姐說完這一席話,母親臉色大變,要讓家丁把她趕出去……”
“我與徐夫人講道理,徐夫人卻要與我動手,莫不是心虛了不成?”
“你們想要動手便動手吧,我也不會為難你們,只不過到時候找上門來的,怕就不止是宣武将軍了!”
……
聽着徐梓卉的描述,不知怎麽,霍景明仿佛就能看到,有那樣一個女子,闖他人宅院闖得如此理直氣壯,卻又讓人不得不為她的心意動容;一身高傲,滿口權勢壓人,卻并不惹人厭惡,反而越發欣賞起她的坦蕩和霸道……這樣的女子,就這樣和那日濟國公府門前那個女子的身影重合了……
霍景明搖了搖頭,唇角勾起卻不自覺,指尖在石頭桌面上敲了敲,偏頭對徐展鴻道:“你府上的事,我都不知道,七姑娘是怎麽知道的?”
“額……呵呵。”徐梓卉突然不說話了。
見狀,霍景明睨她一眼,調侃道:“果然是女生外向,這還沒定親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心裏想的卻是:以前倒是不知道表妹與卓七姑娘關系如此親近……
“好好好,都是妹妹我的錯,我這就去為哥哥們打探情況,将功補過!”徐梓卉眼珠轉了轉,狡黠一笑,不等兩人回複,便提起裙擺跑遠了。
霍景明也不留她,而是對徐展鴻道:“這次表嫂又是哪裏得罪了伯母?”
語氣裏的稀疏平常刺得徐展鴻心中一痛,他卻也不得不承認,自穎兒嫁給他以來,這個家竟沒有一日是平靜的,而她面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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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明見他面露痛色,便不再追問。表兄內宅之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表嫂與伯母之間的矛盾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雖然心中多少有些想法,但他從未說出來過,畢竟他不是局中人,有何資格插手?不過不知為何,他今日倒是有了這管閑事的心情,半是揶揄半是認真道:“你若是有卓七姑娘一半的魄力,怕也不必像今日這般為難了。”
即使是在他這個外人看來,靖安侯府今日的局面,徐展鴻也是要為自己多年來的不作為付上極大的責任的。
聞言,徐展鴻唇角緊抿,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緊緊握成拳。
霍景明見狀,知道表兄是聽進去了,再思及卓雲曦既然要去見魏穎,今日想必是沒有時間再見自己了,他便也沒有再打擾下去的必要,便要起身離開。
徐展鴻心事重重,表弟所言于他不啻于一記重擊,卻也讓他如夢初醒,心中輾轉,也沒有心情再招待他,便要送他離開,等霍景明潇灑上馬,他才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道:“你今日過來,到底是有何事?”
聞言,霍景明動作一滞,望着表兄疑惑的眼神,不知為何,他鬼使神差地說道:“沒什麽事,就是來找你品茶。”
說完,他愣了愣,顯然也意識到這話說得有多違心,卻也不再多言,一樣馬鞭,逃也似的離開了。
與徐展鴻一樣一頭霧水的,還有随行的能文。
能文:公子,你不是來找卓七姑娘查案子的嗎?你喜歡品茶我怎麽不知道?還有……
公子,你什麽時候撒個謊都會臉紅了?
這廂霍景明離開,那頭魏穎院中,也正如他所料,卓雲曦并沒有心情與他見面。
魏穎房內,只聽“砰——”地一聲巨響,白瓷茶盞在紅木小幾上碎裂,裏面的茶水順着桌沿靜靜地往地上流。房內丫鬟婆子不少,卻沒有一人敢上前收拾打掃,因為,摔杯子的,不是別人,正是方才與侯夫人嚣張叫板的卓七姑娘。
“他竟然與你說,他要娶平妻?!”
卓雲曦瞪着魏穎,滿臉的不敢置信,卻在望見好友沒有一絲血色的蒼白臉頰後,睜大了眼睛,心也沉了下去。
寬敞的馬車內寂靜無聲,“咯噔、咯噔”的馬蹄聲極有規律地敲打在心上,卓雲曦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魏穎空洞的眼神和眼角未幹的淚痕。
她可以闖進靖安侯府看望她,甚至帶她走,但是,要阻止徐展鴻娶平妻,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這個世道,是男人說了算的世道啊!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徐氏的話還萦繞在她的耳畔,若有人如此逼她,她必定會選擇和離,可是,魏穎卻不是她……
她能左右自己的人生,但沒有權利去替好友做決定,也不能這麽做。
卓雲曦揉了揉額角,既為好友的遭遇憤怒和悲傷,又有淡淡的迷茫和不解。
情之一字,或許只有不懂,才不會痛吧?
靖安侯府之行絕對算不上愉快,這就導致第二日卓雲曦見到連拜帖都沒有便登門的霍景明時,那種不愉快的心情又有了複燃的苗頭。
霍景明來勢洶洶,卓雲曦還沒來得及準備,他人已經到了星竹院門口。
卓雲曦嘆了口氣,也不扭捏,把人請了進去。她昨日闖進靖安侯府時放狠話,也要加上一句“除了皇宮”,門外這位卻是不用的,是連皇宮也闖得的人物,他能在星竹院前停下來,卓雲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看來霍世子還是給自己留了點面子的嘛!
于是她步出房門,便見到前院的假山旁站着一道颀長身影,寬肩窄袖的茶色勁裝勾勒着腰背部緊實的線條,這次腰間別的不是那枚和田玉玉佩,而是一塊黑色木牌,上刻紅色暗紋,金色文字——“官”。
她皺了皺眉,不知道霍景明來找自己是所為何事。再想到他和徐展鴻是表兄弟,又對他起了一絲抵觸的情緒。
她的心思霍景明全然不知,也沒有意識到自己闖到未婚女子的住處來是多麽于禮不合,反倒是欣賞起院中的景致來,春風拂過,帶來淡淡花香,他眯了眯眼,只覺得這是個惬意的清晨,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轉過身,對上卓雲曦淡漠冷靜的目光,他先是心中一顫,不知為何一直躁動的心就這麽平靜下來,接着便是一愣。
卓雲曦也愣住了。
原來她今日着一身杏黃色裙裝,袖口處和衣擺處繡着茶色的蓮花紋路,把杏黃色活潑的感覺壓了壓,既不惹眼,也不難看,倒是與她一貫的穿衣喜好很不一樣。
這本是沒什麽的,只是偏偏霍景明的衣擺處袖口處也繡了花紋,杏色的水紋,栩栩如生,轉身間便好像衣擺處有水光劃過。
能文左看看,右看看,“撲哧”一聲,率先笑了出來,這配色、這蓮花與水的花紋,真是絕配啊!
卓雲曦生平第一次感到不自在了,只覺得雙頰發熱,心跳也變快了,直到聽到霍景明輕咳一聲,能文止了笑,她才慢悠悠擡眸,對上那雙烏黑發亮的眸子,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溫柔氤氲的眸光中,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微笑。
不過,也只一瞬。
二人不約而同在石桌旁就坐,十分默契地無視掉了這一身相配的打扮。
“你……”
“你……”
同時開口,二人又是一愣。卓雲曦垂下眼睑,輕咳一聲,聲音清冷,似乎已經忘記了方才的尴尬:“聽聞世子近來忙于調查春獵刺客案,殚精竭慮,不知今日怎麽會來?”
霍景明愣了愣,總覺得今日的卓七姑娘有哪裏不一樣,但具體是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所幸他心大,并沒有細究,聽她這麽問,便正色起來。
“京中盤查刺客的時候,發生了怪事,有六人失蹤,時間都在刺客案之前一兩個月光景,都是些孤兒流氓,若不是手下查的仔細,恐怕也不會發現。”
“失蹤?”孤兒流氓,本就居無定所,盤查起來難度很大,會有差漏也不足為奇,可霍景明卻偏偏與她說這些,卓雲曦相信,事情并不簡單,因此也抛開煩心之事和因為魏穎一事對霍景明連帶的小偏見,認真詢問起來。
只見霍景明點頭:“這六人之間并無交集,可怪就怪在,在他們常去的地方,我們都發現了一個環形記號。”
說着,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攤開,紙上繪着黑色的三角圖案,首尾相連,連成一個環形。
卓雲曦接過仔細看了,搖了搖頭,道:“這個圖案我是第一次見。”
霍景明知道她心中疑惑,接着說道:“我們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查到了一座院子。”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見卓雲曦定定望着自己,神色未變,眼中泛着淡淡疑惑,不知為何心中一軟,放緩了聲音道,“那院子的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婦,早已不知所蹤,據我的調查,他們最近接觸的人裏……有貴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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